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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婷和蕭行的婚禮在兩天後,于蕭家旗下的一處星級酒店舉行。

柔軟的草坪上擺着白色桌椅,芬芳的鮮花點綴其中,往來賓客衣香鬓影,周籌交錯。

婚禮辦得低調,不見新聞媒體,但蘇伊卻看見不少眼熟的面孔,是在電視上看過的。

她和曲老太與蕭家人坐在一處,其實蕭家人也不多,蕭行和蕭彥都是獨生子,除了蕭家二老,還有就是幾名隔了代的堂親。

等婚禮司儀走完流程,婚宴開始,就不時有人過來向蕭家二老表示祝賀,蕭母便笑眯眯給人介紹親家曲老太和孫女蘇伊。

打量的視線一遍遍落在蘇伊身上,她一概只微微低頭,嘴角噙着個腼腆的笑,聽着來人千篇一律的誇獎。

後來還是蕭母發話,讓蕭彥帶着蘇伊走走,才讓兩人從成年人的應酬中擺脫出來。

蘇伊老早就注意到那幾條自助餐長桌了,從婚禮開始,她就沒吃什麽東西,桌上那些食物的香味,好似一把鈎子,勾引着她的鼻子與胃。

可蕭彥似乎沒往那邊走得意思,眼見美食越來越遠,她只好主動出擊:“我們去哪兒?”

生怕人聽不懂她的意思,又假兮兮地關切了一句:“你餓了嗎?”

蕭彥停下腳步,正要說話,不遠處有人喊他。

“阿彥,這邊!”兩人看過去,蕭彥的朋友正朝他們擠眉弄眼,又指指身旁正跟什麽人寒暄的父母,做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蘇伊趕緊道:“你朋友喊你,你快去吧,我在這附近逛逛。”

說是逛逛,卻目不斜視地往長桌方向走去。

蕭彥看着她在桌邊站定,才轉頭去找韓律。

韓律早就等不及了,急吼吼丢下一句“我和蕭彥玩”,就拽着他逃離父母身邊。

“你怎麽才來解救我,再晚一點就得給我收屍了。”他說得一臉誇張。

自從有一次,他在宴會上跟人一言不合打起來,之後爹媽看他就跟看犯人一樣了,根本不讓離開視線,今天要不是有蕭彥,他還解脫不了。

“好好說話。”蕭彥拍開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整理了下被弄亂的衣服。

韓律不以為意,又靠過去,“哎,我可都聽說了,剛剛那個是你新妹妹吧?前兩次我聽到的聲音也是她?”

“是蘇姨的女兒。”蕭彥往長桌那兒看了一眼,

蘇伊今天穿着件白色的裙子,長度剛到小腿,腳下配紅色小皮鞋,看起來漂亮而乖巧。

“長得可真不錯哇。”韓律摸着下巴啧啧有聲,“不是說從小養在鄉下的嗎?一點都看不出來,你看那背那脖子,跟人學跳舞似的,多有氣質。”

蕭彥聽了,擰着眉頭看他,“你瞎看什麽?”

韓律頓時笑嘻嘻道:“習慣了習慣了,忘了她是你妹妹,你放心,我不敢亂看啦。”

另一端,蘇伊端着一碟吃的,找了個安靜的長椅坐下。

毛團一直隐藏身形,此時才冒出個腦袋來,深深嗅了一口,“啊,空氣裏都是有錢人的味道。”

話一出口,就感覺不符合它的格調,它怎麽能學大魔王,張口閉口就是錢,也太俗氣了。

于是問蘇伊:“伊伊,好吃嗎?”

蘇伊正苦惱地看着碟子裏一個裹着金箔的冰激淩球,其他食物都已經被消滅了,就剩這個金燦燦的球,她怎麽看都覺得不會好吃。

毛團盯着那個球看了一會兒,開口:“啊,萬惡的有錢人。”

正當兩人對球沉默,旁邊忽然有人開口,“你就是那個拖油瓶?”

毛團立刻隐形了,蘇伊偏過頭,又将視線往下移了些,看見一名六七歲的男孩,穿着小西裝,一臉臭屁地看着她。

“你就是那個拖油瓶?”男孩又重複一遍。

蘇伊微微揚眉,“有什麽事,短腿怪?”

男孩生氣道:“我不叫短腿怪!”

“我也不叫拖油瓶。”

“我就要叫你拖油瓶!”他仰着下巴,一臉驕縱。

蘇伊語氣平平,“那我就叫你短腿怪,鼻涕精,尿床大王。”

男孩氣紅了臉,“你才是尿床大王,我早就不尿床了!我要告訴我媽媽!”

蘇伊說:“你去啊,像你這樣的愛哭鬼,也就只會找媽媽了。吃飯要媽媽,喝水要媽媽,摔倒了要媽媽,說不過我也要媽媽,你不該叫短腿怪,你要叫媽媽怪。”

“你、你……”男孩氣得下巴都抖起來了,想去找媽媽,又因為一句媽媽怪,硬氣地不動。

蘇伊又說:“你是不是要哭了?等等啊,等我把照片拍下來,到時候給你的同學看,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愛哭鬼。”

“我沒哭,不許拍!”男孩一下捂住臉。

“楊樂樂,你在這亂叫什麽?”蕭彥從兩人身後出現。

他一來,楊樂樂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指着蘇伊大叫:“表哥,你幫我罵她!”

蕭彥啧了一聲,楊樂樂是他舅舅的小兒子,出了名的熊,剛才一個沒注意,就讓他溜到這裏來了。

他準備把人拉走,楊樂樂拽着他的衣擺,不依不饒道:“表哥,你快罵她,快罵她嘛!”

蘇伊坐在椅子上看着,忽然也伸出手,拉住蕭彥的衣擺,“哥……”

楊樂樂頓時就炸毛了,“不許你喊他哥,你這個拖油瓶——”

“閉嘴!誰教你說這種話?”蕭彥沉下臉,懶得再跟他墨跡,抓着後衣領就把人提起來,去找他父母。

眼看楊樂樂哇哇的叫聲走遠了,毛團才又冒頭,嘟嘟囔囔道:“現在的孩子真是,這麽小就知道喊人拖油瓶了,肯定是父母沒做好榜樣。”

鬧了這一出,蘇伊手上那個金箔冰激淩球有點化了,看着更加不好吃,她左右看看,見無人主意,就偷偷往垃圾桶裏一倒,又若無其事找別的東西吃。

毛團又說:“伊伊,你剛才是故意刺激那熊孩子的吧?”

“別瞎說,”蘇伊看中一片牛排,百忙之中抽空回它,“我好可憐無助又弱小的。”

信你個鬼。毛團團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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