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吻她
如昕收拾東西準備回東江,她想給齊禹一個驚喜。澎湃的期待在心裏慢慢發酵,讓她覺得一刻都不能等了,想馬上就見到他。公司這邊已經沒有什麽問題,鄒董也已經通知了黃總,他不會再阻止她了。至于以後會不會給她制造障礙,以後再說吧。總不能因為害怕問題就不去做事,不過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淹。想到在電話裏鄒董說的話,如昕忍不住又笑了。為了避免以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主動跟鄒董交代,弗雷公司配合的咨詢公司承瑜的老板是自己的前男友,由于誤會分別多年,這次因為工作去東江才又重新遇到。鄒董呵呵笑了:“那好呀,我們品牌無意中做了件好事,這是緣分。你男朋友年輕有為。你跟他說,也不必通過弗雷了,省得弗雷在中間出這份錢,直接跟我們合作就好。就是得打個折,畢竟是你的娘家嘛。”如昕覺得鄒董還是很通情達理的,可是為什麽跟兩個女兒會鬧到這個份上,真是令人唏噓。她還主動跟鄒董讨了個任務,只是這個任務要怎麽去完成,她還得好好想想。
齊禹今天下午才回到弗雷的辦公室,昨晚被石仲偉拉出去喝多了一點酒。石仲偉問他跟如昕進展得怎麽樣。怎麽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如昕已經呆在曲餘一個多月了。雖然經常有信息電話視頻,可是齊禹不得不承認,他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如果說以前跟如昕分開的那兩年多,他的心情是像死水一樣的平靜,那麽現在,則是一種充滿了期待渴望卻夠不着的煎熬。如昕對他若即若離,他不太敢确定她的心意。想到石仲偉幸災樂禍的笑,齊禹有些後悔昨晚怎麽沒給他來上一拳。出了電梯還沒進辦公室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吵鬧的笑聲。這些女生有時候實在是太吵了。他腳步停了一停,在想是不是還是回總公司去算了。頭還有點痛,她們這麽吵可真叫人受不住。正在猶豫,一句嚷嚷飄進他耳中。那是賽娅的聲音,就她嗓門大。此刻她正帶着笑說:“什麽什麽,你說如昕姐到底是怎麽說的?”如昕?齊禹順勢往門邊的牆壁上一靠,舒舒服服地聽起了壁腳。
一個聲音說:“如昕姐說:‘黃總,不勞你費心,我從來都光明正大坦坦蕩蕩。今天我就可以告訴你,承瑜的齊總并不是我的曖昧對象,他是我男朋友!’”
一陣驚嘆聲響起,女生們又叽叽喳喳起來,有的說:“哇塞,如昕姐真的太剛了。”有的說:“所以如昕姐真的為我家老板跟她老板吵架了?”莎莎又說:“男朋友哦,如昕姐帥氣!不過喬安,你在現場嘛?你是怎麽知道的?”
齊禹覺得心裏有點酸,有點滿,十分甜,一陣陣激越的情緒像泉水一樣咕嘟咕嘟地往上湧。昨晚的酒好像還沒醒,暈暈的。他甩甩頭。等等,喬安?喬安回來了?那如昕呢?她是不是也回來了?喬安正在跟大家解釋:“不是我聽到的,是黃總的助理,她的位置就在黃總辦公室門口。他們當時沒關門,她一字不漏地都聽到了。”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大家齊齊望向門外,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喬安一回頭,就看到大步走過來的齊總正停在她面前,問她:“喬安,你老板呢?”喬安愣愣地指指樓下:“她去三樓找俞經理了。。。。。。”一陣涼風,齊禹幾乎是跑向電梯,飛快地消失在她們的視線裏。
如昕正在跟俞嘉怡講推廣的事,因為時間耽誤了一些,方案又得修改。而且品牌運作馬上要進行的話,第一家旗艦店毫無疑問會選在上海,但是具體位置他們需要一起确定一下,還要設計裝修風格。快中午的時候她到了公司,沒有見到齊俞,心情無疑是失望的。聽李玫麗說他交代過下午才來,她就叮囑玫麗先別告訴他自己回來了。但心底一直都在等着他,搞得心神不寧七上八下。才剛說到裝修風格,只覺得眼前一暗,齊禹已經一陣風似地出現在她面前。如昕心裏一喜,笑容還沒來得及在臉上展開,就聽到齊禹沉着聲音問:“你跟黃總吵架了?”他的表情好像有點緊張,又有點激動,可是說的第一句話讓如昕心裏有點不是滋味。等了他一天,他看見她也并沒有和她一樣很激動很開心啊。他直直地盯着她,眼光灼灼,似乎很急于要知道答案。如昕只得悶悶地說:“是啊。”
齊禹的心怦怦地跳起來,控制不住地越來越快。他扭過頭呼出一口氣。如昕看了看俞嘉怡,對方臉上也是一片訝異。她低下頭郁悶地說:“你都不知道他瞎說什麽。。。。。。”
“你中了他的圈套。感情用事,幼稚!”話還沒完就被齊禹打斷了。如昕愕然地擡起頭,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着她穿過辦公室往外走去。如昕心頭火起,用力掙紮:“你幹什麽?放開我!”齊俞一聲不出,只緊緊抓着她,推開安全樓梯的門,一直把她帶到轉角的平臺上,才松開手。
