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高跟鞋在空中高速飛轉。

“李導小心！”

高個男人吓出一身冷汗, 顧不上再假裝路人，扯着嗓子大聲向李傑報信。

李傑下意識地扭頭，飛來的高跟鞋直中他的面門。他臉上一疼, 身體瞬間失了力, 像根癱軟的面條直勾勾向地板倒去。

“你、你搞出、出人命了？”

目睹全程的高個男人顫着聲開口。

他沒收到回應，再一看才發現, 葉柏念已經閃到了李傑身邊, 趕在對方倒下前, 接住了李傑懷裏昏迷不醒的秦心。

這還不算, 她又擡起腿, 對着李傑的某個部位重重踹了兩腳。

高個男人感覺自己的某部位也忽然一痛, 顫抖着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等他挂掉電話，一擡頭，撞上葉柏念似笑非笑的神情。

“敢情你是李傑的同夥啊？”

葉柏念看着眼前的高個男人, 怒火中燒，“人模狗樣假裝理中客，要是換個人，可能真就被你搪塞過去了。”

她的語氣又沉又冷，高個男人吓得要死, 生怕下一個腦袋被高跟鞋開洞的人是自己。

他連忙開口解釋：“不不不, 大佬, 我和李導不熟，我就是個狗仔。”

說着, 連忙掏出名片自證清白, “是秦心的對家公司花錢雇我過來的, 說是能拍到秦心和李導的猛料。”

男人本來以為秦心和李傑是你情我願的潛規則交易, 直到秦心跑來敲他的房門求助, 他才明白秦心是被迫的。

他有一瞬間也動了恻隐之心，想過搭把手救秦心。可轉念想到他的巨額獎金和工作前途，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他假裝相信了李傑口中的“男女朋友鬧別扭”，打算趁李傑抱秦心回去的途中偷拍兩張照片，等把照片發布以後再偷偷報警。

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葉柏念，壞了他的全部計劃。

葉柏念掃了眼男人的名片，記住了對方工作室的名字：“你稍等我一下，別想着趁機跑路。”

她将昏迷不醒的秦心抱回自己的房間安置好，再次走出房間，看到男人果然還在原地等着，不過身邊多出了兩名警察：“你好先生，請問剛剛是你報的警嗎？”

男人剛點了點頭，一轉身發現葉柏念出來了，又連忙搖頭：“不、不是我。”

警察順着他的視線，同樣看到了葉柏念，第一時間将目光落在她的腳上，見她的尺碼跟砸了李傑的那只高跟鞋尺碼相近，心裏有了數：“你好，小姐，請問……”

“是我幹的。”

葉柏念不假思索地承認，她歪頭看向狗仔，臉上挂着善解人意的微笑：“怕我做什麽？有警察同志在場，難不成我還會威脅你這位目擊者嗎？發生了什麽事，你如實說就好。”

狗仔：“……”

這簡直更可怕了好嗎QAQ？

他硬着頭皮開始講述事情經過，遇到中途沒講清楚的細節部分，葉柏念恰到好處地開口補充，很快還原出了整件事的全貌。

警察看向兩人的目光漸漸變了。

對狗仔感到不齒的同時，對挺身而出的葉柏念多了幾分敬佩：“葉小姐，您見義勇為的舉動真的很值得表揚，只是……”

警察嫌惡地暼了眼地板上的李傑，對方還處于昏迷狀态，腦門前鼓起一個大包，鼻血幹涸在臉上，看着惡心極了。

警察誠懇道:“只是，如果您對對方下手太重，很容易給自己惹上麻煩。”

“不會的，警察同志放心。”

葉柏念淡定道，“我扔高跟鞋砸他以前，特意控制了力度，他的傷勢達不到傷情鑒定的輕傷标準。”

當然，也包括她随後補踹的那兩腳。

她當時實在太生氣了，腦海中剎那浮現出幾個人體穴位，想都沒想就對着李傑的穴位踹了上去。

不出意外的話，李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能力做這種龌龊事了:）

警察做完筆錄，很快叫來救護車将李傑擡走了，等待他的，将是後續的一系列調查。

葉柏念将警察送到電梯口，電梯門在她面前緩緩合上，她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望向狗仔的目光帶刺：“你聽好了，如果我在網絡上看到關于今天這件事的任何報道，我會收購你們的工作室，然後把它改成垃圾回收站。”

