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新年

第十九章,新年

天降大雪,山路被封,這是十二月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北境的燕國突然發難,邊境失守,菀撫與洛傷被派遣到天陽駐紮退兵。

漫天大雪中已經斷糧兩天了,後援再不前來,二人帶領的四萬大軍很有可能全軍凍死在北境,當然這些只是燕國軍師的推測。

此刻四萬大軍正在田鳳山上到此狩獵,尋找冬眠的動物,當年在城門口守門的葉展如今也已經成為軍中副将。

“郡主,世子,山中生物也是有限,沒有辦法長時間的逗留。”

菀撫和洛傷正在營帳在觀測山勢,都是皺眉不語。

“唯一的一條路,極度兇險。先鋒營先走,帶隊尋求救兵。”樓上指着山後的懸崖道。

菀撫搖頭:“不可……山下必有敵軍監測,萬一事态暴露敵人很有可能真正封死雪山。到那個時候我們就真的黔驢技窮了。”

“難道只能等嗎?”

菀撫轉身去看葉展:“你說呢?還有沒有別的什麽辦法?”

葉展頗有些為難:“天降大雪封山無路,屬下無計可施。”

“放火燒山如何?”菀撫冷靜道。

洛傷搖頭:“我們如今材料有限,不可貿然,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讓山下的人認為山上已經食物全無,全軍覆沒,讓他們幫助我們開山,但是……也是兇險萬分。”

二人坐會塌上,猛然菀撫做起身:“若是兩個方案都用呢?”

“你是說,通過放火燒山讓山下士兵的視線全部都集中在山上,然後帶隊求援兵,并且這邊幫助開山?之後是兩方和力包剿燕國軍隊?”

葉展有些擔心的問:“是否有些太過兇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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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哥哥,我來燒山你帶隊去求救援。”

洛傷看着菀撫:“你當真?”

“自然,就算山下的人殺上來,我也會做好應對之策,你才是應當小心,燕國人以豪放出名,但軍師極度狡猾,難免會留守一些士兵在山下,或許會有埋伏。”

好!

萬丈深淵,也不知道下面會是怎樣的兇險,洛傷帶領十五士兵,從山下攀岩而下,菀撫計算着時間應該是洛傷等人下到半山腰的時候,在山腰處用雪劃分出界限,制造出濃煙滾滾,兵敗山倒的模樣。

燕國的軍師為人小心卻頗為自大,早已預言兩個娃娃帶兵打仗成不了氣候,大雪封路果然是天助人也,山下依舊留了一些人看守,但只有兩百個,洛傷等人從山崖下來後,盡量掩飾蹤跡,并未發動争鬥,便逃離田鳳山。

十五人盜取馬兒後,立刻策馬狂奔到十裏外的本營,帶領一萬大軍重回田鳳山,耗時三天兩夜。

再說菀撫這邊為了防範,敵軍突襲,在稍高的山坡綁好滾石,又布置好火線,弓箭手等都做好準備。

葉展作為副将先鋒,坐陣前方,此刻正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山下燕國正在開山,工程巨大,耗時耗力……

菀撫站在山頂上看着一定要确認他們死亡的燕國,暗暗搖頭,他們知不知道什麽是窮寇莫追啊。

确認敵軍群滅,是燕國多年的征戰的手段。

歷時兩天兩夜燕國将山钊開了,剛邁入大襄軍隊的區域,滾滾巨石掉落,屍體與鮮血被大雪掩埋,深夜中看不清山下模樣。

山下等待勝利結果的燕國軍師得知山上伏兵,立刻大驚!想到大事不好,此些人必有後手。

吩咐撤退,燕國十萬大軍洶洶來襲,如今殘剩6萬大軍。

另一邊洛傷率領一萬大軍在東坡對其進行攔截,菀撫帶領四萬大軍從山上下來與洛傷彙合。

北境白雪皚皚,碾壓勢力中大襄全勝!

重回長陽,全城百姓歡呼雀躍。

菀撫疲累的搖頭:“還好來的急趕上過年,不然九雲一定會鬧脾氣的。”

“上次中秋你就沒來的急趕回來,他可是不高興了很久啊。”洛傷騎在黑血上,少年的稚氣消退了不少。

“此番回大襄,先鋒軍隊之事肯定落在你我二人頭上,你說…咱們是接下好?還是不接下好呢?”

洛傷笑道:“這個我倒是不擔心。”他轉過頭一身戰袍未脫,英挺至極:“倒是有一件事,我需要問問你了。”

“什麽事?”

“你我今年今年一過可就是十七了。有些事情還是快些定下來比較好,萬一來個什麽皇子之類的,我還活不活了?”