“你瘋了,到底要幹嘛?”如昕低嚷着,伸手揉着自己的手腕,都紅了,可見他使了多大的力氣。
“我是瘋了。”
他狠狠地吻了下來。他的手托着她的頭,她的唇如此柔軟,像春天的花瓣。她的氣息如此香甜,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如昕覺得腦中嗡地一聲,像炸開了滿天煙花,像有他的那個夢裏見到的那樣。如昕全身發軟,站立不穩,齊禹把她緊緊摟貼在自己身上,他吻得更深了。不知過了多久,如昕覺得自己呼吸不上來,她掙紮着推了推齊禹。他又戀戀不舍地在她的唇上厮磨了好一會兒,終于放開了她,将她緊緊摟在懷裏。
如昕聽到齊禹的喘息聲響在自己的耳邊,他抱得她那樣緊。她将頭貼在他的胸前,聽到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急促地連成一片。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昕,我好想你。”平靜了好一會兒,齊禹終于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厲害。“你想我嗎?”齊禹擡起她的頭,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
“想。”
齊禹又把她擁進懷裏,發出了一聲幸福而滿足的嘆息。
“我們走吧。”如昕在他懷裏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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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裏?”
“我先回去吧,這樣子怎麽見人?”
齊禹把她的臉擡起來。如昕頭發散亂,滿臉潮紅。特別是雙唇微微腫起,更顯得嬌豔欲滴。齊禹只覺得心中一蕩,又低頭封住了她的唇。等他終于再次離開的時候,他才真正地意識到如昕說的不方便見人也許是對的。于是他決定上樓去幫她取行李。
莎莎她們見齊禹風一樣地來了又走了,遂繼續開開心心地和喬安聊起八卦來。畢竟博彙公司最近發生的事,簡直比電視劇還精彩。沒想到她們正聊得嗨,齊總又回來了,他還是找喬安:“喬安,你老板的行李呢?”喬安又愣了,她指指隔壁辦公室。她此刻正呆在承瑜的辦公室裏。唉,今天剛回來,跟久別重逢的朋友們聊一下天,齊總不會怪她的吧?
倒是賽娅膽大,問了一句:“老板,如昕姐呢,怎麽她沒上來?”齊禹難得地出現了一絲尴尬的表情,可是嘴角的笑卻無論如何收不住:“她。。。。。。現在不太方便。”他自去取了如昕的行李箱離開了。
“不方便?哪裏不方便?”喬安喃喃地說。
“傻的啦,肯定老板把人家嘴巴都親腫了。”
“就是,說不定還種了草莓。。。。。。”
對于回誰的家這件事,對于齊禹不是個問題。所以上了車他就徑直往自己家開去。如昕看到這不是去董佳佳家的方向,趕緊問他:“你去哪兒?”
“回家啊。”齊禹理所應當地說。
“回誰家?”
“我家。”
“可是我今天住佳佳那裏。”
齊禹笑了一下。在紅綠燈路口停住車,他說:“我知道。但是你就沒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那倒确實是有的,但這跟回他家有什麽關系?齊禹靠近如昕的耳朵:“回家我們慢慢說。晚點再送你過去。”
對于去齊禹家,如昕有一點情怯的感覺。倒不是別的,分離這些年,心裏難免有許多感慨。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格局和裝飾,看着沙發上她買的抱枕還在,廚房裏那些七彩缤紛的瓶瓶罐罐也還在。齊禹打開櫥櫃,給她看她以前用過的圍裙也還保存在那裏,不禁鼻酸起來。齊禹将她摟進懷裏,拍着她的背說:“乖,都過去了。是我不好,你受苦了。”轉了一圈,如昕去洗漱了。齊禹打開冰箱,才發現還是只有水和啤酒,一些火腿,連水果都欠奉。只得做了兩杯咖啡。和如昕再相擁在沙發上說話閑聊,是他這些年一直渴望着卻沒料到能實現的想望。此刻聽着浴室嘩嘩的水聲,只覺得像在夢裏一樣。
如昕整理好出來,看見齊禹坐在沙發上發呆。她一邊擦着頭發一邊走過去問:“在想什麽呢?”齊禹擡起頭,剛洗過澡的如昕臉上白裏透紅,眼裏水汽朦胧,頭發也還濕着。眼前的她,終于和幾年前的她,夢裏的她漸漸重疊成一個真實的,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她。他輕輕地說:“沒什麽,來。”他拍拍旁邊的位置。如昕坐下來,齊禹一把将她擁進懷裏。她驚叫一聲“我頭發還濕着呢。”“我來幫你擦。”齊禹伸手接過毛巾。
如昕将這段時間公司發生的事情細細告訴他,說到現在思怡在澳大利亞,思藍在意大利,而鄒董還在山區養病。縱然Seeyou中國市場項目的錢已經批了下來,但公司長久這樣下去終究不是個好現象,以後會出現什麽問題,實在是難以預料。
齊禹問她:“所以你怎麽看?”
