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8】派對的時間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又驚又喜。】

“只是過來進行觸手維護而已，有必要穿得那麽隆重嗎？”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但真當自己被嘲弄時，雪村亞佳裏的心中依然忍不住升起一股無名火。她與白的合作，本來都快要決裂了，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又一次來到這裏。

雙方出現裂痕的原因是，在期末考試前的某天，白暗中買通了寺坂來協助他與糸成的二次暗殺，而這次行動幾乎讓全班同學集體面臨生命危險。好在最後危機得以化解全員相安無事，失敗後的白只能又一次暫時撤退，同時此事件也給了寺坂一個教訓。白的整個計劃在實施前她都全然不知情，為此他們當面争執過一番——或者說，是亞佳裏單方面地在譴責對方，最後雙方的關系僅維持在最低程度的協作上。

“你以為我想啊，只是因為時間剛好撞上了。”現在的她正身着全黑色的百褶邊禮裙，腳踏不太符合年紀的同色低跟涼鞋，原本綁起的雙馬尾也被放了下來，在腦後系上一根水藍色的絲帶，“像你這種大忙人連見個面都要提前預約，維護的時間又不能随意更改，偏偏我今天晚上有一個派對要參加，時間很緊，只能穿成這樣趕來了。”

“派對？”

“同學的生日會而已。”

“……”已經換下特殊服裝的白——柳沢誇太郎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她，欲言又止。

“有什麽問題嗎？”後者顯示出了不耐煩的态度。

“你……是第一次參加同學的生日會嗎？”

“……是，是又怎麽樣？”為什麽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在心裏納悶。以前作為知名童星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跟随家庭教師學習，與學校裏的同學相處時間很短，關系也十分疏遠，但名流所舉辦的派對倒是參加過不少。

“怪不得啊……生日會可不是舞會，你的打扮正式過頭了。”

“不會吧？！”因為是他的生日會，所以忍不住想打扮得漂亮一點，卻不料自己竟沒把握好度。若之後在派對裏被大家所注目，就各個方面而言都是極大的大失敗——既不符合“茅野楓”這個角色低調的形象，又會被大家投以奇怪的目光。

“那、那怎麽辦啊……”盡管嘴上依舊強硬，但她在心裏已經泛起了嘀咕。要不幹脆放棄這一次的觸手維護，回家換衣服好了。

“其實也沒那麽嚴重啦，現在的中學生都愛趕潮流，說不定正好流行這個。重要派對上，穿得正經一點也很正常。”柳沢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偷偷地笑了。

盡管對他的話感到半信半疑，但此前的幾次觸手維護對減輕痛苦十分有效，嘗到一些甜頭的她也不想就此輕易地放過維護的機會。

兩個小時後，待她匆匆忙忙地趕到會場的那一刻，才意識到自己被狠狠地耍了。

生日會的參加者都是E班的同學，到場的每個人都穿着自己的私服，盡管女生中也有明顯打扮過的人，但身穿禮服的真的只有自己一個而已。

這下子鐵定要在全班面前出醜了啊！

“哇哇，小茅野真是用心呢，今天居然穿得那麽漂亮。”中村莉櫻湊上前來調戲道，“是想要勾引誰呢？”不愧是有着“中學生大叔”外號的中村同學，換作其他人肯定說不出“勾引”這種字眼。

“沒、沒有啦……只是我以為大家都……”茅野楓支支吾吾地回應，其當前慌張的模樣并非出于演技。

“既然只有茅野穿正裝，那蛋糕就由你來負責送吧！還是說小茅野想直接把·自·己·當·成·禮·物·呢？”

“不、不要拿我開玩笑啦……！”此刻她只想找個兔子洞鑽進去。

“小楓與壽星的關系最好，是最合适的人選呢。”倉橋陽菜乃也來到她的面前，“而且由做蛋糕的人親手送出去，最有意義不是嗎？”

“蛋糕又不只是我一個完成的……”最早想到把親手制作的生日蛋糕作為禮物的人确實是茅野，而為了研究做蛋糕的方法，她請教了非常擅長料理的原壽美玲同學以及與自己同樣熱愛甜品的倉橋。在進行了多次嘗試後，終于成功制成了足有婚禮蛋糕大小的超大號布丁蛋糕。

