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巧妙智取
山神廟內,神錫道長已和一個泥腿漢子打了起來。
峨嵋弟子一旁講解道:“這惡賭鬼與掌門師叔打賭,只要掌門師叔接他三招,贏了惡賭鬼就乖乖獻上他自己的頭顱。”
鐵心蘭接口問道:“那輸了呢?”
峨嵋弟子大聲喝道:“掌門師叔怎麽會輸!”
小魚兒一旁嘲笑道:“你們家掌門師叔就算輸了,也不丢人。況且,大概有人已忘了前幾天在那山洞裏的事情。”
“你!”峨嵋弟子被駁的啞口無言,雙眼怒視他。
鐵心蘭嘆氣:“走哪都得罪人,那嘴就不應該長在他身上。”
花無缺微笑,展扇輕搖,小魚兒的毒舌也不是一天兩天長出來的,他又将視線轉移到神錫道長他們那邊。
峨嵋弟子雖然氣小魚兒的話,但還是繼續解說道:“惡賭鬼想要我們掌門師叔的掌門銅符。”
鐵心蘭咋舌:“掌門銅符?那輸了豈不是讓出掌門之位?神錫道長怎麽會答應這樣的賭注?”
掌門銅符是身為掌門的信物,等同于軍中虎符,一符在手,號令門派上下。神錫道長就算頭腦發暈,也不可能拿出這東西跟人賭博。
那邊神錫道長已出第二招,他的劍法辛辣,一招一式皆出寒光,森森劍氣如大江大河,籠罩整個空間。
花無缺緩緩說出:“名家劍氣,非幾十年練不出這樣的劍法。這場賭注,神錫道長是有十分把握,才肯與他打賭。”
峨嵋弟子自豪極了:“那是自然,我們掌門師叔六歲出家,至今位居當代【七大劍派】之一的峨嵋掌門,武學造詣之深,就是其他門派,也得看我們掌門面子。”
鐵心蘭也說:“那神錫道長是贏定了。”
“我看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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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遠遠瞧着,眼看神錫道長向惡賭鬼砍了兩劍,那兩劍都被惡賭鬼巧妙的躲開了,他忍不住拍手稱快,沖神錫道長喊道:
“老道士,你可留心了,再錯一招,你那兩千七百多人的峨嵋派可就拱手讓人了。”
神錫道長似沒聽見,但他的臉上有了自信,仿佛後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非常有把握這最後一招一定可以制敵。
等他的第三劍落下來,他這一招當中無數變化都已封了惡賭鬼的退路,對方的所有動作也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惡賭鬼雖巧妙避了兩劍,第三劍已置他于死地,已經毫無退路,他唯一的退路就是跳起避過,不過這樣他也等于輸了。
誰知這第三劍,神錫道長一劍落下,那惡賭鬼上半身突然像條毛巾一樣,繞了半圈。
神錫道長劍勢不減,根本避無可避,惡賭鬼半圈過後,竟貼到道長劍柄上,大嘴一張,竟一口咬住了神錫道長的手腕上。
神錫道長吃痛,劍叮咛一聲掉到地上。
惡賭鬼這一咬來的太突然,衆人都不禁瞧怔了,包括花無缺,他沒想到,這惡賭鬼為了獲勝,居然像狗一樣咬人。
惡賭鬼嘿嘿一笑:“峨嵋掌門,你輸了!”
神錫道長面如死灰,久久說不出話來。
惡賭鬼道:“說話可要算話的,你若說出口的話無法兌現,還不如放屁!”
神錫道長面容呈一片土灰色道:“你……你剛剛又算是什麽招式?”
惡賭鬼大笑:“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跟你打賭三劍之內不還手,可沒說不還嘴。”
神錫道長低聲喃喃道:“我輸了……我确實輸了……”
惡賭鬼又望向小魚兒道:“你替他保管的掌門銅符,現在應該給我了。”
小魚兒嘻嘻笑道:“不急不急,現在輪到我來和你打賭了。”
鐵心蘭急了:“你跟他打什麽賭?我可不記得你跟他賭過。”
小魚兒臉色沉了下來,哼道:“又來了,鐵大姨,你能少管我的事嗎?”
