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稅收
第二十四章,稅收
“別砸了!別砸了。”老人的叫喊聲在街巷中擴大。
幾個衙役手裏拿着老人販賣的陶罐,毫不留情的砸在地上,地上已經是一片狼藉,劈裂的陶罐碎片沾着塵土,混亂不堪。
周圍圍了很多旁觀的人,還有很多小販趁機收拾自己的貨物跑掉的,有些被衙役們發現,直接拿刀去砍。
血肉模糊,混亂吵雜的現場,滿是慘叫和貨物破裂的聲音。
菀撫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立刻皺起眉頭,右手邊是高舉大刀的狠絕衙役,菀撫眉頭一皺手中暗器發出,刀柄立刻斷成兩節。
衙役發出怪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這一方來。
為首的人藍衣人,走過來:“怎了?”
衙役有些驚恐的指着地上的斷刀:“這……猛地就斷了。”
洛傷拉住菀撫的手:“不要張揚。”
“我用的是暗器,沒事。”菀撫又提手射出兩枚銀針:“這種敗類不教訓實在是難消我心頭之恨。”
洛傷從菀撫手中拿走兩枚銀針,也發了出去:“你這針早晚要給你用完!”
菀撫輕輕一笑:“放心,我帶了很多。”
衙役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具斷裂,卻不知是何時,有些畏懼的看着自己發顫的手。
這不一會兒……藍衣人領着衙役們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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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撫和洛傷上前将離自己最近的老人扶起:“您沒事吧。”
老人連連往後退:“少爺,小姐,不要近了,這身上髒不要髒了小姐的羅裙。”
菀撫悻悻的把手收了回去,從懷裏拿出帕子遞過去:“老人家擦擦血吧。”
洛傷拿出一些散碎銀子,分給方才被打傷的販子:“去看看大夫,就算不看也買藥。”
小販連連道謝,菀撫詢問老人:“那些衙役為什麽要找你們的麻煩?”
老人嘆息道:“雙稅啊,我早上在東街頭已經交給稅了,可這東街頭沒有人啊。只能來這西街,這又要重新交稅啊!我這幾個陶罐子哪裏哪裏受的了這麽些個稅啊。”
“雙稅?”菀撫面色變了變,轉頭去看洛傷:“大襄三年前就已經取消了雙稅,就是為了富民。”
“滄州三年來一直都是雙稅嗎?”洛傷幫着老人收拾攤位問道。
老人蹲在地上還是起不來:“是啊。這劉屠戶帶頭交的,我們也是沒法子。”
“劉屠戶?可是死在湖裏的那個?”
老人有些難受的開口:“是啊,多好的人啊,這麽就走了,聽說他媳婦也被官府抓了。都是好人啊。”
兩人看老人一副站不穩的樣子,恻隐之心一動,便送了老人家一程。
老人家不遠就在隔街的土屋裏,兩人剛靠近就看到院子裏坐着一個面容俊秀的少年。
“狐兒。”老人喚道。
那少年立刻擡頭,本來是一副笑臉,可此刻一見爺爺滿身泥濘臉上還帶着傷,驚慌起身,連正在捏的陶罐子都顧不上,直直的沖出來。
“爺爺,你怎麽了?”
洛傷答道:“你爺爺被衙役弄傷了。”
狐兒眼底全是他爺爺受傷的樣子,聽到衙役後立刻急紅了眼睛:“他們怎麽又欺負你!”
老人搖搖頭滿是老繭的手拍拍孫兒的腦袋:“無事,快去找些凳子出來,這兩位恩公送爺爺回來的。”
狐兒立刻跪下來對着二人磕了一個頭:“謝謝。”随後一言不發的進屋找凳子。
“那孩兒是我撿的,在狐貍窩裏。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老人咳了兩聲。
菀撫看着面色發白的老人:“我給您把把脈吧。”
“多謝小姐。”
“菀撫怎麽樣?”洛傷有些着急的問。
菀撫咬着牙,搖搖頭:“沒什麽事。”
“那就好,咱們也走吧。”
菀撫問:“去哪?”
“去稅戶官那一趟,該了解的情況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咱們可以亮身份了。”
“你要徹查?”
洛傷道:“是也不是,只是這滄州三年都收雙稅,百姓還能安然無恙,必然有我們沒有想到東西在其中,我總覺得我忽略了什麽。”
菀撫點頭:“我也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
“嗯?什麽?”
