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打架

Chapter 62

秦一維每天都是掐着點進教室的， 以往每天早上他從教室前門進來的時候都能看見鐘相宜乖巧地坐在座位上背書，但是今天過來的時候卻意外的沒有看見她。

一開始秦一維也沒有多想，偶爾遲個到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可是一直到早讀課開始了十多分鐘， 秦一維發現譚冰也沒有來教室之後，他開始覺得不正常了。

又在教室裏坐了一小會兒， 秦一維坐不住了， 他趁着語文老師不注意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

秦一維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鐘相宜，他打算先去找卓老師， 但是到了辦公室卓老師也不在，于是他就往學校大門跑，想要去鐘相宜家裏找找看。

不過還好， 跑到校門口看見了鐘相宜， 沒事就好。

鐘相宜只大概講了一下譚冰的事情， 她把碰到秦一維的那一段隐了過去， 這種點滴小甜蜜還是留在她自己心底吧。

光光是譚冰的事情就讓大家久久消化不了。

“劉雯雯講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我的天哪，他也太變态了吧。”

“我覺得好恐怖啊，那譚冰以後還來上學嗎？”

“別來了吧， 這樣應該勸退才對啊。”

“我也這樣覺得，他再來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女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恐怖之情不言而喻。

今天一天譚冰都沒有來上學， 晚上晚自習放學的時候鐘媽媽特意到學校門口來接鐘相宜一起回家。

相安無事了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譚冰來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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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冰到教室之前， 卓老師特地囑咐了一下班級裏的同學，“譚冰同學下午就要過來上課了，我不希望班裏還會傳出關于他的一些什麽事情啊，還有我希望大家也別孤立他，就當普通同學相處，好吧。”

卓老師知道最近班級裏關于譚冰的那些事傳得沸沸揚揚的，他當初也不想收這麽個學生，但是年級主任硬是給塞進他們班來了，說是他教學手段強硬，說不定能把譚冰教好呢，年級主任都發話了，那他能有什麽辦法呢？

譚冰這孩子安安分分了一個星期，看起來老實得很，卓老師以為沒主任說的那麽古怪的，可誰料他轉眼就弄了這麽個事出來，他要是譚冰的爸爸，他也想揍死這混小子。

那天早上卓老師跟譚冰的爸爸聊了很久，覺得譚冰這性子的形成跟他爸那性子有很大的關系，因為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卓老師也不好怎麽懲罰譚冰，只能說讓他回家待兩天再來上學。

下午的時候譚冰來了，他還是以前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女孩子們見他這樣更覺得可怕了，基本上看到他就低着頭走，不願意和他多交流。

顧梓溦勾着鐘相宜的手，“應該沒事了，他不會再來纏着你了。”

鐘相宜輕輕颔首，然後扭頭往後朝秦一維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個人偏執到了極點的時候真的很可怕。

一整個下午加上晚自習譚冰都沒有來找鐘相宜，可偏偏等到晚自習放學的時候他守在樓梯口跟前堵住了鐘相宜的去路。

顧梓溦、陸一鳴還有秦一維都在呢，可譚冰還是伸手攔住了鐘相宜，秦一維當即把鐘相宜拉到了身後。

樓道裏人來人往，不知情的同學投來好奇的目光，同班的知情的同學悄悄放慢了腳步，想看看事态發展。

樓道裏昏暗的燈光随着人影的波動在譚冰臉上投上不規則的陰影，忽明忽暗。

嘴角忽而扯起一抹詭異的微笑，譚冰勾着脖子看被秦一維藏在身後的鐘相宜。

“感動嗎？”

鐘相宜緊緊揪着秦一維的衣角，把臉埋在他後背上，完全不敢看譚冰。

秦一維感覺得到身後女生輕微的顫抖，他皺着眉推了譚冰一下，“你有病是不是？”

譚冰低頭輕笑了兩聲，他再擡起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古怪極了，“對呀，喜歡我們相宜喜歡的都生病了，怎麽辦呢？”

