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搖身一變成醫女
終于!她終于可以出宮了,連着三天九皇子都沒有再發燒,皇帝終于點頭讓她出宮。
她跟白果、甘草兩名丫鬟站在雄偉的宮門外看着外頭的街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三人貪戀地聞着外面的空氣,像是不多聞一下,一會兒又要被人抓進身後那豪華的大鳥籠一樣。
三人這慫樣被送她們出宮的總管太監德全公公全看在眼裏,忍不住捂唇笑了。
哇,她竟然忘了還有個德全公公在一旁呢,她這慫樣全被他看了去,希望等等不會有什麽不好的話傳到皇帝耳裏啊!
她抓抓頭,讪笑,「讓公公笑話了,我一向随興,沒什麽規矩的……」
「二少夫人這是真性情,咱家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像二少夫人這樣純真的人了。」德全公公一張老臉笑得眼楮都看不到了。
「呵呵……公公您不嫌棄。」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連忙取下手上的金镯子偷偷塞給他,「有勞公公送我出宮了,我進宮得匆忙,身上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這金镯子還望公公不要嫌棄。」
「二少夫人,咱家還會缺您這金镯子嗎,您就別給奴才了,奴才真要跟您收,也收那些皇上跟皇後的賞賜啊。」德全公公将金镯子給塞回去。
「賞賜?」她有些迷惘地看着德全公公,順着他拂塵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兩車塞得滿滿物品的馬車,「這……」
「二少夫人,這些都是皇上跟皇後的賞賜,慰勞您這些日子的辛勞。」
紀紫心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兩車載着滿滿打賞物件的馬車。
德全公公又自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這個是皇上私下賞的,二少夫人您知道就好。」
「私下……」這皇帝怎麽還私下偷偷賞賜?
德全公公見她一臉迷惑,掐着蓮花指小聲地點醒她,「二少夫人,皇上手中明的有一支禁衛軍,暗的有一支暗衛營,這暗衛營歷代不依黨派,只聽從皇上的命令調派,暗中替皇上辦事,這天祺少爺雖無官職,卻掌管着整個暗衛營……」
這樣一說她就明白了,天祺明面上沒有官職,皇帝不能正大光明的賞賜,因此就藉這機會一并送出,這些賞賜實則有一大半是賞給天祺的。
「二少夫人,準備護送您回榮王府的侍衛已經到了,您就別擔擱,快上馬車吧。」德全公公親自為她打開馬車門,送她上車。
她點了點頭,「我懂了,多謝公公提點。」
她上馬車前又看了眼後頭那兩車滿滿的賞賜,一想到他們未分家,這些賞賜回王府後可能要充公,心裏就覺得肉痛啊……
「時間不早了,二少夫人還是早些回去吧,聖上的旨意大概也快到了。」
「旨意?」
「二少夫人回到榮王府便知道,對了,皇上也發話讓二少夫人明天不用進宮謝恩了。」
紀紫心帶着滿頭的問號回到榮王府,才剛踏進大廳,皇帝的聖旨剛好宣讀完畢,榮王爺正在打賞着前來宣讀聖旨的公公。
「二少夫人您回來了,奴才告辭了。」宣讀聖旨的公公向她作揖後,便領着随從匆匆離去。
見榮王爺也在,她趕緊福了福身子,「見過父王。」
榮王爺放下手中的茶盞,表情嚴肅凝重地看着她,像是在思索着什麽事情,片刻,才開口,「天祺媳婦,你救治九皇子有功,這陣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媳婦的職責。」她自然知道榮王爺所指何事,在這種大家庭中,是不能獨占功勞的,要為家族牲奉獻。
「很好,皇上特意下旨封你為六品醫女,從今天起,你也是有品級的女官了,除了宮中召見外,不必到太醫院報到,準你開業為人治病。」榮王爺親自同她說了方才太監所宣讀的聖旨內容。
她驚愕得張大嘴,封她為醫女,這可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啊,還好無須到太醫院報到。
不過最讓她開心的事情就是可以開業,她可以在京城開業耶!
