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顧辭的睫毛顫抖了兩下,然後睜開了眼睛。

宴州一看顧辭醒了就立馬喊道,“洛謹川,顧辭醒了。”

言語中帶着迫切,顧辭茫然的看了一會,扭了一下頭就看到洛謹川站在大殿中間,白色袍子的下擺染上了髒污。

顧辭啞着嗓子喊了一聲,“師傅。”

洛謹川的身子晃了下,對面摔在地上的白瑞猛的噴出一口血。

顧辭發現他被宴州抱在懷裏道,“師叔,我想下去。”

宴州點頭,“去看看你師傅。”

現在的大殿已經不能稱作大殿了,那泛着綠光的獸頭只留下一半,牆壁只剩下一半,隐約有光透進來,油燈裏的光不斷的閃爍,仿佛下一秒就要滅了一般。

腳下站在的地方滿是血污,散發着令人厭惡的惡臭。

顧辭站直了身子,“師傅。”

洛謹川慢慢的轉過身子,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着顧辭,臉上不知道為什麽濺上了一抹血跡。

顧辭走了過去,輕輕的替洛謹川擦去臉上的東西,“我們又回來了?”

白瑞從地上站了起來,冷眼看着這邊的三人。

宴州道,“這地上流的都是這些年被你騙走魂魄的人吧。”

白瑞的頭發散了披在身後,加上深陷的眼窩着實有些恐怖,“能讓我拿走魂魄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他們感激我還來不及。”

“無恥。”宴州罵了一句。

Advertisement

“是嗎?我可是在他們死之前将他們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給他們了,他們還有什麽舍不下的呢?”白瑞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臉上帶上了癫狂。

“白家怎麽出了你這個東西?”洛謹川道。

“哈哈,洛謹川,你是以什麽身份同我說這些話的,是萬劍山的二弟子,還是忘川魔頭啊。”

“當年忘川魔頭可是屠了他師兄一山子弟啊,白某人實在是甘拜下風,就是可惜了那麽多孤魂野鬼了,若是在紅莊堡,還能有些用。”

“萬劍山怎麽出了你這個東西?”

宴州玉筆飛出在白瑞的身上點了幾下,剛剛白瑞已經同洛謹川用靈力打過,如今正是體內靈力空虛的時候,他這幾下,白瑞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洛謹川神色一片淡然,仿佛對方說的不是他一般,“你為白家旁支,卻以權謀私,利用紅莊堡傷無辜者性命,甚至練魂用鬼,這些都與我無關。”

“可是你為什麽要将主意打到我徒弟的身上?”

洛謹川似乎有些不解。

白瑞眼睛死死瞪大,直到最後他的嘴角溢出鮮血才吐出幾句話,“你徒弟,不是在十年前就死了嗎?這不人不鬼的東西是你的徒弟?”

顧辭的臉很白,白瑞的眼神卻讓他無處掩藏,他想到自己醒來的時候正在扒一座墳墓,想到自己從來不會感到饑餓,想到自己毫無靈力的身體。

“既然你不說,那便沒必要活着了。”洛謹川道。

顧辭慌忙間拉住了洛謹川的手,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做。

洛謹川輕輕看了一眼顧辭,顧辭白着一張臉,眼睛裏像是帶着不可置信。

洛謹川勾唇笑了笑,在顧辭的心裏怎麽可能接受他這樣的師傅。

顧辭卻看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師傅這樣笑過,微彎的唇角帶着妖異的神情。

宴州道,“将他送給白家吧,若是白家知道他做的事情,估計不會放過他,何必因為他,你們師徒兩個吵起來。”

洛謹川摸了摸顧辭的腦袋,“子偕,會因為他生師傅的氣嗎?”

顧辭搖頭,“不會。”

真乖啊。

洛謹川臉上一直挂着溫柔的笑意,執起顧辭的手來,手指一寸一寸的撫摸在顧辭的手上,顧辭茫然的看着洛謹川,卻聽到白瑞慘烈的叫聲,帶着骨骼一點點粉碎的聲音,仿佛洛謹川的手落在他的身上,到最後白瑞卻再也說不出話來,渾身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抽搐着。

少年的手背一片冰冷,洛謹川垂下腦袋輕輕的在少年的手上親了一口。

宴州只能用一點點靈力護住白瑞的心脈,現在的洛謹川實在是不正常。

顧辭可以感受到手背被柔軟的唇吻過,噴出的呼吸在上面像是細小的絨毛劃過,帶着絲絲顫栗。

洛謹川拉着顧辭無聲的漫步在堡壘當中,紅莊堡的白瑞已經被廢了,這裏的所有都暴露出來。

繁複紋路的牆壁上,滲出所死之人的血污,墓穴中的長明燈也漸漸熄滅,只有那些夜明珠還微微泛着亮光。

顧辭道,“師傅,我們現在去哪?”