“我覺得思怡遲早得回來,公司總得有人繼承。但思藍那裏不好說,她正兒八經在意大利上起了班。”
“鄒董批準了預算的事你跟她們兩個說了麽?”
“都說過了。思藍說很好呀,叫我好好幹。但思怡就什麽都沒說。”
“那你有沒有分析一下她們兩個的心理?”
如昕還真沒有,她沉思起來。她們兩個該有什麽心理呢?齊禹也不催她。他摟着如昕,專心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她慢慢地邊想邊說:“我聽思藍說她意大利的公司很小,只有幾個人。按照她以往的态度,不太可能就這樣跟家族脫離關系,安心于一個只有幾個人的小公司。所以思藍內心裏應該是想回來,想做Seeyou的。不過這就會讓思怡不高興,所以思藍為了姐姐,可能會主動放棄,畢竟她不是那種冷血薄情的人,而且公司所有的盈利都會分紅給她,她也不差錢。所以問題還是回到了思怡那裏。”
齊禹嗯了一聲,說:“繼續。”
“思怡不是主動離開公司的。而是她覺得自己沒有決定權,鄒董不尊重她,幹涉她太多。她覺得十分委屈。可是她既然自己主動離開說要辭職,斷斷沒有再自己回來的道理,除非鄒董請她回來。”
“他會嗎?”
“他叫我勸思怡。”
齊禹輕笑了一下:“是他要你去勸,還是你自己主動提的。”
如昕覺得這個人真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她只好老實交代:“是我主動的。”
“為什麽?”
“上次我跟他通電話,覺得老人家也是有點可憐。其實鄒董是個很好的人,不知道為什麽會跟女兒們弄成這樣。我一時心軟就。。。。。。”
“一時心軟?你知道思怡回來對他意味着什麽?”
如昕眨眨眼睛:“什麽?”
“意味着老頭子要交出全部的決策權,這家公司以後就徹底屬于鄒思藍了。你太感情用事,沒看明白這裏面還是權力之争。鄒思怡用離家出走逼她老頭做決定,要公司還是要她。所以你要怎麽勸?”
如昕看着齊禹,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眼波閃爍,透出掩不住的鋒芒,此刻還有一抹戲谑的笑。對呀,她确實沒想到,真實是這樣的殘酷。來東江之前跟鄒董的通話讓她很是感動,一時沖動之下,她主動說:“鄒董,思怡思藍的事您也別太憂心了。我勸勸她們。”鄒董當時還說:“如昕,謝謝你。你勸她們兩姐妹都回來吧。”
看起來這個任務還沒那麽容易。如昕不禁咕哝道:“還是沖動了。”
“老頭子說了什麽讓你又沖動了?”
“說你幹脆別通過弗雷了,直接跟我們合作,但是得打折。”
“為什麽打折?”
“因為是我的娘家。老板是這麽說的。”
“好,給他打折。不過他怎麽知道的?”
如昕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跟黃總吵架的那件事。她說:“不是怕有後患麽?我自己主動交代了。”
“交代什麽?”齊禹湊近她耳朵問。
如昕把他推開,還捶了一把:“知道還問。不是說我幼稚,感情用事。”
“确實是幼稚,感情用事。不過我真的好喜歡。”齊禹把如昕拉回來,一邊悄聲說,一邊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兩人在沙發上東拉西扯,磨磨蹭蹭,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如昕不想出門,待想要煮個面吃,發現冰箱裏空空如也。她瞪了齊禹一眼,這人平時都只喝水的嗎?他趕緊舉起雙手說:“不是你沒在嗎?以後有了女主人就好了。”還故意慘兮兮地問:“你看我,可不可憐?”如昕又好氣又好笑,只好叫了外賣回來。才剛吃上,電話就響起來。她伸頭一瞄,是董佳佳。媽呀,忘了佳佳了。早跟她說了今天到,她一定是回來沒見人,打電話來找了。如昕接起電話,用最讨好的語氣說:“佳佳。”
“去哪兒了?”董佳佳沒好氣。還在等她吃飯,這個女人,影子都沒一個。
如昕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只好支支吾吾地說:“在,在,還有一點事。”
“少來這一套。趕緊交代!不然回來有你受的。”
如昕只得老老實實地說:“在齊,齊禹這裏。”
“今晚睡那兒嗎?”