榮王爺看了眼她身後那兩大車已經搬進大廳的賞賜,轉身向閻管事交代,「讓人把這些賞賜全擡到飛羽樓,還有閻管事,二房從今天開始獨立出來,一切事務由他們夫妻倆自己做主,無須經過本王或是王妃同意,也不須每日晨昏定省。」
榮王爺這個命令,震撼了所有到大廳接旨的人,他們一個個張大了嘴,以為自己聽錯了。
瞧他們聽見什麽了,王爺要把二房獨立出來,日後不歸公家管,簡單一句話就是分家!
來道聖旨封二少奶奶為醫女就夠讓她們這些榮王府後院的女人震驚了,現在王爺竟然還要把二房分家出去!
這讓站在最前方睜着大眼,眼巴巴看着那兩車被搬進大廳的賞賜,想着怎麽将這些賞賜假借名義弄到自己庫房的世子妃姜氏,震驚到久久不能阖上嘴。皇帝賞賜的那些東西竟然不用入公帳!不入賬她就連踫都踫不到了!
一想到這裏,姜氏那雙眼楮幾乎要噴出火,忌妒又憤怒的她惡狠狠地怒瞪着這個一向讓她看不起的低賤弟媳。
不同于姜氏反應的王妃,眸光複雜地看着表情嚴肅,看不出喜樂的丈夫。夫妻二十多年,羅氏實在不解為何王爺突然間要把二房分出。
之前趙天祺帶着妻子回來時,曾經向丈夫提出要搬到外面的宅子生活,不僅被丈夫斥責了一番,更說了要分家除非他死的這種重話,怎麽這會才過了多久時間,卻又改變主意讓他們獨立出去,難道是發生了什麽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一旁從軍營回來的世子爺趙天佑,對自己父親突然下的這個決定,跟榮王妃一樣倍感疑惑,十分不解父王為何如此決定。
不說自從趙天祺回來後,父王對他的态度便十分冷淡,自九皇子意外受傷後,父王對待他的态度不只是冷淡,更多了一抹猜疑,讓他不由得懷疑父王是否知道些什麽了?
「二媳婦,為父雖然同意讓你們二房分出,不歸公家管,但本王沒有答應你們搬出王府,就不準分府另外建宅,這事待天祺回來,你必須同他提醒。」榮王爺厲聲提醒還有些暈乎乎的紀紫心。
她連忙回神,恭敬地點頭,「媳婦一定會轉告夫君的,請父王放心。」
榮王爺擺擺手,「你這陣子在宮中照顧九皇子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媳婦告退。」紀紫心福了福身子準備回飛羽樓,身後卻傳來一句帶着幾許輕佻語氣的聲音。
「父王、母妃,你們不替我介紹一下二弟媳?我這榮王府世子可是特地抛下手中所有事務,趕回來看這弟媳婦的。」
紀紫心眯眸看着歪着身體斜靠在椅子手把上,身穿一襲寶藍色織錦長袍,與天祺有着相似五官的男子,唯一不同的是這男子臉上那對斜飛的單鳳眼帶着幾許邪氣,感覺就像蛇一樣讓人看了就不舒服。
「天佑,這是你二弟不顧一切娶進我們榮王府的妻子,紀氏。」羅氏沒好氣地為他介紹。
「原來是害母親丢了手中中饋的弟妹!」趙天佑嘲諷了聲,「久仰大名!」
原來這位就是那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裏捅人一刀的大伯,她才真是久仰大名。
紀紫心雙眼平視着趙天佑,略帶微笑地欠了欠身,「紫心見過世子爺,世子爺恐怕是誤會了,母妃是因事務繁多,父王才會請江側妃協助母妃處理王府裏的事務,怎麽會是弟妹我害母妃丢了中饋呢?莫非世子爺的意思是母妃德行有失,才會讓父王将掌家權力收回?」
這一說,趙天佑這世子爺跟王妃兩人頓時噎了下,萬萬沒料到紀紫心會這麽回他。
羅氏更是氣得臉色鐵青,「紀氏,這裏沒有你二房的事情,下去!」
「是,媳婦告退。」紀紫心頭也不回地走出大廳。
跟在她身後的白果趕緊湊向前,「小姐,你有看到王妃的表情嗎?綠了耶,她一定萬萬沒想到你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她德行有失,才會被奪了中饋。」
「這母子倆當我男人不在府裏,我就好欺負是吧,想把髒水潑到我身上,門都沒有,再敢像只瘋狗一樣張嘴就要咬我,我就讓他嘗嘗咬到狼牙棒的滋味!」
