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晉江首發,禁止轉載
秋日的黃昏很美, 那抹絢麗的霞光在山後批金瀝彩, 似輕紗透過光線。
柱子在村學前頭的私塾裏念書, 放學歸來的時候在草堆裏打個滾, 看到村裏那個村長女婿抓着一把面粉灑向一個男人,他悄悄跟了過去, 一看不得了的事情。
那個村長女婿欺負的是他家住的那個哥哥, 村裏就要鬧翻天了, 他從草裏爬出來, 大氣不敢喘,一路上撒丫子跑回家。
家裏王桂花陪着君琂等人回來, 晚飯還沒燒, 老遠就看到自家兒子沒命地往家跑。她迎上前,還沒說話就聽見兒子大喊:“衛姐姐出事, 衛哥哥被人打了。”
君琂本就心不安, 聽他這句話立刻站起來,柱子哪兒顧得上她腿不好,拽着她就跑, 一面說:“真是的, 那個村長女婿和孫寡婦,兩人把衛哥哥擡走了。”
君琂心中就像在數九寒天迎頭潑了冰水那樣,她拉住柱子問得仔細, 現在不是過去的時候,就算她去了,一個女人又能怎麽樣。
王桂花也是個膽小的, 收留這兩個外來戶是看中了銀子,但得罪村長家的事,還是不敢做,她拉着兒子就想往家跑。
柱子被他娘拉着,他覺得做人不能這樣,就站在原地不走,急紅了臉,喊道:“我剛剛看到那個村長女婿打人了,水桶直接掄到衛哥哥身上,人都暈了。”
村裏的人都是莊稼漢,若是孫氏咬定說衛長庚欺負她,只怕人人都會相信的。村裏的漢子與婦人都是老實的,眼見的就是真相。
君琂眉心一動,道:“我不會讓嬸嬸為難,您就去村上喊一聲,就說我弟弟欺負孫氏,将所有人喊到她那裏,要快。”
王桂花傻眼了,哪兒有這麽陷害自家弟弟的姐姐,她幹站着就不願走,柱子推着她就跑,“娘,你趕緊去喊。”
王桂花一跺腳,咬牙跑出去在村子裏一通亂喊。
孫氏與王精貴剛把人擡到孫氏的家裏,她家住在村尾,王精貴長得胖,肥頭大耳,一個孩子都抱不動,別提成年人。他與孫氏一個擡頭、一個擡腳地将人運回去。
兩人都累得喘,王精貴見到衛長寧粉白的臉孔,安靜無害地躺在那裏,腰間纖細得很,輕輕一捏就好像摸得十分柔軟的肌膚。他見時間還早,就想去摸摸。
娈童的滋味,可是很美妙的,女人在村子裏不多見,娈童可是絕無僅有,尤其是那個能掐出水的肌膚,多摸兩把都快活。
孫氏去将屋門關上,回頭就看見王精貴那個豬蹄子就要摸上衛長寧的胸口,她立即走過去将人拽走,“趕緊到外面去,把人引過來,男人有什麽好摸的,又髒又臭,女人才是又香又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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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精貴眼饞這小少年的身體,一想到以後這對姐弟都逃不出去,也就忍了忍。他還是趁機在衛長寧的臉上捏了捏,算是過瘾。孫氏一把推開他,被他那個油膩的肥手一捏就變味了。
她将自己衣服扯開,示意王精貴出去喊一通。
王精貴正要出門,外間有人在喊着:“有人調.戲寡婦,快來幫忙啊……”
門沒打開就被這個大嗓門嚎得心驚,隔着門縫就能看到村裏老少提着木棍往這裏趕來,他第一反應自己現在跑出去就是調戲寡婦的那個人了,外面四面八方都是人,窗戶也出不去了,他左右看了一眼就往床底下鑽。
孫氏哪成想外面現在有人跑過來,還沒得及替少年脫衣服,眼瞅着沒出息的人鑽床下,她上前拽着腿抽出來,“你不能鑽進去,躲櫃子裏去,這裏躺個男人,他們就不會搜櫃子了。”
聞言,王精貴忙不疊地爬進櫃子裏。
外面的人經人一喊,立即沖進孫氏的屋子裏,大家紛紛好奇欺負寡婦的是什麽人,村子裏一直相安無事,陡然被人這麽一喊,大部分人都來湊熱鬧的。
屋裏孫氏在凄楚地叫喚着,大家都面目一紅,不知是誰一腳踹開了門,一窩蜂地鑽進去,就瞧見孫氏衣衫不整地在哭,床上的人倒沒有反應。