狗仔吓得說話打了個結：“你、你開玩笑的吧？”

她神情倦懶：“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狗仔：“我、我知道了。”

葉柏念得到狗仔的保證，滿意地點點頭。

她走到過道另一頭，彎腰拾起那只用來砸李傑的高跟鞋，啧了一聲：“好端端一只鞋，被人渣糟蹋了。”

狗仔知道她罵的除了李傑還有他，可自知理虧，縮了縮脖子，沒敢辯駁。

葉柏念順手将高跟鞋扔進走廊的垃圾桶，又看了眼狗仔：“為了追逐熱度喪失良心的媒體人，還是趁早轉行吧，你配不上你的記者證。”

狗仔這時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直到工作室将他開除，他四處求職碰壁，不得不放棄自己娛樂記者的工作，才意識到自己因為一念之差，真的踢到了鐵板。

……

葉柏念回到房間時，秦心還沉沉地睡着，眉心緊蹙，看上去不安極了。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俯下身替秦心撚好被角，去陽臺給那個狗仔的工作室撥了通電話：“你好，如果我想收購你們的狗仔工作室，除了錢以外，還需要準備其他東西嗎？”

工作室老板：“？？？！！！請問，您打算開價多少？”

葉柏念随口報了個數字，工作室老板吓得一屁股坐空跌到地上：“小姐，我們能抽個時間見面詳談嗎？”

“可以。”

葉柏念答應下來，轉念一想，又覺得太麻煩，“算了，我會讓我的律師和助理下午直接帶合同過去，你有什麽問題可以跟他們講。談妥以後，我會直接把錢打到你的賬上。”

電話那頭，狗仔工作室的老板似乎還想問什麽，套房裏間傳來的尖叫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啊啊！別過來！你別過來！媽媽！媽媽救我！”

葉柏念連忙挂掉電話，一進房間就看到秦心在被子裏蜷成一團，連同身上的被子一起抖個不停。

她害怕刺激到秦心，蹑手蹑腳地走向床邊，放緩語氣安慰道：“秦心，沒事了，你別害怕，你現在在我的房間，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葉、葉老師？”

秦心聽到熟悉的聲音，終于停止了顫抖，她緩緩将被子從頭上拿開，映入眼簾的是葉柏念嬌妍奪目的五官：“葉老師！”

她撲進葉柏念懷裏，放聲大哭：“我好害怕，好害怕啊嗚嗚嗚，我真的不想當明星不想拍戲，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想吃甜食，想和同學做好朋友……”

葉柏念聽着秦心的哭訴，心裏很不是滋味，安撫般地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沒事啦，李傑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秦心打了個哭嗝，怔怔地重複了一遍：“被帶走了？”

“對，被帶走了，他再也不會有機會傷害你了。”

葉柏念向秦心強調道，等對方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才佯裝不經意間詢問道，“你是來參加上官思生日宴的嗎？”

上官思邀請的同學都在二層大廳，并沒有通往頂層的權限。她想搞清楚秦心會出現在李傑的房間，是受到了其他人的欺騙還是別的原因。

秦心聽到她的問題，低下頭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葉柏念以為秦心不會說的時候，她再次聽到了秦心沾染哭腔的聲音：“不是的，是媽媽帶我來見李傑，說要為我争取李傑電影裏的女一號。”

“我知道李傑風評很差，不想來的，可是媽媽說沒問題有她在。”

秦心緊緊咬着下唇，直到葉柏念開口讓她松開，她才意識到自己的下唇已經出了血。

她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怔怔地望着葉柏念，繼續道：“李傑說他想吃春寧路那家粵菜館的白灼象拔蚌，媽媽就去給他買了。等媽媽一走，李傑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我跑出他的房間拍其他客人的門求救，但他追上來了……”

“一定是李傑給我和媽媽的水有問題，我被他追上來抱住以後，就沒有意識了。”

