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更

蒲葦說走就走, 趁着夜色, 連夜趕回了娘家。

這基本就是她的地盤了,她也不拿自己當個外人, 更沒叫人, 直接就翻入院子, 撬開門栓, 進了屋,一路摸到了廚房。

等到要做飯的時候, 她把紅薯幹倒了下去, 才想起自己忘了一個事,那就是忘了換大米了。一鍋只是紅薯幹的話,那下嘴的滋味, 就別提了,燒喉嚨、燒心。

她打量了一下廚房,果不其然, 也在這破舊的廚房裏看到了一個帶鎖的櫃。想來這會兒, 家家戶戶都是差不多這樣。只是在自己家, 她就不拘束了, 從竹制掃帚上挑了一根又尖又細的棍子,掰了下來, 磨了磨,就将鎖頭給撬開了, 然後抓了三把米。

紅薯粥快煮好的時候, 食物的香味引來了氣急敗壞的蒲媽媽。

“哪個貪吃鬼, 大半夜又來廢我的柴火?”

她本來就是個容易醒夜的人,聞到味兒,覺得不對,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只當是家裏的哪個孩子,夜裏又餓得偷偷溜到外面去偷東西,回來再偷偷煮着吃了。

但她哪裏能想到,會在自家的爐竈後頭看到那赫然已經出嫁的大女兒。

她吓得不輕!

“你……你怎麽會在這兒?”她瞪圓了眼,又很快就瞄到了冒着濃濃白煙的大鍋,“你在幹什麽?”

對于大女兒夜裏回家的驚訝,都沒有她看到大鐵鍋裏直冒煙來的氣憤多。

冒這麽大的煙,這得是煮了多少東西!

她小跑着過去,一下掀開了鍋蓋,然後滿滿一大鍋汩汩冒着泡,一看就很濃稠的紅薯粥,讓她氣得頭頂也生煙了。

“要死了!”

她扔下鍋蓋,沖過來,抓過柴竈裏的一根比較粗的柴棍,就要揍蒲葦。

蒲葦則是不慌不忙,手一伸,就把那柴棍給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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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死死抓住,不讓蒲媽媽動彈半分。

蒲媽媽驚詫,胳膊再使勁,可這一棍子,就是打不下去。

她是習慣了打孩子的,也幾乎沒有想打卻打不着的時候,但這會兒,看着就那樣攔着她,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蒲葦,蒲媽媽突然就覺得,有些事情不一樣了。

“你可以再用點力!”蒲葦鼓勵她,但握着棍子的手,卻連動都沒動。

這意思也就很明白了:不管你用多大的力氣,哪怕連吃奶的力都用上,那也白搭!

蒲媽媽咬咬牙,不信邪地又試了試,發現還是不行。于是,她只能拿出當媽的威嚴。

“你給我松手!”

蒲葦依舊笑眯眯的,“我傻啊,松手讓你打啊!”

“你就是個傻子!”蒲媽媽下意識接嘴,但話說完,她就給愣住了。

多年的慣性使然,讓她一下還沒轉過彎來。可這會兒,又容不得她不清醒地認識到——她的大女兒,已經是不傻了,并且,還學會頂嘴了!

蒲葦站了起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柴棍之上。

她這一站,別說,猛然間顯得還挺高,都能高出蒲媽媽一兩公分。

這讓蒲媽媽感覺到了壓力。

她吼:“幹什麽呢?”

“咔擦!”

那硬邦邦的粗棍竟然當着她的面,就被自家大女兒用兩手給掰斷了!

掰!斷!了!

只用兩手!

大女兒還一副輕輕松松的樣子!

“看到了吧,這就是我!”蒲葦依舊笑眯眯的,“你呢,再也不能打我了,也管不了我了。換句話說,在這個家裏,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蒲媽媽被吓到了,瞪大了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蒲葦繼續道:“我呢,告訴你一個秘密,就是自打我磕破了頭、大出血之後,這身體就虧空得厲害,變得特別能吃。我還不想吓到我婆家的人,所以,我就跑回咱家弄吃的了。不過你放心,這吃的,都是我自己帶回的,沒用你的,呃,也不算沒用,而是借了你三把米。等回頭,我再還你!”

說完,她推開了蒲媽媽,走到竈前,拿湯勺在鍋裏攪了攪,把粥給攪勻了。

蒲媽媽一時沒被蒲葦的所謂的秘密給吓住,倒是先反應過來自家少了三把米,一下就跳了起來。

“你這死丫頭,誰準你用家裏的米了!”

問完,她心裏又是一咯噔,趕緊偏頭去看櫥櫃,就看到櫥櫃已經被打開了。

“我的鎖!”她哀嚎,“我的兩毛錢的鎖!你這敗家玩意兒,你把我的鎖都給弄壞了!你賠我兩毛錢的鎖!”