顧梓溦不是當事人看得都有點毛骨悚然，陸一鳴趕緊捂住了她的眼睛，又被她扯了下來。

“滾！”秦一維一把推開譚冰，拉着鐘相宜就往前走。

譚冰卻趁着秦一維背對着他的時候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鐘相宜的胳膊，吓得鐘相宜尖叫了一聲，樓梯間上的學生有好多都好奇地駐足觀看。

譚冰緊鎖眉頭，一副深情到極致的模樣，他說：“相宜啊，你怎麽就不承認自己喜歡我呢？你看，我都為你自殘了。”譚冰撸起袖子把結着錯亂縱橫的痂的胳膊伸到鐘相宜眼前，樓梯間傳來吸氣的聲音。

譚冰繼續說：“我還為你下跪了，我可是從半夜就去你們家門口跪着的，我不知道你住的是哪一個，所以我只能跪在樓道裏，你是不是覺得我跪的不夠有誠意啊？可是我跪了好久的，你怎麽能不喜歡我呢？”

周圍的同學都被譚冰這奇怪的言論吓得不輕，樓梯間一時間安靜地很，只能聽見譚冰一個人的聲音。

秦一維火氣頓時冒了起來，他把鐘相宜的胳膊從譚冰手裏拽出來，然後反手就給了譚冰一拳。

周圍又傳來同學們吸氣的聲音，樓道裏算是徹底被堵住了。

這一拳的威力着實不小，譚冰的嘴角當下就滲血了，譚冰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看見指腹上的血跡後又笑了。

他病态地對着鐘相宜說：“你看，我又為你見血了，下次用血寫一封情書給你你總會喜歡我了吧。”

秦一維心中的怒火像火山一樣“砰”地一聲爆發了，他猛地上前把譚冰按到在地上，拳頭不要命地往他身上砸。

同學們被這突然的變故吓得不輕，除了一些大膽的想看熱鬧的，其他的同學都趕緊從樓梯的邊角處或者幹脆換一個樓梯匆匆離開了。

燈光昏暗，看不清楚譚冰被打成了什麽樣，但是聽着那一聲聲的拳聲顧梓溦也大概能猜出來很慘，她跟陸一鳴對視了一眼，然後趕緊上前去摟住鐘相宜帶她先離開。

陸一鳴則是留下來拉架，按照秦一維這不要命地打法，萬一把人打出個好歹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老師來了。”

周圍幾個男生一起上前來幫忙，這才把秦一維給拉了開來。

低頭看看譚冰，滿臉的血跡，真的是慘不忍睹。

卓老師趕來看到這一幕被氣得不輕，“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秦一維跟着卓老師身後往辦公室走，大家都知道事情的起因，沒有人去扶譚冰，譚冰自己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也往辦公室走。

陸一鳴還有班裏其他幾個男生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辦公室。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秦一維來了，譚冰沒有來。

陸一鳴說卓老師知道秦一維是因為譚冰又騷擾鐘相宜才對譚冰動手的之後給譚冰爸爸打了電話，譚冰爸爸沒多說，直接把譚冰帶走了。

上午最後一節自習課，整棟教學樓靜悄悄的，大家都在認真自習。

一陣非常急促的“嗒嗒嗒”的高跟鞋的腳步聲突然打破了這種安靜，然後緊接着聽到靠近樓梯的14班教室的門被一腳踹了開來，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傳來，“哪個是秦一維？”

13班的同學面面相觑，一臉懵逼。

那個女人很快又從14班出來了，這次來對了班級，她到13班門口也是一樣地用腳踹開門，用尖銳的嗓子大喊：“哪個是秦一維？給我滾出來！”

女人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扮相一般，模樣看起來給人一種尖酸刻薄的感覺，此刻她氣喘籲籲，咬牙切齒，表情看起來很是可怕。

