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東天青龍連下殺手

我慢慢擡起頭,鮮血是從房檐上滴落下來的,也即是說,屋頂上剛剛曾經發生過一次無聲的戰鬥。聯想到我隐約看到的躍上院牆的影子,我判斷是一名獵殺高手悄悄潛入了寺裏,乘着夜黑風高之時展開行動。

按照正常思路,我應該馬上飛身上房,勘察現場,找出來不及離去的兇手,但現在大柏樹上有槍手辛格在,一旦我盲目行動,只怕會遭誤傷。其實寧吉派辛格搶占最有利的狙殺位置,也有防範我和顧知今的意思。

我退回屋裏,無聲地關門,插好門闩,靜等下面的變化。

照片頂上果然放着一張六位數的美金支票,作為一次巧立名目的“活動經費”,這筆意外之財已經不算少了。可惜我不是顧知今,對別人手裏的錢不感興趣,并且不可能被收買。我随手推開支票,開始浏覽之前錯過的照片。

其中一張,湖水已經開始後退,夏雪手按船舷,另一只手舉着望遠鏡,向湖心觀察。照片只拍到她的背影,不過我能想像到她那時的表情,一定是毫不慌張、鎮定自若的。這是我們兩個的性格中最相近的部分,不多事,也不怕事,面對突發事件,始終能夠應付自如,氣定神閑。

另一張,鏡頭拉近到極限,望遠鏡挂在夏雪脖子上,她已經摸出了衛星電話,正在撥號。湖面驚人地縮小到一張照片就能覆蓋過來的面積,就在小船的側前方,一塊巨大的白色雕塑已經顯露在湖水之上,突兀地昂然矗立着。

“一朵白蓮?哪裏來的這東西?窩拉措湖此前的政府水底探索報告裏怎麽沒有?這是一個人工雕琢的産物,來自古代還是現代?”隔那麽遠,蓮花的形象給人極不真實的感覺,像是電影鏡頭中的布景道具一般。我相信作為當事人的夏雪,一定會有自己的判斷。

這是最後一張照片,那京将軍果然是有意吊人胃口,在最關鍵的地方掐斷了線索。如果想看到剩餘的部分,大概就得付出高昂代價了。相信在不久之後,我就能收到那京将軍得意洋洋的來電。

驀的,我腳下一旋,向側後方的窗邊陰影裏直撲過去。那扇窗子上懸着一幅非常簡陋的印花布幔,作為客人們晚上休息時臨時遮擋窗戶用的。今天那窗子根本就沒有打開過,窗幔此刻卻像被夜風吹拂般抖個不停,一定是有人藏在後面。

噗噗兩聲悶響,我的雙掌隔着布幔與一個人的雙掌對擊,對方的內功相當深厚,反震之力沉渾之極。我不敢怠慢,右手在褲袋邊掠過,指縫裏早就多了一柄自動彈開的冷鋼格鬥刀,準确地刺向對方的左肋。

嘩的一聲,窗幔被大力扯下來,對方雙臂連環猛攪,把我的右手和小刀一起纏住。

“刀下留情,是我。”竟然是替那京将軍送資料的那個中年人的聲音。那時,我左掌中彈出的小刀正直刺他的右側太陽穴,一眼瞥見他似笑非笑、滿布倦容的臉,心思一轉,猝然改變了下刀的方向,用刀柄狠狠地敲擊在他的右肩井穴道上,而後右腳反踢,關掉電燈開關,屋子裏登時一片漆黑。

大柏樹上的槍手太疏忽了,連眼皮底下發生的禍事都沒發覺,可見寧吉的安排相當失誤。坎普土王麾下有的是身經百戰的高手,他卻偏偏選了山鬼、辛格、羅拔三個跟來,實在失策。

“屋頂死的是誰?你又是誰?”我厲聲低喝。

“死的是坎普土王的人,一個刀法很不錯的家夥,我曾聽別人叫他羅拔。至于我,你可能聽說過,青龍。小兄弟,我的小腹中了羅拔的‘虎齒旋風鑽’,傷得非常重,否則早就上那棵大柏樹了。咱們做筆交易好不好?你把我藏好,捱過八小時,然後我把那京将軍得到的秘密資料全都交給你。現在,給你半分鐘考慮,我猜土王的人很快就會發現情況異變,追趕到這邊來。”他放開窗幔,身子一軟,倒在窗下。