蒲葦無語,沒好氣,“那鎖頭好好着呢,別嚷嚷!”

她重新鑽回竈下,覺得差不多可以熄火了。

蒲媽媽已經是蹿到了櫥櫃邊,捧着她那寶貝的“兩毛鎖”左看又看,又從褲腰帶上拽出鑰匙串,找出鎖頭對應着的那把小鑰匙,就試着去開鎖、關鎖。

等确認鎖頭真的沒事,蒲媽媽就松了一口氣,缺根弦得都沒想到這裏面的深意,繼續追究起了她那丢失的三把米。

“誰準你偷吃家裏的米了?”

她一邊質問,一邊又将櫃子裏的東西給挨個檢查了遍,防着還有其他的東西被偷吃。

不過最後檢查的結果,看上去她的确只是沒了三把米。

她又湊到重新回到鍋邊的蒲葦身邊,一邊質問,一般沒忍住吸吸鼻子,沖着滿滿一鍋的紅薯粥流口水,順帶貪心發作。

這一大鍋,可以當他們家明天的口糧啊!

見蒲葦已經是拿着勺,開始往洗淨待用的大鋁鍋裏舀,她就故伎重演,伸手又要攔。

蒲葦眼疾手快,這手一伸一握,就掐住了蒲媽媽的胳膊。

她的語氣很重很沉。

“跟你說了,我的事,你別管!”

蒲媽媽氣,當慣了大家長,豈能讓自家孩子爬到她頭上?

“我是你媽,我怎麽管不了你?你說這話,小心天打雷劈!”

蒲葦譏笑,“話我說了,你看那天上打雷了?閃電劈我了?”

蒲媽媽愣在了原地。

蒲葦又道:“你是我媽不假,但你想管我,前提得是養了我!這麽些年,你養過我嗎?小的時候,是我爸掙錢養的家。我沒幾歲,就開始跟着爸幹活,掙錢養這個家,養你,養着下面一串妹妹。

你哮喘,根本下不了地,幹不得重活,就一直在家裏呆着了,錢沒掙到半分,只負責把家裏的孩子們給指使得團團轉,給你幹活。就這樣,稍不如意,你還非打即罵。

我再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地主老財,都沒你這麽過分。我要是給地主老財家幹活,還能被管個飯,得些工錢。可給你幹活呢,好家夥,沒日沒夜地幹,錢沒撈着不說,還得被你打罵!

你覺得你生了我,就能管我,說這話,你也不覺得虧心!”

蒲媽媽被頂得老臉通紅,又是震驚,又是羞惱。

她一手捂住了又開始顯得氣悶的胸口,氣憤地大吼,“我是你媽,我管你,天經地義。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家家都是這樣。你不用和我扯那麽多,你就得聽我的話!”

“那我要是不聽呢?”

在被夾到了一邊暫時擱置的柴火的幽幽火苗掩映下,眼角微微上挑的蒲葦,驀然流露出了危險的那一面。

蒲媽媽心裏有點打突,轉了轉眼珠子後,就嘴硬地說道:“那我就……我就打死你!”

“呵呵,你打得死嗎?”

輕笑中,蒲葦握着蒲媽媽的手,卻是猛地一緊。

“啊!”蒲媽媽疼得一下叫出了聲,“你快放開!”

蒲葦沒放。

“你先告訴我,你打算怎麽打死我?”

蒲媽媽的面龐,在疼痛中微微扭曲。

蒲葦繼續呵呵一笑。

“你呢,肯定是打不死我的。唯一的招兒,就是使喚人。你想讓蒲萍、蒲蓮他們一起上,一起來弄死我?哎呀,別提他們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對手,就算他們真要試,回頭這要是傳出他們要一起害死姐姐的風言風語,那她們可就別想嫁人了,你的寶貝小兒子,這輩子估計也別想娶老婆了!

哦,對了,還有我爸,我記得他是很疼我的。你自作主張把我給賣了,我爸就已經很生氣了,現在,你又要沖我下死手,我爸知道了,會不會再也不搭理你啊?”

蒲媽媽捂緊心口,覺得自己都快被這臭丫頭給氣暈了。

“你這畜生!”她罵,“有你這樣和你媽說話的嗎?你……你這樣不孝,小心我……小心我說出去,找大隊長、找書記評理去?”

“你去啊。”蒲葦半點不怵,“我從小就為家裏掙錢,就是傻了,都在替家裏幹活。十幾年,勤勤懇懇,落到最後,還被自家媽拿錢賣了,這說出去,誰敢說我不孝?你就是去找大隊長、去找書記,你也白搭。

不過,你要真的再扯些有的沒的,敗壞我的名聲,我也無所謂。我傻了,日子都能過,沒了名聲,就不能過了?

