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六十四

君琂回來時, 已近亥時。她起初住在衛府, 覺得冷清, 就搬回君府去住。今日在太極殿見到秦王, 方知衛長寧回來了。

秦王将事情辦得很好,皇帝龍心大悅, 留一行人用晚膳。

前面婢女提着燈籠引路, 邊走便道:“公子午後歸來, 睡到現在都未曾醒。”

走過垂花門, 那頭是抄手游廊,燈火輝煌。方氏命人在點燈, 太傅沒有回來的時候, 都會吩咐婢女将燈籠都點上,免得太傅回來看不清路。

君琂走進庭院, 透過層層火光, 特意看了眼葡萄,落地生根,應該會存活。她微微笑了笑, 解開披風交給婢女, 入門就瞧見衛長寧躺在小榻上,酣睡入眠。

婢女躬身退出去,屋內極靜, 衛長寧的呼吸聲就極為清晰。君琂走過去,摸摸她的額頭,手心濕潤, 将被子往下挪了幾寸,發現她的臉色蒼白,被下的手猶在發抖。

這是夢魇?

她拍拍衛長寧的臉,輕聲喚醒她。

衛長寧真的如夢方醒,睜開眼時萬分迷惘,看着君琂,怔了一下,沒有說話。她多年前醒來時,也會做噩夢,多是被刺殺時的夢境,沒有任何作為李齊時的回憶。

漸漸地,當她适應‘衛世子’的生活後,就鮮少再做那些夢;今夜入夢的是容湛,他問她是否是女子,要拖她去皇帝面前說清楚,辨一辨是非對錯。

皇帝顯然極為震驚,本就不喜她,當即惱怒,欺君之罪豈能兒戲,牽連入獄的有很多人,她方見到君琂,未曾來得及說話,就被人從夢魇裏喚醒。

衛長寧摸着自己額上的汗水,身上也濕透了,極是難受,她醒了醒神,生疏道:“先生回來了。”

這句話令君琂想起在衡水書院時,她外出留衛長寧一人在院子裏,她回去時,衛長寧就會禮貌性起身喚一句:“君先生回來了。”

兩下相比較,竟是一模一樣。君琂說不清是何滋味,心疼過甚,摸摸她消瘦的下颚,寬慰道:“先沐浴換身衣裳,出汗容易生病。”

君琂知曉,白日裏騎馬趕路,穿得不多,眼下回來出汗,夜裏寒涼,真的會感染風寒。

她吩咐婢女去安排,自己端了杯溫水。衛長寧沒有接,反癡癡望着她,眸色迷蒙,應當是未清醒。君琂坐過去,喂給她喝下。

她喂,衛長寧怎會不喝,乖乖喝盡,抓住她的手,迷惑道:“你怎地才回來。”

話語裏帶着委屈,君琂道:“陛下因秦王辦事好,故而賜宴。”

“他辦得好?是我們這群人賣命賣得好,他摟着妾侍在屋裏偷懶。”衛長寧清醒過來,又恢複往日模樣,歪纏着君琂。

她不說夢魇是什麽,君琂也不去問,兩人說的都是一路上的事,秦王辦事浮誇,不肯腳踏實地,這些年因他為長,才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現在九殿下李瑾長大了,秦王的弊處都顯露出來。

衛長寧懶懶打了哈欠,君琂催她去沐浴,待她回來時,桌上擺了幾樣菜肴,配着一碗白米飯。君琂依舊坐一旁在做夏衫,她鮮少有時間做這些,白日忙碌政事,晚間有時會不得空,一件夏衫做了幾月都沒有好。

用過晚飯,衛長寧才想起院子裏的葡萄架,忙拉着君琂要去看。

外面天色漆黑,打着燈火也看不清,君琂不允她出去,道:“連日奔波早些休息,它們不會長腿跑,白日再去。”

衛長寧睡了幾個時辰,不困,就想與她出去走走。君琂捏着她的耳垂,笑道:“早些安置,你身上不覺得疲累?”

“在外面累,見到你就不累。”衛長寧歪着頭,将自己耳朵從她手中抽出,靠着她的肩膀,低聲道:“今晚不能早睡,我不困。”

君琂被她鬧得臉紅,卧房的門開着,廊下站着幾名婢女,她臉紅心顫,推開她。

廊下的燈火斜斜落在君琂身上,地面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影,不再是清冷,暖意襲人。衛長寧喜歡看她這般模樣,轉身将門合上,“她們看不見了。”

她現在哪有白日裏正經模樣,君琂懶得搭理她,自己先上榻就寝,衛長寧巴巴地跟着過去,熄滅遠處的燭火後,在她身旁躺下。

今夜,床榻是暖乎乎的。衛長寧很滿意,側身而卧去纏着君琂,見她不理,悶聲道:“你可想我?”