“我與原同學都只是參與實驗和協助而已，真正做蛋糕的人可是小楓啊！不要害羞，大膽地送出去吧！”

在大家的一致推薦下，她唯有選擇妥協。

與此同時，會場之外。

“剛放暑假就辦學習會？”渚跟在負責帶路的杉野身後，不解地問道。

“大概是因為在這次的期末考試中贏過了A班，大家都被激發起了學習的鬥志吧。趁這股熱情還在，就幹脆一鼓作氣努力一把，不然等三分鐘熱度過後就又變成白白浪費假期時光的狀況了。”杉野大大咧咧地笑道。

“還沒開始就已經認定自己會是三分鐘熱度嗎？”渚略顯無奈地苦笑吐槽，“不過還真是讓人意外呢，前原同學居然會突然想開學習會什麽的……”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小白臉的外表下說不定也隐藏着一顆學霸的心！”

“哈……”這一次，渚只能用幹笑來回應。總覺得杉野突然約自己出來後好像一直在找各種理由與借口。

須臾，兩人來到了同班同學前原陽鬥的家中。

“打擾了！”“打擾了……”

“哦哦，你們終于來了！快點進來吧，裏邊請。”學習會的主辦人前原并沒有招待兩人上樓的意思，反而帶領他們直接前往客廳。

好黑啊，為什麽走廊和客廳都不開燈？到達客廳入口，正在渚內心發出疑問時，眼前粲然敞亮開來。同一時刻，躲藏在兩側陰影處的人拉響禮花，釋放出彩帶。

椚椚丘中學3-E班的全體同學站立在客廳正中央的巨型蛋糕前，位于最前方身着小禮服的茅野盈盈笑道：

“渚，生日快樂！”

掌聲與新一輪的禮花炸響，全員齊聲重複了祝福。

“潮田渚，祝你生日快樂！”

曾經僅在漫畫中才看到過的驚喜生日派對，渚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親身體驗。雖然他也試想過在假期裏可能會有人記得他的生日，但完全沒想到大家會為他舉辦生日會。

“大家……謝謝！……謝謝！”除了感謝依舊是感謝，他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同學們一擁而上，争先将五花八門的禮物遞給渚，将他的懷抱塞得滿滿的。

“這個是……《音速忍者》的原版光碟！國內明明還沒有發售！謝謝你，業同學！”

“不用謝，我家的父母經常在外面旅游，所以我就托他們給我帶回來而已。真要感謝我的話，就用十倍的回禮吧！”業狡猾地笑道。

“那個……中村同學，你送給我的這個……是裙子吧？！而且還是超短裙……”

“不是很适合你嗎？渚你應該早一點認識到自己的真正性別啊~！”中村露出女魔頭般的微笑。

“是男的！我認識得很清楚！”渚立刻反駁道。看來就連生日的時候，自己也擺脫不了和平時一樣被捉弄的命運。

……

看着眼前吵吵嚷嚷的人群，茅野也想加入其中為渚慶生，但是她的禮物——巨大的生日蛋糕根本沒有辦法移動，而且今天失策的打扮也讓她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

過了好一會兒，衆人才終于從渚的身邊散開，轉而投入到餐桌的戰場。放置好大家的禮物後，渚留意到仍站在大蛋糕旁邊的茅野。

見渚走向自己，緊張的茅野盡量表現得更像平常的樣子，“這個蛋糕，是我給渚的生日禮物哦！”

“真的嗎？！謝謝！這麽大的蛋糕……一定很貴吧？”

“這個……其實是我自己做的，原同學和陽菜乃都幫了我很大的忙。”她不太好意思道。

“自己做的？！好厲害……很辛苦吧？”

她搖搖頭，“一點也不，其實我很早就想嘗試做一個這麽大的蛋糕了，可惜自己又吃不完，所以這對我來說反而是個好機會呢！”

然而事實上，在植入觸手前，自己對甜食并不像如今這般狂熱，為渚做蛋糕的想法也是前段時間才冒出來的，但“這個蛋糕是專門為渚做的”這種話實在說不出口，因此只能又用上掩技了。

“實在是吓了一大跳，完全沒想到大家會為我舉辦這麽隆重的慶生……”

