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Part26

我一直很好奇，明明住在牢房裏，那個名叫吉田松陽，最近我終于學會了如何寫她的名字的女孩子，為什麽沒辦法洗頭還能保持一頭淺色的長發看起來那麽清爽幹淨呢，為什麽很難得洗澡皮膚還是這麽白呢？

我偷偷問她，她眨着好看的祖母綠色眸子微笑着豎起食指神秘的告訴我。

“吶吶，別看胧從來不笑，其實是個會幫我買各種護發素和護膚素的好人喲，記得保密吶。”

我驚訝的望着她，腦子裏想着那個成天板着臉的成年歐吉桑胧去商店買各種護發素護膚素的樣子，覺得大腦空間不太夠用。

啊，我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松陽體質特殊是因為她有與我們不同的血統，能夠長生不死，感覺被欺騙的我為此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理松陽，直到她跟我道歉還把胧以前的丢臉事跡講給我聽我才原諒她。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一個名叫天照院奈落的名字長長的組織裏的醬油人士，目前的任務是守在這裏天天看着這個名叫吉田松陽的女性。

我的的名字叫骸，似乎和某部熱血漫裏的一個鬼畜角色重名，不過我可沒有什麽輪回眼啊之類的聽起來就玄幻的不行的技能。我也一直不覺得這是我的本名，明明吉田松陽就有名也有姓，為什麽我就只有一個聽起來和女孩子完全沒關系的單字稱呼呢。

我對此表示不爽的時候，松陽悄悄的告訴我，其實她也有一個和女孩子身份完全沒關系的稱號，叫做虛，聽上去比我的還要不像女孩子，所以我想了想，決定也要給自己起一個好聽的有名有姓的名字。

為了達成這個宏偉的目标，一個字都不會寫也不太認得的我打算拜松陽為師，讓她叫我寫字，以便給自己取一個女孩氣息十足的名字。

但是我的角色設定是三無蘿莉，直接開口要求怎麽看都會崩掉角色性格，我思考了幾天，想出一個絕妙的計劃。

于是，每次當被松陽拜托去取胧替她買的書時，我都會睜大眼睛盯着那些書，表示出一種極其的向往和渴求。

這樣瞪了幾天的眼睛瞪得我想要去買眼藥水的時候，松陽終于開口說出了我想聽的話。

“骸想要認識這些字嘛？”

Bingo！她終于接收到我的訊號了！

盡管心裏開心的要命，不過我臉上還是要表現的十分矜持，又往那些方方塊塊的字符上瞟了好幾眼，才輕輕點頭。

“恩...”

松陽點點頭，又露出了那種我很喜歡的笑容。恩...該怎麽形容呢...我可不會那些文绉绉的形容詞，我只是覺得，看見她這樣的笑容，明明是這種陰森森的地方也變得明亮起來。

松陽不怎麽跟我說起她以前的事情。

但我覺得她好像對我生活的地方很了解的樣子，也異常的擅長教導我這個年紀的人，總是很細心的教我認識那些飄來飄起的字和句子，即使我既不清楚弄錯也不會發脾氣，而是溫柔的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念給我聽。

她的聲音很好聽，柔的像羽毛一樣，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由于我天資聰穎，再加上松陽認真的教學态度，她手裏的那些書我很快就認完了也全部記下來了。

牢房裏畢竟是沒有能夠教我這個年紀的女性學習的教材的，胧又莫名其妙不太喜歡我和她接觸過多，所以我學習的時候都是避開胧的，她也不會像胧提出幫我買字譜啊之類的事。

沒有辦法，我只好去放雜物的地方偷看過的報紙，再把有字的地方減下來做成字帖。

報紙上說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什麽攘夷啊，寬政啊，總之都不是什麽好的事情。以前偷聽胧和松陽說話聽到過，松陽就是因為什麽寬政大赦才到牢房裏來的。我其實并不清楚我所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概念。但是一想到松陽不能出門又不能吃好吃的東西，就覺得牢房一定不是個好地方。

松陽教我認報紙上的那些長句子時，我經常會遇到不理解的地方，她也會一字一句的給我解釋清楚。只是有一次當我念到“坂田銀時”這個應該是人名的詞時，她少有的沉默了，表情也沒有那麽開心了。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我要她解釋“鬼兵隊”和“狂亂貴公子”這些詞時。

後來她主動告訴我，那個叫坂田銀時的家夥，還有那支部隊“鬼兵隊”的首領高杉晉助，以及“狂亂貴公子”桂小太郎都是他的學生。

“哎哎？”我很不解。

“以前的學生 ？”

松陽笑着向我解釋。“我啊，在來這裏之前，開過教導小孩子的學校喲。”

聽起來好像滿有趣的樣子...我思考了一會，繼續提問。

“可是胧說你是我們的首領啊...”