數個問題一起湧到我嘴邊來,但我什麽都沒問,走到床邊,拉出床底下的灰色旅行箱,輕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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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來自尼泊爾天龍寺的東天青龍,就先用縮骨術藏在裏面。如果你不是,就趁早出門逃跑吧。”我不想浪費時間和口舌,這種選擇題是最實用的交談方法。

“世界上……只有一個東天青龍,就是我。不過我有言在先,這是一筆交易,不牽扯人情關系,其實我到羅布寺來,是要刺殺你和夏雪的,為第一武僧暗龍報仇。度過這一劫後,咱們慢慢算賬。”中年人蹒跚着走過來,屈身坐進旅行箱裏,而後雙腿、雙臂、脖頸以上的部分柔軟地分三次收縮,完全塞進箱子。

“你說的對,交易只是交易,希望你福大命大,能在八小時內把體內的‘虎齒旋風鑽’逼出來。殺了土王的人,對方不會善罷甘休,我可能沒法抽時間關照你,自己救自己吧。”我合上蓋子,然後将拉鏈拉好,把箱子重新塞到床底。

暗龍的死屬于咎由自取,在九曲蛇脈山谷,如果沒有王帆援手,死的将會是我和夏雪一行人。尼泊爾天龍寺的人在國內嚣張跋扈,總以為鄰國的江湖各方人馬都會聞風避讓,才會變得行事毫無顧忌。我在港島時便聽過東天青龍這個人,屬于天龍寺衆僧裏的溫和派,沒有什麽作惡劣跡,行事也比較低調。

我救他,為的只是資料,暫時還不想跟天龍寺的人套什麽交情。

大約十幾分鐘後,羅布寺裏突然熱鬧起來,寧吉、山鬼兩個帶着十幾名藏僧匆匆走到前院來。他們把羅拔的屍體從房頂上弄下來,暫時放在一扇門板上。

“普姆村那邊傳來消息,那人弄斷了三副手铐,格殺了看守他的十一名好手後逃竄。從羅拔的傷口上看,是死在尼泊爾天龍寺的‘活佛點金指’之下,看來那人是來自天龍寺。要不要禀告土王,要他給天龍寺那邊打招呼,別擋了咱們的路?”山鬼自作聰明地分析了一大通,寧吉卻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繞着羅拔的身體打轉。

這次是他們先動的手,反被青龍脫困偷襲——“青龍回羅布寺來幹什麽?又有什麽必要殺人暴露?難道這裏藏着吸引他的秘密資料?”我站在門邊,偷偷觀察着寧吉的動作,腦子裏卻是一刻不停地反思着。

辛格負責觀察羅布寺外圍的觀察狙擊,羅拔專管寺廟上下的巡邏警戒,兩個人的防守半徑産生了某種疏漏,才會被青龍鑽了空子。可想而知,青龍是要冒險侵入寺廟深處,才與羅拔遭遇的,我真正想知道的是,青龍的最終目标是哪裏?

“陳風?”寧吉踏上臺階,在門扇玻璃上輕彈。

我裝作剛剛驚醒的樣子,開燈、穿鞋、拉門,迎接着寧吉的審視目光。

“羅拔死了,就在你住的這間屋頂上。我想問一聲,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他的眼光銳利如刀,掃視着房間裏的一切。不過,我早把窗幔挂好,又小心地擦掉了地上的幾滴血跡,不會留什麽破綻等他揭露的。

我搖搖頭:“沒有,我剛剛睡着了,抱歉。”

羅拔的死勢必會給他們迎頭一擊,初到羅布寺的張狂應該能收斂一些了。在我看來,坎普土王、天龍寺、那京将軍都不是好人,他們彼此間的纏鬥厮殺,對我的行動大有裨益。

寧吉無奈地點點頭,招呼僧人們帶着羅拔的屍體退去。

我跟羅拔交過手,自忖無法在別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一招斃敵,格殺過程如此幹淨利落。由此可見,青龍的武功就算比不上第一武僧暗龍,也是在我之上的。