「小姐,哪有人說自己是狼牙棒的!」白果不認同地皺起秀眉,「不過小姐形容得真是貼切。」
「不過,小姐啊,聽說這位世子爺平日都在他母舅羅威将軍的軍營裏,連你跟姑爺回到榮王府時都沒歸來,今天怎麽會特地回來看你?」甘草疑惑地撓着太陽穴問着。
「不知道,但準沒好事。」依她猜測,也許跟九皇子天烻或者是天祺現在調查的事情有關,真不知道天祺現在事情調查得如何。
「不過,小姐,你說王爺為什麽突然幫你們分家了?」白果從聽到這消息到現在還是暈乎乎的,總覺得不像是真的。
「王爺突然把我們二房分了,也許是要切割吧。」
「切割?!」她們兩人異口同聲地低呼。
「我胡亂猜的,你們出去別亂說,定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或是借機打探,很多事情好壞都要自己承擔,日後你們兩個出入要多注意,更加謹言慎行,別着了人家的道!」
「小姐,請放心,我們知道。」
另一頭,羅氏領着自己的兒子跟媳婦回到蘭馨院,才一坐下,這茶都還沒喝,便憤怒地拍着桌案,「天祺媳婦實在太可惡,竟敢當着衆人的面甩我這王妃的臉面!」
「母妃,現在不是在乎你那一點顏面的時候了,而是該想想要如何除掉趙天祺這家夥,還有,別忘了除了那道明旨外,父王還另外接了一道暗旨,父王看過這道暗旨後,整個人臉色驟變!」
趙天佑這一提起,羅氏才猛然想起這事,「是啊,皇上給你父王的那道暗旨,裏頭的旨意究竟為何?」
「依我猜想,肯定跟趙天祺那家夥脫不了關系。」
「如果真是這樣……天佑,你當初捅那賤人兒子一刀時,沒被他看見吧?」羅氏焦急地問着。
「怎麽可能被看見,當時風浪過大,又有殺手圍攻,我是趁着他轉身之際下手的,當他回過身時,一個大浪拍過來,他瞬間被卷入江底。」趙天佑眯起染着邪氣的眸子回想,「可惡,他怎麽就這麽命大,竟逃過一劫,現在又要回來跟我争這世子之位!」
「會嗎?相公,父王已經将世子之位傳給你,你也上了皇家玉牒,趙天祺怎麽樣也不可能搶得走吧!」姜氏疑惑地看着表情猙擰的丈夫。
「蠢女人,父王行事一向沉穩,你以為父王為什麽會無預警地同意分家,他一定是察覺出什麽事情,才會做此決定。」
「那……這該如何是好?」
「不管父王做何處理,趙天祺這個一出生就不斷搶走我東西的天殺家夥,我是不可能讓他再繼續活在這世上!」趙天佑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天佑,你準備怎麽做?」
趙天佑扯出一抹陰狠至極的冷笑,「秋獵就快到了……」
紀紫心背着藥箱站在宮門前,擡眼望了下曬得讓人兩眼發暈的太陽,已經接近正午。
她本以為出宮後就可以不用再進宮了,沒想到皇後竟然一大清早就派公公召她進宮幫她美容,同時炖美容藥膳讓她食用,要離宮前,皇後還發話要她以後每隔五日進宮一次為她美容護膚。
她一雙回春妙手卻淪為皇後的禦用美容師,想想也真慘,不過這也得怪自己,誰讓自己那一陣子在宮中,因為自制的保養品都沒帶上,就鼓搗了一些護膚美白的保養品。除了自己用之外,還送給那些漂亮的宮娥妹妹、姑姑姊姊的,閑來沒事也會在後院開小竈,炖美容藥膳跟着院子裏的宮人們一起食用,結果這麽一擦一抹一吃,她們的皮膚是一個比一個水嫩。
皇後身邊有一位臉上突然長了塊紅斑的宮娥,因為常奉命請她到鳳吟宮向皇後報告九皇子的恢複情況,因此經常跟着她們一塊食用藥膳,也拿了不少美白保養品回去塗塗抹抹,這麽抹着抹着,她臉上的紅斑就漸漸消失了。
這事被皇後知道了,把她叫去詢問後,從此她每天除了幫九皇子療傷解毒外,還得幫皇後娘娘進行美容、炖美容藥膳。
直到她出宮前,皇後娘娘臉上一些必須用粉遮蓋的惱人黑斑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臉色白裏透紅,跟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差不多,把皇後高興壞了。
