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給頂流當助理

甘糯坐直了。

現在是他和季戰笙的部分, 他要好好配合季戰笙演戲。

陳索将一張照片放到桌上,說:“首先,公爵大人早上說他和甘糯晚上在做少兒不宜的事, 但他們兩人是住在兩間房裏的,他們的關系并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暧昧。”

甘糯眼睛一亮。

好哇,開場就還他清白。

季戰笙卻笑了, 說:“我們只是不習慣一起睡,睡前活動自然是在一起的。”

甘糯:“......”

衆人:“.........”

收收吧, 這節目還能不能播了?

陳索輕咳一聲, 跳過這個話題,繼續拿出一張照片道:“在他們的房間裏, 我發現了一只蝙蝠。大家還記得屍體上有一些禽類啃食過的痕跡吧, 合理懷疑就是這只蝙蝠幹的。”

衆人紛紛傳閱照片。

甘糯看向季戰笙,季戰笙居然就毫無隐瞞地點頭自爆:“對啊, 是它幹的。”

衆人:“!!!”

甘糯急忙補充道:“但西維爾的死和阿蝠沒關系, 阿蝠就是咬了他幾口, 沒毒也沒咬到致命處,而且它還告訴我說它去的時候西維爾已經死了。”

“什麽?!”衆人震驚。

管家急忙道:“你說誰發現他已經死了?”

甘糯指照片:“蝙蝠說的。”

“你還能聽懂蝙蝠的話?”

陳索又甩出一張照片:“還別說, 他應該真的可以。”

衆人看去,發現那是張合照。

甘糯穿着精致的燕尾服,周圍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煙霧包裹, 仔細看去, 會發現那些黑色不是煙霧,而是一只只飛翔的蝙蝠。

“你養了這麽多蝙蝠啊?”齊彩星驚訝道。

甘糯下意識瞄了眼季戰笙, 季戰笙就笑, 也不說話。

陳索搖頭:“錯了, 這些蝙蝠不是寵物, 而是公爵大人。”

“啊?”

陳索從衣服兜裏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本子,這是一個合影冊,像那種翻頁書,快速翻動的時候裏面的畫面會像視頻一樣“動”起來。

他們這個故事的背景設定是在異世界,沒有手機電腦之類的産品,所以就用這種方式代替視頻了。

衆人拿過來,快速翻動間,就發現這些照片形成了會動的畫面。

而畫面裏,甘糯先出現在昏黃的鏡頭中,他身後是一幢巨大而神秘的古堡,而後一群黑壓壓的蝙蝠從遠處成群結隊而來,瞬間将甘糯包裹住。

再然後,那些蝙蝠一點點變少,而甘糯身邊有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漸漸成型,最後變成了季戰笙的樣子。

僅剩的一只蝙蝠悠悠落在甘糯肩頭,定格成最後的畫面。

“你是蝙蝠精啊?”孟靈驚奇地看向季戰笙。

甘糯笑噴,下一秒就被季戰笙捏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他縮起脖子,扒拉開他的手。

季戰笙收回手,撚着指尖道:“我是公爵,不是妖怪。”

陳索點頭:“是的,他确實是公爵。不過這只是他在人類世界中的身份,他還有個另身份——吸血鬼王。”

“哇!”

又是公爵又是王!

衆人慕了,這身份聽着就尊貴啊,還非常優雅。

陳索也很是羨慕,他當初怎麽就沒抽到這個身份呢,人家這一聽高大上,他的食屍鬼就真的忒毀三觀。

不過他習慣了萬年男配,這種男主劇本确實攤不到他頭上。

他繼續道:“還有一個終身契,上面還有單方面的信誓詛咒,不能違背。”

說着,他就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裏是一張羊皮紙,上面寫了一個終身契——

【即日起,甘糯自願成為季戰笙的終身侍從和活體血包,唯命是從,永不背叛。】

“所以甘糯會無條件幫公爵做任何事對吧?”

甘糯點頭:“對,永遠不背叛主人。”

季戰笙側頭看他,忽然道:“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吧?”

“啊?”

季戰笙盯着他看了兩秒,忽地笑了,“沒事。”

“?”甘糯覺得他好莫名其妙。

季戰笙腦海中閃過一段記憶,甘糯眼睛亮亮地仰頭看過來,認真保證道:“我就是你的人,永遠不會背叛你。”

季戰笙眸色微沉,他很清楚,甘糯的這句話是對席殷說的。

果然,來晚了的那個,得到的一切都只能是“第二份”嗎?

