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下了一晚的雨，到早上也沒有要停的意思。而且不僅有雨，還有風。溫度一下子降到了零下，所有人都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五個人是中午的時候到的S市，到的時候得知了一個噩耗——董輝昨晚暴斃。根據消息，他是吃飯的時候突然心髒驟停的，屬于自然死亡。
董輝死了，不免讓人唏噓。
他為了活命才背叛了陸成大，可最後，還是死了。
吃過中飯，一行人就到了警察局。
和陸成大見面安排在審訊室裏，是老馬特意安排的。這樣，即使只有蘇哲進去，但他們的談話內容在外面的幾個人也可以看見聽見。
見到陸成大的時候，蘇哲還有些恍惚。
他上一次和陸成大見面，對方還是趾高氣揚的模樣。而現在，大概是被關押的原因，整個人都蒼老憔悴了許多。不過……陸成大看蘇哲的那雙眼，卻還是那麽銳利。
蘇哲在他對面坐下，看着他，緩緩開口：“陸成大，你在做那些事的時候，早該想到會有今天。”
陸成大冷笑了聲：“所以呢？你是來膈應我的嗎？”
“我就是想知道，你當初究竟為什麽那麽做。”蘇哲看着他狠狠說道。
“怎麽做？”陸成大明知故問，故意挑起蘇哲的怒火，“雇殺手在你生日那天殺死你們全家？呵，還記得當時滿屋子的鮮血嗎……那顏色一定會好看吧。染在純白的牆上，就像是綻開了一朵朵紅色的曼陀羅！”
“小轍，你感受到了嗎？親眼看着至親的人一個個死去是什麽感受？孤身活着又是什麽感受？痛苦嗎？悲傷嗎？”
說着，陸成大猛地瞪他。
“那你怎麽不去死呢？”
“陸成大，你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兒悔意嗎！”陸成大的話真的很氣人，蘇哲有些激動，他站起身，直視着他，繼續，“我爸爸把你當兄弟，我把你當敬重的長輩，可你呢？”
“你殺了我全家！這些年，你不停地追殺我！你要置我于死地！”
“到底是怎樣的大仇大恨讓你想要我蘇家斷子絕孫，一點血脈都不留？”
蘇哲激動萬分，陸成大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等蘇哲稍稍平靜，他才擡眸問了一句：“想知道原因嗎？”
蘇哲當然想知道。
殺人動機到底是什麽？他為什麽要變成這種模樣！他才二十幾，他才剛剛長到可以照顧爸媽的年紀！為什麽，為什麽這個男人要剝奪他的一切！
他不想自己的家人親友死的不明不白，他更不想自己不明不白背負着苦痛活着！
“廖華。”
陸成大緩緩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他看見蘇哲緊張的模樣心情大好，他有條不紊地繼續。
“想知道答案，你去找他啊。”
“他，會告訴你答案的。”
說完，他瘋狂地大笑。
笑着笑着，面目猙獰。
“你以為你贏了嗎？”
“還記得董輝嗎？”
蘇哲的瞳孔猛地收緊。
陸成大笑着，嘲笑着。
“你。”
他稍稍停頓，轉過頭，一雙眸子看向鍍膜單反玻璃。
像是看穿了一般，像是看到了室外正看着他的那群人般。
“你們。”
勾起嘴角，一字一頓，狠意浸透。
“都會像董輝一樣，給我陪葬。”
蘇哲眯着眼，握緊了拳頭。
緘默，許久之後，他才出聲。
“我、我們，都會活的好好的。”
他走出，往門口走。
打開門，他又看了陸成大一眼。退出審訊室，正要合上門，傳出了陸成大瘋狂般的笑聲。
他們的對話，幾人都聽見了。
李無敵看了眼眉頭深鎖的左麟，試探地問：“董輝不會是……”
“應該是。”
原本以為董輝是自然死亡，可剛剛陸成大故意提起。董輝是昨天走的，而這段期間陸成大被關押在監獄，沒見過任何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董輝怎樣。
所以……
對于董輝，陸成大是早有安排嗎？
那麽，陸成大說要他們陪葬……
是對他們，也早有安排嗎？
“真是可怕。”林十五感覺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秦雪瑩咂舌：“被抓起來了還作怪，真是夠了。”
昨天秦雪瑩的表白，今天誰都沒有提起。像往常一般，衆人該說什麽說什麽，該做什麽做什麽。
秦雪瑩難過歸難過，但她不會別扭。反而，她坦露心跡後，像是松了口氣一般，和左麟相處更加自然。
大概是因為……她和左麟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愛情吧。
蘇哲出來，原本沉重的心情再看到他們之後好了很多。他透過鍍膜單反玻璃看向審訊室，室內，陸成大依舊放肆笑着。
笑得刻意，笑得張牙舞爪。
可是，他鬧的動靜越大，就越讓人覺得可憐。
李無敵拍拍蘇哲肩膀，說道：“蘇哲，該高興的。瞧他這樣，挺諷刺的！”
蘇哲點頭，對李無敵笑笑。
李無敵看着蘇哲的笑渾身不自在，他身子抖了抖，說：“蘇哲，你笑得真難看！”
蘇哲垂頭撫額，将臉掩在陰影裏。緩而，他擡起頭，瞪李無敵：“丫的李無敵，不是你要我高興的嗎？”
語調終于不在低落，或許是他放下，或許是他僞裝。但總之，這樣的蘇哲要讓人放心得多。
“不難看不難看。”林十五開口，說，“就是有點滲人。”
蘇哲原本要說“還是小十五好”，結果被她後面的一句噎在喉間。最後，他哭喪了臉，捶胸：“我好悲傷啊……”朝林十五張開雙臂，“求抱抱。”
林十五想了想，剛朝蘇哲走近一步，被左麟拉住。而後者，順勢将李無敵推進了蘇哲的懷裏。
李無敵原本還雲裏夢裏，最後看着懷裏的蘇哲，幹脆抱住摸頭：“好好好，給抱抱。”
蘇哲嫌棄地退開：“誰要你抱了！”
一時間，衆人歡笑。
仿佛丢掉了所有的包袱，仿佛前路一片光明。
而笑過之後，蘇哲垂下眼簾。
他開口，聲音猶如石擊大海。
“我想去找廖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二更會晚一點再發哦～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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