“生日會的準備從今天一早就開始進行了。男生們負責布置會場，女生們則負責準備晚餐……我因為要準備蛋糕，所以來晚了一點。”提前請人将蛋糕運送到前原家後，她才匆忙地趕去維護觸手，幾乎是踩着點到場的，“其實這個派對，最早是前原同學提出來的呢。”

“是嗎？”這令渚稍稍感到有些意外。

“其實他的心思也不難猜到吧？這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難得放暑假大家都有空閑的時間，所以他就想搞一個全班同學都能參與的狂歡派對，只不過純派對的話很多人可能不願意參加，但如果是冠上同學生日會的名義就不同了。剛好渚的生日就在放假後不久，大家肯定也很樂意為你慶生……”

“沒有吧……我原本還以為自己在班上沒有什麽存在感。”他感到不好意思。

“才沒有呢。渚在對決那個鷹岡時的表現，可是讓人大為改觀啊！”茅野欣慰地笑道，“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前原想邀請班上的女孩子來參加派對，而如果不借用生日會的名義，大家估計都不願意捧他的場呢……”

盡管誰都沒有明說，但對于前原為渚舉辦生日派對以及大家都來參加的真正原因，茅野心知肚明。一個月前的單挑，渚為大家趕跑了讨厭的鷹岡，更是為被打傷的前原出了一口惡氣，大家在心裏一定對渚充滿了感激。

“這麽說起來，前原同學在女生當中的評價好像确實不怎麽好……”

“說實話，并不是女生們讨厭前原，而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岡野暗戀前原——雖然本人還完全沒有意識到，但大家都看出來了。女生們都在默默應援岡野，但前原明明情商很高卻完全意識不到對方的感情，而且依舊花心，導致大家對他越來越不滿了……”

“是這樣啊……”渚開始搞不明白，換女朋友如換衣服的前原，到底是受歡迎還是不受歡迎了，“對了，殺老師沒有來嗎？”

“前兩天就打算聯系他的，但發現電話怎麽打都打不通。現在回想起來，殺老師之前好像說過暑假時他會去珠穆朗瑪峰修行之類的……”

“那個地方收不到信號，也難怪啊。”

雖然兩人還是如往常一樣普通地聊天，但總覺得面前的茅野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呢……渚正想說點什麽，剛布置好餐桌的同學們卻打斷了他。

“渚，茅野！過來吃飯啦！”

“好！我們走吧，渚。”

“嗯。”錯過了最佳的機會，渚最後還是決定将未出口的話默默地封存在心裏。

今天的茅野真漂亮。——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吧。

已經遭遇過一回說錯話的經歷，渚決定今後還是慎重一些。

派對的晚餐異常豐盛，西式日式一應俱全，甚至連村松同學家的招牌拉面都包括在其中。用餐期間業偷偷地在寺坂的碗裏加了超辣芥末，幾分鐘後兩人就當場上演了一次室內角逐賽，逗得衆人捧腹大笑。飯後大家為渚唱生日歌、吹蠟燭及切蛋糕，巨大的布丁蛋糕經過分食後一眨眼就不見了。

“唔！蛋糕超好吃~！小楓好厲害！”“是啊，殺老師吃不到，好可惜！”“不過沒有老師在場，只有同學的派對也挺好的。”……

會場內的氣氛愈演愈烈，前原家的家庭式卡拉OK機派上了大用場。寺坂故意用類似胖虎的歌喉來進行靈魂演唱，讓在場的不少人都笑出了眼淚。被合稱為“射擊組”的千葉和速水被起哄對唱情歌，連小律也聯機開唱《千本櫻》。位于客廳的另一邊，還有一群人正在玩大富翁和撲克牌，輸了的人會被用水性筆在臉上塗鴉……整個班級都進入了徹夜狂歡的氛圍當中。

結束了充斥着學習與訓練的最為忙碌的一個學期，且用轟轟烈烈的勝利讓E班擺脫了恥辱的頭銜，壓抑許久的大家難得有機會可以忘掉升學考試和暗殺任務，盡情地玩耍。

“前原，這邊的飲料快喝完了！”

“哦！”身為派對主持人又是屋子主人的前原各種忙前忙後、抽不開身，“杉野，你幫我到冰箱那裏拿一下橙汁！”

