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十萬靈石押上去, 別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坐在戚靈靈旁邊的二師姐瘋了。

她卡住戚靈靈的脖子激動地搖來晃去:“小師妹你瘋了嗎?!清醒點啊!這是鬥場又不是選花魁,怎麽能看臉啊?就算那小子再好看不中用也不行吶!敗家也不是這樣敗的啊!”

舒靜娴嗓門本來就大, 激動之下更是聲嘶力竭, 加上場內客人們也被個押三十萬押鲛人的冤大頭震驚了,一時間沒人出聲, 二師姐的聲音就越發如雷貫耳, 久久回蕩在場上。

戚靈靈不知道該怎麽向二師姐解釋, 她只是想弄出點動靜, 吸引一下臺上那個鲛人的注意, 從而判斷他是不是大反派, 三十萬靈石雖然是筆大錢,但對她來說和游戲幣差不多,和真正的錢始終是不一樣的。

但其他人顯然不會這樣想, 雖然別人沒說出口,但都默默同意舒靜娴的意見,柳素卿更是精神恍惚,世界的參差讓他久久無法平靜。

戚靈靈:“二師姐,你快把我掐死了……”

舒靜娴連忙松開胳膊, 但仍是恨鐵不成鋼:“你這孩子平時也挺機靈的啊, 怎麽……可真是色令智昏!”

戚靈靈:“不是, 二師姐,我不是看臉……”

舒靜娴:“還有身子對吧?”

雖然她也不得不承認那鲛人的小腰和尾巴都挺有看頭, 但是根本不用砸三十萬也能白看啊!她的心在滴血。

戚靈靈百口莫辯:“我真的是看他有實力有潛力……”

舒靜娴嘆了口氣, 拍拍她的肩頭:“別解釋了小師妹。”

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呢?橫豎已經押了, 三十萬買個教訓吧。

一直對周遭動靜無動于衷的鲛人, 終于擡起頭朝他們看了過來。

戚靈靈冷不丁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雖然鲛人面無表情,眼裏也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戚靈靈就像被什麽危險的冷血動物盯上一樣,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這兩米八的氣場,除了大反派還有誰配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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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靈靈雖然還是讓系統調出報表,但心裏已然覺得沒什麽必要了。

果然,祁夜熵名字後面的那串數字跳動起來,從208萬跳到238萬多,還在慢慢增加。

戚靈靈一時間悲喜交加,搞不清楚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驚悚。

就在她內心掙紮之時,一炷香的時間到了,押注已經結束。

蝙蝠似的司儀又從頂上吊了下來:“黑蛟主人杜公子為了讓諸位大飽眼福,提議這場對局在水中進行,諸位意下如何?”

座中許多人叫起好來。

鲛人和魔蛟都生活在水中,當然是在水裏纏鬥才能發揮出最大能力,也就意味着過程更精彩更兇殘。

就在這時,頂層一座包廂的門簾拉開,一個面相兇惡、身材壯碩的男人走到欄杆旁,傲慢地向着場上拱拱手。

男人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右邊額頭貫穿到左邊下巴,缺了一只左耳,右耳耳垂上卻挂了一個大金環,越發顯得左右不對稱。

“那就是杜家第三個兒子。”張福瑞道。

“杜家是幹什麽的?”戚靈靈問。

張福瑞“啧”一聲,露出鄙夷之色:“什麽喪盡天良的營生都幹,說出來都污了你耳朵。”

舒靜娴也道:“跟杜家比起來,霍家都能算是書香門第。”

張福瑞點頭:“霍家起碼還想着人往高處走,要不也不會讓子弟來考羅浮,可惜那霍三不争氣。”

的确,和這兇神惡煞的大塊頭比起來,霍三都像個斯文人。

提到霍三,戚靈靈忽然豁然開朗,剛才門簾掀起她瞥見個珠光寶氣的身影,覺得有些異樣,這時才想起,原來她隐隐綽綽看到那人膝頭有個毛茸茸的東西,乍一看像只迷你黑色泰迪,現在一想,那不是霍三那只燙頭貂嘛!

戚靈靈心頭一突,她可不認為霍三出現在這鬥場上是個巧合。

其他幾人正在傳秘音商量,怎麽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場上的戰鬥吸引時探查狐妖的線索。

林秀川道:“小師妹怎麽看?”

戚靈靈回過神來:“我覺得這可能是個局。我剛才好像看見霍三了。”

幾人都是一驚。

張福瑞經驗老道,當機立斷道:“我們馬上離開此地!”

