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吠的狂犬

“你的樣子如今看起來真難看。”陌生的嬉笑聲在這片沉默的空氣中驟然響起毫不客氣地折磨着耳膜，原本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芥川龍之介聞聲終于睜開眼睛，側過頭看着隐藏在陰影之中的人影，那個聲音嘻嘻笑着，尖銳而刺耳：“沒有主人會喜歡把獠牙對準自己的狗的。”

芥川沒有說話。

那個聲音愈發放肆的尖笑起來，連帶着陰影之處的人影也瘋狂扭動起來，充滿了無盡的狂态：“怎麽！老五出乎意料的選擇讓你遲疑了嗎？當初敢和我做交易的芥川龍之介居然現在才開始畏畏縮縮起來！？我還以為這份人類的軟弱你早就在自稱是‘狗’的時候就全部扔掉了呢！”

毫無預兆發動的羅生門帶着兇戾的殺意瞬間猛地刺了過去！陰影處的影子矯揉造作的叫了一聲，凝固的實體驀地猶如一團黑霧般四下散開，黑影的聲音之中那種令人厭惡的惡意也顯得極為明顯起來。

“生氣啦？哈哈哈哈哈哈……可你殺不了我呀……就像你永遠沒辦法贏得過老五一樣。”

“……廢話真多。”芥川龍之介厭惡無比的掃視着周遭無處不在的黑霧，“這般聒噪，難得會被首領讨厭。”

黑影沉默了一瞬，随即迅速聚集起來凝聚成了人形，那是個披着黑色鬥篷的高瘦男人，這人瘦的顴骨突出臉頰凹陷，乍一看去猶如一架披着蒼白人皮的高個骷髅。一張蒼白到了極點的臉上唯獨一雙眼赤紅如血，妖異至極。

“我當時拔了她的妖骨毀了她的命格，讓她從擁有半神靈格的山神變成人類……她不讨厭我讨厭誰……”他裂開嘴笑，笑容扭曲又癫狂。“不過那個時候作為幫兇的你有資格說我麽？這回五十年的壽命換這一次交換的機會，結果看起來你不還是晚了一步。”

男人看着芥川龍之介腳邊蠢蠢欲動的羅生門，不但不惱不氣反而尖着嗓子高聲大笑：“如何！如何呀！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神明被別人搶走了，這種滋味如何呀！！！用不用我再幫你一次！？”

“……幫什麽？”

這間秘密倉庫的門被人猛地踹開了。

赤豹站在門口，身後跟着拽着他衣角探頭探腦的文貍，一米九多的大漢堵在門口充滿了壓迫感，裂開嘴陰森森的笑，嘴角森冷鋒利的獠牙若隐若現：“‘九人’之中排了老八的‘心魔’啊……我們家的瞳排了第五，無論是排位也好她自身也好身為山鬼一族的靈力屬性也好，怎麽看都是都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在這裏攙和什麽呢。”

“老五那山靈的力量的确與我無關，不過我們‘九人’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使魔級別的小子來插手吧——”被叫做心魔的男人嘻嘻笑着，血紅色的眼珠滴溜溜胡亂轉着，看起來詭異又恐怖。

要知道她身邊的家夥，味道可的确是非常美味呢……

言罷，心魔便在眨眼間的功夫瞬間散去。

他本來就無形無體，只是由人類的心念而生。赤豹文貍縱然妖力強橫也沒辦法拿他如何，因為得到月山瞳的指令四下調查心魔行蹤的赤豹不由得極為不滿的啧了一聲。邁開長腿大大咧咧的站到了芥川龍之介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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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說什麽……‘幫你’……幫什麽？”

高了芥川龍之介一個頭還要多的男人就這麽坦然的問道，芥川龍之介不知道他究竟聽去了多少，不過看他的态度和文貍的表情，最關鍵的部分應該并沒有聽到，只是零零散散聽到了一些碎片而已。

黑發黑衣的男人垂着眼低咳了幾聲，心裏很快就有了打算。

“這件事情說來有些麻煩——若是可以，我希望自己和瞳小姐解釋。”他的容貌本來就頗為清秀俊朗，此刻刻意斂起一貫的戾氣和陰沉還是很有些欺騙性的。文貍還是個幼崽，空有一身靈力自身卻不谙世事；赤豹性子直爽一向不喜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機謀算。這件事上想要瞞過他們兩個還是頗為輕松。

“可我聽文貍說，你曾經傷過瞳。”

赤豹眯起眼睛，壓着嗓子低聲反問。芥川龍之介卻悶聲輕笑：“但是瞳小姐并沒有處理掉我——你們兩個知道她的性子，我還能活到現在不就很清楚的代表了什麽麽。”

我還活着，因為我對月山瞳還有用，所以你們兩個并沒有可以越過她處理我的權限。

這是月山瞳身為上位者的底線，也是赤豹還沒有直接咬斷他喉嚨的原因。

赤豹低哼一聲，眼睛裏滿滿都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我期待着你的骨頭成為我盤子裏飼料的那一天。”

***

“……他這麽說了？”房間裏，月山瞳聽完了赤豹的報告後擡手阖上了筆記，微微垂下了眸子：“被傷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誰；而且若要處理芥川龍之介也是我自己親自處理，還沒有讓你替我的打算。”

不遠處單膝跪地的赤豹恭順的低了腦袋：“遵命……可是大人，心魔的事情要怎麽辦？”