宴州留在大殿裏面給白瑞傳送着靈力,護住對方最後一口氣。

洛謹川語調極快,“自然是看看他想要子偕的魂魄做些什麽啊。”

顧辭點頭,“好。”

洛謹川問道,“你怕我嗎?”

顧辭停下了腳步,軟軟的喊了一聲,“師傅……”

洛謹川眸子中閃現過痛苦,怎麽可能不怕呢,他知道他入了魔,親眼看見他如此對待白瑞,他怎麽會不怕!

“師傅,你可以抱着我嗎?”少年停頓了一會,繼續道,“我肚子還不舒服。”

洛謹川低下頭看着顧辭,顧辭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依舊與以往一樣,如同他沒有任何變化。

将少年打橫抱在懷裏,洛謹川不再說話,慢慢的用靈力蘊養着少年的身子。

顧辭道,“我不怕。”

“那些想要進入鹹州的人,卻被白瑞給殺了,也許他們是進入到鹹州是為了賺錢養活自己的家人,也許有的人是想要探望自己的親人,但是他們全部都長眠在這裏了。”

顧辭抽了抽鼻子,覺得有點難受,“師傅,你說他要那麽多魂魄做什麽呢?”

洛謹川沒想到顧辭會想這麽多,周身的靈力漸漸平緩下來。

他們走在長廊裏面卻并沒有很多鬼怪出現,直到洛謹川抱着顧辭走到長廊的盡頭,那裏有一間房間。

無論是房門上繪的靈符還是周圍布置的靈陣都将此處聚集了許多靈力,洛謹川進去的時候散發着溫和的白光。

顧辭卻知道那些靈力甚至比白瑞身上的靈力更大一點,然而洛謹川卻抱着他随便的便進來了。

房間裏面乍一看便只是普通的陳設,一張書桌,一張椅子,一張梨花書架,然而細看下來便可以看到書架後面繪着帛畫,似乎同紅莊堡大門上的畫是一樣的,但是上面的龍鳳更加真實,身上的細紋流動着白色的光芒,那是無數人的魂魄。

而書架上每一閣都有着一塊玉牌,白光在帛畫上流轉一圈便彙入到玉牌當中,然後玉牌便亮一下。

洛謹川皺着眉将玉牌拿在手裏面,便看到玉牌上镂刻着字,白兮言。

那塊玉牌像是感受到危險一般,自發的顫抖起來,洛謹川竟然沒抓住,直直的往下掉去。

顧辭連忙伸手接住那塊散發着綠光的玉牌。

“咦。”

顧辭眼睛一亮,就看到玉牌上坐着一個小人,穿的白衣衣袍,上面散發着瑩潤的綠光。

小人在玉牌上站了起來,一張臉上帶着恐懼。

剛剛那塊玉牌還是普通的玉牌,如今顧辭一拿到手便有一抹殘魂在上面。

“你為什麽在這裏啊?”顧辭問道。

小人一睜眼就看到兩個巨大的人,差點直接昏過去,但是熟悉的魂魄力量卻讓他清醒着。

“我不知道,能不能不要殺我。”小人可憐兮兮的道。

顧辭自然也是看到那塊玉牌上寫的名字,白姓定是白家之人,師傅會不會……

小人一看顧辭不說話,就立馬轉了一個方向,對着洛謹川,只不過洛謹川身上的氣息讓他忍不住的打了一個抖,求饒的話語也說不出來了。

“白兮言?”