“你個臭大蝦!”鐵心蘭又氣又好笑,她忍不住看向花無缺。
花無缺只輕輕搖着扇子,認真的看着。
鐵心蘭忍不住開口:“花公子,他……”
花無缺淡淡開口:“這世間,還有能困住他的事麽?”
小魚兒像是聽到花無缺的輕語,嘴角揚起一絲自豪的笑容。
他轉身對惡賭鬼道:“你敢跟我賭麽?”
惡賭鬼反問:“你要跟我賭?”
“嗯。”
“你要以你的人賭這銅符?”
小魚兒道:“可以麽?”
惡賭鬼道:“你把你的人賭給我有什麽用?”
小魚兒笑道:“用處可多咧。你想賭博的時候,我幫你找人。你無聊的時候,我陪你聊天。”
鐵心蘭忍不住又道:“你這是把自己賣給他。”
“男人談正事的時候,女人最好不要插嘴,嘴多了,會讓男人厭惡。想要嫁個好老公的女人可一定要記住我這句話。”小魚兒冷哼。
鐵心蘭跺腳生氣道:“你……你,你真有氣死人的本事!”
惡賭鬼哈哈笑道:“我這個老賭鬼有個小賭鬼陪着,卻也不錯。”
小魚兒笑問:“你想同我賭什麽?”
惡賭鬼雙眼錠放出精光,上下打量了小魚兒一眼道:“我就賭,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傷疤。”
此話一出,鐵心蘭驚呼:“傷疤?誰會沒事數自己身上的疤痕。”
小魚兒将敞開的衣服,又扯的更開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擡頭詢問:“你真要賭我身上疤痕?”
惡賭鬼點頭道:“不錯,我就賭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傷疤。”
小魚兒敞開的胸膛上能看到大大小小數十道傷疤,有獅子老虎的抓痕,也有各種刀劍留下的,除了臉上那道,只怕他身上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不少傷疤。
這些都是他從小在惡人谷受的苦,花無缺心裏已不是滋味,這個兄弟自小吃苦,如果當初兩位師傅帶走的是小魚兒,那他花無缺能安全在惡人谷長大嗎?
小魚兒從容笑道:“你可輸定了。我身上有一百道傷疤。”
鐵心蘭怔道:“你還真沒事數自己的傷疤玩?”
惡賭鬼問道:“當真一百?”
小魚兒嘻嘻笑道:“整整一百,不多不少。”
惡賭鬼啐了一口道:“好,你将衣服脫了,我現在來數。”
“這有何難。”小魚兒嬉皮笑臉就要動手脫衣服。
鐵心蘭見狀,羞紅了臉,很快轉身過去。
小魚兒脫的很快,脫的也很幹淨,就留了一條底褲。
惡賭鬼已經在數了,他數的很快,小魚兒也撿起一把利刀幫忙數傷疤。
花無缺默默看着,心裏也跟着念那些數字。
惡賭鬼的臉上漸漸興奮起來,他數完了,很是高興的大聲道:“91道,只有91道傷疤,哈哈,小鬼頭,你輸了。”
輸了?他怎麽輸了?花無缺不自覺握緊手中的折扇,剛剛小魚兒的神情,明顯是做一件很有把握的事,哪裏出錯了?
“你要不要重新數一數。”小魚兒的臉上依舊挂着自信的笑容,說話空間,他手裏利刀飛快在身上劃了九刀,劃的不重,但鮮血還是染了他一身。
花無缺看着他的動作沉吟不語,複又嘆息出聲:“九道新傷,确實一百。那位為贏不要臉面,這位,連命都不要。”
小魚兒笑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這可是句真理。”
鐵心蘭不知道什麽情況,聽到他們說的,頓時慌了,急忙問道:“怎麽了?到底怎麽了?什麽不要命的?”