秦心靜靜地講述着剛才發生的一切，透亮的鳳眼逐漸被茫然和空洞吞噬。

“媽媽好慢啊，她為什麽還不回來？她也喝了李傑的水，會不會在路邊暈倒了啊？會有人幫忙送她進醫院嗎？還是說，我現在應該給媽媽打個電話呢？算了，還是不打了吧，搞砸了這件事，媽媽肯定又會對我生氣的。”

葉柏念聽着秦心的自言自語，心裏五味雜陳。

她把救秦心回來後，對這件事有過各種各樣的猜想，唯獨沒有想過這件事和秦母有關。

在酒店的套間，單獨留下女兒和陌生男人共處一室，對方還是娛樂圈臭名昭著的導演，兩人之間會發生什麽事情，秦母作為一個成年人會不知道嗎？

不會！

就連秦心自己都明白，她是被親生母親親手送進了火坑，否則她不可能說出剛才那番話。

葉柏念垂下眼簾，緊攥成拳的手指微微泛白，極力壓下翻湧的情緒：“秦心，老師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你不想拍戲，那我們就不拍了，好不好？”

聞言，秦心空洞的眼珠終于動了動，她揚起臉，一臉茫然地看向葉柏念：“葉老師，這樣真的可以嗎？”

葉柏念堅定道：“當然，秦心，你要記住，你的人生要靠你自己把握，沒有人會比你自己更愛你。”

沒有人會比你自己更愛你。

秦心第一次從長輩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從小到大，她的父母每天都會告訴她，他們是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她也應該回以相同的愛。

所以，她一直努力拍戲，除了必要的上課時間，她所有時間都泡在劇組裏。随着她的不斷走紅，家裏的房子也從郊區的老破小搬進了現在的大別墅。

父母辭掉了各自的工作，她拍戲的時候會以經紀人的身份陪在她身邊；她上學的時候，父母會去四處旅游買買買或者和朋友聚在一起打牌。

她應該自豪的。

她的媽媽每天都這樣告訴她。

榮梧私高裏的其他學生都靠着父母生活，而她很争氣，她能自己掙錢養活父母。

可是，她真的自豪嗎？

秦心在葉柏念的鼓勵下，第一次嘗試着正視自己的內心。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她一點兒都不自豪，她好累啊，輾轉在劇組和學校之間，她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是說不出的疲憊。

她平等地羨慕着班裏的每一位同學。

上官思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一次生日宴就能花掉她努力工作一整年的片酬；孫一伊的父母是都是大學教授，如珠如寶地寵愛她，讓她活的天真又不谙世事；就連特優生莊盈盈都過的很幸福，不需要像她一樣膽戰心驚的應酬，每天都在害怕碰到李傑這樣的人渣……

“葉老師，葉老師。”

秦心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握住葉柏念的手，“您真的可以幫我嗎？我不想再聽媽媽的話了，我真的好害怕再被她送出去。”

沒有李傑，也會有其他人。

只要秦母動了讓她用身體換資源的念頭，她總有一天還是會被送到別人的床上。

葉柏念拍了拍秦心的手背，以示安撫：“別怕，給你媽媽打電話，讓她回來，我會和她當面說清楚。”

她的語氣不急不緩，帶着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

秦心依言照做，打完電話不過十來分鐘，秦母就出現在了門口：“哎呀，心心，怎麽換房間啦？媽媽記得剛才不是這個房間吧？”

她看到秦心眼睛紅腫，來的時候身上穿的衣服也換成了酒店的睡衣，只當李傑得手了。

秦母假裝沒發覺秦心的變化，打算等到秦心向她哭訴的時候，再搬出早準備好的安慰說辭。

走進玄關，秦母才發現這個套間跟李傑那個不太一樣，無論是室內的擺件陳設還是布局都遠超之前那個套間一大截。

她在心裏暗暗欣喜，看樣子，李傑導演應該很滿意吧？不然也不會帶着秦心升級套間了。

“秦心媽媽。”