他還記得十幾年前,天乾之試的時候,白家的小輩也來過幾個,其中兮字輩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今這裏竟然會有一抹白家小輩的殘魂。

“師傅,能不能……”

顧辭一開口就知道自己問錯了話,師傅的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然而那些玉牌卻在這個時候一同發出嗡嗡的聲音,牆壁龍鳳身上的光芒流動的更快了,下一秒龍鳳便脫離牆壁帶着兩聲巨大的吼叫,兩團火焰便噴了過來。

紅色的火焰在空中盤旋氣勢洶洶的往洛謹川的方向飛去。

顧辭猛的撲到洛謹川的面前,竟然想要用身子替洛謹川擋住那詭異的火焰。

洛謹川瞳孔一縮,兩只手抱住顧辭的身子,然而那火焰卻在空中陡然的消失了,玉牌上面的小人也縮到了玉牌,發現火焰沒有噴過來,心裏面松了一口氣。

少年的身子有些發抖,洛謹川咬着牙道,“胡鬧。”

并沒有想象中的灼熱,顧辭顫抖睜開眼睛,就看見洛謹川震怒的樣子,反而将洛謹川摟住了,“師傅,你沒事吧。”

房間裏師徒兩個擁抱在一起,然而另外兩個從帛畫中出來的東西卻沒有這麽和諧,他們嘶吼着身上帶着腐蝕之氣,仿佛如同從冥界而來。

只不過噴出的火焰始終無法靠近顧辭他們。

看到顧辭沒有事,洛謹川才松了一口氣,帶着冷意的看着那變了形的龍鳳。

那兩團東西剛剛從牆壁剝落的時候的确是龍鳳的樣子,只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那龍鳳便變了樣子,只剩下渾身的骷髅。

顧辭看着坐在玉牌上悠哉悠哉的小人,小腿還微微的晃動,腦中靈光一現,“師傅,是不是因為他們是守護玉牌的,所以沒辦法傷害我們啊。”

小人身子一僵,就看到那少年拿着他的玉牌直直的對上一團火焰。

小人:……

顧辭笑了笑,“別怕,他們不會傷害到你的。”

小人索性昏在了玉牌上。

顧辭吓了一跳,“師傅,他昏過去了。”

洛謹川黑色的靈力一出,龍鳳便被打散了,絲毫反抗都沒有,留下的青煙趁着兩人不注意極快的覆到書架上的玉牌上,玉牌的光漸漸黯淡。

洛謹川道,“既然昏了,便毀了吧。”

小人立馬翻了起來,“不要,不要,我醒了。”

只不過小人的臉上卻滿是懊惱,顧辭看的好奇,眼神一瞥便看到書架上的其他玉牌全部消失不見了。

“這上面有一個傳送陣,龍鳳死後的才能觸發。”洛謹川微微眯着眼睛道。

難怪這小人會這麽懊惱。

顧辭道,“你也什麽都記不得了嗎?”

小人已經放棄抵抗,嗯了一聲。

洛謹川聽到顧辭的話,心中微微一動,這抹魂魄比顧辭的魂魄殘缺的多,顧辭還有一些記憶,然而他卻應該什麽都忘記了。

“他叫白兮言。”

“這個上面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嗎?”顧辭問道。

“嗯,你要是喜歡便留着吧。”洛謹川道。

顧辭看用手戳了戳白兮言,“你想跟着我嗎?”

手指頭直接穿過白兮言的臉蛋,顧辭慌忙的道,“對不起。”

白兮言偷偷看了一眼洛謹川,他有些糾結,他害怕那個男人,卻被顧辭身上的魂魄之力吸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你要是想回家的時候,就和我說,我們帶你回去好不好。”顧辭心裏面還是想要留下白兮言的,大概是同病相憐吧。

白兮言終于點了點頭,怯怯的道,“你可以把我戴在你的脖子上嗎?”

顧辭沒想到白兮言會有這樣的要求,但是這也沒什麽,便點頭答應了。

洛謹川看了白兮言一眼,白兮言身上一抖,他知道這個男人想說些什麽,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

洛謹川從懷中拿出一條紅繩給顧辭,顧辭奇怪,“師傅,你為什麽會有一條這樣的紅繩啊?”

“無意間帶的。”洛謹川道。

白兮言卻可以感受到那條紅繩可以安撫魂魄,心裏面對于洛謹川突然有了些好感。

只不過等到顧辭準備戴上玉牌的時候,白兮言道,“要貼身戴。”這句話成功的讓洛謹川暴走了。

将一個人的魂魄貼身戴在身上,算什麽,那個小鬼随時都可以碰到他想要的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之後可能會捉蟲哦~

小可愛冒冒泡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