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談心

李顏宏不以為意,“就是只耗子,要我說就是你們女孩子太嬌氣,當年我們在朝鮮戰場上的時候,這可是好東西。”

“快別說了。”不用聽下去,二春也知道他下面的話要說什麽,胃就忍不住的一陣翻滾。

李顏宏呵呵的大笑,也知趣的沒有再說下去,拿着耗子直接從窗口扔出去,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只見前一刻還在他手裏亂動的耗子,摔到地上之後就不動了。

二春瞪大了眼睛,這樣都行?

明明她看着李顏宏只是輕輕一扔,沒有想到竟然是那麽大的力道,這耗子硬是讓他給摔死了。

“這炕有幾天沒扒了吧?等開春的時候得扒了看看,這有耗子從裏面出來,炕裏該被道了不少的洞。”李顏宏低身去翻褥子,四下裏查看還有沒有。

他是好心。

二春也知道。

“你用拿過耗子的手到處摸,這還能睡人嗎?”只是這人也太不講衛生了。

那耗子身上萬一有傳染病怎麽辦?

李顏宏聽了就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我看就這一只,外面天冷,它也尋熱地方貓着,晚上不能再有,明天白天我抽空合點泥把炕上的洞堵一下。”

對于他的舉動,二春已經不知道要再多說什麽,翻了個白眼,“今天麻煩你了。”

“呵,難得聽你說聲謝。”李顏宏咧嘴笑,“二丫頭,我老李也不求你的謝,就是想讓你心平氣和的對我老李做個評價,你眼裏的我老李到底是個啥樣的人。”

這人,就是這樣。

蹬鼻子上臉。

端正的五官似刀削一樣的有型,此時咪着眼睛看着你笑,到像個貪玩的孩子,與平時嚴肅的樣子截然不同,只是那一口的粗話,完全把這副美好的畫面給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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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春想到今晚他到底幫了自己,也沒有再去針對他,“這還真不好說,有時粗心大意、性情浮躁,不過真正遇到大事的時候,又很有主意心也細,淡泊不追求名利,有時又像土匪。”

說到最後,二春覺得對李顏宏這個人實在沒有固定的評價,他這個人你只要了解下去,會看到他有很多面,往往那些壞的毛病,在他的面前卻已經不是毛病,他總是能讓人忽略他那些細小的毛病。

李顏宏就坐在炕上,一只手摸着下巴,品着二春的話,擡起頭時一臉的認真,“那看來在你眼裏,我老李還是個好人。中,這樣就行。”

二春挑眉,不知道他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人開口,氣氛也陷入沉寂,二春不喜歡這樣的氣氛,會讓人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又說不出來的別扭,還是在大黑天的,兩人又在一個炕上。

“這被褥髒了,你換一床。”李顏宏站起身,撩開簾子赤腳下了炕,“有事叫我。”

李顏宏從門走出去,小北炕的窗戶又開着,二春坐在小北炕上就能看到李顏宏去把死耗子撿起來,人出了屋,不多時就折回來,直接就着洗臉盆裏的水洗了手,之後又換了手重新又洗了一次。

等他忙完這些擡起頭時,見二春還在看他,“要不我幫你把髒的被褥拿走?你也別沾手,就這麽辦。”

說着,李顏宏就又進了屋,幫着二春把髒上的褥子卷起來,“還有沒有換着鋪的?”

“放南炕就行,明天我在洗。”二春變向的回了話。

李顏宏抱着褥子去了南炕,二春就把靠北牆疊着的另一床褥子拿過來鋪上,又怕再有耗子,把四周都翻了個遍,雖然沒有,可經了剛剛的事,心裏還是說不上來的膈應。

“睡吧。”李顏宏人已經到了外屋,對着窗戶裏的二春說了一句,才回了西屋。

二春伸手把窗戶帶上,暗罵自己一句沒出息,有什麽覺得不好意思的,剛剛也是情急之下才發生的事,李顏宏都當沒有發生過,她還在這裏矯情,到像心裏有啥想法一樣。

二春躺到炕上,這次沒有關燈,腦子裏李顏宏抱着她關心她的那一幕,像走馬關燈一樣的不停的回放着,想甩都甩不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兩輩子都沒有感受過男人這樣溫柔的對待,才會讓她覺得剛剛那一幕溫馨。

上輩子劉文青與她在一起,也是她追的劉文青,兩人後來在一起,劉文青也秉着要有規矩的話,對她一直都是關心只在嘴上,跟本沒有行動。

上輩子二春不懂,以為劉文青是知識份子,所以才會有知識份子的傲氣,直到後來才明白,哪裏是什麽傲氣,是劉文青跟本就不喜歡她,之所以與她在一起,是因為那時初到農村,以為這輩子都回不去,又受不了農村的苦日子,爺爺又是唯一一個開工資的,家裏在村裏條件也算是好的,生活水平也高,才讓劉文青選擇了她。

外面靜悄悄的,身下熱炕緩緩傳來的熱意,暖了身子也暖了心,二春打了個哈欠,原本沒有睡意,經這麽一鬧,躺下沒有多久,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西屋裏,李顏宏透過門縫,能看到外屋隐隐的燈光,不過卻沒有翻身的動靜,笑着搖頭,到底是個小丫頭,這樣就吓到了。

又等了一會兒,李顏宏見再有動靜,這才睡了。

次日,二春是被吵醒的,耳邊有王寡婦的聲音,還有李顏宏低低的說話聲,二春不快的睜開眼睛,只覺得刺眼,擡手一拉把燈光了,不過隔着簾子還能看到外面的天已經亮了,畢竟屋裏都亮了。

“李家兄弟,難得看你起的晚,要是身子不舒服,今天你先不用去。”王寡婦的聲音永遠那樣清脆沒有一點的疲憊。

“沒事,我老子是個閑不住的,幹活沒事,呆到是能呆出病來。”李顏宏的聲音和平時不同,今天到是不大。

二春翻了個身,難不成是真的病了?不然平時他的嗓門大的就差把房頂掀開了。

“真沒事?”外屋王寡婦的聲音也透着不确定。

“沒事。”李顏宏聲音又低了幾分,“二春還沒醒,別吵醒她,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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