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不知齊總和紀小姐是什麽時期的同事?”範總興致勃勃地問身邊的齊禹。

“其實不是同事,齊總是我上一家公司的老板。”如昕搶先回答。以她對齊禹的了解,她知道他可能不會開口。

“哦哦,原來如此。果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确實,真的特別感謝齊總的栽培。”如昕的這句話,真的是無比真心。認識齊禹的時候,她初入職場,齊禹實實在在,是她的良師。但她偷偷擡頭看一眼,不出意外地發現他的臉黑得似鍋底。果然說什麽都是錯。陸游說過,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誰的錯?

“那等一下你們二位一定要多喝幾杯呢。”點好菜的俞嘉怡也來湊趣。

“一定一定。”如昕點頭如雞啄米。應付此類應酬,她已駕輕就熟,現在屬于自動播放狀态。齊禹沉默地坐在那裏,一舉一動都給她帶來有如實質的壓力。她只恨不能把身體縮進背後的牆裏就此隐身而去。還多喝幾杯呢,消化不良差不多。

菜陸續上來,豪華刺身拼盤,鵝肝魚子醬,奶油龍蝦生蚝,精致而昂貴。

“讓我們歡迎紀總監的到來,預祝大家合作愉快,馬到成功。”俞嘉怡舉起斟滿清酒的小瓷杯,面向如昕。

“謝謝,祝合作愉快。”如昕舉杯,跟俞嘉怡範總逐一碰杯,還沒輪到齊禹,他自己舉舉杯,一口幹了。

日式料理如昕只喜歡寥寥幾種壽司和海鮮湯,滿桌豪華大餐其實不太對她的胃口。何況今晚實在沒有食欲,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揀幾根素菜沙拉慢慢咀嚼。

齊禹沒有說話,只埋頭苦吃,他好像很餓。這樣最好,除了和範總或俞嘉怡說話之外,如昕盡量把目光聚焦在自己面前基本空空的碟子上。但這一餐飯吃得,委實有些尴尬。就連俞嘉怡和範總也察覺到些許不對勁,看向對方的眼神裏全是蒙圈的問號。

酒過三巡,如昕的臉上起了薄紅,她本就不勝酒力。正想着要不要借此提前退席,就聽到齊禹說:“我去洗下手。”他站起來,向大家點點頭。站起來的他更顯身形高大,如昕只覺得氣勢越發迫人。好在他并沒有看她就離開了。輕籲一口氣,氣氛明顯輕松下來,她和俞嘉怡聊起東江最近的環境和消費。

“客人打擾一下,這是贈送給您們的海鮮湯和一份壽司拼盤。”服務小姐的輕言細語打斷了大家。俞嘉怡連聲說謝謝。各式晶瑩小巧的壽司,有如昕最喜歡的火焰三文魚加芒果。看來這家餐廳不僅大方,還善解人意,知道客人的喜好。嬉笑顏開裏她驀然間心如刀割。

齊禹站在小院旁抽煙,天已全黑,東江市璀璨的夜景鋪陳開來,一片輝煌。天上孤零零的幾顆星分外寂寞。他長長地吐出一個煙圈。心裏的莫名煩躁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他掏出手機給石仲偉發信息。

“出來。”

“幹嘛?”對方很快回複。

Advertisement

“喝酒。”

席散走出飯店時,如昕只覺得自己精疲力盡,像打了一場仗。

七月的南方夜晚,風裏攜了水汽,格外涼爽。如昕走出飯店,拒絕了範總和俞嘉怡送她回去的提議。此刻的她,只想一個人靜靜走走。但一輛熟悉的深藍色奔馳商務車緩緩停在她面前,攔住了去路。車窗降下來,是蘇司機。

“如昕,好久不見,上車吧。”蘇司機還是像當年一樣熱情。

“蘇哥,不用了,謝謝你。你還是載老板吧。”蘇司機以前是齊禹的專用司機,為人八面玲珑,跟公司的人都很熟。當年公司的幾臺車,如昕用得最多的就是這輛奔馳。有時候是蘇司機開,有時候是齊禹自己開。有一次齊禹還威脅說如果她還不學會開車,他就帶她出去然後把她扔在高速路上。甚至還有一年,蘇司機的KPI  是教會紀小姐開車,

