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隐憂

李顏宏說的和做的都很自然,說完就大步的出了屋,手把着門也沒有松開,王雲頭重腳輕的跟在後面走出來,就見李顏宏又輕手的把門帶上,在看着李顏宏給等在一旁的時候,王雲已經猜到了他的用意,可是當親眼看到這一幕之後,心還是狠狠的擰了一下。

臉上的筆也挂不住了。

“李家兄弟就是心細。”說出來的話,裏面帶着酸味,後知後覺她心下一驚。

拿眼偷偷的掃了李顏宏一眼,好在他并沒有多想,王雲這才松了口氣,同時心卻又忍不住的難受,是不是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今天變成了這樣?

看着前面大步走着的挺拔身影,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哪怕她每日裏都過來,與李顏宏一直走動,可是兩個人的關系也沒有走近過,如今卻覺得對方離自己越發的遠了。

“李家兄弟,張大爺和沒和你說過二春婚事的事情?她現在二十二,在公社這片來說可是大姑娘了,再這樣拖個一年半載的,找的話就更難。”王雲擔心的說着,眼睛卻一直細細的注意着李顏宏的反應。

只是在身後看不到臉,到底也不知道這句試探起了什麽樣的作用。

王雲琢磨的時候,前面李顏宏已經大嗓門回道,“我看還是小丫頭,在城裏二十七八結婚也有,在部隊裏三十多沒成家的也筆筆皆是。”

這是不高興她說的話?

是因為心裏有了張二春?

王雲覺得不是自己多想,她也不是個愛挑理的人,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不然一個人守寡這麽些年,整日裏被人指點,要真是那樣多想的性子,哪裏能高興的活到現在。

她也不是未經事的小姑娘,甚至比一般有男人的女人還看得明白一些,李顏宏今天的回答裏明顯帶着不高興,兩個扒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幹什麽對方找婆家他會不高興?

這還不是說明他心裏惦記上人家了嗎?

越往深裏想,王雲這心裏就越難受,慢慢的也升起一團的怒火來,你李顏宏一個大老爺們,還是離過婚的,看上的竟然是未嫁過人的小姑娘,人家小姑娘平時都喊你一聲叔,你咋就能敢動這樣的心思?

想着她這半年來的關心,李顏宏跟本沒有在意,這不就是眼境高看不上她這個寡婦嗎?

李顏宏坐到了村口停着的牛車上,上面還有村裏的兩個人,李顏宏與他們不來往,所以也不認得是哪家的,他又是個有問題的人,兩個人坐在牛車的前面也沒有主動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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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滿心事的王雲,看到牛車旁,不好不作聲,這都是過來幫忙的,牛車前面有人坐,就和李顏宏坐到了後面,要是往日這樣安排王雲心裏會暗下高興,今天卻覺得格外的煩心。

等牛車一動,在路上她直接忽視李顏宏,和前面的兩個村民說話,王雲是個爽朗的性子,又會說,一路上牛車上格外的熱鬧。

坐在後面的李顏宏,緊抿着軍大衣,縮成一團,半眯着眼睛打瞌睡,跟本沒有在意被冷落,到是很惬意會在後面不被打擾。

他這副樣子讓王雲看了,那就是一把無名的火,只會讓她心裏的火閻更高,卻沒有消滅的辦法,只能暗下受着。

家裏面二春等李顏宏他們一走,也沒有急着起來,昨晚到底折騰了一番也沒有睡好,她又迷糊了一會兒,隐隐聽到院裏有動靜,還有家裏外屋的門被打開,二春才睜開眼睛,精神了一下坐了起來。

不用看是誰,外屋爺爺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春兒?在家吧?”

“在家,還沒起呢。”二春聽到是爺爺,就扯開嘴角笑了。

屋裏也冷,把壓在褥子下面的棉衣拿出來穿在身上,在褥子下面,棉衣還是溫的,穿起來也不遭罪,在北方冬天的時候,家家都這樣弄。

穿好衣服疊了被子,二春下地之後,見爺爺還沒有進屋,覺得有些奇怪,幾步到了外屋,看到爺爺手裏拿的東西,驚呼出聲,歡喜的湊到前面去,蹲下身子細細的打量着。

原來張老頭弄了四只兔子回來,兔子就放在木頭做的籠子裏面,二春這一過來,裏面的兔子下的擠在一起,警惕的看着二春。

“你貴叔秋天在山上捉了一窩的兔子,他平時放羊也沒有空喂,就讓我拿回來給你殺了炖肉吃。”張老頭見孫女喜歡,笑着在一旁解釋。

“爺,貴叔沒空喂也可以殺了,你別哄騙我,這兔子到底咋來的?你要是不說也行,那我拿着兔子到老周屯找貴叔問問,我不信他不說實話。”二春的眼睛盯在免子身上,嘴上卻全然不相信爺爺的話。

現在是啥年代?

他們這裏是有山,也有野味,可打的人多,大山裏又沒有人敢進去,所以能打到的野味也越來越少,一年到頭殺豬才能吃回吃,誰會舍得把一窩的兔子送人?在說看看這兔子,小兔子長的都和大兔子一樣,養成了這麽大,送人就更不可能了。

張老頭幹笑兩聲,“你這丫頭,就不能給爺留點面子,啥事說的那麽透做啥?”

掏出的旱煙袋張老頭往裏面塞葉子煙,“我看這兔子肥,你貴叔一個人也沒人給做棉襖,我們倆就換了,咱們家也不差件棉襖,這麽兔子可不好抓。”

二春抽了抽嘴角,回過頭怒瞪,“爺,肉可以不吃,反正這兩天咱們家要殺豬,你咋能把棉襖換了,那你就穿着棉大衣回來的?”

再打量一眼,爺爺身上的綠色軍大衣可不是沒有脫正穿着嗎?

二春有氣無力的起身就進了東屋。

張老頭見孫女不高興,跟進屋,“我這不是每年冬天都發一身棉衣,也不缺那一件,就是沒有兔子,你貴叔開了口,白給我也得給。”

“過日子哪能像你這樣。”二春埋頭從櫃子裏翻出一件新的棉衣,走過去堵氣的塞到爺爺的手裏,“給,這是最後一件,你再送人自己就沒得穿。”

孫枝進屋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眼睛盯着那件軍綠色的棉襖上,眸子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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