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陰影吹散
我們大約相距了五十米左右,相對走來,姚叔老遠就叫了我一聲。他們兩夫妻都笑容滿面地同我和蘇先生打招呼,說實話,我在學校見到蘇先生這麽多次,都不曾見過他來到我老家後,任何一天的神情。看起來十分接地氣,十分友好相處。
我們擦肩而過後,我聽到姚叔老婆同姚叔說了句,“他們兩看起來很相配”,又聽着姚叔回了句,“可不是嗎。”
我聽到了這話,蘇先生自然也聽到了。每次看到或聽到鄉鄰,外婆把我和蘇先生湊對,我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尤其是當着蘇先生的面兒,把我們湊對,更讓我生出一種,我在占他便宜的感覺。蘇先生口裏稱我為夫人,但我實在看不出他心裏想的什麽。一見鐘情的事兒,我從來不信,這第一面就叫別人夫人,一見定親的事兒就更是無厘頭了。
我立馬找了前面沒有說完的話題,把剛剛這尴尬的一頁翻過去。
“蘇先生,你不與家人一起過年嗎?”
我擡頭看着他,見他低頭看着我。“今年就是與家人一起過的。”
我不解地動了動眼珠子。
“和我的夫人一起跨年。”
我無奈地笑了笑,“蘇先生,正稍微正經點嗎?”
他嘴角勾了勾,肢體語言示意當然是正經的。
“從八歲開始就是一個人過年。”
我霎時也接不上話,因為其他同學廣泛流傳蘇先生事跡的緣故,我還是對他有一點點了解。我記得他有個奶奶,還有他的父親母親。我望了他一眼,瞧着他的神色又漸趨嚴肅,便沒有再說話。
我們來到了煙花市場,到了門口,裏面很多人,大多都是些與我年齡一般無二,還有很多小孩子。蘇先生低頭看我,把他手中的傘交到我手上。說道:“裏面人太多,你在這等我。”
我看着慢慢走進去了,也見着很多人停下手中的東西來看他,連男生也不例外。我停在門口,大雪一片片下着,這時還刮起了風。這個煙花市場是處于一個十字路口,這個大門只是十字路口四方一角,從這裏進去,過馬路又會看到對面的煙花市場。設置在十字路口的原因,就是為了大量的煙花裝卸方便。不好的記憶在我腦中浮現,十年前的今天,我親眼看着哥哥,從對面的煙花口出來,在那個偌大的十字路口,正對着身處這一面的我,被一輛大貨車撞得很遠很遠。
我立馬回神,蘇先生怎麽進去這麽半天還沒有出來?我收起撐着的傘,往裏面擠。推開一波又一波的人群,我走到了出口,看到了這個偌大的十字路口。這一邊沒看到蘇先生,浮現在我腦中的,他會不會去了對面?我記起來了,這一面的商鋪,賣的都是一大桶的大型煙花,而對面則是種類多樣的小東西。
我沒有打傘,站在十字路口的這一端。雪下得很大,我頭發上只一會就沾滿了雪花,我看着從對面穿越馬路走過來的人,他們都打着傘,風呼呼地刮着,仿佛他們的傘都要被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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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在對面的人群裏看見了蘇先生,他手上什麽東西都沒有提,他也看見我了,笑着朝我招了招手。怎麽這麽熟悉的場景,因為十年前的今天,哥哥提着一袋子煙花,就是在對面朝我笑着招手。
我看着蘇先生走過來了,他可能看見了我,所以走得比其他人快,他走在最前面。我偏頭看見東邊開來一輛大貨車,藍色的,正朝着十字路口開來。手中的傘掉了,我瞪大了眼睛,內心大聲喊了一句“停”。我立馬抱着頭蹲在地上。
約莫過了十秒,我察覺有只手碰了我的頭,我慢慢露出臉,臉上不知覺地有淚痕。我擡頭見到蘇先生完好無損地站在我的眼前,偏頭見東邊那大貨車因為紅燈停在原地。蘇先生撿起地上的大傘,把我扶了起來,拾掇着我身上的雪花。他撐開傘帶着我離開了。
“過去十年了,十字路口基礎設施很完善,不會再發生交通意外了。”
我淚眼惺忪擡頭看向他,從哥哥出事後,我再也沒來過這裏,也再也沒買過煙花。難道蘇先生帶我來,是出于好心讓我釋懷嗎?也許是媽媽和他說了這事吧,因為十年來我一直很自責,如果不是我要買煙花,哥哥就不會帶我來煙花市場,就不會去到對面,就不會發生車禍。
“你哥哥很愛你。”
蘇先生把我緊緊地摟着,我并沒有松開他的手。
