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是在做夢吧(捉蟲)
如墨潑的天空,黑的沒有一點雜質,凄冽的秋風越刮越猛,大街上的某一公交站牌的休息處,剛剛上演完一場群毆事件,只不過這一次不是一群人圍毆一個,而是反過來。
路人用那一張張冷漠的面孔目不斜視地經過,生怕自己被涉連,無一例外地繞開那些在地上打着滾茍延殘喘的人。
一個棒球棍被愈加烈起來的秋風吹的往前滾去,發出鋁質金屬在地面上滾動的聲音,加劇了眼前肅凜的氣氛。
“咕嚕咕嚕——”鋁質的棒球棍一直往前滾,滾到一雙白幫藍logo的男士運動板鞋前,那雙鞋白的一塵不染,沒有因先前的打架而沾染上一點的污跡,安靜地踏在了滾過來的鋁質棒球棍上,棒球棍的滾動聲戛然而止,最初追着江檸的那個小胡茬在冰涼的地上撐着身體擡起頭來。
在他眼前是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黑色的休閑褲,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很細,與兩條長腿搭起來卻洽和比例,然而就是這樣的一雙看起來纖瘦的腿,卻十分有力,把他踢得躺在地上一瞬失去了意識半晌都站不起來。
再往上看去,是一件被風吹起的白襯衣,下擺的扣子最後兩個沒系,被迎面的風吹得往後簌簌擺起,袖口被卷起了兩道,露出和腳踝一樣纖瘦的手腕,然而他知道那樣的纖瘦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薄薄的一件襯衣,衣角翻飛中卻帶了一種冷硬的質感,無外乎是因為穿着這件衣服的那個人的臉,那是一張精雕細琢人畜無害的俊臉,諒誰一眼看過去都不會覺得他會有如此大的威脅力,赤手空拳就幹倒了整整十個帶着金屬武器的成年男子!
他的眉毛秀長,有着高挺鼻梁,玉一般涼潤的皮膚上嵌了一雙本該顧盼生情的桃花眼,眼眸沉黑,此刻卻神色寡淡,少年感十足的模樣讓人猜測不出他的年齡,撐死二十五六?或者更小,一想到被這樣一個看起來應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打的趴在地上起不來,曾追着江檸的男人們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弱爆了,卻又因為實力不足無可奈何。
“滾。”
一聲半溫半涼的聲音從衆人頭頂上響起,那聲音像是有滲透力一般,纏進空氣裏,進入耳朵,卻模糊地推測不出他開口的方位,仿佛近在眼前,又似乎很遙遠,加上他漠然的瞳孔,無形中給人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感,這種感覺比眼睛和身體所感受的壓迫感更強烈,細長輕薄的蠶絲一般,安靜地、不緊不慢地,把人給緊緊縛住,動彈不得。
一種柔和卻無堅不摧的力量,溫水煮青蛙般,緩慢地滲透,直至全線擊破!
夏時餘将雙手半插`進黑色休閑褲的褲兜裏,腳下緩慢用力,搓動着鋁制棒球棍再次發出磨耳的摩擦聲,成為他聲音的冷谲配樂。
“不想滾?”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風輕雲淡地再次落下,只是一個上揚的疑問調子,沒有其他特殊的語氣,卻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擁有一種無所畏懼、主宰衆生的睥睨感,滲的讓周圍聽到的人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三個字,讓倒在地上的那些人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力量迅速站起,一瘸一拐地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這個男人,很危險,這是他們的潛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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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一瞬變的清冷,高速懸浮公車經過,對着站在那裏的夏時餘按了一聲鳴笛,他的視線卻依舊放在遠方,沒有任何焦點地望着,仿佛沒有聽到鳴笛一樣。