坐在前排的同學被她兇狠的表情吓得不輕，連連拖着桌子往後退了退。

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看起來來者不善的女人是誰。

秦一維挑了下眉，慢悠悠地從座位上起身朝前門走去。

顧梓溦皺眉，她大概猜出來那個中年女人是誰了。

鐘相宜看着秦一維朝那個女人靠近，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顧梓溦趕緊握住她的手。

在中年女人面前站定，秦一維漫不經心地問：“你找我有事？”

中年女人問：“你就是秦一維？”

秦一維點頭。

得到秦一維的肯定回答，中年女人二話不說伸手就往秦一維臉上抓，秦一維眉頭一皺，側身躲了一下。

那中年女人更生氣了，張牙舞爪地上前來又要抓，“你竟然還敢躲，你把我兒子打成那樣你還有臉躲！我今天不抓死你着！”

聽到中年女人的話，她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譚冰媽媽。

陸一鳴、白語敬他們幾個趕緊從後排跑上前去拉開那中年女人。

“阿姨阿姨，咱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就是啊阿姨，你不能上來就打人呀。”

卓老師和譚冰爸爸匆匆從走廊一頭趕了過來，譚冰爸爸一把把譚冰媽媽拉過來，皺眉訓斥：“丢不丢人！”

卓老師上前看了一下秦一維的情況，只是臉上被撓了一道，其他沒什麽大礙。

卓老師被這煩心事也困擾了好久，他走進教室裏讓學生趕緊學習，然後又走出來讓譚冰父母和秦一維一起去一趟辦公室。

陸一鳴想跟着一起去，被卓老師制止了。

四個人走後，教室裏喧鬧起來。

“那個是譚冰媽媽啊？我的天哪，好可怕。”

“她怎麽跟個潑婦一樣，到教室裏打人哎。”

“換個角度思考嘛，要是你兒子被打了，你肯定也着急。”

“那她也不看看自己兒子做了什麽事，真是，難怪譚冰那樣，肯定是被他媽溺愛成那樣的。”

“好擔心秦一維啊，希望他沒事。”

“感覺危險，你看譚冰他媽那不依不饒的樣子。”

……

鐘相宜坐不住了，她從座位上起來就要往外走，顧梓溦拉了她一下，“你去哪啊？”

鐘相宜說：“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我不能看着他被我連累啊。”

“那我跟你一起去。”顧梓溦跟着鐘相宜出了教室。

後排的陸一鳴看她們出去了，也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

辦公室裏譚冰媽媽還在喋喋不休。

卓老師、年級主任還有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想勸但根本插不上話。

“卓老師這事你得評評理啊，我兒子不能無緣無故被打啊，他爸心狠不管他但我不能不管我兒子啊，卓老師你也為人父母，要是你孩子被打成那樣你能什麽都不做嗎？”

“譚冰現在還在醫院裏躺着呢，鼻骨斷了，後腦勺也磕破了，門牙都被打掉一顆，卓老師你不能偏袒這個秦一維，不行，我得報警，像他這種人就應該坐牢。”

譚冰爸爸聽不下去了，他扯了一下譚冰媽媽，“你少說兩句，你也聽別人講講。”

譚冰媽媽甩開譚冰爸爸的手，“你就會對着自己兒子吆打二呵的，你兒子被打成那樣你連個屁都蹦不出來！”

卓老師：“譚冰媽媽你先消消氣，咱們也得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才行啊，我給秦一維爸爸打了電話了，等他來了咱們再一起商量一下行不行？”

秦一維：“醫藥費我全包，但是讓我向譚冰道歉是不可能的。”

譚冰媽媽：“卓老師你看看，他就是這态度，誰稀罕你那點錢啊？你就是給我們家冰冰跪下我都不原諒你，你這樣暴虐成性的人就應該去監獄裏待着！”

秦一維冷笑，“那你兒子應該去哪裏待着？精神病院？”

卓老師呵斥：“秦一維！別說話了。”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火上澆油。

譚冰媽媽又炸毛了，“媽的這死孩子竟然說我們家冰冰有病！”

