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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聯絡又少了下來,黎瑞也沒有空閑的時間再去煩惱她和詹森信的事情。
溫詩情的EP已經制作完畢,再過幾天就要正式推出市場,這段日子黎瑞和溫詩情一起馬不停蹄地去到各電視臺的節目做打歌宣傳。重逢就是如此出其不意,這天離開錄影廠時,黎瑞就在走廊上遇見了詹森信。他的電影雖然處于拍攝期,但是制片方考慮到提前給電影造勢,安排了作為男二號的詹森信在拍攝的空餘時間裏增加了不少電視上的露臉的機會。
詹森信此時正在和工作人員熱切地談着話,目不斜視,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黎瑞經過,走廊上有許多工作上的熟人,黎瑞也不好過多地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她低下頭,一聲不哼地跟上了溫詩情的腳步。
偶遇的雀躍在黎瑞的心裏悄悄地翻騰着,她盡量在表面上維持着風平浪靜,邊走邊跟溫詩情說着接下來的工作事宜,差不多走到門口,一直沉默聆聽的溫詩情沒來由地問了一句:“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黎瑞頓時拿出了行程表來确認,“這邊的通告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要去的是……”
“我指的不是通告,是你。”
黎瑞似懂非懂地看着溫詩情。
溫詩情慢悠悠地說:“錄音結束的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喝醉了,但也不代表我就完全沒有了意識,有誰曾經幫助過我,我是記得的。雖然已經過了一段日子,但該道謝的禮數還是要做足,千萬不要讓別人以為我溫詩情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黎瑞頓了頓,“那你想怎麽道謝?”
“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去謝也不遲,不過至少見到面了也該打一聲招呼。”溫詩情停下了腳步,從包裏掏出了一個随身鏡,“距離出發時間還有十分鐘,我現在要補一下妝,打招呼的事情你就代我去吧,至于要說什麽,你自己考慮。”
黎瑞想明白了溫詩情的意思,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沖溫詩情說了聲謝謝,才快步往回跑去。
黎瑞又回到了剛才偶遇到詹森信的走廊,但是詹森信已經不在那裏了,她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個方向,只能一路埋頭往前走。有個錄影廠剛剛結束了錄影,一大堆人正在穿過走廊,黎瑞逆向而行,肩膀被匆匆走過的人撞得生疼。
黎瑞穿過擁擠的走廊,終于如願在化妝室的門口看到了詹森信的背影,他仍然在和之前的那個工作人員談着話,黎瑞不敢貿然叫他,只好無聲地朝他的方向靠近。
詹森信專注地看着工作人員的臉,雙手背在身後,一副相當謙遜的态度。不論黎瑞離她多近,他都始終沒有分神過。
黎瑞有些失意地走過他的身後,卻在那一瞬間,被人拉住了手。
黎瑞把腳步放得極慢,同時偷偷地瞄了詹森信一眼,他面不改色地繼續和工作人員商讨着節目的事情,看起來毫無反應,嘴角卻比之前多了一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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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瑞不禁露出了笑容,在不得不松手的前一刻,她故意撓了撓他的掌心。
——
黎瑞讓溫詩情在電視臺門口等她,她離開化妝室後直接去了停車場把保姆車開出來,溫詩情上車後,意味深長地說:“小黎,我看你平時為人好像挺老實,沒想到你還是挺有遠見的。”
無論回答是或否,同樣都等于默認了自己和詹森信的關系,但是他們究竟是什麽關系,黎瑞也還沒有确定下來。
黎瑞斟酌了一下,說:“他連自己的未來都還沒有看到。”更別說是兩個人的未來了。
“感情這回事本來就是在賭,只有趁他還一無所有的時候把他給抓緊了,等到他風光無限的時候,他才會念着舊情回頭看你,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黎瑞從後視鏡裏看着溫詩情,她靠在座位上,白皙秀麗的臉有着淡淡的愁容。
“你和他……也是這樣子的嗎?”