“劉屠戶。”
老人聽不懂他們二人在說些什麽,只是聽到他們要去找稅戶官,便急忙叫來還在找椅子的狐兒,對他們二人道:“你們人生地不熟的,我叫狐兒帶着你們去。這孩子從小就記路記得好。”老人笑的和藹:“狐兒,記得一定要好好跟着這兩位恩公,死也要跟着他們。”
狐兒有些迷茫的看着老人家,随後嗯了一聲。
菀撫樂意之至,立刻答應了:“那便麻煩狐兒了。”
這冷靜孤僻的孩子哪裏見過這樣美貌的女子,立刻滿面羞紅連連道是。
洛傷頗為孩子氣的哼了一聲。
菀撫看過來:“你這是吃醋了?”
洛傷不去看她明豔的笑容,菀撫笑的更開了些:“你和一個孩子比什麽?”說罷,菀撫問狐兒:“你今年多大了?”
狐兒小聲道:“爺爺說我約莫着十六。”
菀撫笑道:“你和我們家靈溪一般大啊。”
三人出了門,洛傷道:“靈溪也到了年紀了啊。”
“你說什麽?”
洛傷道:“我怕花氏會拿靈溪做文章。”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你們家還有那麽一位,你兩個哥哥最近沒有出什麽幺蛾子吧。”
洛傷搖頭:“日日花酒青樓,能有什麽正事。”
“呵,只怕沒那麽簡單。你還是小心一些吧。”
狐兒一路這麽聽着二人聊天,一路猜測他們的身份,只怕都是有背景的人,要小心一些。
“狐兒,還有多遠?”菀撫問道。
狐兒指了指前方:“就到了。”
菀撫和洛傷推門進的時候,那稅戶們正在對賬,一筆筆細細對着,深怕少了一分錢。
“你們是什麽人?”猛地推門進入,光線全部透出來,幾個稅戶立刻揚聲斥道。
菀撫拿出腰牌:“南蕭郡主,夏菀撫。奉命前來調查滄州稅戶。”
衆人一見腰牌,立刻下跪:“郡主萬安。”
菀撫一揮手:“別萬安不萬安的了,你們這誰是主事的?”
“小人,謝岩。”
菀撫拿起桌上那些人正在看的賬簿:“謝主事,麻煩你把滄州三年來的稅戶都拿出來……我們要一本一本的看。”
謝岩有些猶豫道:“郡主,這樣恐怕不太和規矩?小人還是先請知府過來,再做商議可好?”
“不和規矩?”菀撫坐在椅子上:“哪裏不和規矩了?”
“這……”謝岩低頭,想要辯解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菀撫冷笑:“論品級,你們的知府不過是個五品小官,怎麽?他讓你們調動,你們就調動?我讓你調動,你們就說不和規矩嗎?”
原本站在的幾個人被菀撫此言所驚,立刻就跪下了。
“菀撫,戾氣莫要太重。”洛傷拿過菀撫手裏的稅戶本細細的翻閱起來。
“洛傷哥哥,先看看這稅戶本上都是些什麽,然後再說我該不該戾氣重。”
菀撫指了指謝岩:“謝主事,你這月錢是每月多少?”
謝岩道:“回郡主三兩六錢。”
“可你……這布料?”菀撫眯起眼睛看着那人的外袍:“這可是蘇州的錦緞,光你這外衣就價值百金了吧。”
謝岩面色如白紙,冷汗流了一臉,菀撫等了半晌見他說不出話來,手指輕輕扣了扣桌子:“受賄參與已經是大罪,窩藏包庇更是死罪……謝主事能坐到這個位置怕也不是什麽笨人,我們不通知你們知府就直接過來,必然是朝廷已經掌握了證據,這當中孰輕孰重,你可心知肚明?”
謝岩連帶着剩下的稅戶官,連連磕頭:“郡主饒命啊…饒命啊。”
“我不能救你們,你只能自救,不想死的就快些把我要的東西拿過來。”
“是……”
“小人這就去辦。”
洛傷将楞在原地的狐兒拉進來:“外頭風頭,你在外面傻站着做什麽?”
狐兒渾身都在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吓到了?”洛傷拍拍狐兒的肩頭。
“嗯……”狐兒答道。
洛傷看着菀撫頤指氣使的指派那些官員搬動稅戶本。
“她以前戾氣還沒這麽重,只是上了戰場之後,那份不羁的性子竟然擴大了這麽多……我啊,有時候都有些懷念以前的菀撫。”說罷洛傷笑起來:“可現在的她好像更好了。”
“她是郡主?”狐兒提出自己的疑問。
“嗯。她是郡主。”
“打贏齊國的那個郡主嗎?”狐兒的眼睛閃過幾縷光澤和欣喜。
洛傷道:“是。”
“那你就是逍遙軍的主帥洛傷是嗎?”