然而話音甫落,便聽“咔咔”機括聲響起,緊接着“轟隆隆”數聲震響,四方通道口的大石門盡數關閉。

張福瑞低低咒罵了一聲,幾人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既然是霍家兄弟做的局,那麽這裏肯定有不少他們的人。霍家手下雖然多是烏合之衆,但架不住他們有錢,既然要對付他們湯元門,肯定已經将他們幾人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派來的殺手實力肯定遠在他們之上。

戚靈靈抱歉道:“是我連累了你們。”

舒靜娴:“這就和我們見外起來了。”

秦岸雪“嗤笑”一聲:“這些年我們惹的事比這大的不知多少,你待久了就知道了。”

其他幾人也都安慰她,張福瑞道:“就算要怪也怪不到你一個小女娃,是我老張貪心,見了大買賣就失了謹慎。”

戚靈靈叫他們說得越發慚愧了,她想了想道:“我有個法子,沒準可以試一試。”

她把計劃一說,衆人都點頭稱是,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有用沒用,先試試再說。

說話間,場上已經布起坎水陣,九個坎水符将半月臺圍了起來,水符框定的範圍像是築起了一圈無形的牆,接着九枚坎水符中湧出九條水龍,往“牆”內灌入清水。

很快,水位淹沒了鲛人的鐵籠,接着又沒過魔蛟的大籠子,整個鬥臺都淹沒在了三丈來深的水中。

水符消失,場內燈燭和夜明珠盡數熄滅,只留下鬥臺周圍的燈樹,倒映着水面,像是一場幻術。

兩只鐵籠“哐哐”兩聲相繼打開,被鐵鏈吊離水面。

魔蛟脫離了束縛,在水中惬意地舒展身體,然後貼着水底蜿蜒游動着,向着獵物“咝咝”吐着血紅的信子,兩只豎瞳綠眼像兩盞燃着鬼火的燈籠,烏黑發亮的鱗片在火光照射和水的折射下閃着危險的光澤。

而那鲛人卻還是沒動,只是懸浮在水中,專注地盯着慢慢向他接近的黑蛟,鐵灰色的尾鳍随着水波飄蕩,像灰色的薄紗。

戚靈靈不由自主被臺上場面吸引,甚至忘了自己還有一堆麻煩,這可是大反派!

她在書裏讀到過大反派有過鬥奴的經歷,但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親眼見證這段黑歷史。

大反派還會留他們活口嗎?

正想着,原本慢慢游動的黑蛟毫無預兆地發起攻擊,它的動作極快,一伸一縮,便如一道閃電照着鲛人蹿去,一邊張開血盆大口。

全場鴉雀無聲,衆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若是這一下咬中,那鲛人立刻就會斷成兩截。

鲛人卻早有準備,在水中靈活地一個閃身,堪堪避開了蛟蛇的大口。

命懸一線死裏逃生,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逃命,誰知他卻回過身來,長尾在蛟身上一撞,借着反彈的力道躍上了魔蛟巨大的腦袋。

這挑釁之舉顯然激怒了魔蛟,它扭動着身子,要把這惱人的東西甩下來,然而鲛人卻用右手死死地抓着魔蛟一角,緊接着只見他左手裏銀光一閃,不等衆人看清,便聽那魔蛟發出怒吼,一邊狂躁地扭動起來。

衆人定睛一看,只見魔蛟右眼中插着一物,似是匕首,在水中閃着粼粼的光。

杜三大聲罵了句娘,其他人卻叫起好來。

“看來這鐵尾有兩下子!”

“看來上次贏下獅妖也不是碰巧……”

“老李頭真是挖到寶了……”

那鲛人一擊得手,并不戀戰,尾巴在蛟身上稍一借力,便即退開兩丈之外。

綠色的“燈籠”熄了一盞,蛟血絲絲縷縷滲出來,将水染成了淡紅色。

魔蛟徹底被激怒,只聽“喀啦啦”一陣響,它的身體用一種怪異的姿勢扭動着,緊接着,一排棘刺從蛟背上伸了出來,從脖頸到尾尖,猶如一柄柄玄鐵鑄成的利劍,光是看一眼就讓人心驚膽寒。

見了這一幕,看客們沸騰起來,爆發出一浪又一浪的喝彩。

“棘蛟!是棘蛟!”

“杜三為了找回場子真是下了血本!連這麽稀罕的品種都給他弄來了!”

“那鲛人兇多吉少咯……”

“可惜,手段狠、不要命又長得美,我還想看他多打幾場呢……”

“碰上棘蛟也是沒辦法的事……棘蛟在鬥場上還從沒輸過的先例呢……”

戚靈靈問師姐:“棘蛟很厲害嗎?”