“如果顧知今那樣的老江湖遇到此事,一定會借寧吉的手除掉青龍,仿效古人‘二桃殺三士’的極端做法,讓幾方勢力展開狗咬狗的激戰,最終将勝利果實據為己有。我該怎麽做?該相信青龍嗎?”我沒有關燈,一個人坐在桌邊,等待天亮。

中醫大師慕容琴說過:“當一個人的體力、精力、耐力消耗到極限時,會抵達一個無限接近死亡的境界,醫學上籠統地稱之為‘假死狀态’。在這種狀态下,除了腦細胞外,其它器官全部停止工作,随之帶來的後果是,這個人思考問題的能力将産生百倍飛躍,能想通很多難題。于是,很多靈異學家、心理學大師會刻意地糟踐自己的身體,人為地進入‘假死狀态’,以期攻克思想上的難關。”

這種說法,正是《孟子·告子下》一篇所要闡述的中心思想——

“舜發于畎畝之中,傅說舉于版築之間,膠鬲舉于魚鹽之中,管夷吾舉于士,孫叔敖舉于海,百裏奚舉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後能改。困于心,衡于慮,而後作。徵于色,發于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于憂患難與共,而死于安樂也。”

按照叔叔的解釋,則是“一個人被困頓、愁郁、難題擾擾到極限時,如同一根被壓縮過度的彈簧,肯定會有一次強勁的反彈。藉着這樣的一飛沖天之勢,這個人就能突破自身的智慧瓶頸,突然想通一切。”

現在,我就是以上三個觀點中沉潛到最底處的那個人,被各種各樣的問號死死纏住,雖然已經極度疲倦,但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曙光破曉之前,我終于做了一個決定——“向蓮娜妥協,無論她提出什麽樣的苛刻條件,都要得到丹金王子、白蓮聖女的全部資料。”

目前來看,丹金王子是唯一一個接近過香巴拉之城的男人,白蓮聖女則根本就是出自那個神秘之境的,要尋找香巴拉,不從這裏入手的話,豈不是抱着金碗讨飯,舍近而求遠?

我的目光幾度落到旅行箱上,不是擔心攪擾青龍運功療傷的話,早就開箱詢問諸多困惑了。譬如他是天龍寺的人,怎麽會成為那京将軍的送信人?他怎麽會拿到夏雪失蹤時的全部照片,真正的送信人又在哪裏……

上午八點鐘,我洗了把臉,不等顧知今起床商量,直接奔向後院。在路上,我曾數次觀察到大柏樹的枝葉間掠過的狙擊槍瞄準鏡閃光,感覺辛格未必是一流的狙擊行家,如此不經意地暴露自己的位置,絕對是狙擊手的大忌。

中院裏缭繞着藏香的袅袅輕煙,早起的僧人們正在打坐誦經。走道的東西兩側,各是一只巨大的黃銅轉經筒和一只八瓣蓮花形狀的半人高白銅香爐。

轉經筒是藏傳佛教的重要法器之一,又被稱為“嘛呢(梵文Mani,中文意思為如意寶珠)”經筒、轉經桶等。藏傳佛教認為,持頌六字真言越多,越表示對佛的虔誠,能夠得脫輪回之苦。因此人們除口誦外,還把六字真言經卷裝于經筒內,用手搖轉,每轉動一次就相當于念頌經文一次,表示反複念誦着成百倍千倍的六字真言。藏區大大小小的寺廟門前,都有這種巨大的黃銅轉經筒,朝拜者推動經筒旋轉,稱為轉經。

我和夏雪在拉薩時,曾在布達拉宮的西牆外與普通藏民們一起轉經,用右手依次順時針撥動過那裏設置的一長排古老轉經筒,并重複念誦着“嗡嘛呢叭咪吽”的六字真言。

同樣,在大昭寺正門左側,亦有兩個巨大的轉經筒,相當沉重,被朝拜者沾着酥油的手磨得黃澄澄的,閃閃發光,于是我和夏雪的手上也沾滿了酥油的味道。大昭寺內也有一圈轉經筒,來此朝拜的藏民們都要按順時針方向走過并用手撥動,讓它們随着念誦的六字真言一起飛轉。