“好的！”距離廚房最近的杉野打開冰箱，只見儲藏室的側門位置擺放着一瓶外包裝上全是外國文字的橙色飲料，除此之外他并沒有看見其他類似橙汁的東西，“應該就是這瓶了吧？看上去還挺高級的。”

然後他就将這瓶“橙汁”随手放到了附近的茶幾上。

“渚，不和大家一起玩嗎？”茅野走到獨自坐在人群邊緣靜靜旁觀的渚的身旁，“今天你可是主角哦。”

“大家都玩得很投入，我反而不知道應該怎麽加入呢。人太多的地方，我好像也不太習慣……”一下子受到矚目總讓他覺得不适應，坐在沙發上默默喝飲料的渚已經看了很久的時間，“看到大家玩得那麽開心，我就很高興了。”

“主角就應該有個主角的樣子，在自己的生日派對裏不需要降低存在感！不然大家玩的時候也會放不開的。”

“……說的也是。”茅野的說教常常很有道理。

正站在卡拉OK點唱機前的岡野拿着話筒向這邊招呼道，“茅野，你點的歌到了！快過來吧！”

“好，記得幫我開評分功能哦！”回應完後，茅野轉而抓住渚的手将他從沙發上拉起來，“正好，我有一首歌想送給你！”

“唉？”還沒等渚反應過來，他就被茅野帶到聚集着最多人的電視機前，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接受衆人的注目。

“這首歌送給我們今天的主人公，沒有他就沒有快樂的今宵，同時也将它送給E班的所有成員，能認識你們，能夠成為朋友真的太好了！”身着黑色小禮服的茅野手持麥克風，充滿元氣地說道，“歌的名字是《プリンシプル（原理）》[③《玉子愛情故事》劇場版主題曲，演唱者為洲崎绫（TV動畫版茅野楓的聲優）。]，分數目标是滿分！”

今天的茅野，果然和平時不太一樣。渚暗想，不僅僅是因打扮的緣故而變得更漂亮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現在的她好像……更接近“真實的她”一些。

歌聲緩緩地從眼前這個綠發少女的口中流出。

——

いつもの仲間 いつもの場所で

（永遠的夥伴永遠的場所）

笑いながら過ごす季節が このままずっと続くはずだって

（我們一起笑着過的季節應該就這樣一直繼續）

変わりゆくこと知らずに あたりまえの毎日が突然愛しく思うのは

（沒在意發生的變化理所當然的每一天突如其來的想念）

羽ばたくときを知らせてる おそれない

（張開翅膀的時候 我會證明我不會遲到）

自分らしくなるため

（為了更變得像自己）

いま少し震える手で まだ見えない明日の窓を開けたら何があるかな？

（現在顫抖的手 還不能預知明天打開窗子會看到哪般風景）

溢れ出した弾むようなこのメロディ

（滿溢出來的旋律）

空が瞬いたら見上げよう瞳に映る景色がきらめき走り出すよ

（星空在眨眼 擡頭看啊 映在眼睛裏的景色）

無邪気な笑顔 見ているだけで延々はなし盡きないけど

（只看見了你童真的笑顏 雖然沒有延續沒有盡頭）

ふいにだまって 時が止まると急に大人に見えたんだ

（我一時沉默時間靜止想要馬上變成大人）

悲しいわけじゃないのに泣きたい気持ちになるよ なぜ？

（明明不會悲傷為什麽會有想哭泣的心情）

一言でも伝えられるのならば

（如果能用一句話傳遞）

もう変わりはじめている あざやかな宇宙が廻り巡って 私を呼ぶよ

（已經開始改變在鮮豔的宇宙 巡回呼喊我的名字）

裸足でもいい輝く世界へ星がほほえんだら手をのばし

（赤腳也沒關系向着閃耀的世界星星會微笑伸開雙手）

小さく揺れていた心をただ解き放つよ描いてく いろんなカラーで遙かな夢を

（只是解放小小動搖的心用七彩描繪遙遠的夢想）

いま少し震える手で まだ見えない明日の窓を開けたら何があるかな？

（現在顫抖的手 還不能預知明天打開窗子會看到哪般風景）

奏でてみたい探してたこのメロディ風がふきぬけたら未來まで

（想要試着演奏探索出那個旋律 如果被風撫摸一直到未來）

駆けだす新しい私をそう誇れるように

（我為全新的我而感到驕傲）

——

茅野的歌聲十分動聽，并且充滿難以言喻的豐富感情。渚呆呆地凝望着，意識竟有些恍然。與其說是出神，不如說他已經不受控地完全沉浸在其中——短短的數秒間，周圍的人影與雜音接連消失，感官的世界裏唯餘下她的模樣與她的聲音。