脖頸吻是,承諾也是。

不,不行。

季戰笙覺得總有什麽東西是甘糯願意給他,但席殷卻得不到的。

他一定要成為甘糯心裏最重要的那一個!

蔣守誠問道:“那那只蝙蝠是怎麽回事?它跟你說它去的時候西維爾已經死了是嗎?”

“阿蝠是主人的寵物,不過我能聽懂它的話。”

畢竟他天天被鬼王啃,也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只是因為體質特殊,所以才會保持着“人”的身份,給季戰笙當血包。

甘糯已經把自己的那部分劇本背下來了,他流暢地回答說,“昨天晚上我和主人十一點多到了房間,之後派阿蝠去看看西維爾在幹什麽,然後它就看到了已經斷氣的西維爾。”

“那它咬他是為什麽?”

“為了看看他是不是還活着,但事實證明他已經死了,沒有任何反應。”

衆人恍然。

孟靈道:“也就是說,在你們到古堡之前他可能就已經死了,如果你們說的是真話,那兇手豈不是就在十一點之前來到古堡的人裏?我和彩星不就沒嫌疑了嗎?”

她和齊彩星是最後到的兩個,這麽排骨篜裏一說好像确實沒有嫌疑了。

這說不通。

但現在沒有更多證據,也沒有其他人出來認別的時間線,這條線索就只能暫且放下。

陳索又繼續放證據,“還有個發現。”

那是一張異世界報紙,只在非人類種族之間傳閱,而頭條新聞就是一個大大的“驚”字!

【驚!傳承幾千年的吸血鬼家族慘遭屠戮,十歲以下兒童無一生還,真兇成謎!】

“啊,這個我知道。”蔣守誠道。

劉申儀:“我也聽說了。”

衆人紛紛點頭。

管家看了一圈,幽幽道:“哦,原來你們都不是人類啊。”

衆人一怔,這裏只有陳索、季戰笙和甘糯暴露了身份,雖然都猜到大家估計都不是人,但現在是直接聊爆了。

因為這是一份只在“非人類種族”中傳閱的報紙。

“哎呀。”齊彩星捂嘴,笑的眉眼彎彎,“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呢。”

大家都笑起來。

管家也跟着笑說:“合着我還是個異類,趕緊繼續吧,讓我看看你們都是什麽妖魔鬼怪。”

陳索道:“那請公爵大人和小侍從講講呗,這新聞是怎麽回事。”

這一部分是季戰笙的故事,甘糯只是個挂件,安安靜靜坐在他身邊,看着可乖。

季戰笙抿了口咖啡,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二十年前我六歲,第一次跟着父親來到人類都市,然後就在一個小巷子裏遇到了我的小侍從。”

他看向甘糯,柔聲道:“他當時小小一只,應該只有三歲,就那麽縮在垃圾桶邊撿別人扔掉的披薩吃。他胳膊受傷了,血液流淌下來,那味道比我喝過的所有血液都要更為鮮美。”

所以他就把人帶回了莊園。

父母說小侍從還小,又營養不良受不住流血,而且他們家族的人也不會做出強迫的事,只有心甘情願獻出的血才最美味。

于是他就好好地把自己的小侍從養大了,直到三年前,小侍從年滿十八歲,他們就簽訂了那個契約。

衆人神情複雜,總有種被秀了一臉的感覺。

甘糯都被他說入戲了,覺得如果自己真的那麽孤苦無依,能有個人朝他伸出手,還好好地把他養大,那他也會和侍從一樣,對公爵馬首是瞻死而後已。

秀完之後,季戰笙才開始講正事:“我們家族世代生活在薔薇莊園,只有少部分強大的族人才能和人類一樣在陽光下生活。”

這一部分族人全都是青壯年,是非常強悍的勞動力,也擔負了供養全族的重任。

他們各有長處,在各個領域都混的風生水起,給家族帶來了無限的財富。

生活富足,安居樂業,在幾百年前,吸血鬼家族又因為拯救過皇室成員而和皇室搭上了關系,被封了至高無上的世襲公爵世家。

然而就在一個月前,強大的族人照例出門上班,畏懼烈日的老人和兒童就在古堡和地下鍛煉、學習和放松。但變故出現了,正在午睡的孩子們都被詭異的笛聲吸引,走出了古堡,而後在陽光下化為枯骨灰燼。