可是她現在都沒有學會。別看她後來在工作上雷厲風行,頗有齊禹的風格,當然,她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但她其實,是很有一點愛嬌的。尤其是以前,有時候齊禹要她做的事,只要不是和工作相幹,她就偏不做,故意氣他。只因齊禹平時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她就是喜歡惹他,看他或笑,或翻白眼,或強忍着抓狂。不幸的是齊禹總能找到辦法治她。以前的她在他面前,就從來沒有贏過吧。

蘇司機會跟着齊禹不奇怪。當年的他,利用公司的幾輛車,背地裏賺了點小錢,不知怎麽被齊禹發現了。其實不是齊禹,是他的所謂“行政經理”,如昕最不願意想起的那個人。她發現了之後,告訴齊禹,齊禹把蘇司機叫回來,關在辦公室裏大罵一頓。出來之後的蘇司機面如死灰,只私底下跟她們說他要被開除了,以後要沒飯吃了。

但是後來齊禹給他的懲罰是半年不準抽煙。

有一天齊禹在吃午飯的時候,又叫如昕進去陪他。他總是有應酬,極少留在公司吃午飯,也最讨厭一個人在辦公室吃外賣,所以總要叫如昕進去陪他說話下飯。

“蘇司機的姐姐離婚了,女兒跟她,但她又沒有工作,怎麽養得起。”齊禹一邊吃飯一邊說,但也只說了這一句。他這個人,說話總是惜字如金,同事們經常要玩猜猜猜的游戲。如昕從來不猜,因為大多數時候她知道他的意思,不知道也會直接問,問到他煩,不得不跟她細細說清楚為止。但敢這麽問的也就只有她一個,其他同事總是在聆聽完老板的教誨之後過來問如昕:“如昕如昕,老板如此如此說,但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如昕把臉貼在齊禹的光滑無比的實木辦公桌上。他的辦公桌很大,桌面特別光滑特別凉,又有木頭的潤。如昕在聽訓的時候,特喜歡低頭嘟嘴用手摩挲着他的桌子,不用聽訓的時候就喜歡把臉貼上去。

吃完了飯的齊禹收好餐盒,又無聊地撈起如昕散在桌上的長發把玩。

後來蘇司機說:“我這條命反正是他的了,他去哪兒我跟到哪兒,我一輩子都是他的司機。”如昕記得自己當時默了一默,問蘇司機:“你這麽愛他,他知道嗎?”

“我不需要他知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就好了。”蘇司機回答,臉上是理所當然的表情。

如昕後來偎在齊禹懷裏的時候把這個話講給他聽,他也只傲嬌地哼一聲。她又纏着他問到底有沒有給蘇司機加工資,他還是只哼一聲。

“老板走了。我就順便送你回去呗,反正也沒事。”蘇司機打開了車門。

如昕不好意思再拒絕,只好上了車。可是她今晚,實在沒有敘舊的心情,只好專心地看着前面的燈紅燈綠溢彩流光。

蘇司機也不以為意,默默地開着車。其實剛才老板出來,跟他說了“等着”兩個字之後就自顧自走了。他等到現在看到如昕出現,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如昕,你終于回來了。老板身上若有若無的牽挂和等待,還有那有時會莫名其妙發呆的毛病,總可以治好了吧。這些年過去,一切都已不同,歡迎回來,如昕。

如昕靠着車窗,一路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如她此刻飄忽不定的心情。一切就像回到了從前,她總想抓住卻伸出手都是虛空的從前。記不清什麽時候自己曾有一次在蘇司機車上痛哭,只因為他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愛他?”他還勸過自己忘了齊禹,說他其實并不适合她。也許他雖是最不為人注意的司機,卻心裏通透如鏡早已看清一切。然而年輕的如昕在心裏瘋狂地喊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卻不明白那時都為時已晚,再不甘願也敵不過命運。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