一道清透明亮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想入非非。

秦母快步向前走進客廳，才看到沙發上的葉柏念，她身上還穿着今天在熱搜屠榜刷屏的C家禮裙：“葉老師，你怎麽在這兒？”

秦母大驚失色，第一反應是尋找李傑：“李導呢？”

“你說那個人渣啊？”

葉柏念伸了個懶腰，胳膊搭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的秦母，“被我送警局了，不出意外的話，你今晚就能在法治頭條看到他。”

秦母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天崩地裂了。

她連忙去看秦心，想從女兒口中搞清事情的原委，誰知秦心見她看過來，竟然直接偏過頭不跟她産生任何視線交流。

“秦心媽媽，我就想問問，你把秦心抛下單獨留給那個人渣，有過一刻的後悔嗎？”

葉柏念冷冷地盯着秦母，想在對方臉上找到一絲愧怍，但是沒有。

秦母沒理她，一個猛沖過去伸手就要扒秦心的衣服：“你和李導進行到哪一步了？他到底碰你了沒有，啊？！！”

秦心從來沒見過媽媽如此歇斯底裏，吓得連忙捂住衣服。

可她天天都在被迫節食，力氣根本比不過秦母，眼看秦母就要當着葉老師的面扒開她的睡衣，哭着連連搖頭求饒：“沒有，媽，你別看了！他沒碰我。”

葉柏念哪能想到秦母會當場發瘋，連忙把對方拉開，斥道：“秦心媽媽，你這是幹什麽？！！”

“你多管什麽閑事？”

秦母反唇相譏，“林璐薇的朋友果然跟她一路貨色，都喜歡亂插手別人的事。你報警把李傑給抓了？你知道我能給秦心搭上這條線有多不容易嗎？”

葉柏念這會兒在秦母眼中，簡直就是斷她財路的罪人。

和女兒同齡的童星裏，只有她家什麽背景都沒有，接不到好一點的劇本，秦心這輩子可能會被釘死在“童星”這個名號上。

娛樂圈每天都在有新人嶄露頭角，以這樣的疊代速度，用不了多久，秦心很快會被大衆遺忘。到時候，她的奢侈品包包和老公的名表豪車都會化為泡影。

可惜當初她沒找到抑制小孩生長的藥物，不然秦心還能多當幾年童星。

不過還好，秦心沒被李傑碰。

要是碰了以後，李傑才被抓走，她非得怄死不可。

算了，這次是她倒黴，等她回頭再找找關系，看有沒有其他大導演喜歡秦心這款類型。

秦母想到這裏，伸手去拉秦心：“走，秦心，跟媽媽回家。”

秦心像是躲着什麽怪物一樣，迅速後退幾步躲到葉柏念身後：“不，我不要跟你回去。”

葉柏念毫不客氣地拍掉秦母的手：“秦心媽媽，請你搞清楚一點，我是秦心的班主任，我有資格關心她的身心健康。還有——”

她想起隔壁房間潛伏的狗仔，譏諷道：“你真以為這條線是你辛辛苦苦才搭上的嗎？警察來之前，隔壁的男人親口承認，他是秦心對家公司雇來的狗仔。要是沒有我多管閑事，秦心的照片現在恐怕已經到了對方手裏。”

秦母愣了下，顯然有些不可置信。

葉柏念實在沒忍住，罵了句：“蠢貨。”

她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電子挂鐘：“我的律師馬上就到，我剛讓他幫我收購了狗仔的工作室，也搞到了對方公司勾結李傑傷害秦心的證據。”

她用稀疏平常的語氣說出自己買了個工作室，這給秦母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秦母也終于意識到，葉柏念可能比她想象中財力還要雄厚，一時又産生了歪念頭：“葉老師，您……”

“秦心媽媽，你不會以為我跟你說這個，是為了想你炫富吧？”

她眉梢微挑，露出看垃圾的眼神，“我的律師是業內有名的金牌律師，最擅長處理經濟糾紛。他會協助秦心，幫她擺脫掉你這條吸血蟲。至于我剛買的狗仔工作室……不如你猜猜看，你和秦心對簿公堂時，輿論會站在誰那邊？”

