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來啊！互相傷害啊！

“說起來，小瞳并不是喜歡給自己找事情做的性子……是因為喜歡那個人嗎？”夏目殘夏笑眯眯的看着已經站在自己房間地板上開始自己煮咖啡喝的月山瞳，笑容頗為意味深長。

月山瞳聞言眉頭一揚，秀麗精致的眉眼頓時憑空生出幾分倨傲的冷漠：“……你在說我？你說我會喜歡誰？別開玩笑了——我護着黃濑涼太只是因為我不喜歡別人插手我的事情然後随意篡改我的人生，僅此而已。”

夏目殘夏笑意漸深。

可你卻沒有注意到最開始試圖改變你的人生的人，難道不就是那個黃濑麽？

如此看來，還真是不小心放出了不得了的東西呢……黃濑涼太。

“可你護着黃濑的事情，他們不知道啊。”夏目殘夏撫摸着繃帶之下的眼睛，低聲說道：“說到底，他們這些擁有過去記憶的人之所以這麽做，只是想要規避你曾經經歷過的‘痛苦’而已……小瞳，他們只是用親人和朋友的身份在擔心你。”

月山瞳沉默了一會，然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瓷器與桌面之間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夏目殘夏擡起頭，看着她緩緩轉過頭來，眼中是一片近乎死寂的冰冷。

“殘夏，你知道我的命格和你很像——區別是你可以記住那些曾經的事情，而我不行。但我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轉生，我有無數的機會，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我比起普通人的人生其實只有唯一的一次。”她雙手撐在料理臺上，肩膀到手臂的線條清瘦纖細，袖口露出的皮膚近乎蒼白：

“所以我無論做什麽，都是我自己的意願。”

月山瞳的骨子裏渴求着最瘋狂的東西，不這樣做她甚至在很多時候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

安逸，平和，幸福安穩的一生，這不是她想要追求的人生。

這輩子讓她感受到溫度的東西，到了下輩子就沒了——重活一次之後，之前的記憶和感情就像是索然無味的舊影片，徹底沒了興趣。

月山瞳活着的時候，總想抓住些什麽。

黃濑涼太就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确确實實感受到“有趣”的存在：他是重生也好、那份扭曲的愛也好、隐藏在那副皮相之下的瘋狂病态也好，月山瞳比誰都清楚比誰都了解；但也比誰都對此感到愉悅，甚至是滿足。

所以在月山瞳自己對他徹底失去興趣之前，誰也別想動他——

誰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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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夏看着月山瞳，笑得愈發開心。

真可怕啊~真可怕~

小主人浸滿血腥味的愛情，還真是恐怖啊~

不過這兩個當事人都樂在其中，他一個身處局外的旁觀者又何必跟着插手？

“小瞳~你果然不适合人類的社會。”殘夏笑吟吟的開了口，他走過去摸摸少女的腦袋，壓低了嗓子，幽幽說道：“所以你得讓那些‘普通人’知道你的态度才行。”

月山瞳眼尾一揚，眸子裏帶上了無聲的詢問意味。

夏目殘夏豎起一根手指立在唇邊：“與謝野小姐之所以有那樣的态度，大概是因為她經歷過的世界裏，你因為黃濑而發生了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作為你的姐姐，她應該比誰都要心疼你，所以一時間有些激烈的行為小瞳也要理解才行。”

月山瞳不說話，眸中的冷色卻褪去了不少。

夏目殘夏再接再厲，握住了少女那雙此刻顯得有些過分冰冷的手掌：“就算小瞳并不喜歡人類和這個複雜的社會——但是你不還是很喜歡我們大家，還有你的姐姐麽？哪怕你其實不能算是她的血緣妹妹而只是繼承了這個身份……但是這樣偏激的心思，與謝野小姐會傷心吧？”

月山瞳眉宇間萦繞的戾氣終于徹底散了個一幹二淨，她垂眸咬了咬嘴唇，語氣平靜了不少。

“……可我不會。”她喃喃自語，“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麽姐姐會有那樣的反應。”