其實不必有那些照片提醒,我也忘不了與夏雪在拉薩度過的那些夢一樣甜蜜的日子,每一次牽手、每一次擁抱都讓兩個人的靈魂顫栗不已。二十一世紀的港島風化雖然已經看淡男女間的性事,但我們仍然堅守愛情的底線,不越雷池一步。

“夏雪,一定要等我,一定要重回我身邊來,而我也一定要帶你同回港島去,幫你披上最美麗的婚紗……”在大昭寺轉經時,我早就許下了迎娶夏雪的心願,相信那些虔誠的心語定會以雪山、白雲、藍天、古寺為證,随着六字真言一起上達天聽。

我走進後院,把缭繞無盡的香煙抛在腦後,思想也重新回到現實中來。

東殿頂上的大樹在白天的時候不再陰森森的,而是微微招搖着枝葉,袒露在藏地晨光中。按常理推斷,如果不經過特別專業的護理,那麽粗的樹幹很可能已經變成中空的半枯狀态。生老病死是人類必經的生理過程,樹木亦是如此。

“陳先生?”寧吉從西殿最北面的一間快步走出來。

“我要見蓮娜小姐,請幫我通報。”現在,我對寧吉等人沒有好惡之感,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如果說他能用寶石利益買通顧知今的話,這些手段對我無效,也與我無關,其中當然包括昨晚的那張支票。

寧吉皺眉:“公主還沒起床,有什麽事跟我說也一樣的。”

驀的,我背後的東殿裏響起了深沉而單調的敲打木魚聲,有人開口誦經,吸氣吐氣聲清晰可辨,一聽就知道是內功精純如陽春白雪的武學大行家。木魚聲像是給誦經的人擊打着呼吸吐納的節奏,時快時慢,時急時緩,進退有度,極具章法。

“我要聽丹金王子的全部故事,你能講得清楚嗎?大家即将成為合作的盟友,我覺得有必要了解蓮娜小姐到底要幹什麽,而我自己在整個過程中又擔負着什麽樣的角色。寧吉先生,不嫌麻煩的話,請說給我聽吧?”我只提了幾個簡單問題,寧吉已經不安地陪着笑連連點頭,意識到了自己失言。

羅布寺的三進院落裏,最重要、最隐秘的就是後院,之前夏雪剛到此地時,就在電話裏對我說過,後院是嚴禁游客進入的。現在,蓮娜等人不受這個限制,僅此一點,就能證明坎普土王與羅布寺的關系非同一般。

“我來回答,陳先生請進。”蓮娜出現在西殿正中的門口。

我向寧吉笑了笑,登上臺階,進入蓮娜的房間。在我腳下,是柔軟厚重的印度手工編織地毯,上面的連枝荷花圖案是坎普土王家族的明顯标志。這個房間裏的桌椅家具、裝飾陳設奢華之極,單是我左手邊窗子上挂着的一套銀線镂空手工窗簾,已經國際市場上難得一見的珍品,售價高達八千美金之上。

在我右手邊,是整套的意大利米蘭小野牛皮沙發、本白橡木書架、金絲楠木茶幾,件件都是極具收藏價值的國際精品。可以猜到,這根本不是羅布寺僧人們倉促間為蓮娜準備的休息之所,而是一直單獨開辟出來、為土王家族所專有的房間。

房間裏充滿了三種迥然不同但彼此間卻和諧統一的香味,分別是薰衣草香、龍涎香、象藏香。其中尤其突出的,就是蓮娜每次出現時都會悄然萦繞在空氣中的薰衣草香,仿佛能一直穿透到人的五髒六腑中去。

天明之前,我就已經計劃好了,必須得知道王子與王妃的偶遇過程,查明那個令丹金王子一往情深的女孩子的故鄉到底在何處。

“陳先生,請回頭看那棵大樹,你會想到什麽?”蓮娜忽然壓低了聲音。

那時,寧吉已經離開,後院裏空空蕩蕩的,地上只有大柏樹的影子。日光穿過枝丫,斑駁地落在西殿前的臺階上,構建成一大片古怪的圖案。在我眼裏,當大柏樹肅穆矗立時,像一塊巨大的石碑;随風亂舞時,又像一團脫離束縛的靈魂,給人以群魔亂舞之感。

