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白銅古鏡裏的神秘世界

世所共知,北方邦的拘屍那迦是印度佛教四大聖地之一,位于哥達拉克浦縣凱西以北的摩達孔瓦爾鎮。佛陀自吠舍離城赴王舍城時,途中得病,在婆羅雙樹下圓寂。佛教徒尊此為佛陀涅槃地,加以頂禮膜拜,并且全亞洲的佛教高僧無不以能到此處修行悟道而感殊榮。

我很好奇,丹金王子究竟領悟到了什麽,難道連一個知情者都沒有嗎?又怎麽會不帶任何從人入藏?

“這幅圖與現在還陳列在博物館裏的《西藏鎮魔圖》毫無區別,至少在外觀上一模一樣。蓮娜小姐,能否把丹金王子的事詳細說給我聽?還有,王子與王妃的初次相逢真的僅僅是在雪山冰湖邊簡單偶遇的嗎?既然大家要合作,就得拿出開誠布公的勇氣來,你說呢?”

此時,我最恨自己不是讀心術大師方東曉,不發一言,就能将在場者的心事了然洞徹。既然無法看透對方心思,就只能将大好時間一點點地浪費在擠牙膏般的交談中。

“如果你能看懂這幅唐卡上不為人知的秘密,就算通過了我的第一關考驗。”蓮娜的纖纖玉指拂過魔女的身體,同時用眼神示意雅歌回避。

“沒有秘密。”我不卑不亢地回答。

雅歌無聲地走出去,然後回手關門,房間裏的光線立刻黯淡下來。

“那不可能,丹金王子說過,佛陀通過婆羅雙樹上夜半垂落的露珠警示,尋找香巴拉之城的過程中,一定要得到《西藏鎮魔圖》的幫助,才能讀懂那個神秘世界的種種駭人變化。如果只懂其表,不谙其裏,只會把好事辦成壞事,讓一切都陷入追悔莫及的光陰輪回裏。”蓮娜不安地彈指,走向窗前,輕輕撩開窗簾,向外面窺視着。

按照她之前的說法,丹金王子遇到白蓮聖女後便即刻返程,整個過程與香巴拉之城或是《西藏鎮魔圖》并沒有直接關系,跟她現在說的,越發造成了無法自圓其說的矛盾。

“香巴拉之城在哪裏?在窩拉措湖裏?還是在向西的喜馬拉雅連綿雪山之中?蓮娜小姐,我看得出你的內心十分驚恐,如果能全部說出來的話,或許我能幫你。”站在她的身後,我能真實地感覺到她的惶恐不安,即使有寧吉的保護,也無法令她徹底放松下來。

“父親說過,沒有人能阻擋命運之輪的流轉,除非是命運之神自己。你連自己的愛人都保護不了,還怎麽能顧及他人?”蓮娜轉身,胸前垂挂的白銅鏡子一甩,似乎映出了一個人的模糊影子。

我慢慢地踱向她,不理會她的無禮,雙手同時插入褲袋裏,摸到了格鬥刀的精鋼刀柄。

大柏樹的影子正在後退,證明太陽已經升到羅布寺上空,時間正在分分秒秒地流逝。我不知道銀骷髅的準備工作做得怎麽樣了,一夜間發生的變故多得讓人應接不暇,我甚至懷疑他那邊弄不好也會出現意外。

當各方黑道勢力将目光焦點投射在一處時,就像一大桶在夏日陽光下暴曬的汽油,一粒火星就能把它轟然引爆,釀成一場無法估量的巨大火災。接下來,弱肉強食、狹路火并,将是圍繞香巴拉之城秘密的固定節目。

“你在看什麽?那棵大樹,大樹下的古殿,還是那株千年樹幹裏隐藏着的某些不可告人的東西?”我站在蓮娜身邊,一起向外面看,右臂自然而然地環住她的細腰。那樣的親密動作當然令她有些不快,馬上便向側面閃去,手臂一縮,指縫裏捏着的半邊窗簾唰的一聲垂落下來,帶起一陣微風。