當黎瑞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破天荒地問了溫詩情如此私人的問題。
溫詩情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好一會兒後,她才說:“我反而情願是這樣子。”
☆、Chapter 09
溫詩情的首張EP面世後,銷量和效應的成績理想,在國內的幾個音樂榜單排名相當靠前,作為一個出道僅僅一年的女演員的副業來說,這個成績算是相當不錯。
借着EP火熱的趨勢,溫詩情陸陸續續又接了不少片約和代言。在馬不停蹄的工作中,黎瑞還是抽空帶溫詩情回了公司一趟,趙姐連連對溫詩情近期的表現贊不絕口,末了,還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既然這張EP這麽成功,不如今晚就開個慶功會吧。”
溫詩情怔了怔,随即笑着應承了下來。
舉辦慶功會的決定雖然倉促,不過前來參加的人卻一點也不馬虎,除了新塵的高層和領導以外,還叫上了幾個知名的音樂人和導演,活脫脫就是一場推銷會,至于推銷的“産品”,正正就是溫詩情。趙姐舉辦這場慶功會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讓溫詩情在下一年獲得更多更好的發展機會。
黎瑞負責在酒店準備慶功會的事宜,在其他人到來之前,她拿出手機,張卉卉之前打了好幾通電話給她,她都沒有聽到,最後張卉卉在短信裏問她:“我都做好大餐等你了,你什麽時候回來?”
黎瑞回複道:“對不起,今晚有慶功會,可能回不來了。”
張卉卉很快回複了一個哭泣的表情。
黎瑞收起手機,真正欲哭無淚的人是她才對。
趙姐和溫詩情沒過多久就來了,身邊還走着一堆名人,黎瑞連忙迎上前去。
慶功會的事情,黎瑞區區一個藝人助理基本不需要太過攙和進去,但是也不能輕易走開,她坐在角落,出神地看着人群中心笑意盈盈的溫詩情,直到她發現溫詩情十分鐘內足足偷看了三次手機,她終于發現到了不對勁。
這時候慶功會又來了一位着名導演,趙姐喊了溫詩情一聲,溫詩情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溫詩情一直都是非常敬業的人,極少如此心不在焉。
溫詩情招呼好導演後,朝黎瑞投來了求助的眼神,黎瑞起身走了過去。
“小黎,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好嗎?”
“什麽事?”
溫詩情把黎瑞拉到了角落,壓低聲音說:“是這樣的,今天其實是駱言的生日,我原本說好了今晚會陪他一起慶祝的,可你也知道,現在這個仗勢,我也不可能走得開……”
黎瑞也有些意外,如今快到十一點了,但是慶功會遲遲都沒有結束的跡象,難怪溫詩情一直心神不定的樣子,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會是駱言的生日。
“我的包裏放了一份禮物,你現在可以替我送過去嗎?”
照理來說,今晚這個慶功會主要是由黎瑞負責的,以防發生意外,她是應該随時待命的,但是對于溫詩情的請求,她沒有辦法推脫。她從溫詩情的包裏拿了禮物,便快步離開了酒店。
酒店距離駱言的家頗遠,所幸一路暢通,黎瑞開着快車,總算在十一點四十分趕到了駱言住的大廈。
黎瑞來之前沒有事先聯絡過駱言,溫詩情今晚如此奔波,應該也沒有時間向駱言打過一聲招呼。黎瑞看着大廈頂層的窗戶,沒有一絲燈光,萬一駱言不在家的話,溫詩情的心意又該何去何從?
黎瑞下定決心打給了駱言,電話響了很久,遲遲都沒有接聽,在她以為電話會就此挂斷的時候,那頭突然響起了一把低沉的男聲:“什麽事?”
黎瑞一口氣說:“駱先生你好,我是詩情的助理小黎,她今晚有工作在身走不開,她讓我過來把禮物轉交給你。”
駱言沒有做聲,黎瑞聽着他的呼吸,有些緊張。
良久後,他終于說:“如果我讓你走的話,她是不是會覺得難受?”