“沒有什麽。”我平靜地搖頭,不想說出那些奇怪的想法,免得玷污佛門聖地。

“你在撒謊。”蓮娜仰起頭,凝望着樹頂,白皙的脖頸美麗無瑕,如同一只孤傲的天鵝。

“大家都在撒謊。”我反唇相譏。

“謊言總有破滅的時候,不是嗎?陳先生,你來,是想聽事件真相的,只是你必須要證明自己有獲取真相的資格。”蓮娜彈了彈指甲,侍立在角落裏的那個女孩子馬上打開了一扇漆繪櫃門,取出一幅套着黑色防潮塑膠袋的卷軸來。

我的眼睛陡然一亮,情不自禁地伸出右臂,仿佛要憑空攫取什麽似的。因為那種塑膠袋是夏雪獨有的,具有超強的防水浸、防潮濕、防靜電、防輻射功能,是她從港島特別定制後帶入藏地的,總共有十個,用來存放需要特別保護的物品。眼前的這個袋子上用白色的記號筆标着阿拉伯數字編號“零五”,原先放在裏面的是一幅《西藏鎮魔圖》,就是從伏藏師山洞裏拿回來的那幅。

“陳先生,這件東西你應該很熟悉,因為它是從夏小姐的行李中發現的,上面繪制的內容非常奇怪,連羅布寺的高僧們都無法解釋。雅歌,打開它,展示給陳先生看。”蓮娜的語氣變得捉摸不定。

那個叫雅歌的女孩子取出卷軸,平鋪在房間中央的長桌上,然後躬身後退。

這的确是那幅《西藏鎮魔圖》,我跟夏雪駐留拉薩時,審看過無數遍。在她看來,唐卡卷軸既然是伏藏師留下的,其中必定蘊含着某種與藏地護法神瑪哈嘎拉有關的神秘信息,需要我們潛心捉摸,慢慢領悟。

事實上,在顧知今的引薦下,我曾訪問過拉薩市文物管理委員會的幾位德高望重的史學家,也參觀過他們當年在整理羅布林卡文物時發現的那兩幅《西藏鎮魔圖》唐卡,然後跟我手裏的這幅做過全方位比較,最終得到的結論是——“三幅唐卡大小一致,內容相同,畫面同高一百五十二點五厘米,寬七十二厘米。”

《西藏鎮魔圖》構思巧妙,畫面本身以細密的線條和豐富的色彩既描繪了藏地的高山、河流及谷地,又能使魔女的身軀、五官清晰地呈現出來。

圖上的魔女裸體仰卧,雙腳微曲,左腿遮住陰部;右臂上舉,手腕下垂;左臂上擡,手腕彎過頭頂。身上有山有水,脈絡清晰,各處标示着需要修建的大小寺廟位置。唐卡繪制過程中采用了金、銀、瑪瑙、珊瑚、珍珠等多種礦物顏料和藏紅花、茜草、大黃等植物顏料,畫面效果濃烈而厚重,保持着豔麗的色彩。

唯一的不同點是,我從伏藏師手中得到的那幅畫布和顏色更為鮮豔。所以我才能夠确切肯定,桌上攤開的就是夏雪帶着南下的那一幅。

“這是我和夏雪的東西,物歸原主吧。”睹物傷情,我的心裏一陣一陣波濤難平。

蓮娜的聲音也忽然變得傷感起來:“陳先生,我的父親丹金王子當年也是為了尋找它而長途跋涉于喜馬拉雅山脈北麓的。在北方邦的古老傳說中,只有勇氣與智慧并重者,才能突破雪山惡劣氣候的困擾,找到象征着和平、祥瑞、富足的香巴拉之城。而在此之前,必須要遵照中國大唐文成公主所繪《西藏鎮魔圖》上的指示,消滅意圖颠覆雪域高原的三眼族魔女。丹金王子在北方邦的佛門聖地拘屍那迦婆羅雙樹下閉關修行三年,得到冥冥之中的佛陀啓迪,單人匹馬進入雪山,尋找文成公主遺留下的珍本《西藏鎮魔圖》。此刻,圖在,他和我的母親卻黯然亡故,是陰差陽錯,還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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