高速懸浮公車駕駛位的機器人司機按照程序在3秒後再次按了一聲喇叭,仍未檢測到有生命體上車的跡象,便按照程序設定把門關上了,發動,開走,沒有一絲猶豫。
“呼……”緩慢地吐出了一口氣,夏時餘回過神來,他的瞳孔很黑,沉黑,裏面的墨色比天空更濃,更涼薄,一如他方才注視着那些躺在地上的斯文敗類一般,卻在擡眼看向公交站牌等候區,那個巨幅的CM宣傳廣告時添上了一絲溫暖。
“江檸。”
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卻似乎曾念過上百遍,字音咬的很清楚又很有韻律,但很快尾音就在凜冽的秋風裏變涼,飄散開去。
***
江檸正生死莫辯地蹲着趴在床頭櫃上,保持這個姿勢很久很久了。
肌肉的酸疼感,以及因為長時間保持蹲姿而麻了的腿,都讓她對自己剛剛經歷的一切無法否認。
腳底很疼,那是因為長距離只穿了一雙棉襪在柏油馬路上奔跑過的緣故,甚至于腳底上踩過石子的印痕還留在上面,襪子卻在回來這裏變的幹幹淨淨,幹淨的吓人。
脫掉襪子又套上的江檸就這樣一直蹲趴在床頭櫃前,她的衣服也不是那身松垮衛衣了,而是進入游戲前搭配粉兔拖鞋的兔寶寶睡衣,從她回到現實,就穿的這身衣服了,手腕上在游戲裏拿的卡通腕表也沒了,只是她自己因為劫後餘悸還沒意識到。
半晌,她終于想要站起來了。
唔,腿好麻,蹲着的時候還是絲絲的麻,卻在站起的時候整片鈍了一下,仿佛不是自己的腿了一樣,然後迅速地、急劇地,大片迅猛的麻痛襲來,讓她難受地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秀氣的眉毛蹙在眉心兩邊鼓起了兩個小小的包,帶着反梨渦似的小褶,明亮亮的杏眸裏滿是委屈,因為麻疼而咬起的嘴唇開始變得殷紅。
淡淡的血腥味散出,江檸松了口,舌尖在唇前輕輕一掃,把唇上滲出的殷紅掃進了嘴裏。
她經歷的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心好累,身體也好累,她還好餓……
咬着牙等雙腿上面的麻疼過去,江檸活動了下腿腳,到廚房裏找吃的。
方便面、袋裝榨菜、微波爐熱便當、水果……和游戲裏空空的冰箱不一樣,江檸眼前的冰箱裏此刻滿滿當當。
她拿了一包方便面出來,合上冰箱的那一瞬,杏眼突然張的大大的,瞳孔也急劇收縮,然後她唰拉一下猛地又拉開了冰箱,仔仔細細,從上到下,重新掃過了一遍。
這個保鮮袋,上面還打着因為她懶得重新打而放置的死結,在游戲裏任裏面食物壞掉而扔掉;還有這個番茄醬包,她把拆開的地方折合了幾下,就用一個夾子夾上了,因為手上沾了番茄醬的緣故,她直接把番茄醬抹在了夾子上,鮮紅的那麽一片,此時變得暗紅,被她強迫症似的抹的十分均勻,後來在游戲裏因為不好清洗也被她給丢掉了。
細節都一模一樣,何況別的呢?她這才遲鈍地發現自己一身兔子裝,還有沒帶腕表的幹淨手腕。
江檸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液,“啪”一聲關上了冰箱門,背靠着冰箱在心跳加速中小幅地喘息起來,手裏也不自覺握緊,方便面發出噼裏啪啦的包裝袋揉捏與面餅碎裂的聲音。
不是吧?這和她進入游戲的時候一模一樣啊!那她在游戲裏經歷的那些都是什麽鬼?天啦,她腦子好混亂,有點游戲現實分不清的感覺!
果然,游戲就是虛拟的麽,可是也太真實了吧?尤其是腳底板的疼痛!
汲拉着那雙安靜躺在床前的粉紅色兔耳棉拖鞋,江檸拿起桌上剛剛拆開包裝的薯片,随手一捏就又是合在一起的五片,放在嘴裏咀嚼着,等氣竈上的熱水燒開。
不管怎麽說,她好餓,先填飽肚子吧!
聽着水開時“咕嚕咕嚕”竄着熱氣冒泡的聲音,江檸慢慢冷靜下來,看了眼時間,距離進入游戲才過去了七個小時,而不是像游戲裏一樣過去了一周,于是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對嘛,就該這樣子啊,游戲就是游戲,不能改變現實裏的一絲一毫,所以她在游戲裏經歷的那些事情都是虛假的游戲內容,囡囡還在,也沒有人因為被追殺而受傷、死亡。
對!CM就是一款游戲,不會改變現實的游戲!
自我安慰完,江檸拍了拍她在熱熱的水蒸氣下終于開始恢複血色的雙頰,先下方便面,肚子已經在叫嚣了!
打開方便面的包裝,裏面的面餅卻已經全部被揉碎了,剩下幾個大塊安靜地擋在銀亮的包裝內部,調料包在面碎灘中屹然挺立。
她又不用調料包!