孫氏的衣裳被扯開,露出半個香肩,肌膚雪滑,有的大漢看花了眼。孫氏軟弱地一哭,“我方才見這個外來人提水累了,就想幫他一把,誰料他進屋就欺負我、我、雖然是寡婦,可也守了這麽多年啊。”
女人死了丈夫不容易,家裏又沒人,被她這麽一哭一喊,大漢上前就将床上的人拉下來,擡手就要打,這樣的外來人太惡心了。
衛長寧本是意志昏沉,被人這麽一拖拽就醒了過來,她脊背疼得厲害,昏迷前的事情湧入腦海裏,她下意識就要爬起來,可眼前一片迷茫,看不清人。
驀地被人打了一拳,她又跌了回去,根本無力反擊。
大漢們還要再打,一個男孩子從外面沖進來,擋在她面前,瞪着那個大漢喊:“她剛剛是昏迷的,怎麽能欺負人家寡婦。”
那個大漢被小孩子這麽一喊,就頓住手,尴尬地看着孫氏。
後面來看熱鬧的婦人看不慣孫氏平時搔首弄姿的樣子,摻和道:“也是啊,人家小少年指不定就被活活拖來的,瞧他衣服都是穿在身上的。”
孫氏咬牙,剛剛實在來不及脫衣服,都怪外面的人亂喊,攪和她的好事,本想着與這個少年快活一下,這樣正好人贓并獲,賴都賴都不掉。
看着大夥疑惑的眼神,孫氏又扯謊道:“他剛剛拖我上床,我摸到東西就把他打暈了,你看看他醒了,我一個女人在家,沒人幫襯着,真是命苦哇。”
衛長寧看不見,但能聽得見,她驚得反駁道:“你說謊,是你自己湊過來的。後面暗算我。”
“我一個婦人怎麽暗算你,再說我暗算你,你進我屋子做什麽?提水可是去村前頭,你跑來村後頭做什麽?”孫氏哭得梨花帶雨,瞧着十分可憐。
衛長寧提不起精神,實在不明白鄉野之地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先生若是知道,也不知會不會信她。她摸着地上就要站起來,眼睛使勁眨了眨,還是看不見。
她力争自己冷靜,可面前鬧囔囔的,連孫氏是什麽模樣都看不清。
在這種事情上,人都會選擇相信女人,再者她又是外來人,村子裏的百姓不會選擇相信她的。她忍了忍,就道:“那報官。”
一聽報官,孫氏慌了,這樣就會雞飛蛋打的,她急道:“報官的路上你跑了怎麽辦,找村長來。”
“不用報官。”一聲喊,村長被人推了出來。
村長是一個幹瘦刻薄的老頭,後面跟着他的女兒,也是王精貴媳婦,她在屋子裏掃了一眼,沒有看到自己家的男人,心中也放心了些。她早就知道他與這個孫氏糾纏不清,現在多了個外來人,正好給他做個榜樣。
她也不是省油的燈,看着孫氏那個騷蹄子,樂道:“也是啊,報官跑了怎麽辦,不如留在這裏給你做個男人,也好啊,這也是對你負責。”
這個話音剛落,櫃子那裏哎呦一聲,一個圓胖的男人從裏面摔出來。
大家轉頭一看,可不就是村長女婿王精貴。
“這裏還藏了個男人!”人群裏有人不嫌事小的喊了一句。
王精貴的媳婦兩步沖上前,一巴掌掀翻了他,大着嗓子罵道:“我就知道你和這個騷蹄子一腿,現在被老娘看到了,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一巴掌打得王精貴耳朵發鳴,半晌才反應過來,指着孫氏道:“是那個賤人讓我過來幫她忙的,說是把這個外來人放在她的床上,讓她快活一下,就賴着人家做丈夫的,我是冤枉的。”
“王精貴、你胡說什麽,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孫氏大喊一聲,上前就要打王精貴。
王精貴媳婦也明白這件事,自家男人的是什麽貨色,她是知道的,眼下就只能全部推倒孫氏身上,她當即毒與孫氏扭打起來,一面罵她:“騷蹄子自己想男人,還拉上別人,欺負人家外來人老實,也不看看人家長得多俊,就憑你?下流的貨色,活該沒男人。”
事情變化得太快,大夥就只看到兩個女人在一起厮打,都不敢上前拉架。一旁看熱鬧的村長反應過來是自家的醜事,忙讓大家拉架,喊了幾聲也沒人應他。
衛長寧疼得腦子發懵,混亂間有人扶着她,在雜亂的屋子裏聞到了淡淡的清香,雖不濃郁卻很熟悉。
看打架的人轉頭就發現來了位女子,身姿娴靜,眉眼清冷,站在那裏就像是古畫中走出來的神女。
