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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食過後,曲陽扛着鋤頭在屋側選了塊地,開墾出來種些蔬菜瓜果,阮初秀閑不住,趁着日頭好,洗洗曬曬,屋裏屋外徹底清掃了遍,她動作利落,忙完時,瞅瞅日頭,正好可以張羅午飯。

“阿陽哥歇會兒。”阮初秀端了碗水走到屋側,瞅了眼菜地,笑的眉眼彎彎。“依着阿陽哥這速度,到傍晚時差不多就可以将地全部開墾出來。”頓了下,将碗遞了過去。“來,喝口水,咱們進屋歇會兒,然後就張羅午飯。阿陽哥給我看着火呗。”

曲陽接過碗,咕嚕咕嚕的喝完水,抹了把額頭的汗,點點頭,牽起媳婦的手往廚房走。

“下午送狍子肉去山洞時,出山去趟鎮上罷,菜地開墾好,得去買點種子回來,順便将做好的和沒做好的狍子肉都送份給胡爺爺。”進了廚房,阮初秀将碗随手擱竈臺。“阿陽哥你坐會兒,我來張羅瑣碎。”

胡大夫嫌山裏難走,再者他身上有事,便沒有進山來吃飯。

曲陽拿了個凳子坐到了竈口前,默默的看着小媳婦忙忙碌碌的身影,幽深的眸子裏浮現淡淡的笑意。

洗洗切切剁剁,準備工作完成,阮初秀咧嘴露出個燦爛的笑。“阿陽哥生火罷。”

半個時辰整,屋裏飄出濃濃的肉香味兒,阮初秀又炒了個青菜,小倆口吃的簡單,一個大葷一個素炒,因着下午要送些給阮業成兄弟吃,再讓他們帶點回阮家,還得送份給胡大夫呢,紅燒的狍子肉足有小半盆,分量足足地,味道自然也是極好。

“阿陽哥覺得我這手藝如何?”阮初秀細嚼慢咽的吃着,笑嘻嘻的問。她才吃了半碗,旁邊的男人已經第二碗都快見底了。

曲陽看着媳婦,認真的說了一個字。“好。”起身添第三碗飯。

阮初秀看在眼裏,心裏頭甜滋滋地,倍有成就感。

吃完飯,收拾好碗筷竈臺,再看時辰已經是午時末,昨兒跟二弟約好,就午時末到山洞裏去。阮初秀不再耽擱,喝了口水,對着丈夫道。“阿陽哥咱們出門罷。”

不僅僅是送狍子肉到山洞,還得去趟胡大夫家,去趟鎮裏買日常用品和菜種。曲陽索性背了個竹蒌,兩個罐子裝在竹蒌裏又放了壺水。關好門窗,牽緊小媳婦的手,夫妻倆慢悠悠的往山洞走去,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到時,山洞裏并沒有人,倆人等了會,阮業成兄弟倆依舊沒有出現,又等了會,看日頭應是未時過半,阮初秀覺出有點不對勁。“阿陽哥,咱們莫在這裏等了,下山看看罷,可能是遇着什麽事被絆住了腳。”有些擔憂,一般般的事,就二弟的性子,只怕會想着法子來趟山洞,給她個信兒,可眼下別說信連個人影都沒有,八成是出了事。

曲陽略略颔首,沒有背小竹蒌,直接用左手拎着,右手仍牽緊着媳婦的手。

阮初秀心裏存了事,她不說話,就顯的分外安靜,走了會,曲陽沉聲道。“別多想。”短短的三個字,格外的使人心安。或許是他低沉厚重的嗓音,或許是他說話的語氣,他的從容和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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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阮初秀重重的點了點頭,抿着嘴,眼神透着股堅定。“俗話說的好,兵來将當水來土淹,左右都有阿陽哥在呢。”沒羞沒臊的說着甜言蜜語,說完還不知害羞,嘴角上揚,漂亮的眼睛閃着光,十足的得意洋洋。

曲陽下意識的勾了勾嘴角,連腳步都顯輕快了幾分。

走到山腳下,迎面就見阮業成拉着弟弟阮業守往山裏走,埋着頭,走的飛快,小小的阮業守跟在身後,跑的踉踉跄跄,像是随時都要摔倒般,走的這麽難,他不哭也沒鬧,繃着張小臉兒努力的跟緊哥哥。

“業成業守。”阮初秀生怕三弟摔着,連忙掙脫了丈夫的手,急急的跑上前。“業成你慢點走,瞧把業守累成什麽樣。”蹲着身,将小小的業守攬在懷裏,拿出手帕替他擦汗。

阮業成喊了聲。“姐,姐夫。”業守跟着細聲細氣的喊人,還看着大姐,挺嚴肅的說了句。“不累。”

“家裏是不是出事了?”阮初秀牽起小業守問了句,看了眼丈夫。“阿陽哥咱們找個地兒坐會罷。”