倒是你,做事前,可得好好掂量掂量。我沒了名聲,萬一惱了婆家,被婆家給休了。那不好意思,到時候,我可就要回家,敞開肚皮吃自家的飯了!”

敞開肚皮吃?

蒲媽媽一驚,腦海裏一下晃過那做好的滿滿一大鍋,立刻有一種烏雲罩頂的感覺。

“你……”

沒你了,實在是沒招,說不下去了。

蒲媽媽蔫了。

蒲葦也把她給放開了,開始吃了起來。

蒲媽媽目光閃爍着,還是不太信邪,站在那兒,盯着蒲葦吃。

最後,眼見着蒲葦都吃到鍋底了,她的老臉都要裂了,覺得簡直是攤上災難了。

“你還沒吃飽?”她痛苦地問。

蒲葦沒應,先把鍋底給刮幹淨,倒了水之後,才指了指放在一邊暗處小角落裏的那已經少了很多的紅薯幹。

“哝,這裏面的,今晚都得吃了!”

“啥!你這不是還有一鍋嗎?”蒲媽媽驚跳,指着那盛滿粥、待放涼的大鋁鍋,整個人都哆嗦了,“這還不夠你吃的?”

“不夠!”

蒲媽媽要瘋了,“你這也……也太能吃了!你這樣,誰家也容不下你啊!”

“所以瞞着人啊!而且,我吃的都是我自個兒賺的,不欠別人,也用不着別人來容我!”

蒲媽媽卻已經被“瞞着人”那三個字給挑得又有了主意。

大姑娘剛才怼她的那些話,太紮心,簡直快要颠覆她這一生的觀念了,哪有當女兒的不聽媽的話的?

她沉下了臉,哼了一聲,“你說,我要是把你這麽能吃的事,告訴了你婆家,你婆家那邊會是個什麽反應?”

蒲葦詫異地看向了蒲媽媽。

蒲媽媽得意了,眉飛色舞了起來,“要想我不說,以後給我老實點,聽我的話。我是你媽!”

蒲葦将手伸了過來。

蒲媽媽吓一跳,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你想幹嘛?”

她想起這大力士的女兒剛才掐她胳膊的那股勁,到現在都讓她覺得疼。

蒲葦取笑,“怕什麽?我又不是你,随手就打人!”

蒲媽媽再次憋氣,“你這是嫁了人,翅膀硬了?!看我回頭在你婆婆面前,如何告你的狀!”

“你不會真的傻了吧?”蒲葦笑着收了手,“看你這麽精神,估計沒發燒。可雖然沒燒得糊塗,但你這腦子也不行了啊。都說了,大不了我惱了婆家,滾回家吃你呗。你怎麽就沒往心上去呢?

還是,你覺得那五十塊彩禮錢拿着太燒手?急着想還?我那婆婆眼裏可只有錢,你巴巴地給她送機會,到時候她逮着你,要你退錢,你可別沖我撒氣!”

蒲媽媽這次是真得呆了。

回過神來,她看着又坐在了爐竈後,給竈裏重新添柴的大女兒,她有些欲哭無淚。

所以,她這是管不了這大女兒了?

“老天爺啊,這都是什麽事啊,我怎麽就攤上這樣的女兒啊……”

蒲媽媽抽抽鼻子,這下是真的掉眼淚了。只是她一邊哭,一邊偷偷看着蒲葦,觀察着她的反應。見蒲葦紋絲不動,小臉在火光映照下,冷淡得沒有絲毫變化。

她就哭得更大聲了,“老天爺啊,你怎麽就不開眼啊,我這是造了什麽孽了啊,這麽對我……”

然後,挪過來,一屁股坐在了蒲葦的身邊,看着她哭,靠着她哭。

蒲葦站了起來,稍微避讓了一下。

“你進去!”

“嗚,幹嘛?”蒲媽媽心裏蹿上竊喜。

這世上當女兒的,就少有誰能狠心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媽在那哭的。

但不好意思,蒲葦就是那例外。

“我看你很閑,坐進去幫我拉風箱吧。”

蒲媽媽“嘎”了一聲,瞪得大大的眼睛挂着老淚,滿臉不可思議。

蒲葦幹脆走出來,又伸手推了推蒲媽媽,催促,“快,往裏點。”

蒲媽媽一下傷心大了,嗚嗚哭起來。

蒲葦也不搭理,幹脆走開,跑去吃粥了。反正一時半會兒,那爐竈裏的柴火應該不會熄滅。

至于那老娘,她愛哭,就讓她哭去吧。隔三差五,她總得如此一番,來宣誓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等哭夠了,自然就能消停。你越是搭理,她反倒越是能來勁。