在那陣風裏,除了她身上的薰衣草香,還有一種非比尋常的味道,就是來自東天青龍身上的天竺苦艾。在羅布寺門前、半夜交手的窗幔上,我都聞到過那種獨特的氣味。《本草綱要》上說,苦艾的葉和花枝能夠入藥,味苦、性寒、有毒,有清除熱燥的功能,而天竺苦艾産于印度與尼泊爾交界處的沼澤地帶,其主要的功用是怯除體內熱度,常用于腫瘤類病症的輔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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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的一聲,我聽到銳器劃破空氣的動靜,右腕一翻,早就握在掌心裏的精鋼格鬥小刀脫手而飛,迎擊從西殿主梁上撲下來的敵人。

作為一名經過叔叔悉心栽培的武學高手,我進入任何陌生環境時,都務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确保洞察一切危機。起初,我以為藏匿在主梁上的人是寧吉故意留下保護蓮娜的人,所以才隐忍不動。

“小心。”我輕推蓮娜左肩,讓她身不由己地腳下一旋,藏進那幅窗幔裏去。

叮叮當當數聲,我倏的轉身,用左手的小刀迎擊着東天青龍手中兩尺長的一柄淡青色月牙彎刀。保護蓮娜本是寧吉的責任,但突然間的情勢激變,将我與東天青龍由合作者變成了勢如水火的敵對方。

“讓我殺了她!必須得殺了她,否則要出大亂子了!”青龍緊咬着牙,兩邊眉骨上方的“十字鬥殺紋”狠狠地糾結着。他那雙本來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血貫瞳仁,看起來猙獰恐怖,一如嗜殺惡魔。

我擋下了他的連環快刀,右掌再接下了他瘦骨嶙峋的左拳泰山壓頂般的重擊,将他的攻勢完全控制住。

“這個女孩子我保定了,住手吧。”我冷笑着,左手小刀已經有餘力屠戮他的要害,但我自己并沒有那樣做。青龍與暗龍不同,他是一個洞悉世情的智者,不會無緣無故地瘋狗一般屠殺無辜者。在我眼中,蓮娜就算不是無辜者,至少也是個對別人無害的女孩子,不會惹出什麽禍端,沒有必死的理由。

“小兄弟,她會引發一場藏地的世紀性大災難,現在不除,一定成為連環災難的導火索。聽我說,我敢用自己的性命打包票,這一擊絕對沒有私心,只是為了三國交界處的雪域藏民們的未來着想。你阻攔我,将來會為此追悔莫及,而且——”

喀啦一聲,我聽出那是子彈上膛的動靜,并且就是從青龍的胸口傳來的。

“你有第三只手?那是天龍寺秘傳的‘千手觀音障眼法’嗎?”我的小刀中路突進,輕快無比地在他的胸口劃出了一個交叉十字,衣服破裂綻開後,果然出現了一只握着短槍的手,但我的刀氣巧妙地掠過他的手腕,将幾處筋絡輕重不一地挫傷,已經沒有力氣扣動扳機。

青龍再次受挫,低頭一看,臉色大變。

“青龍,停手吧,我說過,她的命我保定了。”我放開他的拳頭,飄然後退,擋在蓮娜身前。

暗龍是天龍寺的第一武僧,武功在我之上,至于青龍,至多跟我平齊,先前又在與刀手羅拔的戰鬥中受傷,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是我的對手。

“她的一系列行動,勢必會驚擾已經沉睡千年的三眼族魔女,這是……這是佛門貝葉經典籍上說的,絕非我的杜撰。陳風,我把自己的命押給你,換她的命,幾天內就把那些證據拿給你看,你一定得相信我。”青龍把自己真正的右臂從衣服中抽出來,低頭檢視腕上的傷痕。他應該能看得出我已經手下留情,不會再不自量力地發動攻擊了。