如昕吓一跳,趕緊捂住話筒。佳佳這麽大嗓門兒,也不知道聽到沒?不過見他慢條斯理地吃着東西,不像聽見的樣子,遂放下心來,呵呵兩聲:“佳佳,我等會兒就回,很快哦。我還帶了老家的好吃的給你,等我啊親親拜拜。”
一回頭卻見齊禹臉上似乎在笑。她不由得尴尬地瞪他一眼:“你笑什麽?”
“冤枉啊,老婆大人。我沒有笑。”
“不準亂叫。”
“董佳佳都讓你在這兒睡了,不叫老婆叫什麽?”
如昕撲過去捂他的嘴,卻被他摟坐在腿上不放。她推他:“放開,我要回去了。”齊禹在她臉上蹭來蹭去好一會兒才終于嘆了一口氣,将她送回去。
如昕滿懷忐忑,以為會被董佳佳嚴審她和齊禹的事。誰知她只是掀掀眼皮,只問:“在一起了?”如昕點點頭,董佳佳也點點頭,什麽都沒說。
如昕覺得她的表情不對,趕緊問:“佳佳,你怎麽了?”
董佳佳恹恹地趴在沙發上,這可不像她。如昕再三追問,她才終于說:“麥先生說他聖誕節過來。他說想要結婚。”如昕喜形于色:“佳佳,他跟你求婚了?這是好事呀!”雖說稍微快了一點,而他們嚴格說來,只見過一次面。但看董佳佳如今的情狀,好像沒覺得開心?她說:“昕,我不太确定。”
“你是不太确定你喜歡他,還是不太确定你想結婚?”
“喜歡是喜歡。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結婚。”
如昕了解董佳佳的心情。她曾經被狠狠地傷害過,畏懼婚姻也不奇怪。她誠然是一個堅強獨立的女人,但恐怕每個人的堅強都付出過代價。
“知道嗎?昕。我其實很羨慕你。”
“羨慕我什麽?”如昕起身倒來兩杯酒,遞給董佳佳一杯,自己在她身邊坐下。
“這幾年你雖然一個人,但是你心裏一直都有齊禹。你的心是滿的。而我,我的心裏是空的,誰也沒有,只除了我的小鹿。這才是最可怕的你知道嗎?我連想念,都不知道要想誰。”
“佳佳,你現在有麥先生了。他喜歡你,想跟你結婚。咱先不說要不要,就問你想不想。你想嗎?想跟他結婚嗎?”
董佳佳沉默良久,如昕安靜地等着她。
“我想的。可是我還是怕。我怕他跟小鹿不能好好相處。更怕我經營不好一個家庭。”
“佳佳,不要因噎廢食。想想我吧。雖然我跟齊禹。。。。。。,但是以後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他爸媽會不會不喜歡我?會不會看不起我的家庭和家人?如果真是那樣,我要怎樣自處?但是佳佳,你不是說過嗎?想要就去争取。”
如昕喝了一口酒,慢慢地又說:“佳佳,一個人過日子,什麽都靠自己,真的很了不起。不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盡管充滿不确定和未知,也許還有風險,但那難道不是更勇敢麽?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董佳佳歪着頭,又想了想,突然啪地一拍沙發:“對!怕什麽?做生意也還得投資呢,不下點本錢怎麽知道能賺回來什麽?”她雄赳赳氣昂昂地把杯子往如昕的杯子上一碰,一飲而盡。這都什麽比喻呀?如昕啼笑皆非地搖搖頭,也陪着她喝了一杯。她想起今天在樓梯間齊禹的瘋狂的吻;想起兩人相擁在沙發上竊竊私語;想起剛才送她到樓下時他把她壓在電梯口親了好一會兒才肯放她走,覺得臉上發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董佳佳臉色古怪地看了她好一會,陰恻恻地說:“瞧你這一臉春風蕩漾,哎媽你還是快滾去睡覺吧我都看不下去了。”如昕大笑出聲,用力在董佳佳大腿上掐了一把,說:“叫你麥先生來呀。”
“他聖誕節來,等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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