14 空地

何曼青不是那種會在感情上猶猶豫豫的人，但是對于姐姐的情緒，卻會格外考慮，她打算靜觀其變，先看未來有什麽舉動再說。

晚上回家的時候，老何正在院子裏頭散步，何曼文和白起南的別墅前有一塊空地，何振梁喜歡鍛煉，就專門辟出了一小塊方地讓他舞刀弄槍，其餘的地方，許素梅全部拿來種菜了。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素梅在廚房裏頭做飯，沒有聽見何曼青的叫喚，倒是老何，一聽到女兒回來，就急急忙忙走出來，“怎麽去了這麽晚？我們還以為你中午會回來吃飯呢。”

“我朋友請我吃的飯，不是都已經說過了嗎，你們不用等。”

“等倒是沒等，就是在想，你以後的工作這麽忙，還不抓緊這段空閑的時間和我們老兩口團聚，以後怕是更沒有時間了。”

“爸，你什麽時候這麽患得患失了？之前我去美國的時候都沒見你這樣，現在我們在一座城市裏，難道我還能躲着不見你們不成嗎？”

“瞧你說的，我這閨女就是個小辣椒，一言不合就說這些話。”

“現在已經快要四點鐘了，你怎麽還沒有去接湘湘啊？”

“瞧我！”

何振梁突然緩過神來，原來只想着要等二女兒，卻把接送湘湘的事情給忘記了，他連忙說道，“我這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就想着等你回來，竟然把小外孫女給忘記了。”

何曼青連忙拉住何振梁的手，“你這樣着急就別去接她了，告訴我幼兒園的位置，我去就行。”

“你這時差都還沒有倒過來，怎麽能接送，還是我去吧。”

平時這麽說着，老何又找不到車鑰匙了，來回摸着口袋。

“現在是誰六神無主啊？我早就把時差倒過來了，昨晚上不就睡了一覺嗎？還有，您的鑰匙就放在門口旁邊的桌子上，怎麽連這個都忘了？”

何曼青有些嗔怪着笑了，又走到廚房，和母親說明了情況，許素梅撇了撇嘴，“你爸爸可真行，連這件事情都能忘，以前他以前他三點多鐘就會出門，我還以為他已經走了呢，廚房有油煙機轟轟的，倒沒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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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許素梅更加擔心的，是何曼文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反應。

看起來細小的差錯，在何曼青到來之後會産生巨大的威力，可是這些不能和曼青說，曼青生性明朗，本來就對捏酸吃醋的事情很反感，她無法理解姐姐的怨怼不說，到最後，可能會成為他們争吵的導火索。

“你也別着急了，國內的幼兒園應該有老師能夠陪着吧，再說了，我現在過去不到半個小時就能到，頂多讓湘湘在那裏多等20分鐘。”

許素梅說，“你也不用着急，慢慢開車，着急也着急不成。”

誰承想，何曼青的車一上了路就遇到交通堵塞，等到了幼兒園之後，已經是5點半了。

老師站在門頭，一看到老何的車子駛來，就牽着湘湘的手往前，車窗搖下，何曼青說，“想不到路上這麽堵，老師，讓你費心了。”

老師的笑有些勉強，“剛才準備了點小點心給湘湘吃下，小孩子餓不得的，家長再沒空，也應該抽出時間來接送小孩，如果不是剛才和孩子的媽媽打過電話确認，我們也會讓校車送她回去的。”

何曼青說道，“多謝您費心了，以後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湘湘一把打開車門，氣鼓鼓地坐在了車後座，老師寬慰道，“回去不許發脾氣，知道嗎？”

在老師的跟前，湘湘還算是有所收斂，到車子駛出了老師的視線之後，她才大聲說道，“外公呢，外公呢？”

“你外公忙着別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把接送你的事情忘記了，我又怕他着急，所以親自來接。”

雖然很長時間沒有看到小姨，但是湘湘對家裏頭的人際關系還是有些印象和了解的，她扯着兩邊的書包帶，說道，“外公一看到你就忘了我，他以前從來不會忘記接送的，就是因為有你。”

何曼青聽到湘湘這麽說，一團怒火就竄上了心頭，但是又在說服自己平靜，畢竟，對于小孩子來說，苦等一個多小時算是情節嚴重的事情了。

“你不能這麽說外公，外公不是因為跟我說話才忘記了的。”

“就是因為你，現在外公也不來接我了，他肯定是不愛我了。”

湘湘一邊說，一邊用腳瞪着車，何曼青總算是忍不住，車子的方向盤一轉，尋了一個能夠停車的地方停下，轉過頭來跟湘湘說道，“你要是再這麽胡鬧，就讓你媽媽來接。”

“媽媽！媽媽！”

湘湘聽到媽媽兩個字，越發覺得有了靠山，大聲哭嚷道，“媽媽上班沒有時間，爸爸上班更沒有時間，外公外婆整天沒事幹，為什麽不能來接我？”

“你不能把外公外婆的付出當做是理所應當，他們也很辛苦，他們也想過一個幸福的晚年啊。”

湘湘用她大班學生的理解力來聽何曼青說的話，大概也聽清楚裏頭的意思了，壓低了聲音，但卻帶了哭腔，“爺爺奶奶就不會這樣對我，他們每次來都帶我去玩好玩的，去吃好吃的，他們從來沒有放過我鴿子。”

“爺爺奶奶不需要一日三餐伺候你吃飯，當然給你擺出好臉色了，你看看你，外公稍微有些疏忽你就在這裏抹鼻涕抹眼淚兒的，他們才是最辛苦的人好不好？”

湘湘一聽，越發不依了，“你們都幫他們說話，明明今天是外公的錯，讓我錯過了最喜歡看的動畫片，你卻來罵我，我要找媽媽，我要找媽媽。”

何曼青有些焦躁，她也不明白，湘湘怎麽這般胡鬧，明明出國之前，她還是個聽話乖巧的小bb，轉念一想，大概也是爸爸媽媽和姐姐太過于寵愛，才讓這個小姑娘只懂得索取，不懂得付出。

“那你現在就給你媽媽打電話，讓她來接你吧。”

說完，何曼青把手機遞給湘湘，讓她自己撥打，湘湘猶豫了片刻，又耍起賴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