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缥缈往事

雲嫣和秦凜相攜去靜安宮，坐在對面的是容顏和雲逸，四人面前的桌面上擺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怪不得我剛進宮你就對我這麽好，原來是因為大哥。”雲嫣用筷子從碗裏夾出一粒米放到嘴中，笑笑。

“吶，你是我未來的小姑子，而且又不是我讨厭的那種人。”容雨把表皮甜香酥脆內裏肉質鮮嫩腌鹹的小排骨夾給雲嫣。

“大哥，我總覺得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裏，父親和母親都知道。”雲嫣撇撇嘴，表達自己的不滿。

“只是想着時候到了你會知道的，沒想到會是現在。”說完雲逸噎了一口酒杯中的酒，是熾烈的辣。

容雨活潑的性子自小就不是個安分的，看不進去醫書，不學無術，容堯訓斥她一番，一氣之下跑到了京城，起初扮作宮女只是換個身份而已，沒想到遇到大夏皇帝——秦稷那一代的三皇子，皇帝已經四十七歲，俨然再有幾年就是一個老男人秦烨。

秦烨起初只是見這個丫頭是個靈巧的，聰明人用起來方便，所以讓容雨成為自己的侍女之一。

容雨這樣的女孩，滿心裏都是陽光和火焰，她可以拉着人走過黑暗。在秦烨看着手中暗衛調查來的九皇子之間龌龊肮髒，身居帝位冷硬的心腸都抽動的時候，侍立一旁的容雨受不了一個男人感慨傷懷的樣子，忍不住道：“再生一個合你心意的不就得了。”

別人不敢說，可是容雨怕什麽，有容堯在，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信自己安然無恙，這就是天下無雙的妖醫容堯！所以容雨行事多肆無忌憚。

秦烨這個時候卻身中奇毒，他的大皇子等不下去了，作為最老的一個，已經二十七歲，于是給秦烨下毒。秦烨身子一天比一天頹敗，容雨只對纏綿病榻的秦烨說，求我啊，求我我就救你。話是這麽說，容雨卻是已經修書一封，告訴容堯她在哪裏，容堯在，秦烨定然不會死的。

在秦烨這個風光的帝王逐漸失去生命力的時候，唯有容雨服侍左右，皇後懿旨封容雨為四嫔之一，言及皇帝心愛之人，死後陪葬皇陵。

皇後所出的是大皇子，皇後生怕近前服侍的容雨到時候捧了什麽所謂的遺诏出來，所以直接封了容雨的後路。

最後秦烨還是死了，容雨端着湯藥，撩開帷幕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皇後松開捂住秦烨口鼻的手，還是有人認為秦烨死的太慢了。

容雨是必死無疑，可是容雨等到的是秦凜這個病弱小皇子登基為帝的消息，而先皇遺诏，封容雨為太後。

秦烨登基的時候秦凜已經封王，不知道兩人的父皇作何思量，秦凜的封地外圍是歷來兇悍的蠻族，蠻族擾地邊境百姓苦不堪言，可是秦凜去了，邊境莫名安定下來。

千裏傳信，秦凜手中是秦烨讓他勤王的密旨。

Advertisement

而在這時，蠻族卻無視盟約，再度騷擾大夏邊境，一時之間秦凜手下兵馬調動頻繁氣來，而這些都是在掩人耳目，只是給了秦凜一個光明正大調兵的理由。

秦凜遠在邊疆，就算勢力龐大也鞭長莫及，大幅度的兵馬調度讓大皇子警覺起來，秦烨卧病在床，監國的大皇子下旨“揚國威，驅蠻族”。

而秦凜的兵馬則是以勢如劈竹的鋒銳奔襲京城，就是在這個緊要的關頭，皇後和大皇子直接殺死秦烨以絕後患。

雲逸是見過那是喜樂盛世圖景之下暗潮洶湧的人，秦凜的軍隊死死捂住消息的同時晝夜行軍，爬過一座座高山，闖過一道一道關卡。不是不能亮出聖旨，可是根本不足以讓人信服，他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在謀反！

而蠻族絕對是趁你病要你命，在秦凜帶人奔襲京城的時候直接攻城，雲逸還記得他在秦凜身邊的時候秦凜不能浪費一絲一毫糧草兵馬的樣子，兩邊的戰場都要秦凜自己帶人架起來。那個時候的秦凜就是枕戈待旦的狀态，蠻族在大夏國境兜圈子的時候，最多攻破幾座城市，可就是無法深入。秦凜手下的将領平時要是吊兒郎當，過着富貴日子，看起來和病弱主子真是絕配，可是真正戰鬥起來，簡直一個比一個玩命，把蠻族打的懷疑自己才是尚文的大夏國民，而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夏人才是蠻族。