說着她張牙舞爪地上來又要打秦一維，被譚冰爸爸從後面牢牢抱住了，譚冰媽媽掙紮不得，于是順手從辦公桌上拾起一直筆往秦一維砸去，秦一維躲了過去。

辦公室裏的老師們面露愠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見過無理取鬧的家長，沒見過這麽無理取鬧的家長。

“咚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兩下，鐘相宜推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顧梓溦和陸一鳴。

卓老師皺眉，“你們怎麽過來了。”

鐘相宜朝卓老師點頭打了聲招呼，“卓老師。”

然後她站到秦一維面前，深呼吸一口氣，鐘相宜直視譚冰媽媽，“阿姨您知道秦一維為什麽打譚冰嗎？”

譚冰媽媽冷哼一聲，“反正我兒子沒有錯，我兒子可是一點手都沒有動。”

鐘相宜彎彎唇，“那看來你知道啊。”

停頓了一下，她又說：“秦一維是為了幫我才動的手，所以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當然，我覺得譚冰的責任更大，您還是先回去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兒子吧。”

鐘相宜這話說的很硬氣，顧梓溦默默在心裏為她鼓掌，她一直以為她們家相宜是個軟糯糯的萌妹子呢，原來軟妹子也可以這麽強勢啊。

秦一維垂眸看着像母雞護崽一樣擋在自己面前的女生，眼底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從來沒有一個女生願意這樣擋在他面前。

譚冰媽媽嗤笑一聲，“你就是我們冰冰喜歡的那個女孩子？”

陸一鳴插嘴，“就是因為你們家譚冰老是騷擾人家，還賊變态自殘又下跪的把人家女孩子吓着了，所以才會被打，換我我也想打他。”

卓老師皺眉象征性地呵斥了一聲，“陸一鳴！”

陸一鳴撇撇嘴，不說了。

譚冰媽媽還是護着自己兒子，“騷擾？你還高中生文化人呢，你會不會用詞啊？你怎麽知道我們冰冰就是騷擾，人家說不定兩情相悅呢？”

顧梓溦笑了，“阿姨你逗我呢吧，兩情相悅？被你兒子喜歡上不要太可怕好不好！”

卓老師張了張嘴，沒有呵斥。

譚冰媽媽鼻子一哼，“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小姑娘肯定是喜歡我們家冰冰不肯承認，呵，還是想把我們家冰冰當備胎所以故意吊着他呢？小姑娘年紀不大還挺有心機的啊！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真是不要臉。”

譚冰媽媽的話說的很難聽，辦公室裏的人都聽不下去了。

“你嘴巴放幹淨一點！”秦一維繞過鐘相宜就要上前，被鐘相宜死死攔住了。

譚冰媽媽笑了，她幸災樂禍道：“哎呦喂，瞧瞧着郎情妾意的小模樣，卓老師你們不管管啊？這兩個肯定早戀了，要我說啊就得退學，可憐我們冰冰喜歡上這麽一個不要臉、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人。”

卓老師嘴角下沉不理會，裝作沒聽到。

譚冰爸爸擡手扇了譚冰媽媽一個耳光，“你給我閉嘴！”

“你打我？你不打外人你打我？”譚冰媽媽叫嚣着跟譚冰爸爸厮打起來。

辦公室裏的老師滿臉嫌惡，面對這麽無理取鬧的人，真的是不想管。

但畢竟在學校裏影響不好，他們還是不得不上前去把兩人拉開。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了幾聲，門被推開，是秦一維的爸爸趕過來了，西裝筆挺，氣宇軒昂。

秦爸爸簡單地打量了一下辦公室裏的情況，然後朝卓老師點了下頭，“卓老師。”

“哎，秦一維爸爸你來了啊。”

譚冰媽媽理了下頭發，甩開拉着她的老師的手，她往前走了幾步：“你就是秦一維爸爸啊？你兒子把我兒子打進醫院了，你說說打算怎麽辦吧？看你也應該是個明事理的人啊，賠錢肯定是要賠的，還有賠禮道歉，你給套方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