君琂沒有去看打架的兩個婦人,只凝視着衛長寧的神色。衛長寧眉眼上染了些白色粉末,她用指腹輕輕擦去,柔聲道:“我們先回家。”
“先生。”衛長寧憑着感覺站起來,用很低的聲音告訴君琂:“我好像看不清,他們暗算我,不知道撒了什麽藥粉。”
君琂略一蹙眉,就捂住衛長寧的嘴,下意識轉向村長,陡然沉下面容,道:“村長,我能否帶舍弟離開,至于報官一事,等候您的說法。”
村裏出了這麽大的醜事,又是涉及村長家的事,怎麽可能會報官。村長也不是傻子,這對姐弟都是孤苦無依之人,不難對付的,自己那個女婿無非就是看上這個女子罷了。
他略一思索,道:“自然要報官,舍弟做……”
“既然報官,我與舍弟就回去等着村長的吩咐。”君琂冷冷地打斷村長的話,也不顧旁人的疑惑,扶着衛長寧回去。
王桂花在半道上等着,這個時候天氣黑了,又沒燈,只能憑着月亮的光線來認人。她盯着那個門口,見衛家姐弟出來,就忙迎上去,就說道:“你兩人趕緊走,村長最是護短,你們鬥不過他們的。”
君琂颔首,若是衛長寧是男子,或許也可以争一争;二人都是女子,與這個地頭蛇相比,絕對鬥不過去的,且衛長寧眼睛出問題,必須找大夫醫治。
兩人回到屋內,王桂花替她們收拾東西,衛長寧眼睛疼得厲害,也無心去聽身旁的動靜。君琂只将二人衣服打包後,其餘東西都是主人家的,就不用帶走。
衛長寧察覺到有人走近,就抓住來人的手腕,道:“馬就在河對面。”
君琂被她猝不及防地抓住,也不掙紮,她雙眼通紅,極是無神。她回握住衛長寧的手,低聲安慰她:“你別怕,我們連夜就離開這裏。”
“對對對,趁着前面鬧事,趕緊離開,他們一家都不是好相與的,想報仇以後再回來也不遲,眼下眼睛要緊。你們沿着那條路一直往南走,腳程快些要走上大半日。”王桂花将包袱放在衛長寧的手上,瞧着她細皮嫩肉,也明白這對姐弟兩長得太好,就容易招惹麻煩,要是醜點就安穩了。
柱子在門口看着,村後面鬧得特別熱鬧,孫氏與王精貴的媳婦都是村裏會吵會鬧的,沒有一個時辰不會停的。
趁着明亮的月色,鄉村路好走,一望無際。
王桂花偷偷将人送到村前頭,左右看一眼,沒有人跟着就催促兩人離開。
衛長寧吹了聲口哨,半晌後一匹馬從河對面踏水而來,柱子看着大馬心生羨慕,上前想摸摸,王桂花一把将人拽回來,戳他腦門罵道:“馬的性子可野了,擔心踢到你。”
君琂扶着衛長寧上馬,将包袱挂在馬鞍上,自己踩着镫子上馬,勒住缰繩的同時一只手臂橫在衛長寧的腰間,将她攬在懷裏,朝着王桂花致謝:“有緣回來答謝您的恩情。”
“不用不用,我也收了衛相公的銀子。”王桂花也不好意思,按理住她的屋子,安全就是她的責任,可現在弄成這樣,也真是她理虧。
君琂也不多話,策馬就走。
秋夜本就寒冷,策馬疾馳,風更大了些,衛長寧眼睛疼得意志昏沉,被風一吹反覺舒服了些,火辣的感覺散去了不少。
她靠在君琂懷裏,聽她的心跳聲。
兩人一馬,速度慢下來很多,還是在天亮前趕到王桂花說的那個鎮子上。
小鎮上人煙稀少,又是清晨,守門的兵士也是懶洋洋的,見到小鎮上有人策馬進城就多看了一眼,怪道:“這麽個小地方也有人會騎馬。”
君琂在鎮上轉悠了一圈,才找到一間醫館。門還沒開,她小心地扶着衛長寧下馬,自己上前去敲門,不多時有人開門,是個年紀不大的藥童,一身青灰色的長衫,眯着眼睛打量敲門的女子。
鎮上就那麽些人,有錢的都會主動喊他們上門,清晨來叫門的肯定沒錢的。打開門就看到女子不俗的姿色,頓時清醒了,也不管有錢沒錢就忙迎人進門。
他跑去後面喊大夫,君琂扶着衛長寧進門,小心地将人安置在一旁,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衛長寧毫無反應。
一夜過來,傷情只怕會更嚴重了些。
年過不惑的大夫被藥童拽了出來,見到前堂裏的女子,一眼就看到少年無神的眼睛,目光落在那顆朱砂上。他頓了頓,自己走過去,伸手掀開她的眼皮,道:“這是被不知名的藥粉傷到了眼睛?”