呼呼的冷風吹着,沒有人看到談湘站在他們對面。因為每年,談湘的哥哥都會帶她買煙花,今年也不例外。談湘走過馬路,在一旁瞧着蘇尋與覃子伊。她笑道:“蘇尋不善言辭,太不懂怎麽表達自己的感覺。真正想對覃子伊說的,并不是你哥哥很愛你,而是“你哥哥很愛你,但他會比他更愛你。”
雪下得很大,路面都已經積雪略深,風吹得有些急,但在蘇先生懷裏的我對風并沒什麽感覺。腳底下的雪被我們踩得嗒嗒響,這是冬天裏最好聽的聲音。回家的路上,偶爾看見田野裏幾只受凍的麻雀鑽進草堆堆裏,偶爾看見溪裏成群的黃花魚鑽進石頭縫兒裏,偶爾看見幾對已經年父親相互依偎着吹着大雪寒風……他們都在找可以給自己溫暖的地方,我在那一刻好像也找到了。
已經到了家門口,有一輛大貨車擋住了我的視線。車主正在卸貨,爸媽在一旁看着那幾個人把車裏的煙花搬進家裏的倉庫。我頓時醒過來,從蘇先生身上離開,望着他。“買了多少?”
他低頭看我一笑,和我一起走進大門。他把傘放在一旁,直接走了去客廳,而後去了二樓。媽媽瞧着蘇先生走後,來到我的身邊。她看着那幾個忙進忙出搬運煙花的人,對我說:“買這麽多,放得完嗎?”
我看着那幾個人還一直往裏頭搬着,“我也不知道蘇先生買了這麽多。”
我看了一下,大桶的煙花已經搬完了,将近二十桶,後面搬進來的都是些小東西,例如:仙女棒,圓錐形的彩花。很多種類,而且都是論箱搬的。
此時,我看見蘇先生走了過來,他換了一件衣服。我走到他跟前,“怎麽買這麽多,橋頭小雜貨店的阿姨進的貨都沒這麽多吧。”
他看着我,說道:“去換衣服,外套濕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棉衣,确實濕了些,我走去了客廳,朝二樓走去。等我再次走下來時,發現貨車已經走了,我從堂裏出去,剛巧撞上從倉庫來的蘇先生,以及後面的爸媽。我看了一眼蘇先生,說道:“你是拿這些送人還是開店?”
“二月二十多號開學,你可以留着慢慢玩。”他俯身在我耳旁說道:“彌補你十年沒碰過煙花的遺憾。”
我看着他說完後,直起身子,與爸媽打了聲招呼就朝裏頭走了。媽走到了我的身旁,他看着我語重心長地說道:“小伊,蘇同學很優秀,你和他在一起也要更努力學習,知道嗎?”
我看着爸媽,他們這樣子讓我感覺他們比我更了解蘇先生,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談湘說的。這個小妮子肯定把蘇先生雄厚的家世背景,高深度的學識文憑都說了吧。那這對比起來,差距就不止一點,身家背景說好聽點,就是做人靠自己,有大背景也沒什麽。可,我和他本身自己的水平差了就不止一星半點。他可以憑借自己本領拿到國外大學那麽多獎項,可我,還是個一窮二白的大一學生。爸媽和我的性格一般無二,我也許是遺傳他們,我們都敏感,對人對事都是這樣,他們現在誤會我和蘇先生的關系,所以覺得他們的女兒,也就是我,還配不上蘇先生吧。
二十九這天雪下得很大,整個晚上都在下雪。今天是大年三十,早上七點沒到,我就聽見樓下廚房咚咚咚的聲音了,外公外婆在忙活了吧。我穿好外公給我新買的衣服,藍色的棉襖。我都十八九歲了,過年也不是很需要買新衣服,但外公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每年都會給我買一件,這讓我感覺我依舊還是那個小孩子。
我打開門,走在廊上,望了一眼蘇先生的房門,猜想着他應該快起了。來到我家的這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每天他都是早上七點左右起來的,比在川市的家裏起得早多了。
我下了樓,來到客廳,望見窗外白茫茫一片,我喜出望外地朝大門口跑去。整個大地都是白的,我踩在那層層雪上,挺厚的,應該有二十厘米。我伸手抓了把雪,揉了一個人雪球。這麽多雪,一定可以堆一個大雪人,而且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會連續下小雪,雪人融化的幾率就會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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