今天找她進宮,就是因為宮娥們做的養身藥膳沒有她做的好吃,讓她進宮給皇後煮飯。
「小姐,我們現在要回榮王府嗎?」白果拿過她肩上的藥箱問着。
「我有好多事情要做,既然出來了,就把事情都辦好了再回去。」紀紫心左右看了下,指着另一條青石道,「那邊。」
「小姐,你要做什麽?」甘草小跑步地跟上。
「皇上準我開業,我要去看房子,準備在京城開間回春堂。」
那天德全公公私下交給她的信件裏頭,裝的是四張寫着她名字的地契,她問了閻管事地契上的地址,均是在京城幾條熱鬧的大街上。
「開業?!」
「嗯,在京城開業不容易,要跑好多流程,忙上大半年也不見得跑得完,尤其是人命關天的醫館,一關一關審核很麻煩的,等到所有關卡都打通,沒有個兩三年是開不了的,現在皇上明言我可以開業,那我就不用去跑流程。
「皇上已經派人去接我爹來幫九皇子解毒,所以我想在我爹到來之前先選好開店位置,着手準備,這樣後面爹就很好接手處理了。」
雖然他們紀家小有恒産,拿出一部分銀兩在京城開鋪子、花錢跑通關都不是問題,爹也明言家産有一半是她的,可她根深蒂固的想法是她已經嫁出去,不可以用娘家的銀兩,而且她早已經說過那些錢、那些産業,都是日後要留給弟弟的,所以她想要在京城開回春堂就得自己想法子。
而現在他們已經分家,很多事可以自己做主,不必看人臉色,正好是自立門戶的時候。
一聽到紀紫心的計劃,她們兩人開心地猛點頭,不約而同地催促,「小姐,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她們三人來到南大街,這南大街跟東大街皆屬于京城的高級地段,許多全國知名的商鋪都在這裏開設,這地段的店面更是一店難求,而皇帝竟然這麽大手筆地送給他們兩夫妻位在南大街兩間黃金店面的房契,還有位在東大街的一間店面,跟一座有四個小院子、三處大花園的宅子。
「小姐啊,我們一連跑了這麽多地方,都快過午時了,你不餓嗎?」看着依舊精神抖擻的小姐,甘草忍不住提出疑問。
「餓啊,早已經餓得前胸貼着後背。」甘草不提,她還真沒有意識到,一提起,肚皮竟然很配合地咕嚕叫了兩聲,「找個地方用午膳吧,哪裏有好吃的?」
「小姐,我聽說這東大街上有一家十分知名的酒樓,叫什麽珍馐閣,它的水晶肘子特好吃。」白果趕緊将她打探到的美食說出來。
「現在熱得要命,吃油膩膩的肘子你也不嫌膩啊!」
「我也是聽人家說的啊。」
「好吧,就去你說的那家叫什麽珍馐閣的,應該還有別的招牌菜才是,肘子你就自己吃吧,我沒興趣。」她用衣袖擦拭了下額間的汗,「往哪裏走?」
「那裏,我方才有看到他們的大招牌。」白果趕緊指着珍馐閣的方向,「呃,是姑爺……」
姑爺?順着白果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天祺跟他的手下英招、泰逢兩人,三人騎着馬正要通過市集。
白果跟甘草顧不得是在大街上,直接朝他們三人用力揮手,「姑爺、姑爺!」
剛從城外辦事回來,正想找個地方解決午膳後再進宮的趙天祺,驚喜地看着夾在人潮中漾着微笑的紀紫心,沒料到會在這大街上遇見自己好久不見的妻子。
他翻身下馬朝她走來,「心兒,你這時間怎麽會在街上?」
「我剛從宮裏出來,去看了皇上賞給你的店面,正準備去用午膳。」
趙天祺護着她小心地穿過來往的人潮,「一起吧,為夫剛從東城門進城,也正想先找個地方用膳。」
「見過少夫人。」英招跟泰逢恭敬地朝她作揖見禮。
「英招、泰逢,辛苦你們兩位了。」
「你們兩人帶着白果跟甘草先去珍馐閣安排一下,我與少夫人一會兒就過去。」趙天祺牽着妻子的手,讓手下先行離去,明顯不想讓人打擾他們兩人。
「你這目的太明顯了。」她笑着看了下被他緊握在手中的小手。,