而第二道密旨送到秦凜面前的時候秦凜哭笑不得，他的兄長啊，最後是讓他保下一個女人，給這個女人一世富貴無憂，他知道自己真的可能活不下去了。

雲逸帶上長書和長琴先行奔赴京城，近乎九死一生先于容堯來到容雨面前，容雨被侍衛們掐着下巴要隔斷舌頭，因為容雨那不饒人的嘴巴，刻薄地讓皇後失去風度。

雲逸背着容雨，一左一右是長琴和長書，這三個人竟然是從羽林衛之下殺出皇宮，那個時候宛若寒冰的男子的瘋狂殺意讓容雨都膽寒。

索性是曹德宣終于成為掌印太監，趾高氣昂地指揮東廠和羽林衛杠上，京城都快亂成一鍋粥。

這個時候宸王秦稷只悔恨自己遠在邊關，朝中的消息只是比別人慢了一步，結果步步慢，是秦凜登上帝位。

容雨拉過雲嫣的手，“我不知道自己對秦烨是不是愛，我只是覺得他陪着我很好，長如流水般的綿長遠遠。”

“可是他背着我的時候，我很害怕，哥哥再也見不到我，會發瘋的，我求雲逸，讓他帶我活下去。”

那個時候的容雨被扭了手腕腳腕，苦苦哀求雲逸，從來沒脆弱過的她很怕死的，雲逸卻是什麽也沒說，只見這個之前在皇後面前絲毫不讓鋒芒畢露的女孩脆弱無比，不自覺緊了緊手中的劍柄。

雲嫣透過這三個當事人的眼睛，看見秦凜在逼不得已的時刻有千裏縱馬和蠻族首領談判的情景，一身戎裝，下馬坐在蠻族首領面前，面前的兵演沙盤圖上你來我往，讓蠻族首領眼紅自己頃刻間被吞掉大批兵馬。看見雲逸這個一貫冷漠視人的哥哥胸腔中滾燙的血液泵往全身，就是為了讓那個一眼看到心坎裏的女孩活下去，揮手就是殺招，最後每揮動劍柄邁開一步都因為被圍攻已久而脫力，可是容雨還安然在雲逸後背。看見容雨明知道自己在宮中可謂孤立無援，可是指着這個未來以為自己會成為大夏最尊貴的女人嘲諷，死倔着的眸子宛若惡鬼盯着皇後，讓皇後脊背泛寒。

她雲嫣那個時候再做什麽，她連相府都不在，而是被上官澤從天下第一莊帶到四象宮，被上官澤按在四象宮宮主的位置上，代替只有他這麽一個老頭子的天下第一莊去朝各宗各派出手，讓這些個江湖流派無法過多參與朝廷之上的風雲變幻。

不是四象宮就缺雲嫣這麽一個女人，而是可以給四象宮背上一個罵名，江湖上傳承最久遠最尊貴的顯宗之一，需要在讓江湖人看不出真實目的還要在江湖中人眼中保持超然的地位，是上官澤找到的最合适人選，就是這個所謂天下第一莊莊主的幹孫女。變了天的四象宮幹的勾當讓江湖人不恥，都是雲嫣的命令，還楞是讓準備圍攻四象宮的江湖聯盟在起勢之前四分五裂，簡直就是人人誅殺的妖女。

最後，秦凜在大夏邊境銷聲匿跡後以病弱封邊王爺的身份在還沒來得及動作八王的虎視眈眈的目光中登基，是曹德宣這個東廠太監想要一個傀儡皇帝，把大皇子和皇後都涮了進去。雲逸稱病，再度走出相府的時候得到戶部同僚的慰問和京城近況心驚膽戰的訴說。容雨是秦烨喜愛的女人，沒想到竟然越過皇後封為太後，什麽是小人一朝得勢，讓容雨诠釋地淋漓盡致。王妃們拉攏朝臣女眷的宴會上，只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卻是一舉一動芳華萬千，第一淑女的名聲傳開。

不學無術的相府二少恰巧就在這時被父親打了板子後離家出走，揚言說雲山再也管不了老子。

相府如果沒有雲睿，早就被皇後和大皇子攻破，可是雲睿投誠，說早就看不慣自己父親這個老頑固，但是雲山多年在朝的威望不容小觑，讓皇後和大皇子最終沒有清洗相府。

容雨玩毒的時候由于偏差被傷了身體，準備先行去冰山之巅采下雪蓮，當雪蓮在手的時候，看見容雨的消息就遲了，容堯遍體生寒，速來行針無誤的手哆嗦不已，星夜兼程奔赴京城，好在趕上了救治從皇宮中殺出重圍的雲逸等人。随即容堯才發現在自己搓着手在冰山之巅等花開的時候，江湖和廟堂上無形的腥風血雨，秦凜急召，又趕赴秦凜大軍駐紮之地。

他們每個人都雲淡風輕地背負着自己的過往，卻不知道和對方的命運早就交織在一起。現在，靜安宮昏迷之中的容堯夢見自己最為慌亂的記憶，一身白衣的江流兒指着皇宮漫天的火光說，容雨容堯，那果然是你妹妹，找不到很着急吧？說着江流兒呵呵笑了起來，怎麽說呢，你可是我唯一認可的對手，別瘋魔了，我還沒玩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