答案如鲠在喉,黎瑞無法輕易地說出來。
他很輕地嘆了一口氣。
“上來吧。”
黎瑞第三次來到駱言的家,他特意給她留了門,她進來的時候,滿室昏暗,窗簾都拉緊了,她幾乎都不知道他在哪裏。
她屏息聆聽,才在卧室裏聽到了一絲動靜。
黎瑞猶豫着,最後還是邁出了腳步。
“駱先生。”
黑暗中,黎瑞看不清駱言的臉,但他似乎擡頭看了她一眼,“東西放下吧。”
黎瑞放下了溫詩情交代的禮物,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就此離去。
如果駱言表現得更加凄慘一些,她也許就能坦然地離開了。她這輩子雖然過得不怎麽光彩四溢,但是她最讨厭的就是自怨自艾的人,然而如今的駱言偏偏如此平靜,卻又在無聲之中把絕望滲透了她的心中。
她莫名想起了三年前,家裏剛出事那時候的自己。
當時她再絕望,也還是要若無其事地背負起家裏的債務,一天一天地生活下去。
原來感情也會讓一個人如此絕望。
看來駱言真的是很喜歡溫詩情。
“她怎樣了?”
黎瑞看着遠處的駱言,如實相告:“今晚趙姐臨時給她開了一場慶功會,她其實很想過來陪你的,但實在是抽不開身。”
駱言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黎瑞想起之前在醫院裏遇見他出外景拍戲,“……你今晚不用拍戲嗎?”
“殺青了。”
黎瑞再也找不到話題延續下去。
有時候,明明有了難得想要完成的事情,到最後卻總是徒勞無功的。黎瑞找着理由安慰自己,正要出聲道別,駱言突然問她:“你喜歡吃蛋糕嗎?”
——
駱言去廚房拿出了一個兩人份的蛋糕,黎瑞好奇地看了一眼,蛋糕的設計雖然簡潔,沒有那些花俏的奶油裝飾和巧克力牌,但仍然非常賞心悅目。
黎瑞留意到了蛋糕盒上的品牌,那是她平時望而卻步的一間知名蛋糕店,原因無他,她沒錢而已。
駱言說要把這個昂貴的蛋糕送給她。
黎瑞受之有愧,“你不留着跟詩情一起吃嗎?”
“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麽時候能來,也許明天,也許下個星期,而我本來就對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與其浪費在我這裏,不如給懂得欣賞的人。”
黎瑞想了想,接過了蛋糕。
“你還有工作趕回去吧?禮物我已經收到了,謝謝你幫忙送過來。”
黎瑞聽得出來他婉轉的逐客令,按照身份來說,他對她的态度已足夠禮貌。
黎瑞瞄了眼時鐘,硬着頭皮在餐桌前坐了下來,哪怕她沒有看他,也知道他的目光有怎樣的訝異。
“吃了蛋糕我就走了。”黎瑞擡起頭,沉靜地看着他。
駱言也看着她,沒說什麽,但還是拉開了椅子坐在她的對面。
黎瑞拿出蛋糕,點了一支蠟燭,“十二點還沒過,還能許願。”
駱言托着下巴,興致缺缺,“我不信這個。”
“我也不信。”黎瑞笑笑說,“不過一年就只有這麽一次,你不許的話我就許了。”
“又關你事……”駱言見她還真的煞有其事地閉上了眼睛,許願的神情極其專注,他才意識到了什麽,“今天也是你的生日?”
“是啊。”
“居然真的有這麽巧的事情。”
黎瑞沒有順着他的話說下去,突然說了一句:“你和她還會有很多年的生日可以一起過的。”
駱言聞言,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黎瑞為自己的多管閑事感到尴尬,不過她這個人勝在面皮還挺厚的。眼見蛋糕上的蠟燭即将燃燒殆盡,她又補充道:“你真的不許願嗎?一年真的只有一次而已。”
駱言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還是聽她的話閉上了眼睛。
黎瑞也跟着閉上了眼睛,快速地許了願,趁着他睜開眼之前,她搶先睜開眼裝作若無其事。
分享着蛋糕的時候,黎瑞禁不住問:“你許了什麽願望?”
駱言挑了挑眉,“不是說出來以後就不靈了嗎?”
“你不是也說不信這個嗎?”