「我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到自己的妻子了,用完午膳就得馬上進宮,還不能把握時間跟你一起散散步說說話?」他挑眉瞅她一眼。
他知道她喜歡四處看看,所以他寧願犧牲坐下來休憩的時間,也要把握這十分短暫的時間陪她散步聊天。
就像以前那個廣告詞「再忙,也要陪你喝杯咖啡」,而天祺是「再忙,也要陪你散散步」一樣,這份貼心舉動讓她十分感動。
「行,我們家老爺說的話,妾身怎麽敢說一個不字呢!」她淘氣地揶揄了他一句,「不過,我比較喜歡聽到從我家老爺嘴裏說出「很想我」這三個字。」
趙天祺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後,瞄了眼周遭,猛然将她人拉到一旁無人走動的小巷子,壓制在堅硬的牆壁跟他結實的胸膛之間。
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他要做什麽,也還未發出驚呼,下颚便被托起,一股猛烈的氣息便碾壓下來,雙唇被霸道地堵住,強橫地席卷她所有的味道。
紀紫心雙頰爆紅,瞪大眼看着眼前這張俊顏,怎麽也無法相信一向冷靜謹守禮教分寸的老公,竟然也會有這麽瘋狂的一面,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對她壁咚,壁咚,她老公對她壁咚耶!
這霸道的一吻如閃電般很快地便松開,紀紫心手捂着亂跳個不停幾乎失速的心跳,睜着像是小鹿般水潤的雙眼,看着一臉嚴肅像是方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趙天祺。
被她像浸了水般的黑眸瞧得怪不自在的趙天祺,別過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很想你。」
看着他耳際那抹不自然的紅暈,紀紫心摸着還染着他氣息的紅唇竊笑了下,向前親密勾住他的手臂,回應他,「我也好想我夫君,夫君你說怎麽辦?」
「先讓你欠着,等為夫回來,你再告訴為夫你怎麽想為夫!」他牽着她的手走出巷子,往珍馐閣走去。
她左右瞄了下,還好這個時間點大部分的人不是在用午膳就是在休憩,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所以沒人看見他們方才在巷子裏做着破壞善良風俗的事情。
「這還能欠啊!天祺,我怎麽覺得你這句話是話中有話。」
他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幽光,好笑地看着皺起眉頭思索他這句話背後含意的妻子,伸指點點她挺俏的鼻尖,「別想了,到時為夫會親自教導你怎麽還。」
好吧,就不想,反正現在想也沒有用,到時便知道他這話中含意是什麽。
看着又被他緊緊牽在溫暖掌心裏的小手,也許是秋天快到了,方才的好心情又不由自主地浮上一層傷悲。
唉,也真不知道他們兩人何時才能回到以前那種悠閑漫步在林間的生活,說到這個,她趕緊把握時間問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天祺,事情調查得如何了?」進入珍馐閣前,她忍不住拉住他問道。
她一向不過問他的事情,可是這一次牽扯到整個榮王府,包括他們兩人這讓她心裏多少沒有底,不問問她真沒辦法安心。
「差不多了,這次回京同皇上禀告後,就看皇上如何抉擇,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放心,即使有牽扯,也不會危及我們。」
聽他這麽說,她總算可以放心。
趙天祺護着她進入珍馐閣,跟随着店小二走上二樓早已經備妥的雅間,「對了,你說皇上賞了我幾間店面,這是怎麽回事?」
「皇上偷偷賞的,讓德全公公私下将地契交給我,對了,皇上還允許我開醫館耶,皇上賞的其中一間在南大街的店鋪十分寬敞,前面有大庭院,後面還有一個相連的院子,很适合開醫館,你認為呢?」她捂着唇避開前頭店小二,小聲地告知他。