蓮娜從窗幔中走出來,平靜地站在我的身邊。

“別怕,沒事了。”我頭也不回地安慰她。

“是哪一卷貝葉經裏的消息?你是不是知道三眼族魔女的沉睡之地?連我都不清楚下一步該怎麽做,你又是從何處得知的?我知道你是尼泊爾天龍寺的人,你們曾經七次派人到格蒂哈爾去攪擾我們一家人的平靜生活,都被寧吉大總管擊退。其中一次,天龍寺的人差一點就傷到我的母親,還試圖搶走這面白銅古鏡,難道一切都是為了藏地雪域的百姓們着想嗎?我猜,你們是對傳說中的香巴拉之城感興趣,才會始終糾纏在我父母左右。現在,父親母親已經去世,你們為什麽還不死心?”蓮娜的情緒漸漸變得激動起來,不得不扣住我的手臂,來穩住激烈顫抖的身體。

青龍語塞,沉默了十幾秒鐘,才驀的仰面長嘆:“就算天龍寺不出手,那京将軍的尼泊爾神鷹會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丹金王子與白蓮王妃的故事傳遍了西南亞諸國,黑白兩道的所有人都觊觎自由富足的香巴拉之城,而王妃則是打開秘境的唯一線索,所以歷年來格蒂哈爾才會接連不斷地發生殺戮事件。我跟他們不同,當我意識到危機即将出現時,絕不吝惜一身,哪怕僅僅是做一次飛蛾撲火般的愚蠢自殺式襲擊,也盡到了一個江湖智者應有的責任。陳風,她是一切大禍端、大變亂的起源,你會為今天的事而後悔的。”

蓮娜拿起古鏡,深深地凝視着,忽的摘下來,放在我手上,輕輕地展顏一笑:“陳先生,青龍先生,你們都知道‘謠言止于智者’這句話。時間會證明一切,我的身份是坎普土王的孫女、丹金王子與白蓮王妃的女兒,但更重要的卻是縱貫中、印、尼三國的雪域高原的一份子,絕不會故意做出損害腳下這片神奇土地的舉動。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藏地高原沒有了,我、家人、朋友豈非都要居無定所,飄泊流徙?所以,你的确多慮了。”

這一次是我最近距離地觀察古鏡,它的直徑僅有三寸不到,中心厚約半寸,邊緣略薄,相信是經過數萬次的手工打磨,才會露出白銅自身的質樸光華。八角形狀的鏡身上沒有任何銘刻文字,也并不存在什麽機栝暗記。

我小心地掂了掂它的重量,的确符合一件白銅制品的體積、密度比例,沒有可疑之處。

“青龍先生,你也可以看看,然後就會徹底死心了。唯一的遺憾,這是我母親的遺物,不能交由你送到天龍寺去給諸位長老們親自檢驗。”蓮娜毫無戒心的一席話,讓青龍的殺氣逐漸消退,但他最終沒有伸手來接銅鏡,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如果沒有我恰巧在場的話,也許今天蓮娜就要香消玉殒了,那才是最不該出現的結果。

“我會把貝葉經的證據帶回來給你看,陳風,藏地的任何傳說都有可信之處,你千萬不要把其它地域的處事原則照搬過來。我知道陳滄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英雄,才會暫時給你面子。記住我的話,重啓香巴拉之城的門扉不是件好事,那些已經沉澱于歷史傳說中的秘境,全都是不再适合于當今生存形勢的無奈結果,盲目地去打撈它們、擾動它們,一定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禍事……”青龍騰身而起,由屋頂上方的通氣口退去,現場不留一絲痕跡。

我沒有把青龍殺死羅拔的事說出來,當他大義凜然地指斥蓮娜會驚擾三眼族魔女的時候,我的确相信他是在做一件正義的事,格殺羅拔,必有隐情。

“陳先生,謝謝你救我,現在變故消失,我們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吧?”蓮娜調整情緒,語調平緩地向我重新講述丹金王子那一次的藏地奇遇——