“嘛嘛~”松陽勾着唇角，神秘兮兮的用食指抵着唇。

“因為當首領我的皮膚會變差，于是我就翹班去開私塾了，結果被他們抓回來啦。”

被她騙過一次，我已經學到了教訓，于是我立刻指責她。

“騙人，你都不會老皮膚不會變差的！”

松陽流露出了被抓包的神情，隔着欄杆伸手揉我的頭發。

“嘛嘛，骸真聰明啊~”

雖然我不喜歡被人這麽對待，不過是松陽的話就無所謂了。

我問她。

“那你的學生們為什麽不來找你呢？”

明明學生們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把老師丢在牢房裏不管不問，怎麽看都不是好人。

松陽笑了笑，眨着眼睛解釋道。

“沒關系的，我在等他們，等到他們能夠終結我的那天。”

終結？就是殺掉的意思吧？我眨眨眼睛，覺得松陽一定是在開玩笑，死掉那種聽起來就不怎麽有趣的事情，有誰會想要主動去做呢？死掉以後，就沒有甜甜圈吃了吧。

“松陽為什麽想要死掉呢？死掉的話就吃不到好吃的東西了喲。”

松陽笑着搖搖頭，說出了那時的我還不能理解的話。

“永無終點的生，連死都做不到的狀态，那樣的話，是無法被稱之為生的吧，然而死也不意味着就是結束，終結之時，必有新生之日，無論是我，還是這個時代都需要迎來毀滅後的浴火重生。那就是我的學生們。”

我不明白松陽的意思，不過她既然一點都不難過，那大概對于她而言，真的是件值得祈禱的事情吧。

“但是，你的學生們不會難過嗎？”

松陽聽見我的問題，似乎怔了一下，面上神情有點游離，好一會才恢複過來，重新微笑起來。

“誰知道我能不能那麽容易被殺掉呢，到時候，還會再見到他們的吧。”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我談起那些不懂的話題。

在我把報紙上的字都認全後，松陽教我認字的事情被發現了。

那天我從胧那裏順了一張寫滿不認識的字的紙去找松陽，她正在教我認的時候，胧就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親近松陽，見到他出現我下意識的就想把紙藏起來。

胧聲音冷冰冰的問我。

“骸，你在做什麽？”

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幹脆遵循我的角色設定呆呆的望着他一言不發。

他好像也沒想要得到我的答案，又看向松陽。

“又是你做的吧，松陽。這就是你想做的事嗎？”

胧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說的盡是些我聽不懂的話。

“與天人抗争，墜入地獄，在這肮髒的牢籠裏一邊等死，一邊教獄卒認字...”

松陽背對着他，微微側頭回答了胧的話。

“我從沒有與天意抗争的打算，一直以來，我所抗争的，都是我自己。”

松陽的語氣也是我從未聽過的肅然。

“像我這樣只能用來奪取的手，能給予他人什麽呢？被給予的反而是我，同樣擁有者軟弱的我。”

她從懷裏取出一本綠色封面的書本，那是我沒見過的東西。

“那些孩子教會我，直視自己的軟弱并且去抗争，改變自己。”

這個時候松陽回過頭來，朝着面色複雜的胧露出了她一貫耀眼的笑容來。

“人啊，要比自己想象的自由的多了吶。”

那天之後我沒有再去那座牢房，被胧帶去了別的地方，也沒有再見過松陽。

那天他們的對話我并不是完全聽得懂，只是隐隐感覺到某些不平和的氣氛。

當我的身高長到了胧胸口時，我又見到了松陽。

那天是個太陽很好的晴天，胧外出不在，我順着記憶偷偷的跑回了那個牢房。

松陽坐在那裏安靜的看書，這幾年時光完全沒給她造成任何影響。

她擡頭看到我，還是那樣溫暖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啊骸，真好吶，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還能看到你。”

“要走？去哪裏？”

這句話我并沒說出來，只是用眼神表示了我的驚訝。

松陽微笑着彎起眼睛。“我要去見我的學生了，也能夠讓他們自由了。”

他們不是一直很自由嘛...我默默吐槽，還是有點好奇。

“那...你要去死掉了嗎？”

松陽聽我這麽問，似乎有點驚訝，怔了會回答我。

“嘛，誰知道呢，也許還能再見到呢。”

“這樣啊...”我點點頭，繼續說道。

“松陽，那你死掉之前，給我起個像你這樣比較像女孩子的名字吧...”

“...”松陽沉默了一會，微笑着但堅定的搖頭。

“這樣的事，應該讓骸以後重要的人來做。”

我似懂非懂，不過被拒絕了還是有點遺憾。我想着胧差不多要回去了，又跟她聊了好久才快速趕回去。

那是我在離開這個牢籠般的地方時最後一次見到松陽。

後來我遇到了願意給我一個像女孩子的名字的人。他給我起的名字是“今井信女”。

不得不說，我還挺喜歡這個名字的。

只是，有一點我也是明白的，那個人，還會有見面第一天的，在這個時代的末尾。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是三三在牢中教導信女的故事 若有與前文不符 絕對不是bug 咳咳 完畢 這是新篇章的開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