「醫館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即可,選定好地點後,到無欺牙行找一名叫何羅的掮客,他是我的人,會幫你處理好後面所有的事,你不用什麽事情都親力親為。」
「好,不過還有兩間商鋪,你說做什麽好?」
「随你,我沒意見。」
「這樣啊,可是一時間我也沒什麽想法,要不我這幾天再到街上看看有什麽生意可做,如果想不出,就讓你的人去招租,還可以賺點收入貼補。」
天祺雖然是暗衛營的統領,但是月俸只有那麽一點,而且分家時榮王爺并未将家産分給他們二房,可飛羽樓的所有支出勢必不能再由公帳支付,這樣所有用度一個月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還要再開醫館,沒有現錢增加收入,恐怕不多時就會把天祺這幾年替皇上賣命所攢的銀子給掏空了。
現在這麽一細想,發現自己想要開醫館的念頭好像天真了點,她是不是要先出去找個坐堂大夫的工作來增加收入?
趙天祺笑看她煩惱着從哪裏增加財源,眉頭輕蹙的模樣,停下腳步撫平她的眉頭,「心兒,其它兩間店鋪還未想到做什麽,就別急着想,空着也無妨,雖然已經分家,但為夫還不至于餓着你,醫館你想弄成什麽規模都随你,想做什麽就去做,銀兩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随我,夫君,聽你這話的意思……」她眨了眨眼,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了圈,突然想起一事,這才赫然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私房錢?」
肯定是這樣的,否則當時當成聘禮的那三件可以說是天價的藥材,他怎麽随随便便就拿得出手!
瞧她那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她誤會了什麽,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夠你随心所欲想要進什麽藥材就進什麽藥材,還能讓你閑來沒事就上明珠閣采買首飾,每天上這珍馐閣用膳都不成問題。」
她的老天啊,她老公根本不需要靠家産,自己就是個豪門!
她這眼楮是糊了什麽東西啊,竟然以為她老公是那種不受待見,被家族轟出去,窮得叮當響的兒子!
瞧她這是撿了什麽寶回來,簡直是太佩服當時自己英明睿智地順手救老公一命了。
秋高氣爽,天氣清朗,是狩獵的好時節,一年一度的秋獵也熱鬧展開,一如往年,所有皇親國戚全如數參與今年的狩獵盛宴,連行動上比較不方便的趙天佑也參加了,他與姜氏兩人分騎着兩匹俊馬,随着榮王爺跟在皇上身後。
紀紫心也參加了,可是她不會騎馬也不會狩獵,所以只能跟着一些女眷們坐在搭起的棚子下,看着那些參加秋獵的人一個個精神抖擻地策馬入林。
齊梁國以古代來講,也算是一個民風十分開放的國家,并不會限定女子不能騎馬射獵,因此每年秋獵也有不少女子參加,榮王府世子妃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說真的,她還挺羨慕姜氏會騎馬射獵,如果她都會的話,今天就可以跟着天祺一起進入林子裏狩獵,而不是坐在這邊聽這些女人聊這些無聊的八卦。
「榮王府二少夫人,你這些吃食是哪裏買的,挺好吃的,讓人愈吃愈上瘾。」一名夫人拿着叉子插了塊鹵味問道,也把正撐着一邊臉頰,無趣地看着前面山林的紀紫心給喚回心神。
「不,這些不是外頭買的,是我做的。」她看向食盒,嘴角暗抽了下,她那一大食盒的鹵味才放上桌,不過半刻鐘不到的時間,放在食盒裏的鹵味竟然只剩下兩三塊豆幹!