駱言不可置否,慢條斯理地吃着眼前的蛋糕。
黎瑞故作認真地說:“我覺得上帝應該是不會那麽小氣的。”
過了半響,黎瑞以為駱言真的不會告訴她的時候,卻聽到了他淡然的回答。
“我希望溫詩情能夠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黎瑞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有些詞窮,明明有那麽多動聽的修辭,她也只能緩緩地說出了三個字:“我也是……”
他和她居然許下了相同的願望。
但是,他們的出發點并不一樣,他是純粹地為了溫詩情,而她,是為了自己。
不論如何,身份階級都不一樣的他們,似乎冥冥之中已經達成了共識。
駱言難得地沒有懷疑黎瑞的真心,他拿起杯子,輕輕地與她碰杯。
“生日快樂,黎瑞。”
“生日快樂。”她頓了頓,“駱言。”
作者有話要說: 狗血的生日梗……
☆、Chapter 10
溫詩情的EP慶功會上的推銷很快取得了成效,在趙姐的積極促進下,那天晚上出席慶功會的一個知名編劇,不久後便敲定了将由溫詩情主演明年二月開拍的宮鬥連續劇《深宮淚》。
衆所周知如今宮鬥題材的連續劇在市場上多麽吃香,溫詩情在此之前雖然也當過好幾部電影和連續劇的女主角,人氣領先于同齡的女演員,但是以《深宮淚》雄厚的投資和強大的幕後班底而言,選用一個剛蹿紅不久的女演員做主角,顯然是一個非常破格的提拔。
黎瑞和溫詩情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彼時兩人呆在單獨化妝室裏,為即将開始的跨年晚會節目做着準備。當聽到趙姐在電話裏欣喜的聲音,黎瑞不禁想到,溫詩情這次真的要騰飛了。
最高興的莫過于還是溫詩情本人,收到消息以後,她第一時間打給了駱言。黎瑞不知道那頭的駱言究竟跟溫詩情說了什麽,作為局外人的她,只看到了溫詩情越來越燦爛的笑容。
這麽看來,他們一定是和好了。
黎瑞低頭收拾着溫詩情的化妝包,這時溫詩情戀戀不舍地挂了電話,她有感而發道: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今年就只剩下幾個小時了。”
黎瑞頗有感悟地點點頭。
“這麽重要的日子,你一定很想去陪男朋友吧?”
“我哪有什麽男朋友。”
“那個Jensen呢?”
黎瑞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那樣的關系。”
溫詩情悠悠地說:“剛才你幫我去确認臺本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Jensen路過,他應該是要去隔壁錄影廠那裏趕戲。”
黎瑞顯得有些無動于衷。
“今年就剩下幾個小時了,有些事情再不去做的話,明年不一定能夠彌補回來的。”溫詩情敲着桌面,盛氣淩人地問,“小黎,你老實告訴我,現在我們坐在這間化妝室裏,你有什麽感受?”
黎瑞聞言,環顧着這間寬敞而整潔的化妝室,回想起之前那檔慈善籌款節目,溫詩情還得和其他藝人共用着化妝室,短短的幾個月,溫詩情的人氣卻和那時大不相同了。她的首張EP銷量很好,不久後,新塵就會正式給她推出專輯,而她今年主演的電影票房部部高收,這讓她成為了國內電影界內十分具有權威性的金焰獎最佳新人獎的大熱候選人。
娛樂圈裏一直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能夠安排在單獨化妝室的藝人,就意味着在工作人員的眼裏,你的分量相當不容忽視,譬如一線的藝人,或者是即将躍升至一線的藝人。
而今晚溫詩情能夠從近百名的出演藝人中脫穎而出獲得了一個單獨的化妝室,恰恰證明了不論是圈內人還是普羅大衆,溫詩情的前程必将星光璀璨。
黎瑞回過神來,由衷地說:“我覺得很自豪。”
她是從出道初期就跟随着溫詩情的人,她們一同經歷、前進,她在最近的距離見證了溫詩情如何走到今天的位置,她似乎已經可以預見到,溫詩情的頂峰觸手可及。
溫詩情想的是和黎瑞一樣的事情,她沖黎瑞莞爾一笑:“以後還會有更多讓你感到自豪的事情。”