只有一個孩子被恰好趕回家的季戰笙救下,但孩子在說完自己聽到了優美的笛聲之後,就徹底陷入沉睡,不死不活。

季戰笙的嗓音有些低沉,有種不言而喻的華麗感,就好像是真正的吸血鬼公爵在講述。

所有人都聽得入迷,季戰笙卻戛然而止,“就是這樣,古堡裏只有孩子們聽到了笛聲,其他人都沒聽到。”

“沒報警嗎?”管家問。

衆人齊齊看他。

孟靈好笑道:“人類警察怎麽管異族的案子啊。”

管家點頭,“原來如此。那你們倆今天來古堡,純粹就是為了參加宴會嗎?”

甘糯和季戰笙都搖了下頭。

陳索拍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封西維爾寫給季戰笙的信,“這就是他們過來的原因。”

信紙上只有短短兩句話,但內容很震撼:

【尊敬的公爵先生,我是您忠實的信徒西維爾。

我利用我在人類世界的影響力,耗時一個月,終于找到了殺害孩子們的吹笛手,請您在X月X日莅臨我的古堡,兇手就在我邀請的賓客之中,您可以親手解決TA。】

“我去,真的假的!”孟靈震驚,“我可不會吹笛子啊。”

劉申儀也道:“我也不會。”

他是高冷人設,即便心裏再驚訝,表面上也還是繃着臉,非常入戲。

蔣守誠看向季戰笙道:“那你找到誰是吹笛手了嗎?”

季戰笙短促地笑了聲:“當然。”

衆人面面相觑,卻沒有人出來領這個身份。

“就是這些了。”陳索講述完畢,衆人給他鼓掌。

“那下一位就請公爵大人和小侍從吧,你倆是一起講還是分開?”

“一起吧。”季戰笙拉着甘糯起身。

甘糯急忙拿好自己的一疊照片,和他站到白板前。

甘糯還是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講東西,多少有點緊張。

季戰笙勾唇,擡手摟住他的肩,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過去,把人壓得一個踉跄。

“你——”甘糯又想起自己的人設,到嘴邊的“你又幹什麽”變成了:“你、你有點沉。”

“怎麽會,我這是标準體重。”季戰笙笑的很欠揍。

甘糯暗戳戳瞪他,往前一步躲開他的胳膊。

“哎呦,你們倆能不能不這麽黏糊啊。”孟靈調侃道。

蔣守誠也道:“沒眼看了我都,知道你倆恩愛,但請先別虐狗。”

大家都笑,季戰笙也笑,抱臂站在一邊懶懶地看着甘糯。

甘糯有點不知道怎麽接大家的玩笑話,太正經地澄清又好像不太好,畢竟大家很明顯是基于他倆在故事裏的身份在開玩笑。

于是他只好紅着耳根轉移話題,“我們搜的是齊彩星的房間。”

“來啦!”齊彩星坐直,笑吟吟看向甘糯。

齊彩星的證據很多,甘糯先拿出了一張照片。

“大家先猜一下吧。”甘糯看着衆人道,“大家覺得齊彩星多大了?”

直接看過去的話,齊彩星本身就是在場最年輕的一個,今天的造型又很青春可愛,所以非常顯小,說是未成年都不為過。

但甘糯這麽問了之後,她的年齡就不可能是明顯看得出來的。

劉申儀第一個開口道:“十歲?”

甘糯搖頭,澄亮的雙眼裏含着笑意,看的劉申儀心跳都快了好幾拍。

進入角色之後,他很少主動搭話,但他本身是個很溫和的人,所以大家并沒有覺得他忽然開口有多奇怪。

只有季戰笙,在他開口的瞬間敏銳地朝他看去。

劉申儀一眨不眨地看着甘糯,居然都沒感覺到季戰笙的視線,又或者他感覺到了,但沒想回應。

季戰笙擡眉。

居然真有敢肖想甘糯的人,真是不自量力啊。

“不是小的,那就是大的。”陳索猜道,“八十?”

齊彩星哭笑不得:“怎麽可能啊。”

蔣守誠自始至終都沒參與猜測,而是高深莫測地微微笑着,顯然是個知情者。

從他和齊彩星早上的互動來看,他倆很明顯就是熟人。

甘糯笑說:“是三十五歲。”

他拿出那張一家四口的合影,合影的背面寫了一行字:

【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們一家人是不是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日期是一個月前。

齊彩星點頭:“是,我就是照片裏的女人。”

“你們一家四口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寫這種話?”