惡賭鬼眼睛睜的特別大,幾乎都要凸出來了道:“你這算什麽!”
小魚兒笑道:“你只說數數我身上多少道疤痕,可沒說是新疤舊疤,我身上九十一道舊疤,九道新疤,正好一百,所以我贏了。”
惡賭鬼呆愣半晌,終于哈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好,算我輸了。”
小魚兒笑着抓起一旁衣服,胡亂擦了擦身上血,他動作不太利索,衆人看到,他的一只手竟被一只手鏈,和一旁江玉郎拷在一起。
真是太不講究了,直接拿自己穿的衣服擦自己身上血,花無缺也算是看出來他衣服為何那麽髒。
衣服還能随便套在身上,還想套褲子時,那是徹底不行了。
小魚兒眼珠子一轉,朝花無缺開口:“花公子,好歹朋友一場,過來幫幫忙呗。”
花無缺硬生生僵住了,額前青筋直跳,他手裏折扇握緊,怔怔的盯着小魚兒。
江小魚,要他,給他穿衣服?!
小魚兒嘆道:“唉,我這衣服穿不上身,看來只能光着屁股溜達了,還好這裏大部分都是公的。”
他錯了,江小魚不僅不要命,連不要臉的功夫都爐火純青!
鐵心蘭又有動作了,只見她還沒開口,花無缺已掐斷了她想動手的火焰。
花無缺輕輕按住鐵心蘭的肩膀道:“莫動,我來。”
收了扇子,花無缺出現在小魚兒面前,小魚兒的褲管已自己套了上去,不過腰上系繩綁不起來。
小魚兒盯着花無缺,笑的邪惡:“花公子,我可謝謝你幫忙。”
“不客氣。”花無缺臉上雖然笑着,心裏卻特別不自在,就是以前他和小魚兒做三個月朋友時,也沒替他幹過這事。
小魚兒只管受着,他身邊的江玉郎卻仿佛見了鬼一樣,喃喃自語:“移花宮公子居然在服侍一個小痞子,太恐怖了。”
小魚兒瞟了他一眼冷哼道:“既然那麽恐怖,你是不是應該吓得閉上眼睛。”
“大哥說什麽,小弟當然照做。”江玉郎臉色一變,馬上轉過身,不看他們。
在蕭咪咪那地下宮殿時,江玉郎簡直就是個膽小好色之徒,也不知在地下發生了什麽,如今居然對小魚兒馬首是瞻。
速速替他系好腰帶,花無缺又回到鐵心蘭身邊,展扇輕搖,剛剛那事,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小魚兒不在意,只是忽然手中甩出一面令牌,把玩道:“那,這個東西現在歸我了?”
那個令牌正是神錫道長的掌門銅符!
原本掌門銅符就是神錫道長交給小魚兒保管的,小魚兒贏了惡賭鬼,自然也不需要交出去。
惡賭鬼對神錫道長笑道:“老道士,你是不是應該來拜見你們新任掌門啊。”
神錫道長面色慘黯,卻強行歡笑道:“峨嵋派日間老大,早該有閣下這樣的少年英雄來整頓整頓。貧道也該退位讓賢了。”
小魚兒眨了眨眼,調皮笑問:“你真的要我做峨嵋掌門?”
神錫道長嘴唇有些顫抖,還未開口,小魚兒已将那掌門銅符丢給了他。
小魚兒卻愁眉苦臉說:“當了峨嵋掌門又要吃素,又要念經,我求求你莫要害我,這玩意兒你還是自己拿回去吧。”
神錫道長又驚又喜,吶吶道:“但……但閣下如此大恩,貧道……”
小魚兒道:“我年少英雄,前程遠大,又豈會将一個掌門之位瞧在眼裏。你說是不是?”
神錫道長将銅符緊緊握在手裏,看着小魚兒,他突然深深一輯,雙手合十道:“既然如此,貧道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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