夏目殘夏握了握她的手掌，輕聲道：“那你至少也先要去了解與謝野小姐憤怒的原因啊——小瞳，你如果要接受這個社會，就不能只活你自己。”

月山瞳不解的皺起了眉。

“就像你會因為有人試圖幹擾你的人生而憤怒一樣，與謝野小姐也在因為你的人生被毀掉而憤怒……這兩者其實是一樣的。”

少女微阖眸子，從殘夏手中抽回了自己的雙手。

“願如你所言。”她大步走到窗戶旁邊，足尖一躍輕飄飄的站在了窗沿上，月山瞳單手扶着窗戶，頓了頓還是回頭對微笑目送自己的殘夏囑咐了一句：“殘夏如果沒什麽事情，去幫我調查一下春歌。”

“是~~~大小姐~~~~”男人故意誇張地拉長了尾音，那種浮誇到過分燦爛的笑容哪怕到了現在也很難看的習慣。月山瞳略顯無語的收回了視線，縱身一躍跳下了窗戶。

“……說起來這孩子從哪裏染來的不走正門愛跳窗戶的壞習慣。”盯着空蕩蕩的窗戶和随風飛舞的白紗窗簾，夏目殘夏終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真可惜，這樣根本沒辦法在窗臺上擺花盆了嘛。

****

與謝野晶子生氣的原因就是黃濑涼太。所以要搞懂姐姐生氣的原因，自然也只能從他下手。

但是要如何才能讓那小子交代清楚，是個很嚴肅的問題。畢竟能把與謝野晶子惹怒到那個程度，已經在某種角度上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而從黃濑涼太對自己的态度和偶爾流露出的壓抑感來看，這小子願意直接說實話的幾率，并不算大。

月山瞳轉着手中的筆，心中漸漸有了打算。

半個小時之後，結束了模特拍攝工作終于可以收工的黃濑擡手揉了揉僵硬的後頸，然而就是這麽不經意的視線一轉，他就看到了正靠在欄杆上的月山瞳。少女站起身向自己走來的時候讓他終于可以确信她的确是在等自己——

那一刻黃濑眼睛裏驟然綻開的無比純粹的驚喜和雀躍讓月山瞳對自己接下來準備問的事情産生了一瞬間的猶豫。

也許她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再在乎一點這小子……好吧，也許不只是一點。

月山瞳緩緩舒出一口氣，邁開腿走了過去。

“不請我找個地方坐坐嗎？等了你這麽久好無聊啊。”她的口吻輕松自然，黃濑涼太自然不會拒絕，他伸手牽過少女有些發涼的手掌，毫不猶豫攥着她的手塞進了自己風衣的口袋握住了少女冰冷的指尖，毫不掩飾情緒的側臉看上去像是得到了心愛糖果的孩子一樣開心：“當然~總不能讓我可愛的女朋友在外面一直呆着啊。”

月山瞳微微側過眼神看着自己被牢牢握住的手，對方傳來的溫度很溫暖，是很稀奇的感覺。

不讨厭，也可以說……很喜歡。

而對于黃濑來說，雖然他私心希望這樣的路長一點，再長一點，可一想到被握在手裏的這只因為等了太久而有些發冷的手掌，心裏止不住的憐惜就一股腦的冒了出來，長腿越走越快，若不是月山瞳的速度跟上他的腳步還頗為輕松，估計早就被扯出了一路小跑。

進了黃濑涼太的公寓後，他先是伸手摸了摸月山瞳有些發涼的臉頰，然後親了親她的額頭，推着她到了屋內的沙發裏坐下：“臉和手都這麽冰……一定等了很久，我去幫你熱杯牛奶。”

月山瞳被男友按進松軟的沙發之中，她長久的注視着自己被溫暖了一路的手，又一次遲疑起來。

“我沒有把牛奶熱的太過，所以不是很燙，小瞳可以直接喝哦。”那只骨骼修長漂亮的男性手掌端着杯子遞到了她的面前，月山瞳盯着那只手的骨節，終于開了口。

“涼太……你是不是重生者？”