月山瞳嘆息一聲。

“‘魔由心生’，心魔是依托人類的心境才滋養而生的妖魔……雖然老大替我們九人就實力做了排位，心魔被排在末尾的第八；可是若要真的對上他也沒好對付到哪裏去。”

少女摩挲着手中的筆記本，又問道：“赤豹和文貍都沒聽清他們兩人之前的談話？”

赤豹搖了搖頭：“心魔的氣息極淡又極為容易分散，我也是花了些功夫才察覺到真正的地方。而且他沒像過去一樣與我纏鬥試圖激怒我，這才是讓我有些驚訝的事情。”

妖不是人，沒有那麽多的感情波動，這無形之中總會削減不少心魔的力量，這也就導致了他與赤豹亦或是月山瞳這些妖靈見面的時候，總會想方設法激起他們的強烈情緒，為自己增添幾分勝算。

月山瞳垂眸思索，指尖不住的摩挲着本子細膩的表面。

她向後靠在椅背，十指交疊擱在膝上，整個人都透出了一種無聲又內斂的傲慢漠然。好久的一段沉默之中，少女都只是低垂着眼睫慢條斯理打量着自己幹淨纖細的白皙指尖。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幽幽嘆了口氣，聲音極輕的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

“……這一個兩個的，真是煩得很呢。”

赤豹依舊低着頭，那雙眼不知何時卻變作了冰冷的獸瞳：“需要我幫大人去處理掉麽？”

“處理什麽呀，能被心魔盯上的不正說明了很多事情麽？”月山瞳笑吟吟的答，她慢條斯理的撫平了裙子上皺褶，站了起來，

“走呀，我們去找個人先。”她接過文貍遞過來的外套披在身上，笑容燦爛極了：“離開了妖館這麽久，也該去找找我的SS了呀——”月山瞳的指尖點了點淺色的唇瓣，不知道想到什麽，笑弧漸漸深了起來：“正好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他……”

百目的返祖妖怪，擁有着看透森羅萬象的能力，同時也是月山瞳的SS，夏目殘夏。

***

這總是笑眯眯的男人似乎并不意外看到自己的主人踩着自己的窗戶大大方方的站在那裏的傲慢模樣。“還在生小雙的氣嗎？”他依舊是那種浸染着誇張到有些虛幻笑意的聲音和月山瞳對話，少女挑眉，随即輕笑起來：“嚴格來講，我只是不想見到他纏着凜凜，那孩子又反過來護着他的樣子——很不愉快。”

殘夏捂着嘴，嘻嘻笑起來。

“那不是你和小黃一樣麽？與謝野小姐生氣的時候你也總是下意識護着他呀。”

月山瞳勾起嘴角：“殘夏你确定那一樣麽？我可不是凜凜那麽乖巧又天真的孩子……何況我今天過來也不是為了和你讨論凜凜的事情的。”

殘夏摸着下巴湊了過去，很是有些興致勃勃：“你終于想知道你那位小男友的秘密了？”

月山瞳擡眼，嘴角勾起了極為淺淡的冷漠弧度。

“秘密？不就是重生麽？和我的區別不過就是一個回到了過去，一個只能存活在未來罷了。”她撐着下巴，慢條斯理地笑着：“論轉生我可是祖宗，他以為他能騙過誰呀~”

“哇哦~”殘夏也笑起來：“小瞳愉悅控的S屬性還是那麽可怕~應該早一點介紹你和蜻蛉認識認識~”他稍稍壓了壓嗓子，轉了個話音又問道：“不過小瞳既然沒興趣聽那位小男友的故事，那你特意跑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

“嗯……”月山瞳眯起眼睛，輕聲笑問：

“姐姐腦子裏突如其來的記憶，你知不知道是誰搞的鬼？”

“……不知道呢~”夏目殘夏無奈的聳聳肩：“我也沒有接觸過那位小姐，小瞳這個問題也太難了點——不過你不是不在意這件事情麽？在我看來與謝野小姐得了這份記憶，應該對你來說是好事才對。”

月山瞳聞言擡起眼，眸子裏是一片凜冽的寒光。

“殘夏你說什麽呢……”她的笑容很美，也很冷。

“怎麽能說是好事呢？如果涼太就這樣被迫提前壞掉了，那我怎麽辦呀。”

少女笑得眉眼彎彎，愉悅至極：“……那樣的話，我連怎麽報複都不知道呢。”

夏目殘夏睜大了眼睛，下一刻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可怕的欲望啊，”他無奈的攤開手，看着小主人嘴角弧度，嘆了口氣。

“激起你的‘欲’的家夥，該叫做罪人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我表示這是最後一個重生的崽【冷漠】

寫完之後，我沉默了好久，看着最早打的“輕松”标簽，現在滿腦子都是黑人問號.jpg。

……

我覺得我好像對輕松文的定義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有些偏差。

說起來為什麽我每個女主都是切黑！？？？？為什麽！？？？【青蛙激光亂舞.jpg】

上一章你們都在同情二黃，他有什麽好同情的，自己病嬌屬性還有個同樣病嬌屬性的老婆，雖然所有人都瞅他不順眼，但是因為最關鍵同時也是武力值最高的那個是他那邊的，所以這一切的擔心到最後其實都沒什麽卵用。

而且瞳妹已經逐漸開始暴露無底線護犢子的暴力鬼畜屬性，二黃沒啥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