秦母一陣暈眩，葉柏念的話令她耳膜嗡嗡作響：“心心。”

秦母再次對秦心使出眼淚殺招：“心心，媽媽都是為了你好啊，你不會真的要聽外人的話，跟她一起來對付媽媽吧？”

“我不是你的搖錢樹。”

這一次，秦心沒有被秦母的眼淚所迷惑，“你總說我對不起你的辛苦，可從我三歲進組拍戲起，我的所有片酬都交給了你。你真的辛苦嗎？或許是吧，那我呢？難道我不辛苦嗎？有誰從三歲起就要擔負着養家的重任？”

秦心越說越冷靜：“從你把我送到李傑床上那一刻開始，你就不是我愛的那個媽媽了。我馬上就十八歲了，我有權力決定我自己的人生。”

……

新的周一。

秦心帶着秦父來到學校向葉柏念請假。

秦父五官周正，人過中年卻仍然有着身文質彬彬的氣質，說話很溫吞：“葉老師，我來給心心請兩天假，我們得去處理那個女人的事。”

他提起秦母，連名字都不願意叫了，恨得咬牙切齒：“我真的沒想到，那個女人簡直鑽到了錢眼裏，竟然趁着我回老家的工夫，把心心往禽獸的床上送。”

秦父說到這件事，雙眼通紅，連溫吞的語氣都變得急促起來：“不拍了不拍了，我再也不會讓我們心心拍戲了。以前信了那個女人的話，我以為心心是真的喜歡演戲，現在才知道，心心都是被她逼的啊！我再沒出息，也不可能躺平了靠着女兒吸血啊！”

葉柏念這才知道，秦父打算跟秦母離婚了，他會單獨帶着秦心生活。

秦父秦母兩人婚後的絕大部分財産都是秦心拍戲賺的，只要秦心堅持，秦母大概率分不到一分錢。

“葉老師，真的很謝謝您。”

葉柏念寫請假條的時候，秦心湊在她耳邊輕聲道，“爸爸說，他要重新出去工作了。我賺的錢他都交給了我自己保管，說我想做什麽都可以。”

葉柏念撕下批好的請假條遞給秦心，秦心接過假條，從口袋裏掏出一大把榛子巧克力塞給她。

她一眼認出，巧克力和她那次送給秦心的是同一個牌子。

她随手剝了一顆巧克力塞進嘴巴，很甜：“早點回來，別忘了期中考試喲。”

“知道啦，葉老師。”

秦心沖她擺擺手，攙着秦父的胳膊輕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秦心和秦父離開時，同辦公室的老師剛好回來，兩波人打了照面，有老師不經好奇道：“葉老師，你們班的小童星是遇到什麽好事了？都兩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高興。”

葉柏念對提問的老師抿唇笑了下，對秦心的隐私避而不談。

這似乎也不能算是好事，只能說是因禍得福，柳暗花明。

【哎呀！】

葉柏念腦內的系統咋咋呼呼喊了一聲，【念念，我的後臺突然更新了秦心的信息。好奇怪啊，她明明不是主角的。】

系統說着，念出了秦心原本應該經歷的人生：【秦心以童星的身份出道，但是長大後熱度逐漸遞減，她的母親為了資源，将她送到了導演李傑的床上。她……】

系統看着上面實時更新的信息，有些不忍心念下去，選擇略過了最可怕的部分:【她在李傑的電影中出演了女一號，成功跻身一線小花的行列。但就在她熱度最高的那個月，她的對家申佳佳讓狗仔爆出了她和李傑在酒店的照片，全網罵聲不斷。這成了壓垮秦心的最後一根稻草，在她十八歲生日，也就是平安夜那天，她選擇了……自殺。】

葉柏念靜靜地聽完系統的講述，唇角的笑意收斂。

她倒是忘了，除了李傑和秦母以外，背後還藏着其他壞人。

……

與此同時。

某娛樂公司，同樣童星出道的申佳佳着急地原地轉圈：“到底怎麽回事啊，苗姐，李導為什麽被抓進去了？還有，咱們買通的那個狗仔呢？為什麽還不爆料秦心？”