“對,是白色的,您可能醫治?”君琂問道。
“你們幸好沒有用水洗,不然就更加麻煩,不過傷到時間最少有七八個時辰,你們也來得有些晚了,若是立時過來,指不定用藥水洗洗就好,現在藥入眼睛深處,藥水也洗不好的。”
大夫将人請到桌旁,伸手探上少年的脈搏,撚着自己的胡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脈搏可辯男女,衛長寧下意識想縮回手,君琂攔住她:“別胡鬧,聽話。”
大夫見少年神色不自在,也不戳破她是女子的事實,說道:“我先試試用藥水洗,不行就再針灸試試,小地方沒有多珍貴的藥材,走一步看一步。”
說完就去開藥方,君琂始終心不定,衛長寧倒是平靜很多,然而顫動的眼睫出賣了她。君琂望着她沉靜的臉龐,下意識想起在書院裏時不時露出委屈的神色,她有些分不清這個少年到底哪個才是她的真實面目。
她又莫名想起代王李齊,李齊陪着她走完人生中最艱難的日子,而她沒能陪着李齊走完人生最後的日子。
藥童引着她二人入後院。
後院客房極其安靜,衛長寧躺到床榻上的時候微微瑟縮了下,握着君琂的手顫了顫,随後又恢複正常,君琂只覺喉間幹澀得發疼。
她靜靜凝視着她,衛長寧眼神迷茫,卻又像琉璃那樣落滿星光,映照着她暗淡的人生。
大夫将熬制好的藥水送來,叮囑君琂:“滴入眼中,一次不要太多,她會受不住,一盞茶的時間後再繼續,多試幾次看吧。”
君琂接過,輕聲道謝,大夫見她腿上有傷,又吩咐藥童将藥酒送給她。
君琂想起衛長寧方才瑟縮的模樣,将藥酒接下。
衛長寧從頭至尾都沒有說話,安靜地躺在那裏,神色寧靜,看樣子極是乖巧,細細看過去就知曉她缺了往日的靈動。往日裏眼睛總帶着上挑的弧度,極是愛笑,現在卻是冷靜自持。
君琂在她面前坐在,衛長寧瘦了很多,她低聲道:“眼睛不能閉上。”
“知道。”衛長寧的聲音極是沙啞,聽得君琂心神一動,握着藥瓶的手也微微發抖,眼睛若毀了,衛長寧便永遠掙紮不出泥潭,科考、世子的位置都将離她而去。
君琂俯身,将棕色的藥水徐徐滴入漆黑分明的眼珠上,衛長寧眼睛睜得很大,帶着不多見的呆滞。
她的動作很輕,衛長寧卻還是疼的皺眉,痛苦得想要閉上眼睛,在她撐不住的時候,君琂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好像那麽一瞬間,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就如同她兩人的命運再次纏繞、糾葛,怎麽也分不開。
君琂放下藥瓶,摸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她過去将門窗都關好,道:“我替你上藥吧。”
衛長寧閉着眼睛,意識恍惚,聽到這句話還是驚得清醒,下意識握緊拳頭。
君琂拿了藥酒過來,輕輕解開衛長寧的腰間束帶,寬衣解帶的第一步。
衛長寧沒有力氣反抗,一夜過來,只要她稍微動一動,後背就疼得難受。
雪白的中衣寸寸滑下,露出盈盈如雪的香肩,再往下就全被層層包裹的綢帶掩蓋了,什麽都看不見的。可縱然如此,衛長寧還是羞得滿臉通紅。
君琂小心将她翻過來,露出背部或青或紫的大片傷痕,她眉睫顫了顫,将藥酒倒在紗布上,輕輕地擦拭。
大片淤痕布在雪白的肌膚上,略顯猙獰,冷熱之間讓衛長寧忍不住打了激靈,兼之看不清眼前情況,心中産生羞恥感。
君琂不知她心中想,綢帶擋住淤痕,不解就不好傷藥,指尖頓了頓,還是道:“解開這個了。”
“先生……別……”衛長寧忍不住驚呼。
她的聲音很小,君琂聽得不清楚,只當她同意了,解開綢帶的速度比方才脫衣快多了。
羞恥感随着那人冰涼指尖在身體上的觸碰而逐漸加深,衛長寧緊緊閉着眼睛,時間久了反而在心底有着極淺極淡的愉悅。衛長寧腦子處于迷茫中,在羞恥與愉悅中迷失方向,久久找不到出路。