話音未落，那只牛奶杯驟然跌落到了地上，溫熱的牛奶和瓷杯落地時清脆的碎裂聲同時濺開。

黃濑涼太垂着頭，額發擋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努力維持微笑的僵硬嘴角。

他扶着她的腿，低聲囑咐道：“你先別動，小心被碎片劃到——”金發少年的恍惚和失神誰都能看得出來，他蹲下身子慌亂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語無倫次的自言自語着：“這話還真是吓到我了……說起來幸好牛奶不是很熱，不然一定會燙到你……小瞳怎麽會想到這個問題？是看了什麽書麽，一定很有趣……”

月山瞳嘆口氣，伸手握住了他隐隐顫抖的手腕。另一只手淩空輕輕拂過滿地的碎瓷片，眨眼的功夫，包括着黃濑涼太手心中的碎片一起，所有的狼藉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握着他的手在黃濑的對面跪坐下來，指尖閃爍起翠色的熒光，對方指尖和掌心劃出的細碎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痊愈。月山瞳盯着這只方才溫暖了自己一路的手掌，輕聲道：“……我是妖，這種事情你瞞不住我的，涼太。”

黃濑涼太只是沉默，好久之後，他才苦笑着，啞着嗓子開口：“……與謝野小姐告訴你的？”月山瞳搖搖頭：“是你自己，變得太多了——姐姐和你見了面之後的反應很不對勁，我想要知道理由。”

理由？

你說你想知道……與謝野晶子……那樣憤怒的理由？

黃濑涼太簡直快要忍不住自己崩潰到大笑的沖動了。

“你知道了以後……就不會這麽和我說話了。”他擡起頭對着月山瞳笑着，眼神專注地像是瀕死之人看到了海市蜃樓一樣的美麗希望，明知是絕望，卻又忍不住繼續瘋狂着。

這件事情的發展順利的出乎了月山瞳的預料，黃濑涼太沒有太多的掙紮，很快就把前世的故事一點點講給她聽，這故事本來就不是多麽漫長，月山瞳從頭至尾表情都是異常平靜，到了最後，甚至還皺起了眉，很是疑惑的反問着黃濑：“就這樣？因為這樣所以姐姐很生氣？可這不都是我自己的決定麽？既然是我自己的決定那一定是我自己願意的啊。”

黃濑涼太還沒能從那種近乎心灰意冷的心境中脫離出來，就被月山瞳一句話說得瞪大了眼睛。

月山瞳的表情是真的不理解。

“既然我的‘前世’做了那樣的選擇，不正是說明‘我’的确是愛你的麽？”她看着黃濑涼太，緩緩坐直了身體：“而現在在我面前的，應該說是已經知道錯誤的‘黃濑涼太’才對。”

他簡直不敢相信她在說什麽。

然而月山瞳心裏已經有了極為清楚的打算，那一刻少女嘴角的弧度溫柔到令他以為是崩潰之後的恍惚産生的錯覺：“涼太不是已經知道錯了麽？若是再來一次，你會不會繼續像你說的‘前世’一樣那樣對我？”

“怎麽可能！？”黃濑涼太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大聲回答，顫抖的聲音中隐隐若現的恐懼和絕望讓月山瞳很是滿意，少女的笑容也愈發深刻起來。

于是她對着露出不敢置信表情的黃濑涼太伸出了手。

“我雖然只有三十年的壽數，但并不是沒有延續壽命的方法；”月山瞳微笑着，聲音近乎蠱惑。

——那麽，涼太……

我希望你這一次，可以成為我願意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啊……請你忘了上一世的我，來為如今的我，瘋狂吧。

作者有話要說： 黃濑君，你要知道比黑化也好還是S屬性也好，你都是贏不過你媳婦的。

寫完的唯一感覺就是小瞳這個黑化□□系屬性上線的超S真可怕。

二黃好可憐，感覺這輩子都攻不過老婆了。

說起來瞳妹的S屬性并不是常年在線的，平時還是蠻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