經紀人苗姐搖了下頭：“聽警局的熟人說，李傑這回徹底栽了，因為強.奸，至少得判十年。”

申佳佳聽到這話，眼睛卻唰得亮了：“那是不是代表着，李傑在秦心那裏得手了？我在她們學校的論壇看了，她請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假。我們快點聯系營銷號爆料吧！”

“現在沒證據表明秦心和李傑真的發生了什麽。”

苗姐不太贊同，“佳佳，聽姐的，這次算了，女藝人沾上這種事真的會名聲跌底。咱們還是別做的太絕比較好。”

申佳佳不同意：“我聽我爸爸說了，柏斯集團前段時間剛投資了一部大制作，投資商考慮在我和秦心之間二選一的。這個機會，我不想錯過。”

說着，掏出手機開始聯系狗仔的工作室，催促道：【照片呢？都幾天了？怎麽還沒發給我？】

申佳佳壓根不知道，工作室已經換了新老板，她的消息都發到了葉柏念的手機裏。

葉柏念瞥了眼屏幕上不斷彈出的消息，沒理睬，直到寫完手頭的這一頁教案，才慢吞吞地回複了一條：【抱歉，沒拍到兩人同框，我把錢退給你。】

申佳佳消息回得飛快：【沒拍到同框，那你拍到別的了？】

葉柏念：【嗯[圖片][圖片]】

照片是秦心從她的總統套房離開，身後的門牌號清晰可見。

這是她和秦心擺拍的，秦心得知申佳佳雇了狗仔偷拍她以後，表示如果申佳佳在看到這張普通照片沒有任何行動，這件事到此為止。如果有……

申佳佳迫不及待地點開剛發來的照片，照片上雖然沒有男人出現，但清純女明星外加豪華總統套房，也足夠引人遐想了。

申佳佳保存下照片，轉手發給相熟的營銷號，又出錢給秦心買了個黑熱搜。

看着＃秦心酒店私會大佬＃的話題熱度不斷攀升，申佳佳簡直美滋滋，她不停地刷新着話題廣場，每看到一條謾罵秦心的發言，心情就好上一分。

再次刷新，首頁突然彈出一條推薦微博。

【@我其實什麽都不會：＃秦心酒店私會大佬＃嗯？請問秦心來酒店見我有什麽問題嗎？忘了說，我是秦心的班主任哦^O^】

誰都沒想到，世紀大樓的主人“都不會”會出來替秦心回應。

網友們：“卧槽！”

難怪“都不會”大佬給秦心搞生日應援的前提，是讓她好好學習。

二班全體同學：“卧槽？！！！”

全網刷屏的富婆大佬竟是我們葉老師？

申佳佳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看到葉柏念再次發了條微博，是幾張熟悉的聊天截圖——她收買狗仔工作室的聊天記錄。

【@我其實什麽都不會：葉老師小課堂開課啦，陷害別人是不對的哦，請小朋友們不要學她@是演員申佳佳吖[聊天截圖][聊天截圖]】

秦心也在同一時間發微博，主動講述起整件事情的經過。

申佳佳完全沒想到秦心敢自揭傷疤，頓時臉都綠了。一時間，無數嘲諷謾罵湧入她的微博。

【好惡心啊，秦心好慘，遇上這麽個惡毒的媽，還有個壞透了的對家】

【請問申佳佳小姐，人血饅頭好吃嗎？都是女孩子，你不幫她沒人逼你，可你怎麽忍心踩着她的清白往上爬？！！】

【總結一下，秦心如果沒有遇到葉老師施以援手，她的吸血鬼媽、無下限狗仔、垃圾導演、水鬼對家，任何一方都可以把秦心推入絕境。】

【啊啊啊啊啊！申佳佳你睡得着嗎？你年紀輕輕怎麽就這麽惡毒？給我滾出娛樂圈！】

【一人血書請申佳佳滾出娛樂圈！】

申佳佳試圖解釋，說她只是雇了狗仔拍照，極力證明秦心的确不清白，可沒有人願意理會她的辯解。

試圖以輿論殺人者，終将被輿論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