立刻明白他的說些什麽,菀撫低頭似有些不好意思,可心中卻也是無限歡喜的:“什麽皇子,不要來個什麽公主就好了,你難道忘了那位含蓮小公主了?”

洛傷立刻裝傻道:“什麽含蓮?”

“你就裝吧,你那點心思啊……我清楚的很!”

“是是是……你清楚,但是咱們也要講道理嘛,一碼歸一碼,一會就要進宮面聖,我肯定是要求陛下把你指婚給我,你不能拒絕。”

菀撫盈盈笑道:“認識你兩年了,這霸道不講理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改什麽?我若是改了,只怕當年在武宣場你我就不能相遇了。”

“不相遇?也是……要是不相遇,也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幅模樣了。”

宜和十六年末,燕國大舉進攻,大襄派遣少年将軍洛傷,南蕭郡主夏菀撫對其進行讨伐,宜和十七年初,大襄以五萬兵力破解對方12萬大軍,大襄全勝。

韓琦一身紫绶官服,霁月清風的站在襄揚身旁,襄揚威坐在龍椅上,接受凱旋而歸的将領的叩拜。

“平身,賜坐。”

襄揚看向洛傷和菀撫,笑問道:“小傷,菀撫,你二人此番遇上大雪阻路本讓人驚慌不已,如今大勝而歸,朕都不知道該如何賞賜你們。”

此刻洛傷偷看了菀撫一眼,正起身板:“保衛家國為臣從小所盼,不敢奢求什麽賞賜,但是臣有一事還望陛下替臣做主。”

韓琦低頭淺笑,襄揚和煦問道:“何事?但說無妨。”

少年起身後将戰袍的衣角向後一甩,被揚起的地方宛如他翺翔天際的玄鳥之翼,少年跪于天地之間,舒展笑道:“臣與菀撫已經相識兩年,自相識起便情絲暗藏,身不由己,如今已是生死相随,情根深重,還望陛下成全,賜我二人成雙美意。”

菀撫坐在他身側,她看着面前少年俊俏的模樣,心裏生出千百種難言明的情緒。

武宣場上張揚高傲的少年,

碼頭邊夕陽下的側臉,

藥材倉庫前他無心的牽手,

小平山上殺人的血光,

三月坡,

許願樹,

南海,

江湖,

北境,

原來短短兩年間,他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原來……

喜歡那麽早就埋了種子。

即使閉上了雙眼,她也能清楚的描繪出那些事情的輪廓,自從遇上他每件事都是那麽美妙。

“還請陛下恩準,我與哥哥兩情相悅,願做人間比翼鳥,心頭連理枝。”

她跪了下來,無論今後如何,無論陛下是否同意,她願意陪他,願意與他共進退。

襄揚撚墨着桌上的奏章,似是功成一般笑道:“好。”

新年伊始,加上賜婚消息布滿大街,大襄衆人都過了個好節。

元宵佳節,夏浩洛川入宮與皇上同慶。

家中孩子們便造起反了,靈溪也跟着洛川來到夏府,衆人在後院熱鬧的聊天,白瑾軒與狄景在菀撫不在的時間裏,日日都帶着小皇子在城中玩鬧,真是将城中的大部分好東西都搬回家中,加上瀝青與夏浩也寵愛小皇子,所以家中玩具與一些技巧玩意十分多。

雲幽和靈溪從廚房裏拿出剛做好的點心,一回來就看到菀撫洛傷狄景三人打的不亦樂乎,一旁的白瑾軒安逸的坐在一旁搖着自己的玉扇,好不擔心的看着他們打動的熱鬧,孟頗不知道被小皇子拉到何處去了,眼看着這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總覺得這人都在卻還是少了些什麽。

菀撫退後兩步收了劍:“你們不覺得這府中一點也不熱鬧嗎?”

靈溪道:“郡主,這還不熱鬧?您是想要拆房子嗎?”

衆人皆是大笑,雲幽走來拉住靈溪的手:“菀撫她呀!恨不得将整個天都拆掉,她才覺得熱鬧呢。”

“我說,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很是熱鬧啊,我說了是聲音的問題了嗎?”菀撫将劍利落收起,負手而立,看了看稍顯寡淡的屋樑:“你們不覺得這兒,很空閑嗎?”

“挂上燈不就不空閑了?”小皇子笑盈盈的從遠處奔來,他身後的孟頗将一整個木車推來:“我還在想,他為何要拖着我一起去,果然啊,我就是個苦力。”

一陣笑聲後,所有人都湊到車前,白瑾軒這種懶洋洋的仙人也忍不住好奇的看過來,一車子的花燈真的是不少呢。

“就這麽挂上去,無趣的很,咱們來比賽吧,看誰挂的多如何?”菀撫将手中的蝴蝶燈籠轉了一個圈,俏色盈盈的說。

洛傷笑道:“好啊,但是一定要點燃才算啊,不然就只有這麽一個燈籠挂在屋樑上誰知道這是什麽,別沒熱鬧起來,就先把咱們自己累壞了。”

“可以,你們有意見嗎?”

