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無理取鬧

何曼文明白，金琴玲是自有打算，看來今天晚上的這頓飯，就算是不想吃也得吃了。

“這家的牛肉很鮮，就在這裏吃飯吧。”

金琴玲點了點頭，“這頓飯我請，就當是犒勞你今天陪我逛街買衣服吧。”

何曼文沒有說話，心裏頭想的是，誰在乎你請客啊。

幫着金琴玲點了一些招牌菜之後，兩個人的對話才進入了核心部分。

“要我說，女孩子當什麽領導啊？我聽起南說，你媽媽奮鬥了一輩子，也就是單位裏頭的二把手，不用說話說不說得上了，做事是肯定要做的，這麽操勞做什麽呀，還不如退而求其次。”

老太太為了達到目的，可是什麽招都用上了，連退而求其次這樣文绉绉的話，都能從她的口中蹦出來。

“媽，你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講這個道理呀。”

“可不是嗎？我好不容易來一趟，肯定是該疏導的疏導，該溝通的溝通啊，你看看你，湘湘都已經這麽大了，你要二胎也遲遲沒有懷上，你不着急的嗎？”

把生孩子的事情說的這樣露骨，何曼文不知道誰給金琴玲的勇氣，她有些憤惱，盯着她許久，才說，“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這種事，不太好吧。”

“家務事有什麽不好說的？我也是奉勸你一句，女孩子差不多就得了，現在起南的生意漸有起色，你說你，不抓緊時間超計劃，享受時日不多的生育黃金時期，難道要等到更老的時候，身體更差的時候去擔心嗎？”

“我和白起南從來不擔心二胎的問題。”

為了保持着殘舊不堪的面子，何曼文又說了一次謊話。

“你們不着急？”

金琴玲似乎有些吃驚，她的神色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放下了手中的點心，把身體往後靠了一靠，展現出威嚴的姿态來。

“是不着急，白起南和我都忙着事業，孩子的事情不過順其自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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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比他自覺一點，想不到你這個做妻子的也沒有什麽擔當啊。”

何曼文一聽，急紅了眼，“媽，你說這些話都不負責任的嗎？什麽叫做我沒有擔當啊，我同樣要養這個家庭，同樣要為這個家庭付出心力，難道只有起南賺錢養家？我就一點功勞都沒有嗎？”

“我這才說一句，你怎麽就有這麽多句要說啊？你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只是為你們着急。”

“沒有什麽好着急的，我都已經說過了，順其自然。”

就算有千萬句真心實意的話，在金琴玲居高臨下的姿态下，都會蕩然無存。

“順其自然可不行，按道理說，他生下來之後的那幾年，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懷孕，但是就這樣白白錯過了，你不覺得你也太順其自然了嗎？”

何曼文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實在不好把聲音放高了講話，更何況服務生來來回回，終歸是要一點面子的。

她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老天爺要給我更加優質的寶寶吧。”

“起南也是這麽想的嗎？”

說着，老太太也把身子往前傾了一些，似乎是要回應何曼文的這個姿勢。

“對，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

何曼文有些心虛了，到底是誰的決定，她和白起南心知肚明，但是何曼文也在賭，鍍金琴玲不會為了這樣的事情去問兒子，農村人的觀念還是有些迂腐和保守的，婆媳之間能夠傳達的消息，不會輕易被兒子聽去。

“你們也真是太糊塗了，他是個大男人，不知道做女人的痛苦，你自己也不知道嗎？你也不為自己的身體負責嗎？”

好家夥，現在就開始上價值了，金琴玲可真是軟硬兼施，給了一個大棒子還要送一顆蜜棗過來。

何曼文從來不吃這一套。

“我當然會為自己的身體負責了，媽，現在也是你安享晚年的時候，你不總說湘湘是你的心頭肉嗎？既然她能當你的心頭肉，你緩些時日再想這種事情不好嗎？”

“我就是看不下去，你說你，忙着事業忙着拼搏，如果連家都不要了，那還有什麽意義啊？”

何曼雲又覺得金琴玲這一句話直指她的家庭，她說道，“我爸媽已經夠幫我省心的了，湘湘從來不用我管，還能成全我事業上的發展，怎麽會沒有意義呢，這都市裏頭有多少女孩子，為了家庭為了婚姻，就得放棄自己的事業，我的條件這麽好，難道要白白浪費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金琴玲一邊說，一邊轉過頭去，語氣中早就帶着不服氣了。

“那是最好，我們有自己的打算。”

金琴玲想了想，繼續說道，“你爸媽現在也安享晚年了，如果總是圍着你的孩子轉，的确也不合适。”

“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心疼我這個女兒呗，反正都在同一座城市，我的父母也退了休，不幫我帶帶小孩，他們也的确閑的慌。”

金琴玲一聽，知道何曼雯這一句話是沖着她來的，一來是在彰顯自己的家世，二來也是要讓自己意識到，你這個家庭，她除了出錢，就沒有別的貢獻了。

“要我說啊，孩子不如就給保姆帶，現在的保姆這麽專業，學的技能也多，還能輔導孩子做作業，這樣你就能放下心來，做自己的事情了。”

餐點陸續上來了，金琴玲有些笨拙地拿着刀叉，在牛排上劃來劃去，細分成小小塊的肉條，然後一點一點放到嘴裏。

何曼文已經說過她很多次，但是這個老太婆從來不聽別人的勸，從來都是我行我素，這樣低俗的牛排吃法都能夠淋漓盡致地展現，平日裏的素質可見一斑。

“我父母就能夠輔導湘湘做功課。”

“那你剛才為什麽着急回家？”

“因為我父母不在呀。”

“連英就不能輔導孩子做功課了嗎？湘湘現在也長大了，如果你覺得做媽媽的不懂得放手，豈不是要寵壞了她？”

何曼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寵的人不知道是誰，還在這裏賊喊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