“是啊,你怎麽會知道?”洛傷拍拍孩子的肩膀,總覺得這孩子和靈溪一樣幹淨單純。
狐兒手舞足蹈的說:“說書人每天都在說你們的故事,大襄的龍鳳奇才,大家都知道。”
“哦?說書人都在說我們?說了些什麽?”洛傷見那成堆的稅本壘起,暗暗搖頭,只能先分散注意力和狐兒聊天。
狐兒道:“你們在雪山大戰燕國的故事,還有你們對蔡國公主破九龍劍陣的事情,将軍孟頗和舞女雲幽的故事也都是大家常常聽到的。”
洛傷有些驚喜:“大家都很喜歡那些故事嘛?”
狐兒道:“當然了,大家最喜歡的就是這次你們出兵大戰齊國的故事。”說罷狐兒竟然将那些戲文的精彩之處全都背了出來。
“這樣很好。”
洛傷把手裏的書卷放到狐兒手裏:“你可看的懂這些?”
狐兒搖頭嘆道:“我……看不懂這些。”
“無妨。”
菀撫随手翻動那些賬簿,怒氣漸起:“僅有這些?”
謝岩道:“是。”
“大襄三年前就已經不再收取雙稅,為什麽你們這方卻依舊收取?而且整整三年都是。而且你們交于朝廷的稅務卻是免去雙稅後的數目。我倒要問問你們這知府,到底是想做何事?”
菀撫廣袖一擲:“謝主事,麻煩你陪我走一趟衙門,你們也都跟上,這些稅戶本也都要帶上。”
謝岩大氣不敢多喘立刻跪在地上:“是。”
菀撫手中的碧逍劍露出晃眼的光澤:“走吧,哥哥,狐兒。”
衙門內,知府一家大小跪了一地,衙役也都抖如篩子:“參見郡主,世子。”
“都起來吧。”洛傷坐在一旁揮手道。
“多謝世子。”
菀撫看了看面前的滄州知府:“你可知你面前的賬簿是何物?”
“小人不知。”滄州知府面不改色。
“劉知府,你不知?你滄州的稅戶不用你不過目的嗎?”
知府低頭嘆道:“下官三年前患了眼疾,看不了這些賬目,這些年的賬目都是謝主事看過後,交于我簽字加印而已。”說到此處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郡主,您若是不信可以請大夫為我診治,便可知我是否在說謊了。”
菀撫冷笑道:“你推的到是幹幹淨淨,不過……我還未曾說是什麽事,你就如此着急撇開關系,總讓人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劉知府又不斷磕頭:“郡主明斷啊,下官不過是個小官,自然不敢随便什麽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推。”
菀撫看了眼洛傷,示意他來問。
洛傷問:“那這麽說知府你對稅戶賬目的事情是一點也不知情了?”
知府連連道:“是。”
“那你這個知府當的還真是糊塗的緊啊。”洛傷不恥笑道:“你這滄州百姓都不知道大襄三年前就已經不收雙稅了,難道你這知府也不知道嗎?”
知府毫不畏懼道:“下官三年前患了眼疾,一切都不知道。”
菀撫冷笑出聲:“你當真覺得這樣就能蒙混過去嗎?”
知府擡頭不卑不亢:“郡主,你也沒有證據可對?”
“好,可我此番來必要定一個人的罪,你說定誰的好呢?”菀撫問道。
知府嘴角露出笑意:“下官一切都不知情,一切都是謝主事幫助下官,郡主必然是要定這謝主事的罪。”
菀撫回頭看了一眼洛傷,洛傷指了指謝主事:“那好,謝主事,你就陪我們走一趟吧。”
謝主事面色大白,似随時都會抽搐倒下。
領着謝主事正出衙門,菀撫道:“我們在滄州耽誤了很久,明日治粟內史就會派人過來收繳東西,劉知府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吧。”
劉知府心領神會:“多謝郡主提點。”
菀撫目光一暗,随着洛傷出了衙門。
謝主事被他們帶到客棧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菀撫拿着在街上給狐兒買的衣裳,無奈道:“你別抖了,我們知道劉知府才是大頭,你這麽害怕幹什麽?”你還真以為我們會拿你充數啊。”
狐兒和洛傷在隔壁房間洗澡,菀撫只能和這個謝岩幹瞪眼。
“可……滄州……”
“我知道,你們滄州都是喜歡拿人來做替罪的,我們第一天來就知道了,劉屠戶的死不也是如此嗎?”
謝岩擦擦額角的汗:“是。”
“我們帶你來就是知道這位劉知府會拿你做替罪,與其讓你落在別人手裏,還不如落在我們手裏。”
“郡主……”
菀撫從盤子裏拿出點心:“你別用這種感激的眼神看着我,我別扭的很。正好提起劉屠戶,我個事情要問你。”
“郡主請說。”
“這個劉屠戶和你們知府有沒有什麽聯系?”