“沒有。”

“沒有。”

雲幽和靈溪往後退了一步:“那我們就不參與了。”

菀撫笑道:“也沒指望你們兩個參與。”

随後便能看見夏府上下飛舞着年輕俊朗的身影,他們打着燈籠飛來飛去,就好像說書人口中熱鬧的蟠桃宴會。

雲幽見他們如此熱鬧,便拉着靈溪去廚房,給大家做些點心和菜色。

等到她們從廚房回來時候,整個夏府都被暖色的燭火包圍,花燈朦胧的模樣,仿佛讓人置身于仙境。

靈溪跳起來叫道:“好漂亮,好漂亮。”

幾人站在屋頂的各一方看着滿城黯淡的燭光中,唯有夏府內明亮通透,十分豔媚。

夏浩帶着瀝青坐上回府的馬車,剛掀起車簾就看到架在馬上的洛川,他連忙喊住:“老洛,你可是回府?”

洛川駕了一聲,讓馬兒裏夏浩更近了一些:“嗯,怎麽了?”

夏浩笑道:“去我們那吧,小傷肯定在我家和菀撫他們在一起呢,你回去也無事,宮中晚宴在于克制,我與瀝青都未吃飽,你且來吧。我家廚子做的一手好元宵。”

洛川笑道:“我家洛傷日後怕也是要倒插門到你府上。”

夏浩揚聲大笑起來:“那倒是不可能,陛下很快就要把讓他們兩個打理先鋒軍隊,自然會賜給他們二人府邸,我們操什麽心。走走,去我那。”

“行……你先行吧。”

“你上來吧,騎什麽馬啊,吹風凍死人?”

洛川搖頭:“你夫人在裏面,你這個人我還是了解一些的,路也不遠咱們就這麽走吧。”

回到夏府,在牆外就聽到屋裏熱鬧的笑聲。

這一進屋,就被滿園的花燈驚到。

幾人往園中走去,只覺得一步一景,原本有些浮躁的心都靜了下來。

還未到後院,就聽到管弦絲竹的聲音。

衆人進後,只看見雲幽長袖一出身姿曼妙微微,京中第一舞女啊,這般舞姿只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尋。

三人合奏的故人歸,萦纡在園中各個角落中。

一旁的桌上還放着一副化作,看那細膩描摹的模樣應該是白瑾軒的手筆,在場的孩子們都在畫布之上,每個人都漾着笑意,可細細一看,就會發現畫中白瑾軒明顯是後填上去的,那種肆意妄為的筆法,明顯是菀撫一貫的作畫手法。

創辦先鋒軍隊比他們想象的要快,十五元宵之後的三天,便被宣旨創立先鋒軍隊。

首先要從挑人開始。從各地選取上來的數千位優秀将領,在二人的挑三揀四之下,僅僅只留下了五十七人。

洛川與夏浩也時常去查看二人的進度,卻對二人選人的規章很是不能理解,留下的都是一些脾氣古怪,身手差異巨大的将士,并且在軍中的等級都不是很高。

“我們挑人就一個标準,骨氣和變通。葉展我也要,爹,你可別舍不得。他當年可是我發現的。”

夏浩的發絲被風吹的亂飄,暗暗搖頭:“知道了,你這丫頭就知道占便宜。”

洛川無奈的笑道:“按你們兩個這個選法,不知道要選到何時才能湊齊五千人數的軍隊。”

二人相視一眼:“我們有個主意。”

“什麽?”

“提問。”

“我們抛出一個問題,答出我們想要的答案,我們自然會留下他們。”

夏浩追問:“若是有人帶答呢?”

“問題不過是第一場而已,之後還有第二場需要他們闖。”

“你們這是要廣納賢士啊。”

“正是如此。”

看着還在建工的軍地,夏浩搖頭嘆道:“老了,老了。”

“孩子長至如斯,你我也老懷甚慰。”

“你我做了半輩子兄弟,老了老了還是親家。”

洛川斜睨過去:“弄得你好像很嫌棄我們家似的。”

夏浩往後一退,滿是無奈:“啧,你怎麽這麽小氣啊,不就這麽說一句嘛,何必呢。”

“他們要出去自立門戶了,多少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沒辦法,都是命!”

二人删删減減,折騰了将近半年。

軍隊成立的那一天,菀撫向襄揚請旨賜名,命為【逍遙軍】。

同時宣布紀律:“紀律嚴明,秋毫不犯,兵不犯令,民不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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