君琂算着時間輕輕将衣裳穿好,又将她的身子翻過來,觸及她沾染淚珠的眼睫上,微微一愣,這樣不開口的委屈反倒讓人難以忍受的揪心。
她沒有說話,依舊給她清洗眼睛。衛長寧又疼又難受,昨夜又沒有睡覺,顯得極為困倦。
一盞茶的時間讓她睡了過去,君琂不忍喚她,扶起她強喂了幾口水,才拍拍她的臉:“長寧、長寧,醒醒。”
“君相。”衛長寧的聲音沙啞得更加厲害,睜開眼睛。
外面的大夫在這個時候敲門進來,将藥湯送進來,替病人把脈,君琂在一旁等着,目光說不出的複雜,大夫扭頭看她時,恰好捕捉到她一絲沒有散去的愧疚、擔憂。
他示意君琂将藥喂下去,道:“她眼睛恢複不到原來的樣子,但近處還是能看清的,平日裏也要注意些保護眼睛。”
“您的意思是她的眼睛恢複了?”君琂道。
“看運氣吧。”大夫沉吟了片刻才開口,話不能說得太滿,這樣招牌很容易就挂不住。
君琂懂得适可而止,沒有繼續追問,大夫很喜歡這樣的病人家屬,問再多都沒用,還是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
君琂扶起衛長寧,将藥喂進去,衛長寧就徹底入睡,君琂替她掖好被子,想離開去找藥童問問回長安的路怎麽走,畢竟衛長寧是侯府世子,明年春考在即,不能誤了她的前程。
她離開時,發現衛長寧揪着她的衣角,她俯身過去掰開她的手。睡夢中的人被她弄得不安寧,艱難地抓住手中的衣服,君琂身體僵了僵,與睡着的人說不清理。
她只好暫時放棄這個想法,坐下來擰幹帕子,給她擦着額間滲出的虛汗。
衛長寧顯然不安分,時而冷時而熱,眼前現象不斷變換,她好像又看見那夜險些被李乾鸩殺的君琂。
她端坐在案前,一言不發,屋內暖黃色的光暈将她的臉照得晦暗不明,亦令人摸不清她的喜怒,身居高位多年,氣質高貴,就算靜靜的坐着,都會令常人心驚膽戰,不敢在她面前越雷池一步。
不怒自威,大抵說的是君相這般的女子。
那夜君琂端坐幾後,靜靜看了少頃,前來的中書令亦不敢上前打擾,只可在她對面跪坐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君琂方讀完手中一頁,将書收好,方才擡首正視眼前跪坐的男子,“勞君久候。”
中書令渾渾噩噩,連忙擺手,“豈敢豈敢,君相夜讀,我等怎可打擾。”
“君錯了,我已不是丞相。”君琂極是平靜,“你不必如此拘束。”
兩人極是平靜,那個時候李齊還沒有出現,她不明白夢中景象來自何處,見到外面的金吾衛悄無聲息地進入到君府,接着李齊出現了。
君琂态度甚是平靜,不畏生死,明知中書令前來賜酒,卻還是欣然接受。直到李齊打破了局面,拿着先帝旨意破局。
以前的事在夢中走馬觀花般浮現,令衛長寧睡得不安穩,君琂知她作噩夢,俯身拍了拍算作安慰,衛長寧卻唇角蠕動:“阿琂。”
君琂的手頓了頓,似是出現幻覺,直到衛長寧再次出聲:“阿琂、阿琂。”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會日更的,存稿多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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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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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