黎瑞看着溫詩情朝自己走了過來,溫詩情張開了雙手,深深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這是她們之間的第一次擁抱。
“這一年辛苦你了,你還要陪我一起見證更多的繁華。所以,我想你去見你應該去見的人。”
黎瑞似懂非懂,直到手心裏突然多了一塊巧克力,是溫詩情塞給她的。
這個牌子是黎瑞平日經常放在兜裏備用的巧克力,握在手裏,有微融的觸感。
——
黎瑞最終還是留了下來,把溫詩情送上了跨年晚會的耀眼舞臺。
舞臺上的溫詩情無疑是光芒四射的,訪談時自信而幽默的話語、間奏中甜美的微笑,就連唱歌時輕微的緊張,溫詩情全部表現得恰到好處、淋漓盡致。
聽着溫詩情悠揚地唱出了EP的主打歌,黎瑞在臺下閉上了眼睛。
當初溫詩情錄音不順的狀況如今還歷歷在目,為了讓溫詩情能夠在唱情歌時更加投入感情,她告訴溫詩情,要在腦海裏想着心愛的駱言的臉。
黎瑞的心向來宛如一片平靜的海,許久才會有浪濤翻過來,偏偏有一個冒險者願意乘上她的波浪。作為大海的她,唯有接納。
黎瑞下定了決心,轉身走出了後臺,往隔壁的錄影廠走去。
站在繁華之上的人是溫詩情,而她終于也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黎瑞來到第三錄影廠,門口果然貼着詹森信近期拍攝的電影《花開約定》的攝影告示。她向保安出示了工作證,總算順利進去了。
拍攝還在進行着,錄影廠裏悄無聲息,只有演員對戲的聲音。黎瑞放輕了腳步,遠遠便看見了攝影隊中央的詹森信。他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演員站在一起,黎瑞記得是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從臺詞中她聽出來了,現在他們正在拍攝一場争吵的戲碼。
然而詹森信接連NG了幾次。
他一直盡力表達着自己的憤怒,每句臺詞铿锵有力,但總是無法達到導演的要求。
直到第六次NG,脾氣暴躁的導演終于忍無可忍,把劇本甩到了地上,“詹森信你究竟會不會演?演不了你就給我滾!”
一旁的工作人員連忙上前撫慰導演的情緒,詹森信站在人群中,神色有些尴尬。監制這時走出來息事寧人地說:“休息二十分鐘,Jensen,你去好好地調整一下情緒。”
詹森信對導演道歉,然而導演沒有領情,詹森信再三鞠躬後,他獨自坐到了角落。
錄影廠裏的人來來往往,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去到詹森信的身旁。
黎瑞撿起導演剛剛扔下的劇本,翻了翻,找到了詹森信頻繁NG的部分。那段劇情主要講述女主角和詹森信演的男二號在一起之後,女主角始終無法放下因車禍受傷昏迷的男主角,兩人因此争吵而最終決裂的一幕。
趁着四周沒有人注意到她,黎瑞往詹森信的方向走了過去。
詹森信的背影很失落,她主動坐在了他的身旁,背景板正好擋着她的位置,所以也不用擔心被別人看見他們的交流。
詹森信果然十分訝異,“你……怎麽會在這裏?”
黎瑞簡單解釋:“溫詩情在隔壁錄影廠參加跨年節目。”
詹森信避開了她的視線,“你都看見了?”
他指的是他的演技讓導演不滿的事情。
黎瑞和溫詩情一起去過好多的劇組現場,對于一個新人來說,難免會遇到無法達到導演要求的時刻,正因為是新人,導演才會更加容易将情緒遷怒在他們的身上。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看……
“導演會那麽生氣,是因為對你有期待。”
詹森信懊惱地說:“我等了這麽久,才終于等來了這個機會,但是我好像沒有辦法把握好。”
“你能做得到的,因為你是詹森信。”
詹森信轉頭看着黎瑞,她很少說這些漂亮話,但是她的目光非常坦然。
黎瑞翻開了手中的劇本,詹森信看了一眼,就沒再看下去了,他早已把劇本熟記于心,每句臺詞、每個動作他都記得一清二楚,究竟缺少了什麽,他卻找不到答案。
黎瑞說:“和自己最心愛的人争吵,真的舍得把所有憤怒加諸在她的身上嗎?”
