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前程
“不是客氣不是客氣，我們只是稍作地主之宜，你大老遠的來這裏一趟，已經是舟車勞頓。”
聽了這話，金琴玲的反應倒是迅速，笑呵呵地說道，“是來自己兒子這，又是他親自載着的，倒是沒有舟車勞頓這麽誇張。”
許素梅剛從廚房裏頭端了水果出來，聽到老太太這麽一說，心裏頭倒是明白了，這都還沒開始呢，已經明裏暗裏的杠上了嗎？
“話雖然是這麽說呀，但兩個地方終究是跨了市，再加上老太太你年歲已高，還是要注意點身體才好。”
“沒問題的。”
金琴玲一邊講，一邊把目光移向了一旁的何振梁，看到這個老家夥一聲不吭，就知道心裏頭怨念有多深了。
實際上，即便是兒子藏着掖着不說，金琴玲也明白這裏頭的端倪，兒子勤勤懇懇，但是出身不高，到城市裏頭打拼，靠的是自己，家世也許不如何家光鮮，但如果到村子上，誰人不給他們白家一點面子呢？
只不過如今雙方男女有別，金琴玲不能夠和像許素梅這樣說話一般，和這老頭子較真。
“親家公，我聽起南說你特別愛鍛煉，今兒天氣還不錯，都不出去走走的嗎？”
許素梅看到金琴玲這樣講，連忙跟何振梁使眼色，老伴的性子她是最明白的，在上班的時候就随心所欲，嫉惡如仇，更何況是私下裏頭，跟一個原本就不爽的親家呢？
“不是這個時候，現在這個時候還有點餘熱，太陽有些辣辣的，如果不明就裏出去鍛煉了，傷害的是自己的元氣。”
“這樣子的嗎？我看現在夕陽西下，還以為是鍛煉的好時機。”
金琴玲倒是大度，聽了何振梁這樣反駁之後，仍然以微笑做回應。
“城裏頭就是這樣子的，你看這日頭已經下去了，其實那股熱氣還殘留在地面上，這裏最合适鍛煉的地方應該是在晚飯之後，七八點鐘的樣子。”
金琴玲笑道，“老親家果然是講究，我自愧不如啊。”
“哪裏哪裏？湘湘奶奶身手矯健，現在一把年紀還打理着家裏頭的生意，只不過是地域有差異，要因地制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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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琴玲好像是想起了什麽，站起身來，要回到客廳裏頭去拿東西，許素梅看她要起身，連忙叫了廚房裏頭的連英，“連英，你快來幫幫忙。”
“不打緊的，剛才只顧着給老家帶來的食材，忘了給你們兩位送專門的東西了。”
“你看看你，怎麽這麽客氣呢。”
“不是客氣不是客氣，我們那邊的鄉俗，還請兩位不要推脫才好。”
過一會兒，按照金琴玲的指示，連英捧出了兩個木匣子來，看起來十分精致，金琴玲笑呵呵地，先拿了一個灰黑色的木匣遞給何振梁，又拿出一塊紫紅色的木匣遞給了許素梅。
許素梅到覺得新奇，從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這是我從村子裏頭的觀音廟求來的金銀二卡，金卡是親家公保管，銀卡是親家母保管，金卡管財，銀行卡管家宅平安，你們可要好好放在家裏頭的櫃子中，是大有好處的。”
許素梅雖是共産黨員，但是心有佛念，如果遇上不安定的事情時，忍不住會念一句阿彌陀佛，聽到金琴玲這麽說，連忙笑道，“親家母真是有心了。”
“我們那裏的人啊就尊着這觀音道觀，我們白家是世族大家，每年都會在觀音道觀裏頭添上足足的香火錢，也就是因為這個，所以這金銀二卡能多配給我們一對兒。”
許素梅說道，“那敢情好，老家的菩薩自然是庇佑一方鄉民，我們收此大禮，也不好意思。”
何振梁始終沒有說話，許素梅心裏頭有些焦灼，只求能夠從自己這裏讨來一些吉利話吧，平日裏何振梁要怎麽跟金琴玲針鋒相對都算了，可是現在事關家宅平安，事關阖家幸福，她可得緊着點好話說。
“不要再這麽客氣了，不過是随手的事情。”
“可是要鍛造這兩張佛卡是需要錢財供奉的，這個東西我們可不能白要了親家母。”
金琴玲心想，雖然對何家不是很滿意，但是看着親家母也算是個會來事兒的，說起話來都合乎規矩，也省得太多尴尬，她笑着說，“如果論送禮，自然不需要你們再掏錢，但如果要盡這份在菩薩跟前的禮數，按理說，是需要你們來供奉香火錢的。”
何振梁一聽金琴玲這麽說，更加嗤之以鼻，将手中那個木匣子放在了桌上。
不輕不重的一聲，已經足夠讓人關注到何振梁的動作了。
“這個是自然，我們雖然是共産黨員，但是對神佛有起碼的敬畏之心，親家母你稍等，我去拿。”
金琴玲搖了搖頭，“不需要這麽着急的，我已經在菩薩跟前放了你們的心願，也說明白了這是你們要盡的禮數，只要我這次帶回去，一切都妥當了。”
“那可好那可好。”
說着，許素梅又看了一眼何振梁，原本想挑起他說些什麽話，但是一看到何振梁就正襟危坐的樣子，又把一翻話哽在了喉頭。
就怕這個老家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得罪了神靈，不說也罷。
“我聽說，曼青還沒有結婚呀，這轉眼也快到了30歲，都不考慮考慮的嗎？”
金琴玲的肩上挑着一根大煙杆兒，鄉下人，習慣了盤腿在炕上抽煙，雖然到了城市裏也嘗試戒掉這個習慣，但是一生華彩綢緞旗袍，再配上這支金燦燦的大煙杆兒，一看都知道是個顯擺人。
許素梅嘆了口氣，“小孩子就是這樣有個性，我們從來也不催，任由她去就是了。”
“那可不成，姑娘家的，現在有些事情還想不明白，父母如果不幫着打點打點，恐怕會誤了他們的大事兒。”
何振梁一聽，有些來氣，但是還照顧着雙方的臉面，說道，“沒什麽的，我們家二姑娘野心勃勃，現在在一家公司裏頭擔任要職，事務在身，不着急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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