嫌棄地把調料包都提拎出來扔到一旁,江檸把一袋的方便面碎碎全部倒進了熱水裏,攪了攪,覺得好少啊,要不再來一包?都是堆碎碎吃着不過瘾,何況她現在這麽餓,一鍋的面湯水估計都能吞幹咯!
又去取了一包方便面,在熱騰騰的蒸汽中,江檸幸福地哼着小調,在面餅煮的差不多的時候切了半截香蔥,撒進去,蓋蓋子的時候又想起了什麽,跑到冰箱裏掏啊掏,在中層裏面的位置掏出了一個廣口瓶,把裏面涼成了果凍狀的排骨湯凍給挖出來倒進了方便面煮鍋裏。
散發着肉香的方便面喲,什麽調味料都不用加,灑上一點鹽,她就攪吧攪吧舀了一勺湯汁出來,吹了吹,半燙不燙地喝了下去。
啊,終于活過來!
滿足地飽餐一頓,江檸連碗都沒用直接對着鍋吃,沒有了調味包會殘留下來的渣滓,面湯真的被她喝的一滴都沒剩下,四肢百骸都被方便面的熱量熏得暖暖的,江檸想起了鄰居。
囡囡在游戲裏經歷了那樣的事情應該吓壞了吧?也不知道宜姐出沒出來游戲?去看一下好了!
換掉一身松松垮垮不成形的兔子睡衣,好心情地穿上一身深秋款的灰色加厚及膝連衣裙,套上打底褲就提起錢包出了門,跑去小區附近的兒童玩具店,江檸把囡囡中意了很久的編發玩偶買了回來,因為太貴,宜姐一直沒給買來着,每次囡囡經過都會對着櫥窗癡癡地看好久。
在機器人管理的收銀臺前刷了卡,江檸以前從來沒有覺得花錢是一件這麽痛快的事情!也不會覺得自己拿了東西也跟偷似的,一點都不踏實。
哼着小調,抱着玩具,江檸開始往回走,隔壁大廈的頂層廣告位還在播放着實時新聞,CM果然還是頭條呢,不過人們對它的評價卻奇怪地如出一轍,滿滿好評,CM的那位神秘開發者都被人吹捧到天上去了,還說什麽他是可以拯救人類的神!
這是怎麽回事?游戲裏,CM不是還風評直下嗎,引起了各種社會問題,被許多人抗議抵制來着,怎麽突然之間就被誇到天上去了呢?
雖然奇怪,但是新聞總是這樣,有一點風頭就急轉,被某些捕風捉影無限誇大事實的新聞記者所扭曲,讓人們被他們那些半真半假的新聞所迷惑,模糊了事實,所以記者的職業道德真的很重要啊。
看了一會兒新聞,江檸分不清真假,索性不看了,反正她是讨厭CM的黨派,對那些吹捧只感覺到厭惡。
稍微覺得有些冷,早知道就不因為路近便不穿大衣跑出來了,江檸開始緊趕着往回跑,跑的氣喘籲籲,肌肉又酸疼了才停下,在公寓樓內慢慢地走,到達樓層按響了鄰居家的門鈴。
她已經可以想象,囡囡看到玩具時歡呼着給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和親吻,然後用她軟軟糯糯的童腔說着“謝謝檸檸阿姨”的話。
以前她總嫌棄囡囡叫她阿姨,一直想方設法地讓她改口,未果,現在卻覺得她那脆生生的一句“阿姨”簡直就是天籁啊!
意料之中,開門的是宜姐,她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面色紅潤,完全不像失去了孩子的樣子。
江檸暗暗地松了口氣,看來她也出來了,果然,囡囡沒事了。
“你來就來吧,還拿什麽玩具,這該好貴的吧?”宜姐一邊往圍裙上抹着水,一邊請江檸進來,還打趣她道,“不會又忘了拿鑰匙吧?”
江檸把手裏的編發布偶玩具遞過去,揚着笑臉道:“沒啦,我是來找囡囡玩的,她不是很喜歡這個娃娃嗎?”
“囡囡?”宜姐愣了一下,擦水的手也頓住了,然後疑惑地問她,“囡囡是誰啊?”
江檸的笑容瞬間就僵在了那裏,腦袋像是被堅硬的椰子殼猛砸了一下,整個人都懵了。
宜姐剛剛說什麽?開玩笑的吧!她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嚕啦啦嚕~帶着神氏光環的男主,請賜予我漲收藏漲評論的魔力吧!
夏時餘(冷漠臉):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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