舒靜娴道:“看到那些刺嗎?其實那些刺不是實心的,中間有根細管,只要紮中獵物,就會迅速将毒液推進獵物身體裏,瞬間令其麻痹。”

話音未落,只聽看客們發出一陣亢奮的尖叫,只見棘蛟飛速向鲛人沖去,鲛人不閃避,反而迎着它游過去,就在相撞的剎那,鲛人忽然調轉方向,那魔蛟收勢不住,一頭撞在了“水牆”上,陣符霎時銀光大盛,似鋼鐵鑄就一般,“铛”一聲将魔蛟彈了回去。

這一下撞得着實不輕,魔蛟垂下大腦袋,晃了晃,這才重整旗鼓,繼續去追逐鲛人。

鲛人故技重施,只聽“铛铛”的聲響不斷,魔蛟撞了七八次,游動速度大不如前。鲛人趁着它撞懵的剎那利落地拔出插在惡蛟眼中的匕首,一個回身,又把匕首插進了它完好的那只眼睛裏。

惡蛟吃痛,在水中撲騰翻滾着,水裏的紅色更深,連看臺上都能聞到蛟血的腥氣。

“這鲛人不簡單啊,”秦巍道,“說不定能贏。”

秦芝搖搖頭:“雙方力量太懸殊了,他手裏只有短短一把匕首,就算戳瞎了魔蛟的眼睛,卻沒辦法致它于死地。那畜生早晚會學乖的,真的搏鬥起來,鲛人根本不是惡蛟的對手。”

戚靈靈問:“怎麽才能殺死它?”

秦岸雪搶着道:“蛟蛇與蛇一樣,要害都在七寸,那也是蛟蛇的妖丹所在,只有挖出妖丹才能将它殺死。”

他話鋒一轉:“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戚靈靈:“為什麽?”

秦岸雪:“因為它的鱗片和皮膚堅硬至極,而且只要有妖丹在,它就有靈力護體,連最利的玄鐵劍都刺不穿,更不用說挖出妖丹了。”

戚靈靈明白過來,這就是個悖論——要挖妖丹,必須割破蛟皮,但是有妖丹加持,蛟皮就割不破。

果然,魔蛟吃了幾次虧,總算隐約明白了四周有堵無形的牆,不能再撞上去。

鲛人再去引它,它就不上當了。

但是吃多了虧,它一時也不敢冒進,一鲛一蛟各據鬥臺一端,緩緩地繞着圈子。

觀衆們對那鲛人虛與委蛇的打法有些不滿,紛紛叫嚷起來。

“咬他!”

“撕了他!”

“這沒用的畜生!白長那麽大個子,白長了一身刺!”

話音甫落,魔蛟忽然猛地回身甩尾。

鲛人閃避不及,右前臂被魔蛟尾尖掃中,一縷鮮血像紅色絲線融在水中。

“不好,”舒靜娴道,“他被刺中了。”

棘刺上有毒,頃刻之間他就會全身麻痹。

話音未落,那鲛人當真不動彈了,他的身體随波逐流,長長發絲在水中慢慢飄蕩,白皙的身體在血水中若隐若現,美得妖異。

惡蛟興奮地繞着鲛人游了兩圈,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看客們心滿意足的同時又有些懊惱和遺憾,雖然希望雙方分出勝負,但就這麽結束,又有點不甘心。

戚靈靈狐疑地看着那惡蛟身體上的鼓起,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那團鼓起慢慢順着蛟身移動,那是蛟蛇在消化它的獵物。

杜三興奮地站起來,仰天大笑:“哈哈,敢跟你杜爺爺鬥,就去你爺爺的蛟肚子裏逞能吧!”

話還沒說完,那團鼓起移動到了蛟蛇的七寸處,忽然停住不動了。

本來安安靜靜消化食物的魔蛟突然瘋狂地翻滾扭動起來,似乎比它被刺瞎眼睛時還要痛苦百倍。

杜三臉色一變:“這,這,來人!快去看看我的蛟!”

話音未落,只聽“哧”一聲響,銀色的劍尖從蛟蛇七寸處探了出來,随即劍尖沿着蛟腹移動,只聽“嘶拉”聲響,一股股蛟血湧出來,将水染得越來越紅。

惡蛟起初還掙紮,突然一陣抽搐,骨頭“喀啦啦”一陣響,整個身體便癱在水底不動了。

劍尖并未停止,繼續沿着蛟腹移動,拉出一條三尺長的口子。

那本該一命嗚呼的鲛人,手握匕首渾身蛟血從口子裏鑽了出來。

他周身的蛟血被水洗去,戚靈靈方才發現他有多狼狽。

他被惡蛟的毒液燒灼腐蝕,就像被潑了濃硫酸,渾身上下沒剩幾塊完好的皮膚,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幾乎只剩下白骨。

衆人沉默了片刻,随即爆發出如雷的歡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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