果然,哭了一會兒的蒲媽媽,哭聲就弱了,屁股也挪動了,湊到了爐竈後,沉默地替蒲葦拉起了風箱,甚至還自動自發地往爐竈內添了柴。

蒲葦瞄了瞄,一時沒動。等吃完了,才又坐到了蒲媽媽的身邊。

蒲媽媽重重地哼了一聲,以表示自己還有氣。

蒲葦轉身又挑了幾根很粗的柴棍,當着蒲媽媽的面,“咔擦、卡擦”,又是直接用手給掰斷了。

此舉,看得蒲媽媽眼皮子直跳。在蒲葦将柴火推過來的時候,硬着頭皮訓斥:“幹嘛,想吓我?”

蒲葦呵呵一笑,“哪能?這不是在幫你嗎?”

“幫我?一會兒吃粥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幫我個屁!得了便宜還賣乖!哼,我想清楚了,你是我的女兒,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種,是我給你了血肉。我就算管不了你,你也得來管我,供我吃喝,否則,天理難容!”

啧,還天理難容呢!

所以她憋了這麽久,腦袋瓜還在那點事上打轉呢!

真是冥頑不靈啊!

蒲葦被氣笑了。

“行,照你說的,我是你女兒。但是,你要是把我給逼急了,我就給你換一種活法!”

“什麽意思?”蒲媽媽有點毛了。

蒲葦哼了哼,露出兩排在黑暗中尤為顯得乍眼的白牙,使勁磨了磨。

那表情,突然就透出一股說不出的邪惡。

“我傻過,也不介意再瘋一回。等我瘋了,我啥也不幹,就在家裏躺着,到了飯點,就爬起來吃飯。看到家裏有別的吃的,也先吃了再說。我力氣大,誰也奈何不了我。又像你說的,我是你女兒,你還能把我給趕出去?真趕出去了,我還不能再跑回來?我一個瘋子,就死皮賴臉地賴着你,讓你一輩子都伺候我,你能拿我怎麽樣?”

蒲媽媽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完全被蒲葦設想的那一副豁出去耍無賴的樣子給吓到了!

末了,她黃臉發白,氣得全身都顫抖,指着蒲葦,大罵:“你敢!”

“嘿,你看我敢不敢!”

“你——你——你!我——我——我!”

蒲媽媽實在想不出話來,就揚手,要像往日一樣,拍蒲葦的腦袋,可那手才剛揚起,得過教訓的她,就又心有顧慮地給收了回來。

她捏起了拳頭,想了半晌,才猛地拍了一下自個兒大腿,仰天哀嚎道:“我不活啦!讓我死了算了!老天爺啊,你不開眼吶!”

又哭了鼻子!

蒲葦立刻取笑,“瞧你,就這點出息。我也只是那麽說說,又沒真的到那個地步。你啊,趕緊消停點。我呢,和你交個底——你對我好呢,我肯定就對你好。你女兒現在不傻了,只會越來越有本事。那一身的大力氣,又何愁掙不來錢?你對我好呢,以後我得了什麽東西,就能有你的份!”

蒲媽媽怔愣。

蒲葦就現場給她舉例子,“想不想喝粥?”

蒲媽媽咽了下口水,卻在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後,給她了一個偏頭冷哼。

“啧,口是心非。你這樣,我們可就不能好好談了。說不好聽的,我這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了。我要真不管你,我婆婆樂得在被窩裏偷笑呢。”

蒲媽媽嘴角一抽,這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蒲葦逗她,刻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什麽,我沒聽見。”

蒲媽媽手癢癢,又有沖動去揍她,但考慮到雙方的武力值……

蒲媽媽萎了。

“嗯,我說嗯!”她猛地大聲,特沒好氣。

“嘿,這不就好了。”蒲葦嘻嘻笑,“那呆會兒給你來一碗。回頭啊,我還是會把你的三把米,哦不,六把米給你還上。”

剛煮第二鍋的時候,她又去摸了三把米過來。

“瞧,你這什麽都不用做,就憑白得了我孝敬的一碗粥。這是不是好?”

蒲媽媽一想,是這麽個理兒。但看大女兒這樣,猛地被奪走主動權的她,心裏還是有些不得勁的。于是,她咕哝,“你還用了我的柴了!”

“啪!”

蒲葦回身一掌,硬是劈斷了又一根粗柴。

她冷冷地訓:“又見外了不是?又開始斤斤計較,寒我的心不是?真不想我對你好了?”

蒲媽媽瞳孔一縮,膽顫地瞄了瞄那斷柴,搖了搖頭。

然後肩膀一縮,雙手一垂,嘴角一耷,就學那受了驚的鹌鹑去了。

蒲葦無聲一笑。

ok,暫且算是搞定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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