齊彩星忽然就有些悲傷,輕聲道:“都怪我,是我害了他們,是我毀了這個家。”

蔣守誠坐在她身邊,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

大家再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就不說了,只有證據擺出來她才會繼續講述。

甘糯又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張被撕毀的榮譽證書。

【恭喜齊彩星小姐在第XXX屆女巫大賽中獲得第一名,獎勵頂級巫師煉藥手冊一份,以及百萬現金獎勵。】

比賽時間是一年前。

“所以你是女巫啊。”孟靈驚訝道:“難怪你今天穿的很魔法。”

“是啊,我曾經是最強大的女巫。”齊彩星嘆氣,“可我仍然沒能保護好我最重要的人。”

甘糯拿出那個記載了許多秘方的小冊子,問道:“這個藥冊就是獎勵的那個吧,為什麽缺了一頁呢?”

齊彩星道:“那一頁秘方有錯,我就撕毀了。”

“上面寫的是什麽啊?”

齊彩星沉默片刻,說:“是長生不老的秘方。”

季戰笙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那瓶綠色的藥水:“是這個嗎?”

這瓶藥水叫美顏常駐,在冊子上是能找到對應圖片的。

齊彩星搖頭:“這個只是保證我的臉一直保持美麗,但不能阻止我身體器官上的衰老。”

“所以你還是制作了長生不老藥是嗎?”

“是啊。”齊彩星苦笑,“但我喝了之後才知道,原來這藥是有副作用的。那張撕毀的手冊上,記錄的其實是黑巫師們的配方,不應該出現在這本巫師手冊裏。”

甘糯蹙眉,“那副作用是什麽?”

“這就是副作用。”齊彩星将袖子向上拉起,露出了布滿暗紅色皲裂傷痕的手臂,像幹裂的大地。

衆人倒吸口氣,蔣守誠眼眶有些泛紅,心疼之色非常明顯。

“我全身上下都是這樣的,只有臉,因為服用了美顏常駐藥水所以還保持着年輕光潔。”

原來在一開始,齊彩星一家人過的并不富裕,但也算幸福。

一年前她拿到了那本手冊,然後憑借裏面的各種秘方,調配出了适合巫師族使用的各種神奇藥水,就連一些位高權重的人類都拖了關系來找她購買。

她們家越來越富裕,生活的依舊很幸福。

丈夫疼愛她,兩個兒子也漸漸長大,活潑好動,每天都很熱鬧。

可就在半年前,她長期合作的人類中間商遞話過來,說有人出高價買長生不老藥,希望她能制作出來。

她一直覺得這種藥水不現實,而且處處顯示着一股暗色的氣息。

但為了保住客戶,她答應了,并且成功在一個月前的某天研制了出來。

她用小動物試藥,效果非常好。

商人拿走藥水之後,也反饋說他親自試用了,發現這藥水效果非常好,希望再給客戶訂一份。

對方出價高昂,齊彩星心動了,一次性制作出了很多份。

與此同時,她的小兒子忽然發起高燒,怎麽都退不下來,巫醫和人類醫生都束手無策。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流逝的恐懼感,于是就給孩子喝了長生不老藥,孩子居然真的好了,并且精神的不得了。

嘗到甜頭的她一時鬼迷心竅,想着要和家人永遠在一起,便帶着丈夫和大兒子都喝了藥水。

一開始的幾天他們都很興奮,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量,精神也好的不像話。

可忽然間,她的小兒子開始發瘋發狂,甚至咬傷了哥哥和父親。

而她自己也發現皮膚像是裂開一樣地疼,她知道他們是中了毒,原因就是那瓶長生不老藥。

她讓丈夫看顧好小兒子,自己埋頭紮進煉藥間煉制解藥。

但她找不到解決辦法,只好準備出門去求助其他人,可閉關半月的她出門之後,卻發現丈夫和兩個孩子都不見了,家裏所有的東西都被不知名的野獸撕毀。

而她的族人,整個村子裏的巫師們,也都已經遷徙離開。

她找不到家人,找不到族人,漫無目的地來到了人類都市。

她想到那個同樣喝了藥的商人,出于歉意她找到了對方,卻發現對方什麽事都沒有,因為他根本就沒喝那瓶藥。

齊彩星說:“那個商人,就是西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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