她的雙目專注于屏幕上滾動的歌詞，顯示器的熒光照亮她的面龐，而他注目着她姣好的側臉，心中倏然浮現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好奇怪……心裏好像突然多出了什麽東西，又好像少了些什麽。大腦也不知為何開始發熱，臉好燙……為什麽會這樣？

眼前的身影，竟然開始幻化成兩個外觀不同的重疊的影子。兩個影子擁有一模一樣的臉，卻有着不一樣的發型、服裝以及神态，“她們”用唯一的聲線在歌唱，卻唱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

明明是曲調歡樂的歌，為何卻莫名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哀傷？

頭腦和心一起，漸漸變得一上一下起伏不定，似乎既沉重而又飄然。

“啊，竟然只有九十分，離我最好的記錄還差一點！”下一刻，将他拉入夢幻異世界的茅野的聲音又再度将他拉回現實。

音樂已在不知不覺中切換成了下一首，對此他甚至沒有絲毫察覺。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鼓掌示意，“……謝謝！唱得非常棒呢，茅野。”

“嘻嘻，有評分功能的卡拉OK我可是很擅長的哦！”

“嗯……”渚的回應則顯得似乎有氣無力。

“怎麽了，渚？”茅野問。

“好像……覺得有些困了。”渚揉揉眼睛，從剛才開始他就有些神志不清，心中還不斷萌生出各種奇怪的感覺。

一旁的矶貝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十點，“确實有些晚了，幹脆今天就到這裏吧，女生們太晚回家也不安全。”

“如果順路的話，女生最好多找幾個人結伴回去，或者找男生陪同。”片岡也提議道。

前原焦急地插話道，“喂喂，留幾個人下來幫忙收拾衛生啊！”狂歡過後，前原家的客廳幾乎是一片狼藉。

“那就按照值日表的順序繼續安排吧？”矶貝笑道。

“不是吧，放假後還要值日嗎？”“我拒絕！”

“矶貝他只是在開玩笑而已，”片岡接過話頭，“大家一起收拾吧，這麽多人應該很快就能清理幹淨。”

打掃的過程中，很多人就已經找好了一起組隊回家的成員。渚幽幽地來到正在擦桌子的茅野身邊，“……茅野，待會一起回家吧。”

“嗯？好啊。”茅野小小地吃驚了一下，因為往常都是由她來率先邀請對方，渚主動的情況實在比較少見。

若要探究其緣由，恐怕連渚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突然這麽想，然後就那麽做了。

與此同時，正在另一邊收拾同學們喝剩的瓶瓶罐罐的前原，在茶幾上發現了一個瓶身印有法語、內容物已經不知道被誰喝掉一大半的玻璃瓶。他猛然想起了什麽，拿起瓶子連忙去找杉野。

“杉野，這瓶東西是你拿出來的嗎？”

“是啊，你不是要我拿橙汁嗎？”

“雖然一樣是橙色的，但這個一看就知道不是橙汁吧！我說的橙汁是綠色包裝的紙盒，這是別人送給我爸爸的進口特調酒，它的味道很甜喝起來像普通的飲料，但聽說後勁不小。”

“不會吧？！少了那麽多，被誰喝掉了？！”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問題吧！”

杉野回頭環顧了一下現場，并沒有發現誰出現了類似醉酒的狀态。

“如果只是每人喝了一點的話，應該……沒問題吧？”杉野撓撓頭，默默地在心裏盤算自己還剩多少可用的零用錢，“抱歉，這酒很貴吧？”

“算了，反正是同學一場，老爸他本來就說過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酒。只要沒出什麽問題就好。”前原若有所思地将剩下三分之一的酒放回冰箱，“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