這群女人是……煌蟲嗎?
她本來還想留一點給幫她取水過來的白果跟甘草吃呢!
可這一群夫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嘴角那抹不自然的抽搐,一個個驚奇地瞪大眼楮驚呼,「你自己做的?太不可思議了,怎麽能這麽好吃呢?」
「我們府上的廚子也沒有你弄得這麽好吃!」
「幾位夫人,那是因為這些鹵味用了十三種藥材,鹵了十二個時辰,才能這般入味。」
「藥材?你會醫術?」
紀紫心點頭,「略通,平常就喜歡用些藥材搭配做養生藥膳,你們若喜歡,回去我寫個方子給你們……」
忽然,一名穿着綠色獵裝的夫人驚呼,「養生藥膳……你……該不會就是最近常進宮幫皇後娘娘準備養生藥膳的那位二少夫人吧!」
「禦史夫人你說什麽,榮王府二少夫人會是最近幫皇後娘娘調理體質,把皇後娘娘調養得跟二十出頭的少婦般美豔的那位二少夫人!」她身旁穿着橘色獵裝的夫人也驚訝地看向紀紫心。
「不是吧,那位皇後始終不肯透露是哪個府上的二少夫人,會是榮王府的二少夫人!」
坐在對面的夫人也瞪大眼。
她不過是請皇後娘娘不要将那些藥膳配方流出去而已,沒想到皇後連幫她恢複青春的功臣是誰都保密。
不過皇後這麽做也是情有可原,萬一皇後的死對頭蕭貴妃來找她,跟皇後一樣要回春,那皇後豈不是又給自己制造敵人了,自然要保密。
聽說前幾天蕭貴妃已經被打入冷宮,那現在把這秘密告訴這些夫人們,應該是不要緊的,日後醫館開了還需要靠這些夫人們宣傳。
她故作為難地看着這些圍着她的夫人、千金小姐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們說的那位二少夫人,不過,我确實是進宮幫皇後娘娘料理了幾次藥膳……」
在場所有人均一陣驚呼,不敢置信地看着紀紫心,随後,那群夫人像是炸鍋了一樣,你一言我一句的。
「二少夫人,你看看我這臉上的斑還有救嗎?能否恢複到像皇後娘娘那樣青春貌美?」
「二少夫人,你看我這皮膚粗得跟砂紙一樣,我家老爺是嫌棄到一個不行,你有辦法讓我變得像十七歲的姑娘一樣嗎?多少銀兩都不成問題!」
「我,二少夫人,我這滿臉痘疤的……」
紀紫心看着這一群蜂擁而上的夫人、小姐們,突然間……她好像看到了源源不絕的銀子自天上掉下來,砸在她頭上。
她想到了另外那兩間還不知道要做什麽的店鋪該做什麽了!
就在衆家夫人、千金圍着她詢問該怎麽保養時,本應該跟着趙天佑一起入山打獵的姜氏,突然間沖進她們這一群女人之間,神色慌張地拉着紀紫心的手,「弟妹,不好了,小叔被人誤傷了,你趕緊跟我前去救他!」
「大嫂你說什麽,天祺怎麽會受傷?」他武功那麽高強,除非是武林高手,否則一般人傷不了他。
「飛箭無眼,這事說起來該怪世子爺……哎呀,你別問這麽多,趕緊跟我一起過去!」
姜氏拉着紀紫心焦急地催促。
一聽見趙天祺受傷,紀紫心也沒有多想,拿着一旁的藥箱,與姜氏共乘一匹馬,策馬往樹林裏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