丹金抵達羅布寺西南的時候,正是一個春天的黃昏,湖邊綠草茵茵,五顏六色的小野花點綴其上。他放開馬缰,脫下戰袍鋪在石頭上,準備在湖邊小憩。那時,他看到湖岸邊泊着一條小木船,思量着要不要一個人自由自在地提着酒壺泛舟湖上。他一向都是個敢想敢幹、性情率真的人,一有那樣的想法,立刻跳上船,随身只帶着一柄腰刀和一只酒壺,解纜開船,劃向湖心。

這些事,是丹金夫婦在訣別的前夜告訴蓮娜的,他之所以不厭其煩地贅述變故發生前的情節,是因為當時那些劃船、喝酒、夜游的想法都是突如其來地湧入腦海中的,并沒有經過事先的醞釀準備。甚至當他回憶自己在拘屍那迦婆羅雙樹下修行悟道時得到的那些似有若無的啓迪,亦是突然發生的,仿佛有一個空空洞洞的聲音在他耳邊說——“到藏地去,到喜馬拉雅山脈北麓去,到那些散置于藏地上的珍珠一般的湖泊中去,你會領悟生命的真谛。”

同樣,蓮娜轉述丹金那些話的時候,也沒有理順父親那一次的藏地行程。

從地圖上看,丹金從亞東、帕裏一線進入中國的西藏,先是到達了薩迦寺、倫布寺,直抵雅魯藏布江南岸;然後他折向東北,由日喀則市、堆龍德慶市進入拉薩,然後抵達納木錯附近;接着他回頭向東南方行進,去過色拉寺、昌珠寺;而後突然筆直向西,先到珠林寺和羊卓雍措湖,再到普莫雍錯湖,最後才重新折轉向北,到達羅布寺和窩拉措湖——等于說,他沿着藏地有名的十幾個寺廟轉了一大圈,一無所獲後,準備離開西藏返回印度時,才發生了偶遇白蓮的詭異事件。

“一切都在佛陀指示之下,父親自己都說之前的長途跋涉猶如一次漫長的夢游,而母親就是終結這次夢游的一盞明燈。”蓮娜如是說。

“後來發生了什麽?亦是一次湖水急退的突發事件嗎?”我的思緒跟着丹金王子的游歷轉了一圈,最終又回到窩拉措湖上。

蓮娜鄭重地點點頭,忽而露出苦笑:“陳先生,一直以來,我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從沒向別人提起過。其實父親和母親的一生就像莎翁筆下的一出悲喜劇,以瑰麗浪漫的初相逢開場,至生離死別的大悲劇落幕,留給後人的僅是掩卷唏噓,不能釋懷。我常常想,如果父親平平淡淡地結束藏地追索之旅,失望地由亞東口岸回國,未必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以他的家世和人品相貌,完全能找到一位稱心如意的新娘,盛大完婚,再繼承土王的財富、地盤,那将是另一種輝煌而完美的人生。那樣,就不必像今天……”

每一個女孩子都有的戀父情結同樣表現在她的身上,但世事往往如此,願望是美好的,道路是曲折的,任何事都不可能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如果沒有丹金的那次奇遇,也就不會有蓮娜的存在,不會有這個令人無限遺憾的傳奇故事了。

前面說到丹金上了船,劃到湖心,停下雙槳,面對着東面天空剛剛升起來的圓月。突然,他身下的小船急促地逆時針飛旋起來,根本來不及思考更多,便連人帶船進入了一個恐怖的巨大漩渦裏。等他清醒過來之後,才明白是湖水正在急速消退,轟轟隆隆的水聲恐怖地奏鳴着,窩拉措湖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漏鬥。

後來,小船撞上了一大片堅硬的石堆,支離破碎的木板随即被湖水卷走,而他也落在石堆上。沒有身臨其境的人很難想像當時的情景,他像被世界遺棄了一樣,站在空湖的弧形底部,放眼望去,窩拉措湖形如一口灰乎乎的大鐵鍋,無邊無際,根本沒有逃生之路。他向天上看,圓月還在,但卻遙遠得恍如隔世。

在那種情況下,他發現了一條掩蔽在石堆裏的隧道,馬上慌不擇路地沖了進去。

第二部 蓮花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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