“關系?”
“嗯,一點點大的那種也可以。”
謝岩想了想,才道:“四年前吧,我剛來滄州的時候,那時候劉屠戶還是衙役,很得民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時候突然他就不當衙役開始做屠戶。”
“哦?他為人如何?”
“他是挺好的人,光是我看到他拿肉給窮人,就看到過很多次,我還勸過他不要那麽傻,他還是說我笨。”
“這樣啊。”菀撫若有所思,她又問:“這個不收雙稅的事情你們當時就知道了是嗎?”
謝岩搖頭:“其實新政下來之前有一年大家都是有風聲的,只是……我當時鬼迷了心竅,想不開就答應了劉知府幫他做賬。”
菀撫搖頭:“你後悔也沒用,現在知道怕也沒用,人呢啊,還是不要做虧心事比較好。”
“郡主。”狐兒穿着裏衣,洗的紅彤彤的站在門口,營養不好的樣子,這孩子比一般人看起來要消瘦清淡不少,菀撫招手讓他過來:“給你的,穿上看看。”
狐兒連連往後退:“不行不行,這個……不能拿。”
菀撫單手托腮看着狐兒。
洛傷從門外進來:“郡主給你的你都敢不拿?”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狐兒有些磕巴。
“郡主也幫不了你什麽,郡主也就有這些個臭錢,給你買件衣服,謝謝你今天幫我們指路。”
“你們救了爺爺。”
提起爺爺,菀撫拉住狐兒,看了一眼洛傷,洛傷心領神會:“你們兩個去樓下拿些吃的過來,他我來看着。”
“嗯。”菀撫看向狐兒:“走吧。”
狐兒穿上衣服嗯了一聲。
院子裏夏風已經款款而來。
“郡主我們不是要去拿些吃的嗎?來這做什麽?”
菀撫蹲下身摘了一朵包含夜間露水的蘭花:“狐兒,若是老人家走了,你要去哪?”
“什麽?”
“我說的是你爺爺。”
“爺爺?”
“嗯,他年紀大了,你知道的。人到了年紀都會……”
菀撫說不下去,只是溫柔的看着面前俊秀的少年。
少年微微怔楞後,有些疲憊的說:“我會跟着他一起死的。”
菀撫的眼底閃過幾縷緬懷:“他不會希望你這麽做的。”
“可是……郡主,我也沒有地方可去。”
“你還記的白天洛傷哥哥給你看的稅戶本嗎?”
少年一愣:“記得。”
“記得多少?”
“全都記得。”
菀撫有些欣喜的看着少年:“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郡主你是……”
“怎麽看出來?自然是從你爺爺說你認路很強,還有……你下午在洛傷哥哥面前背出的戲文。”
菀撫看着月光下的水井:“狐兒,我下午替你爺爺診脈,他活不了幾日了。”
狐兒錯愕的看着菀撫,冷汗都流了出來。
不敢相信……
半晌才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說什麽?”
菀撫沒有重複只是靜靜的看着他:“他老了。”
“我……”少年手足無措的蹲下:“我,我……我只有爺爺。”
洛傷坐在窗邊,對謝岩道:“你為什麽想要錢?”
謝岩擡起頭:“因為,沒有錢。”
“沒有所以才會想要是嗎?”
謝岩點頭:“難道不是這樣嗎?”
菀撫拍了拍蹲在地上哭泣的狐兒:“來逍遙營吧。”
狐兒擡首看着菀撫:“我?”
“是。”
“為什麽?”
“因為你是逍遙營需要的人……也是大襄需要的人。”
“可爺爺……”
菀撫笑的溫柔似水,宛若水月鏡花的皓月她輕輕開口:“他會希望去的,他救你,就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狐兒蹲在原地:“我……”
“回家吧。”菀撫道:“我在你懷裏放了銀子,給爺爺辦一個葬禮,剩下的銀子,足夠你來長陽找我們,若是你不願意,這也夠你支一個攤子好好的活下去。”
狐兒不解的看着菀撫:“郡主,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菀撫揉揉少年的眉角:“可能,是自己沒有的東西,總希望別人能擁有吧。”頓了頓菀撫道:“狐兒,你有權利決定你自己人生。”
狐兒看看自己又看看菀撫,認真的,用力的,拼命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回去吧。”
看着少年遠走的背影,菀撫擡頭去看站在窗口的洛傷:“哥哥,你說他會來嗎?”
洛傷搖頭:“我不知道。”
菀撫也沉默了。
風卷動塵土,卻也帶來了一陣栀子花的香味。
菀撫邁步上樓,剛走了一步,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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