詹森信一愣。
黎瑞抓緊了劇本,即使知道在演戲方面,她實則不過是一個門外漢,但她還是想力所能及地幫助他。
“正因為愛着她,所以當知道她要離開自己投向別人的懷抱,與其是憤怒,我想我的感情更多的應該是絕望和不舍……”
詹森信瞬間醍醐灌頂,他情不自禁拉住了黎瑞的手。
“你說的是對的。”詹森信的語氣亢奮了起來,“剛才我一心只想着表現出劇本上面的內容,卻沒有考慮過角色更深一層的感情。黎瑞,謝謝你。”
黎瑞卻搖了搖頭。
該說謝謝的人是她,是她想要看到他熠熠生輝的樣子,他不應該停滞在這樣的難關前,她希望他能夠和溫詩情一樣,看到至高無上的璀璨頂峰。
“加油。”
她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便主動起身離開了。
她知道他沒有看着她,一旦投入到角色當中,他必定是旁若無人的,因為那是天生巨星應有的模樣。
不過,即使是離開了,她也可以篤定他能夠脫胎換骨、得到所有人的改觀和贊賞。
因為他是詹森信。
她會站在他的身後,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向上的步伐。
☆、Chapter 11
淩晨三點,黎瑞才回到宿舍。
過去的一年雖然結束了,但是黎瑞的工作仍然安排得堆積成山。新年的第一個淩晨她根本就沒有時間休息,她喝了一大杯黑咖啡才勉強支撐着回到宿舍,她正打算洗個澡換身衣服,恰好撞見了半夜出來上廁所的張卉卉。
張卉卉朦胧着睡眼,對黎瑞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你居然回來了。”
“我回來洗個澡,歇一會就走了。”
“通告又排得很滿?”
“嗯。”
張卉卉慢吞吞地走出浴室,“剛才的跨年節目我看了,溫詩情的走音還不算特別過分,畢竟是真唱,按女演員的水平來說已經可以了。”
黎瑞一聽,覺得有些心虛。
作為溫詩情助理的她,在溫詩情登臺演唱的時候,卻是跑去了隔壁的錄影廠關心了與自己公司無關的藝人。
“怎麽了?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張卉卉瞧見黎瑞似乎一臉心事重重。
黎瑞回過神來,猶豫着是否要向張卉卉交代詹森信的事情。藏在心裏的秘密,就算她再無謂,也逐漸堵得她有些痛苦。
“是這樣的,跨年的時候……”
黎瑞話音剛落,宿舍的門鈴毫無預兆地響了,困頓的張卉卉也頓時醒了過來,黎瑞和張卉卉交換了一下目光,遲疑地往門口走去。
張卉卉抄起門邊的掃帚,黎瑞也連忙從包裏翻出了防身噴霧。
門鈴仍然響着,這麽晚的時間,黎瑞生怕會打擾到鄰居,鼓起勇氣拉開了一絲門縫。
她怔住了。
張卉卉不明白黎瑞的反應,一手拿着掃帚,一手拉開了門,随之也怔住了。
“Jen……”張卉卉險些脫口而出,不過很快就捂住了嘴。
詹森信自覺走進屋裏,關上了門,視線始終盯着黎瑞。
黎瑞莫名地産生了一種奇異的預感。
有些事情要來了,有些東西又要改變了。
“你不怕被記者拍到嗎?”上次他來到這裏的時候,她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張卉卉來回看了黎瑞和詹森信幾眼,原本沉悶的空氣好像也隐約有了一股甜膩的味道。張卉卉對詹森信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個月前黎瑞說詹森信是她的菜的時候,這兩人,究竟是什麽時候勾搭上的?黎瑞的意中人不是小方麽……
哪怕張卉卉的心裏盤旋着很多疑問,但當下她還是識趣地往房間裏走,把談話的空間留給了他們。
詹森信沒有回答關于給記者拍到的問題,大概是不在乎,或者是覺得自己仍然沒到會有記者跟蹤的人氣。黎瑞不想再繼續僵持下去,又問:“你不是還要趕戲嗎?”
然而她的問題居然都離不開工作。
詹森信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還是一板一眼地回答:“距離下一場戲,還有兩個小時休息的時間。”
錄影廠離黎瑞的宿舍路途頗遠,詹森信大老遠地跑來一趟,幾乎就花去了他休息時間的一半,黎瑞實在想不到有任何特別的理由足以讓他過來。
除非……
“我就是想來見你。”
黎瑞還沒有開口,詹森信就主動告訴了她答案。
黎瑞的性格不算直爽,但是她喜歡這種直接表達的心意,同樣她也喜歡在她面前毫無保留的他。
詹森信說:“之前那場NG的争吵戲,我根據你的說法去演了,導演很滿意,他說他對我改觀了。”
“太好了。”
黎瑞的笑意很淺,卻不是代表她不高興,而是她早就預想到了這個結果。詹森信看着她的笑,目光顫了顫,俯身把她抱進了懷裏。
“遇見你之後,我就變得幸運起來了,就像命中注定一樣。”
黎瑞在他結實的懷抱裏動彈不得,他依舊帶着那股淡淡的煙草味道,黑色的夾克有着微涼的溫度,然而他的身體是炙熱的。
他的下一句話,同樣也是炙熱的。
“黎瑞,我們在一起吧。”
黎瑞笑了:“你的情話該不會是從劇本上照搬過來的吧?”
