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發脾氣
何曼青壓低了聲音，輕輕托着父親的胳膊走到一旁，“我聽姐姐說，醫生也找不出來這裏頭的原因。”
“對呀，高血壓這種事情很難講的，你母親又有遺傳病史，平日裏頭疼腦脹也是常有的事，看來也是那一天情緒太過激動了。”
何曼青眼眶微微紅着，“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鬧這樣的別扭。”
“事情都過去了，提他做什麽？雙方都有問題，你姐姐不懂得理解我的苦衷，把我對她的好當做理所應當了。”
何曼青連忙截斷了這個話題，因為姐姐曾經說過，父親心眼兒偏的厲害，并沒有把她當做自己人。
若是任由父親這樣的思想發展下去，最終反噬的是這個家庭裏的每一個成員。
“我也有錯，湘湘年紀這麽小，我朝她發什麽脾氣呢，再說了，媽媽那天已經勸得很明顯，是我們争吵不休，反正這件事情之後，大家都得跟媽媽道歉。”
“這個另說，你還是先去歇會兒吧。”
“不用了，今天早上開股東大會，董事長邀我去做個述職報告，我也要早一點到公司裏頭準備。”
“看到你這樣精神十足，我也放心了，車子的事情，等到你母親出院了之後我就給你買一部，當做是爸爸送給你的禮物。”
“這哪行呢？”何曼青搖了搖手，“公司裏頭給我配了車的，也算是我的福利待遇。”
“這個不一樣，你姐姐也有一部，你自然也要一部，行啦，不要在這樣的事情上多費口舌，該走就趕緊走吧。”
何曼青朝玻璃窗內又多看了一眼，媽媽的身子縮在純白色的被單裏頭，像是一個小朋友，她的發絲白了，從前沒有人在意過她的衰老，她的露面，總是帶着氣喘籲籲的緊迫感。
這一件事情之後，大家都應該成熟了些吧？
偌大的落地窗前，何曼青在翻閱着文件，外頭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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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青沒有來擡頭，忙着手上的工作。
“大忙人，連吃早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原來是陳嘉華，何曼青站起身來，“老板，進來的時候總要打聲招呼吧，要不然讓秘書通報我一聲，你這樣唐突的，我連個準備都沒有。”
“我和你的辦公室對着門呢，跟你打招呼還需要什麽前奏嗎？”
陳嘉華一邊說，一邊移動到了咖啡機旁，“看你還沒有喝咖啡，就知道是連早飯都沒有吃了。”
“剛去醫院看了我媽媽，在醫院吃的早餐。”
何曼青若無其事地說，卻勾起了陳嘉華的心緒，“說到這個，昨天晚上實在是抱歉，不知道你家裏頭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沒關系，今天股東資産重組是很大的事情，我既然作為這個公司的一份子，也是應該參與進來的。”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你父親的果斷和敬業，你的确讓我佩服。”
昨天晚上，陳嘉華親自把電話打到何曼青那裏，就是為了跟她詳細說明今天早上的戰況，想不到接電話的是一個老年人，再稍微一聽，就知道是何振梁了。
何振梁其人，在位的時候就是聲名遠播，手段淩厲，決策果斷，從來不拖泥帶水，雖然有一言堂的嫌疑，但是政績斐然，的确給後面接班的人留下了一個十分好的基礎。
“我爸就是這樣的人，什麽都不擔心，就怕耽誤了我的工作。”
“那幫我謝謝伯父的支持。”
“不要這麽客氣。”
“我想今天下班之後，以公司的名義去探望一下伯母，你覺得合适嗎？”
何曼青這才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她擡起眼來，看着陳嘉華，“不需要，你的心意我替我媽媽領了，但是你自己工作這麽忙，何必要多此一舉呢？”
“這不算是多此一舉，要說起來，我跟你的父母親也算是認識，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受過他們的資助，這個小小的請求不算過分吧。”
“那既然要這樣，就讓你的助理代勞吧，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忙得很，不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不會的，反正我正好去那附近赴宴，下午的時候我就在你一塊兒過去。”
何曼青盛情難卻，如果再推脫下去，陳嘉華還會喋喋不休，誤了雙方手頭上的事情不說，還會落下個不夠大氣的名聲。
“那就謝謝董事長了。”
“今天的股東大會，一來是為了向大家介紹你這個新人，雖然經過一輪的天使投資之後我們融到了不少的資金，但是股東裏頭的結構組成卻很松散活潑，大家可以進行自由交易，所以對于我将股份轉讓給你的事情，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說到這個，何曼青的眉頭微微一皺，仍然堅持道，“我覺得，你還是三思而行。”
“好啦，每次說到這樣的話題時你總會提上這麽一嘴，不需要的，我決定了的事情，必定是對雙方都有好處，你沒有虧欠我。”
何曼青點了點頭，“那你既然都這麽說了，我這個白占便宜的人還有什麽好拒絕的呢？如果沒有什麽別的事情，我還是要在心裏頭過一遍稿子的。”
“請便。”臨出門的時候，陳嘉華又轉過身來，笑着問道，“真的不需要我給你帶一份早餐嗎？”
“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幫我帶一份樓下的紅糖吐司和酸奶乳酪呢？”
“願意效勞。”
說着，陳嘉華走出門去。
一個早上的會議雖然任務繁重，但是何曼青幹勁越來越足，到吃飯的時候，腦子裏頭還在一遍一遍地過着早上開會的情形。
“剛才股東都跟我交換過意見了，知道你要來，他們都很高興。”
“是你們擡舉了，但是今天會上，在我看到這家公司的股東面貌之後，對未來更加充滿信心。”
“這裏頭不乏我們當時的同學，他們有的大器晚成，有的慧眼識珠，所以我願意跟他們合作，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就是這樣了，知根知底的同學，其實要比社會上那些不具名的合作夥伴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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