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商場購衣
何曼雯看了一眼那個店員，穿着打扮都十分高檔，在她的身後站着三個一模一樣的導購，不用說，大概是看到金琴玲這樣財大氣粗，才換了一個店長來。
“我覺得全買是沒有必要的，媽，這兩套衣服的風格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就在腰身的設計，你自己拿着主意，選上一套就好了。”
“哎呀呀，真別說，你們這樣一鬧呀，我還真不知道應該要選哪一套了。”
何曼文整個身體都陷入沙發中，這段時間，因為機構改革的問題，她忙得焦頭爛額，組織上催促他盡快寫晉級申請，評分工作也漸漸開展起來，如果不是陪着這個老太太在店裏頭耗着時間，她已經伏在電腦桌前，開始新一輪的工作了。
“媽，別再猶豫了，反正衣服就擺在這裏，你今天買這明天買都是一樣的，要不然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買了一套黃色的，改天又覺得手癢了，就把紅色的買回去，不就成了嗎？”
這一說，金琴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遠遠看着她。
一切就這麽沉默着，像是凝固了一樣，空間裏頭都彌漫着腐朽的氣息。
“如果你覺得我占了你的時間，不如你去外頭吃個飯，我自個買好回去就行了。”
何曼雯聽到金琴玲這麽說，委屈一下子就湧上心頭，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裏頭打轉，但是很快的，她又說服自己，老太太一年就來這麽一次，如果連這樣的面子都不給，以後自己和白起南的夫妻生活就不好過了。
這麽想着，她說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怕你餓壞了肚子。”
“我有什麽好餓壞肚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一專心做起事情來，連吃飯都能忘記，自己餓了就去吃飯，我也不需要你給我做參謀了。”
店員們聽老太太這麽一說，心裏頭打起了主意，看這位兒媳婦也不像是檔次低的人，好歹也是精英，就這樣被老太太指着鼻子教訓，說不定也是個吃軟飯的，就越發看不上她了。
何曼文還是忍氣吞聲，趁勢站起身來，走到金琴玲的身邊，仔細打量起兩套衣服的差距，“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兩套衣服都是出自一個設計師之手，在今年的巴黎時裝周上，這套黃色的衣服受到了業界的肯定，我剛才看花了眼，才會覺得紅色的不錯。”
金琴玲看到兒媳婦認錯态度好，又能立刻說到她的心坎上，這才轉怒為喜，捧着那紅色的衣衫，說道，“既然如此，我選它就好了。”
店員又連忙趁火打結，“阿姨，您剛才不是說有一個孫女兒嗎？巧了，我們這套衣服啊有婆孫裝，你要不要一塊幫她捎帶上呢？”
何曼文看到這個店員得寸進尺的樣子，冷冷笑道，“你可真是會做生意呀，小孩子哪裏需要這麽金貴的衣服？個頭一年一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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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湘湘買點好的衣服怎麽了？你看她每天都穿着那破破爛爛的校服，如果平時出去玩的時候也穿成這樣，豈不是不成體統嗎？”
何曼雯其實也想知道，金琴玲今天這樣蠻橫究竟是為了什麽？
如果在平時，她也算是個節儉的人，偶爾奢侈一番，也不會這樣無度。
店員弓着身子，小心謹慎地說道，“那老夫人你等一等，我馬上取了衣服來。”
曼文站在原地，覺得身子都在發抖，金琴玲永遠都有這樣的婆媳觀念，身為兒媳婦，要把婆婆當作菩薩這樣供着，更何況湘湘再怎麽被寵，也只是女兒，金琴玲此次前來，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媽，湘湘他們學校就是為了擺脫貧富差距，還規定他們一定要穿校服的，你這不是助長了她攀比的勢頭嗎？”
“當我不知道啊，湘湘現在就讀的是貴族學校，裏面的孩子哪一個不是金枝玉葉呀，湘湘還怕跟人家攀比？不要讓別人把湘湘比下去才好。”
“以後她如果要進入公立學校，要進入我們國家傳統的教育系統，這種風氣當然就不能被縱容了，再說，不過是衣服而已，根本沒有必要穿得這樣好。”
“這位女士，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看這位老太太是太疼愛孫女，所以才想把最好的東西給她，你應該覺得高興才是。”
“這裏有你什麽說話的份兒？”
這本來是何曼文要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但是看到金琴玲陰沉沉的面孔，也就暫時作罷。
最後，金琴玲收獲了兩個包包，一條圍巾，一套和湘湘同款剪裁的衣服，花費人民幣46800元。
走出商店的時候，何曼雯聽到背後店員熱情的歡送聲，都覺得有些可笑。
“你想不想吃點東西啊？”
“看你餓不餓，如果不餓的話，我們就驅車回家吧。”
“這麽着急？”
金琴玲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左看右看，看哪裏都喜歡。
“明天還有一份報表要出，等一下要輔導湘湘做功課，我不早點趕回去，晚上又要加班到很晚了。”
“你們不是政府部門嗎？看你爸爸這個樣子，政府部門應該很清閑才對，怎麽到了你這裏卻這麽繁忙？”
何曼雯擡起眼來看金琴玲，她珠光寶氣的樣子，倒是個有模有樣的貴婦，說到底，不過是鄉下有些田地的家族，到了大城市裏頭窮顯擺，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誰說政府裏頭的工作簡單了？我爸爸是領導，很多事情都是手下的人幹的，他只需要做決策，所以文案工作沒有這麽多。”
“你還不是領導嗎？”
金琴玲說着，轉身拐進了一家餐飲店。
何曼雯強壓着怒火，不知道這個老太婆又想出什麽幺蛾子來了。
“我當然不是領導了，城市不比農村，光靠金錢和家族勢力可不行，還得做出政績來，再說了，我現在年紀輕，上升的空間還很大。”
金琴玲像是沒有聽曼文說話一樣，在那家西餐店的門口站了一會兒，又轉過頭來跟何曼文說道，“媳婦兒，我好像有點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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