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蠢貨

姜嬈看了圓姐兒一眼：“這件事還是圓姐兒說起我才知道的……”

然後将原委說了一遍。

知道同樣的事不僅今日發生了，在圓姐兒的前世也同樣發生了，甚至還發生在姜嬈小産後，穆珩心裏的憤怒再甚三成。

深吸一口氣，穆珩道：“阿妩，圓姐兒，今日祖母已經提了分家之事，明日就會請了族老過來作為見證，并且商議分家的章程。”

圓姐兒直接拍手歡呼了起來。

穆珩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圓姐兒，你要的秋千父親還沒來得及給你搭，只能等搬過去之後再搭了……”

圓姐兒極為大氣地一擺手：“父親，搬過去再搭也沒關系的！”

只要能早點搬出侯府，這都不算事兒！

看着圓姐兒這小大人兒的可愛模樣，穆珩心頭的那些憤怒與陰霾，便也就此消散。

這侯府裏有許多他不想見到的人，但也是在這侯府裏，他擁有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人，以及他們的孩子。

他不留戀這侯府，因為離了這侯府，他最重要的人依然會伴在他身旁。

如此足矣。

穆珩看着姜嬈，眼神柔得似要滴水，他突然語氣一變，頗有些可憐兮兮地道：“阿妩，明兒談分家的事，只怕那些人都能恨不得将我分來吃了，要是沒有你在旁邊盯着，我肯定會吃虧的！”

只差沒說“阿妩護我”這幾個字了。

要不是當着圓姐兒的面，姜嬈都要沖他翻白眼了。

一個大男人，做出這副模樣來，自以為可愛是怎麽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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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嬈頗有些嫌棄地将穆珩湊過來的那張臉推得老遠：“你就是不說我也得過去盯着，你吃虧就是我和圓姐兒吃虧，那可不行！”

穆珩沖着姜嬈笑：“是的，我的就是阿妩的。”

笑的也沒個正形，一邊笑人又往姜嬈那邊挨了過去。

姜嬈：……

莫挨我！

她的眼神這樣告訴穆珩。

穆珩：……

圓姐兒看着自家爹娘的互動，只覺得有趣，不由得捂着嘴偷笑起來。

……

翌日一早。

今兒天亮得似乎格外的早。

或者說，不是天亮得早，而是侯府的衆人醒得早。

也可以說，不是醒的早，是壓根兒就沒睡。

侯府要分家了。

而且，看楊氏的樣子，這家是一定會分的，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既然分家是分定了，那侯府的衆人當然不可避免的會想到自己的利益。

分家，是分的穆向武和穆從文這兩房，穆向武早就已經過世了，說是分家，其實也就是把穆珩給分出去。

可穆珩代表的是穆向武那一房，哪怕穆向武不襲爵，但侯府的家業之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是屬于他的。

而這些，現在都會給穆珩。

除了穆珹這個将來要襲爵的世子之外，穆玮和穆琂心裏指不定得酸成什麽樣，他們要能睡得着才怪了。

至于穆珹……

他倒是不會因為酸穆珩而睡不着，但回來之後才發現院子被砸了，養外室的事又被趙氏知道了，甚至趙氏還帶着兩個孩子回了娘家，焦頭爛額都來不及了，還睡什麽覺？

而穆從文和孫氏住的主院，燈更是從晚上亮到了白天，兩人争吵着到天明。

總之，這一晚，除了姜嬈一家和楊氏，侯府其他人都一夜無眠。

正因為如此，當侯府所有主子都齊聚一堂時，姜嬈一家和其他人的面色自然也就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見着穆珩和姜嬈那紅潤的面色，其他人心裏別提有多複雜了。

侯府所有人齊聚之後，沒多久穆氏族裏的族老便應楊氏之請來到了正房。

仍是上次見證穆珩過繼的那位族老。

上次是過繼，這才沒多久就鬧到了要分家的地步，那位穆珩要喚上一聲三叔公的族老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心裏止不住的搖頭嘆息。

好好的侯府，非要鬧得分崩離析。

但他雖是穆氏一族的族老，但說到底也就是個外人，哪裏管得了這許多？

三叔公被引着坐下，然後也不拖泥帶水：“今日我是受長嫂之請來做個見證的，侯府既然要分家，那可有章程了？”

穆從文反射性地看向楊氏，眼裏有些哀求，卻始終沒得到來自楊氏的回應，便也只能一點點沉默下來。

穆從文沉默，孫氏是不敢在這會兒觸穆從文的黴頭，甚至穆珹幾兄弟，那就是沒有他們說話的份了。

楊氏這時候道：“老二襲爵，侯府的祖産自然是都要交到二房手裏，但這爵位說到底也是從老大手裏拿到的，所以除了祖産之外，侯府其他的家業給明遠拿七成。”

她的語氣篤定，壓根兒就沒想着與衆人商議。

聽到這話，孫氏差點沒跳起來。

給穆珩分七成？

憑什麽！

不僅孫氏，穆珹三兄弟也都擰緊了眉頭。

穆珹還好些，他是要襲爵的，往後侯府的家業他會拿大半，可穆玮和穆琂本來就只能在穆珹之後分點湯喝，現在連那點湯都要被人端走大半，他們怎麽能樂意了？

可再怎麽不樂意，他們也不敢宣之于口。

還是那句話，這個家怎麽分，沒有他們說話的份。

見沒人說話，楊氏銳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孫氏：“老二家的，你沒有意見吧？”

問的是孫氏有沒有意見，但這語氣分明就是在說孫氏就算有意見也沒用。

把孫氏氣得夠嗆。

這一氣之下，對楊氏和穆從文的畏懼立即就被她暫且抛到了一旁，她壓着怒意道：“母親，就算您向來視大哥為您的驕傲，但您未免也太過偏心了！”

她是真的這樣想的。

在孫氏看來，楊氏就是偏心穆向武，這才會把除了祖産之外的其他家業分七成給穆珩。

可她還有兩個兒子！

穆珹是世子不用說，但穆玮怎麽辦？

等到了穆珹和穆玮分家的時候，祖産都是穆珹的，剩下的那些家業穆珹也要拿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還得與穆琂這個庶子分，她的二兒子能拿到什麽？

孫氏一想到穆玮只能拿那麽點東西分家另過，她的心就痛得跟被刀絞一般。

楊氏眼似含刀，她也不怕家醜外揚，抓起手中的茶盞就朝着孫氏重重砸了過去：“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