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自二月初生日過後，你這五個多月的日子過得水深火熱。先是每天在善條剛毅或羽張迅的教導下訓練劍術，然後隔天在迦具都玄示單方面碾壓下練習對赤之力和妖力的掌握，中間還夾雜着課業學習和次數逐漸增加的[非時院]“體檢”。

說是[非時院]也不完全正确，因為每次來接待你的漸漸變成了禦槌高志那個男人而非黃金氏族。你曾今質疑過他，詢問為什麽當初說好的每月一次逐漸變得頻繁，回答你的卻是黑王鳳聖悟。

“因為玄禮你還在長身體，一月一次的檢測數據變化幅度太大，不利于進行精細的對比研究，所以只好增加次數。”

“而且随着你身體的成長，檢測的項目也會有不同的變化。”

這番回答剛好解答你對越來越繁瑣的那一長串檢測項目的疑問。你終歸是不懂那些東西的，每次結束都會交給你的完整報告你也愈加看得頭暈眼花，專業術語多得讓你覺得你都快不認識日文了。

再加上不知何時起，鳳聖悟開始陪你去做這些檢測，完後又貼心的将你送回，你以為是他和羽張迅商量好的結果，就沒有再過問。

禦槌高志還告訴你檢測是為了可以在不掉劍的情況下讓你繼位成功或者是一直穩定現今你和赤王的狀态，直至赤王因正常死亡而退位。

你對于繼不繼位壓根沒有追求，你更傾向于後者，于是你一次不落的都去了。

然而這安排有一點不好，增加的次數總是很随意，都沒有個提前預知，使得你對迦具都玄示編理由編得愈發熟練。

就像現在這樣——

你剛提着劍從scepter4出來，一眼就看見那熟悉的黑轎車。鳳聖悟倚靠着車門向你招手。

你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拉開車門坐進去。

“今天怎麽又要去啊，放過我吧……明明前天才去過的。”你躺倒在後座坐墊，鬧脾氣的翻了個身，背對着鳳聖悟，“才隔了一天我能長個鬼吶，難道我們過得不是一個時間還有時間轉換比率麽。”

“……”

你隔了會沒得到鳳聖悟的回答，正要轉身去看他，就聽見個令你振奮的消息。

“這次是最後一次了，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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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的麽？！”你興奮的直接蹦起來趴在座椅上向他求證，“那今天過後我再也不用去啦？”

“嗯！是的哦。”

你激動的坐回去，掏出終端先給迦具都玄示發條要晚歸的信息。低頭打字的你沒有注意到，前方座椅上鳳聖悟轉頭看向你的，晦澀的目光。

你走在研究所的長廊，前往下一個檢測項目，低頭盯着亮起的終端。

“有什麽事麽，玄禮？”這次的檢查，鳳聖悟全程陪在你身旁，你有些疑惑，之前他都是在樓下等着檢查完的你，從未進來過。

“啊……沒什麽。”你還是沒有問，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你指着終端上顯示的時間給他看，“都已經7月10日了啊，時間過得好快，仿佛昨天我還在祭典上給你送禮物呢。重點是，玄示的生日還有十一天，他也快要步入大叔行列了，哈哈。”

你想到上次自己生日迦具都玄示縱容煉獄舍們折騰你，“這次一定要想辦法灌醉他，然後讓玄示抱着我大腿拍照哈哈哈哈！”

你以為鳳聖悟多少會吐槽幾句，但他一言未發，反而一副奇怪的表情。

“你怎麽了，今天感覺心不在焉？”你推開已經走到的房門，幹脆的邁步進去，“那我快點結束這煩人的檢查，你再好好告訴我吧，黑王。”

失之交臂。

鳳聖悟伸出的手僵在原地，他擡頭對上禦槌高志的臉。

‘不行哦。’禦槌高志用嘴型無聲的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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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煉獄舍全員現在在樓下。”善條剛毅在門外向羽張迅彙報道，“需要我們全員出動麽？”

“嗯。”羽張迅拉開門，scepter4全員已經準備完畢，等待他的發令。

“走，弄清楚第三王權者的意圖。”

“遵命，司令！”

Scepter4很快便站在煉獄舍對面，兩列縱隊整齊劃一，羽張迅從中間走到迦具都玄示面前。

“迦具都，你們全員出動所為何事？”

迦具都玄示掐滅手間的的煙，問：“小鬼呢？”

“唉？”羽張迅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他以為是迦具都玄示知道了你瞞着他的一月一次的[非時院]檢查。

他想了想，今天也不是一月一次的日期……

“司令。”善條剛毅遞上終端，打開一段視頻，“今天接小少爺的是黑王閣下。”

“唉？聖悟？”羽張迅不明白這個事件的發展，“那也不應該現在都沒有回去。”

他看見善條剛毅調出來的路段監控，但是線索斷在一半，明顯是被人抹去了。

迦具都玄示見青王這裏得不到答案，确定你的失蹤和他無關後跨步離開。火焰抑制不住的燃燒起來，迦具都玄示煩躁無比。

他對氏族命令道：“找到黑之氏族。”

“等等，赤王！現在一切未定論，不要引起氏族的戰鬥。”羽張迅朝迦具都玄示的背影喊道，“最遲明天我會給你答複。”

“滾。”

現在的迦具都玄示是聽不進任何建議的。

“麻煩了。”羽張迅嚴肅的看着煉獄舍們已經開始分散開來行動，他不明白鳳聖悟怎麽會帶走你還未置一詞，現在的狀況不能再糟糕了。

“全力徹查黑之王鳳聖悟最近所有行動，恢複監控。一部分人監視煉獄舍和赤王的動向！”

“遵命，司令！！”

