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困擾
“不過話說回來，”陳嘉華停頓的片刻，“在這些學生裏頭，有很多你跟方以常共同的同學，會給你帶來困擾嗎？”
兩人這時候正往飯堂走去，說是飯堂，其實就是在紫峰大廈裏頭尋找能吃中午餐的餐廳，陳嘉華雖然給員工配備了很好的食宿條件，但是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他更願意把談話的機會留給喜歡的人。
所以邀請何曼青共進午餐。
“這有什麽的？雖然是共同的同學，但是交集不深，沒有關系。”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随便問問，畢竟在一個圈子裏頭，如果你有什麽困難需要讓我幫忙排解的，我樂意幫忙。”
“能有什麽困難呢？大家都是公事公辦，老板，你腦子裏頭裝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何曼青說笑着，點了一份餐，“這次是我請你。”
“可以。”
兩人來到這家西餐店，總部是在美國，之前在美國的時候，何曼青就經常光顧這家西餐廳，現在在家鄉能夠吃到當年漂泊的味道，對于何曼青來講，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我們公司體量不大，但是結構松散靈活，就像是一塊海綿，能夠迅速吸收到周圍的水分，并且以最小的空間占有量存在着，接下來，我打算到各大高校去招募學生，就讓你做主考官。”
“之前說的，要聘請高級公關和文案，已經在逐漸落實了嗎？”
“那一天聽到你這麽說了之後，我就馬不停蹄地加緊了步伐，人員會在三天之後到期，屆時我們一塊開一個集體會議，把要交接的東西相互交接一遍。”
何曼青點了點頭，對于陳嘉華的執行力，她向來是不懷疑的，之前在大學的時候，他的學生會主席就做得風生水起，把學生利益和社團組織的長久發展最大化，是在陳嘉華的任上完成的。
“好的，我會去準備相應的資料。”
“公事處理完了，咱們還是放松放松心情，好好吃頓中午飯吧。”
陳嘉華一邊說，一邊幫何曼青的杯中斟了氣泡酒，“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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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喝酒不太好吧？”
“度數不高，而且下午沒有什麽事情，現在我的公司裏頭沒有太死板的規章制度，只要能夠不影響工作，怎麽高興怎麽來即可。”
“那也不能這麽随意呀，我現在好歹是你的員工，萬一有哪些好事的股東明察暗訪，發現我竟然在工作時間微醺，不是不好嗎？”
“你放心吧，都是一堆志同道合的人，相比起平時我們的工作方式，他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收入，只要我把事情做好，有什麽不可以的？”
何曼青點了點頭，“其實你的這個做派，和美國佬十分相似，注重效率和結果，幹脆利落。”
“沒辦法，有的時候要把情懷落到實處，只能先走一些自己不想走的路。”
何曼青點了點頭，菲力牛排的嚼勁是她一直都很欣賞的，五分熟的肉質鮮嫩多汁，送到口中輕輕咀嚼，總有一股田園牧場的風味。
“所以這是我敬佩你的地方，說做就做，不拖泥帶水。”
“說白了，我覺得自己不适應大公司的生活，沒有人脈，做事也不圓滑，到那種地方去，不過是消耗自己的生命罷了。”
“現在做設計這一個行業的，多少人想要抱團取暖，可就偏偏是你，能夠首開先河。”
陳嘉華笑道，“應該這麽說，大多數人都是先抱團取暖才出來自己創業，但是我不同，我一開始就走進了死胡同裏，靠的也是學校裏頭的一點人脈，和天使投資人對我的信任，這條路走得又急又險，如果沒有你的加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何曼青的面色微紅，每次把落腳點放在自己這裏的時候，她都覺得受之有愧，畢竟，她還沒有做出什麽事情來，卻已經被陳嘉華帶了這麽久的高帽了。
“別再這樣講，這種話說多了，就會成真的。”
“本來就是真的。”
陳嘉華笑道。
可是何曼青只是在敷衍他的這些笑話罷了，即便再情真意切，心裏頭塞滿了母親住院的事情，是誰都不會開心的吧。
陳嘉華的敏銳讓他立刻收住了嘴，“真是抱歉，我不合時宜。”
“沒什麽。”
何曼青雖然這麽說，可是眼神中已經帶着些許的期望。
“伯母的事情你不要擔心，其實到了這個年紀的人，免疫系統下降，總有一些差錯的，及時送到醫院裏頭去治療，是把苗頭扼殺在了搖籃中。”
“我父親對我寬和有愛，可是對我卻放任自流，我媽媽是被氣出病來的，一個家庭永遠都像是緊繃着的弦，只有她在盡力維系，這種感覺應該很絕望吧。”
這麽說着，何曼青苦笑了一下。
陳嘉華是有驚喜在心頭的，在他的意識中，何曼青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且不食人間煙火，正常人類的情感需求對于她來講，應該是無足輕重。
但是今天，她願意跟自己分享心中的苦楚，是不是說明在何曼青的心中，自己已經是個挺重要的人了呢。
“我是不是太唐突了？跟你說起家裏頭的事情，這些東西，本來不需要你來承受和分擔。”
“說的是什麽話？我是你的同仁，私底下又是你的朋友，如果你願意把這一份信任給我，我是受寵若驚才對。”
何曼青無可奈何，“陳總，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來折折煞我了好嗎？”
“行吧，”陳嘉華連忙把話題轉到何曼青的母親身上，心裏頭雖然就是這麽想的，但是在何曼青心下彷徨的時候如果不注意分寸，就會适得其反。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是家中的獨子，從小就希望有兄弟姐妹，但是父母親在我年少的時候就離異，我随父親長大，這些年來嘗盡的孤獨，想要有你這一份苦惱，都還沒有呢。”
何曼青看着陳嘉華，對于他交換出來的這份秘密，覺得有些意外，畢竟，她說這些，只是因為心中南安無法排解，但是陳嘉華交換了自己的秘密之後，何曼青就覺得，心扉好像更敞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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