“居然給你猜中了。”詹森信低聲笑了,“編劇是個新人,第一次這麽認真地考慮着女主角的事情,他的名字叫做詹森信。”
黎瑞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那你記得讓他把結局寫成happy ending.”
偏偏這個時候詹森信的手機鈴聲響了,溫存總是如此短暫。
面對助理的連番催促,詹森信只得附和。他挂斷電話,目光裏的留戀比上次在門外時更深。他摸了摸她的臉,再次低下頭,像是感覺到了黎瑞的僵硬,他轉而把唇落到了她的臉頰上。
“黎瑞,我們才剛剛開始,遠遠都還沒有到結局。”
——
“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話,你會想和他一起做什麽事情?”
聽到這個問題時,黎瑞獨自站在僻靜的角落,接受記者訪談的人雖然是溫詩情,可黎瑞還是忍不住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黎瑞入行即将邁入第四個年頭,這四年來她一直忠于職守,沒有和圈內人談過一次戀愛。
新年第一天淩晨詹森信的出現,讓黎瑞深切體會到了患得患失的感情,然而一個月過去了,她發現自己還沒有分清楚“在一起”和“沒有在一起”的區別。她仍然在忙,詹森信仍然在趕着拍電影,兩個人的時間幾乎無法湊在一塊,黎瑞記憶中關于情侶的相處模式一個都沒有在她和詹森信之間體現過。
恰逢今天溫詩情接受雜志訪談的地方又是離《花開約定》的片場不遠,詹森信聞言,趁着短暫的休息時間悄悄打了通電話給黎瑞:“今天要拍吻戲,你就不要跑過來了。”
黎瑞的心咯噔了一下,嘴上仍是逞強道:“說不定我過來又可以指導你演戲了。”
“你确定要指導我演吻戲?”詹森信狡黠地說,“那我心甘情願冒着被導演罵的風險,多NG幾次了。”
沒說幾句話,詹森信的休息時間又結束了,黎瑞還有許多話想和他說,但卻不得不配合他的工作匆匆挂了電話。
黎瑞把手機放回兜裏,一轉身,卻見溫詩情就站在身後,黎瑞居然沒有察覺到剛才的訪談已經結束了。
附近的工作人員漸漸散去,時不時發出一些聲音。黎瑞聊電話的聲音不大,可是她也沒有把握溫詩情有沒有聽到。黎瑞和詹森信的情侶關系,理所當然成為了地下情,除了正好撞見的張卉卉知道以外,黎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就連朝夕相對的溫詩情也不例外。
所幸溫詩情的表情自然,她把下一個訪談的大綱塞到了黎瑞的手裏,“我被問得都累死了,待會訪談的回答你幫我準備一下。”
溫詩情的這個要求在圈內是常有的事,藝人一向只需要在人前樹立一個好形象,其實她的每一個行為和每一句話背後都有人來操縱。黎瑞翻了翻大綱,距離下一個訪談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了十五分鐘,黎瑞分秒必争地在空白處幫溫詩情寫下官方的回答。
黎瑞一旦投入工作就會變得非常專注,往日溫詩情早就耐不了寂寞玩起手機,但是現在溫詩情卻是倚着桌子看着黎瑞寫字,久久都沒有動。
溫詩情觀察了黎瑞一會兒,覺得黎瑞最近的皮膚狀态似乎好了不少,一雙眼睛也變得有神了起來。
“小黎,你最近怎麽漂亮了這麽多?”
黎瑞的筆尖一頓,“你別開我玩笑了。”
“女人很少會去稱贊別的女人漂亮的。”溫詩情見黎瑞又低下了頭,索性伸手擡起她的下巴,“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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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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