Scepter4徹夜調查，最終得到的結果令羽張迅難以抑制自己的憤怒。

整個事件非常糟糕。

“聖悟、黑王他，到底想做什麽？！他和這個男人在預謀什麽？”

羽張迅手上緊緊捏着一個人的資料。

“禦槌高志麽，敢在黃金之王的管轄下動手，這些檢測，根本就是違禁項目！”

“這個男人的目的是什麽？”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名氏族顧不上喘氣，語氣急促的彙報道：“司令，赤王帶領煉獄舍全員，全部去往神奈川！我們小隊沒能力阻止非常抱歉！”

羽張迅看向氏族傳來的監測數據，赤王的達摩克裏斯值正在急劇飙升。他一把抓起手邊的佩劍，直接從高樓窗戶跳了出去。

“全員立刻前往神奈川，務必阻止赤王，捉拿黑王鳳聖悟！！”

——唔……

你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四肢無力，你現在的狀況應該好好休息，可是你被耳邊吵鬧不斷的吼聲弄得無法入睡，還有些反胃得想吐。

你無奈慢慢蹭着牆立起上半身，睜開眼想要看清現狀，可是眼前在一陣陣發黑。

你盡量貼着冰冷的牆，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胡亂摸的手觸到了更冰涼的東西。

是你的劍。

争吵還在繼續。

“你這是在做什麽，禦槌高志，你說過不會對他造成傷害的！”鳳聖悟激動的拽着禦槌高志的衣領氣憤吼道。

“必然的步驟罷了，不要激動，黑王閣下。”

“你看過我給你的真實數據報告，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她才能和德累斯頓石板有如此之高的同調，石板對于她目前發出的所有‘需求’都有極高的回應，她的存在仿佛就證明了石板是有自我意志的，而非單純的‘法則’。”

“‘法則’無法以人力掌控和改變，但是如果它擁有自我意識就另當別論。”

“這個藥物不過是為了以她為橋梁，建立一個能與石板面對面的機會。她在這裏，赤王一定會趕來，一旦赤王的聖域展開，通道就會逐漸打開。”

“當以人力可以掌握‘法則’，那麽黑王閣下您所期待的那個理想之國，不就近在咫尺嗎？”

“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犧牲。”

“未來和她，這麽簡單的選擇題，有何猶豫。”

“不是這樣的！！”

鳳聖悟怒吼道。

這個計劃本就是他和禦槌高志達成的協議，可他沒想到這個計劃卻要以你為代價。這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這個男人，是個瘋子。

鳳聖悟意識到和他是說不通的，他放開禦槌高志跑向你。

一道猛烈狂熱的火焰驀然闖入擋在他面前，被沖開的門狠狠砸在牆上發出巨響。

迦具都玄示帶着煉獄舍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見萎靡在牆邊的你。

“艹。”

赤色的聖域狂妄的張開，鋪天蓋地的朝鳳聖悟沖去。

“敢動她……”

迦具都玄示消失在原地，揮拳沖向他。

“一定要燒死你。”

鮮紅的赤色和深沉的黑色在劇烈的碰撞，高空中對立着兩柄達摩克利斯之劍。

漸漸的，赤色壓過黑色，并在逐漸擴大範圍。

高空中本就破損的赤色大劍，開始向下掉落碎片，劍柄上的裂紋在悄悄的逐漸增大，超過了正常的速度。

你聽着完全不停頓的打擊聲、叫罵聲，紅色的火光和黑色的鋒芒不斷交雜。你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

你不知道禦槌高志到底給你注射的什麽，連你半人半妖強大的體質和恢複力都不起作用，你連動個手指都很困難，更不要說去阻止這場戰鬥。

——快停下啊玄示！不要再用力量了！！

——這是陷阱，快點住手啊！！

——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求求你，快點停下，到我身邊來啊，玄示！！！

你內心無力的嘶吼着，卻始終沒法動彈。

突然，有個人扶起你坐穩，雖然你看不清臉龐，但你知道他是誰。

“迅……”你艱難的從嗓子裏吐出話語，微動的手指想要抓住他。

羽張迅看出你的狀況很不好，主動握住你的手，想要抱你離開。

“別……別管我，迅。”你努力咽下唾液潤滑嗓子，“快點，阻止玄示。”

“這是那家夥的陰謀，不停下，玄示會死的。”

“求你，只有你才能阻止。我不想玄示死，求求你了，迅。”

羽張迅沉默幾秒，輕輕放下你站起身。他說：“我知道了，玄禮。放心吧，我會把他給你帶回來的。”

你感受到了青王的聖域，但是你的擔憂一點沒減，因為赤王的聖域波動依舊沒有停止。

你努力扶着劍慢吞吞直起身，景象逐漸變得清晰，你立即轉頭望向戰鬥中心處的那道身影。

可你看得清清楚楚的，是從天空直直墜下的，兩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和善條剛毅，劈下的寬大刀刃。

“啊----”你沙啞的嗓音發出斷斷續續的哀嚎，伸出的手掌輕輕合攏，像是想要抓住什麽。

随後，有什麽包裹着你不斷擠壓。

黑暗，席卷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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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臭老太婆就是煩，明天倒垃圾不行麽！煩死人了！！”一個金發爆炸頭的小孩提着兩袋滿滿的垃圾袋，怒氣沖沖的走向垃圾桶，“哐當”一聲狠狠的把垃圾塞進去。

“砰——”垃圾桶背後的巷子裏傳來一聲弱弱的短暫急促的碰撞音。

“哈？”金發的爆炸頭小孩向巷子內瞟了幾眼，只能看見隐藏在夜色下的黑暗和微弱燈光下的積雪。

随後，一只野貓竄了出來。

“啧。”他移開目光，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