曲陽點着頭,背起竹蒌,從媳婦手裏輕松的抱起小業守往山裏走。尋了處有樹蔭的較為隐蔽的草地,直接席地而坐,阮初秀拿出罐子和水,讓兄弟倆解了渴,打開罐子接着讓他們吃狍子肉,還熱乎着呢。

阮業成沒有急着吃,夾了塊給弟弟讓他先吃着,他擡頭看着大姐和姐夫,将昨兒傍晚家裏發生的事清清楚楚的道了出來。

“果然是這樣。”阮初秀隐有猜測,這會聽着二弟的話,倒也不見意外。暗暗腹诽,這老妖婆可真會作,真想剖開她的胸膛看看一顆心究竟是怎麽長的,倚老賣老不是一點半點的惡心人。“業成你告訴娘,且讓她先穩住,千萬別出頭,這事有我呢,我會想法子解決,正好趁這機會把家給分了。”

“姐。你準備怎麽做?”阮業成聽大姐說的挺輕巧,心裏松了口氣,才有了心思嘗嘗狍子肉。

阮初秀看着大口大口吃肉的兄弟倆,抿嘴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山人自有妙計。好好吃肉,吃完了我再跟你們細細講。”

“你怎麽想的?”曲陽好奇的問。

“找爺爺出面啊。”阮初秀樂滋滋的應着,想着自個的法子,她就忍不住想笑。“這回鐵定能将奶奶氣出病來不可。”

阮業守急急的接道。“大姐,爺爺是向着奶奶的。”昨兒晚上還替奶奶說話了。

“等我使點手段,爺爺就不會向着奶奶了。”阮初秀說的很是自信。她雖沒有和阮老頭打過交道,可通過原主的記憶,她知道阮老頭是個什麽樣的性情,這樣的性情最好掌控了。

曲陽有點興趣,話裏都帶着笑意。“繼續說。”沒看出來,媳婦還挺機靈。

“不告訴你。”阮初秀笑的調皮,眼睛眨呀眨,猶顯活潑。

曲陽看着她,并沒有繼續追問,只一個勁的笑着,笑的很矜持,眼角眉梢神态裏,全是淺淺的笑,暖暖地,略略夾着些許寵溺,煞氣褪了個幹淨,輪廓分明的臉,英俊的沒法形容。

阮業成可沒有曲陽這樣的定力,撓心撓肝的想知道,都顧不上吃香噴噴的狍子肉,伸手扯着大姐的衣袖。“姐,你告訴我罷,我想知道。”就這會,才稍稍顯露出個九歲孩童該有的神情來。

“明兒告訴你,待我和你姐夫先進鎮,找爹和大伯說說話。”阮初秀想的法子,光有她還不行,重要的還得看阮家的大房和三房,因為這法子得有他們的同意才能施展,至于二房,想也知道定不會同意,不同意無所謂,只要阮老頭覺的好就行,這也是個關鍵,阮老頭這裏,她有信心定會點頭。

“喔。”阮業成低頭繼續吃肉。

罐裏還剩半的狍子肉,阮業成停了筷子,小小的業守也不是個嘴饞的,見哥哥不吃他也停了筷子,砸砸嘴,擡頭對着阮初秀笑,笑的特別好看,天真無邪。“姐,肉肉真好吃。”小小的年紀,在他眼裏,能吃到肉就如同是最最幸福的小孩,特別容易滿足。

“等分了家,天天都能吃到肉。”阮初秀伸手撫撫小業守的發頂,對着二弟道。“業成帶着弟弟回家罷,明兒我到地裏找爺爺說話。”

阮業成點着頭,拎起罐子拉着弟弟的手,穩穩當當的往阮家走。看着兄弟倆走遠了,阮初秀和曲陽才起身,朝着村頭走去。胡大夫正在家裏炮制藥材,隔了段距離,就能聞着藥香味。

小倆口在胡大夫家呆了會,說着話呢,正好村裏有牛車要去鎮上,就擱下紅燒狍子肉和狍子肉起身走了,原本還有話想要說,只得回頭再叨。

源河村到鎮裏也不算太遠,牛車不過兩刻鐘而已,鎮子不大,半個時辰就能将各個旮旯犄角都逛完。阮初秀在曲陽的帶領下,尋到第四處地方時,便尋到了正在幹活的阮文善和阮文豐兄弟倆,老二阮文和影都沒個。

見到他們夫妻倆,阮文善兄弟倆愣了會才反應過來,幹完了手裏的活,才走到旁邊說話。

阮初秀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就說。“爹,大伯,家裏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和阿陽哥過來鎮上尋你們,就是想和你們商量商量,我這有個可以分家的法子,就是看你們願不願意。”頓了下,扁扁嘴不滿的道。“爹大伯你們倆願意吃苦,我可舍不得娘和大伯娘吃苦,不說家裏的全部活計都壓在她倆身上,單是那推磨,十裏八村的哪個莊戶會讓自家兒媳幹這活。”

“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說。”阮文善思量了下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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