“不想。”

衛長寧蹭着她的肩膀,與他說起那夜伶人之事,誇了幾句伶人貌美,又道:“秦王誇我,道衛侍郎之美,猶勝伶人。我這麽好看,你回來都不多看一眼。”

這件事君琂早就知曉,未曾放在心上,聽她提及,就覺她放在心上了,翻過身,與她說道:“勿要放在心上。”

衛長寧眨眨眼,得逞地伸手攬過她,後知後覺道:“我知你為何不喜我穿靓麗的衣裳。”

“為何?”君琂也不掙紮,由着她抱,衛長寧身上很熱,就像在冬日裏抱着暖爐,很舒服。

“因為、因為、”衛長寧故意頓了頓,翻身壓着她,指尖由她下颚移到肩膀,輕輕拂開中衣,露出白皙的肌膚。君琂羞得側眸,咬緊唇角不言語。

她面色已然通紅,衛長寧反覺不夠,親了親她頸間,竊笑道:“是不是怕我太好看了?”

“嗯、”君琂輕吟,肌膚顫栗,忽覺哪裏不對,來不及說話,衛長寧就剝去她的衣衫。

情.欲撩人,香氣缭繞。兩人心貼合在一起,格外燙人。分別一月,感情更近了些。

數息間,帳內氣息愈發滾燙起來。君琂忽覺頸間微微刺痛,揚起修長的玉頸,抵觸道:“別、明日要上衙的。”

本就情動,聽到君琂這般嬌軟求饒的聲音,衛長寧心都被燙化了,聽話地饒過她。将吻從頸間一路下滑。她咬了一口,聽着懷中人低微的呻.吟,輕輕笑了笑。

君琂聽到她不正經的笑聲,愈發羞澀。衛長寧眼裏帶着灼熱的溫度,将君琂自身的清冷化去,炙熱的呼吸噴灑在溫柔的肌膚上,燙紅了每一寸。

心跳得太快,衛長寧的滿腔愛意在此刻無處匿藏,君琂揪着身下被角,眸色帶着潋滟水光,平添妩媚之色。

衛長寧親了親她的雙眼,君琂心顫地合上眸子,既害怕又羞澀,雙眼濕熱帶着微癢,她輕吟幾聲,身子如水般軟在榻上。

她看不清衛長寧的神色,唯有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才覺得安全。不知是誰的發梢滑過唇角,刺癢,她覺得身下動作快了些,喘息不得。

衛長寧滿心都被她的柔情填滿,眸色愈深,感覺摟着她的雙手愈發用力,她湊近君琂的耳畔,聲音比起往日更加低沉,“你可會後悔?”

君琂不知有沒有聽到,沒有回答,眼帶迷茫,輕咬的唇角發燙,亦遏制不住層層疊疊的低吟。衛長寧摸着君琂額間發燙的肌膚,君琂忍不住輕顫,摟着衛長寧的雙手也放下。

她有些相信那句‘小別勝新婚’,亦或許衛長寧的心思也如同那句。她只知曉衛長寧不知節制,擺弄她半夜,醒來時天已微亮。

昨夜于欲望沉浮間,她似聽聞衛長寧問她可會後悔?她想回答,卻分不出力氣。

衛長寧還沒有醒,手貼着她的腰間,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上留下小片的陰影。她睡得香甜,睡覺時也不忘摟着她,就不怕透不過氣。

君琂擡首看了眼天色,才躺回去,摸到衛長寧不安分的手,輕輕擡起想拿開。她方觸碰,衛長寧就一驚,而後将她抱得更緊,唇角抿了抿。

睡覺都不老實。她默默嘆息,由衛長寧摟着,也不覺得厭煩。她趁着未醒之際,摸摸衛長寧曬黑的臉頰,捏了捏,衛長寧躲開,蹭了蹭,臉上微微黑了些,在被窩裏捂出粉色,粉嫩粉嫩。

她不由想起衛長寧着女裝的時候,雪白可愛。沒捏夠,她又捏了捏。

捏醒了衛長寧,她躺着暖和的被窩裏,沒有反應過來,呆了兩下,見到君琂面上的笑意,方想起昨日已回府,不免手中緊了緊,“還是回家的好,外面好冷。”

“外面春日不冷,你看你都曬黑了,怎麽會冷。”君琂戳破她的謊言,若是冷,怎會曬正這般模樣。

衛長寧也不覺羞恥,笑意更深,道:“床上冷啊。”

君琂眉頭一蹙,推開她,清早就說胡話。

衛長寧被她推開,可憐兮兮地望着她,道:“真的冷。”

時辰不早,君琂就要起榻,奈何衛長寧躺在外側,她推了推她的肩膀,道:“該起了。”

“時辰尚早,她們還未曾敲門,我們在再躺會。”衛長寧不應她,反向被中躺了躺,眼睛睜得很大,一絲不茍地凝視君琂,似要将這些時日沒有見到她的次數都補全。

君琂被她瞧得不自在,垂眸不語,想起昨晚的事,在猶豫要不要問她。衛長寧伸手攬住她,手在她腰間揉了揉,君琂輕顫,捉住她的手。

衛長寧真誠道:“你難受嗎?”她問得極是真心,君琂略顯窘迫,明白她方才的動作,也不捉她的手了,讓她去按揉。衛長寧頓了頓,湊過去聞到陣陣淡淡清香。

她想起容湛的話,便奇怪道:“阿琂,我身上可是有香氣?”

莫名其妙的話,令君琂不明白,委婉道:“有,怎麽了?”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淡淡體香,清幽并不馥郁。

衛長寧靠在君琂身上聞了聞,鼻子一動一動,極是有趣。君琂輕輕捏住她的鼻尖,笑話她:“你快成小狗了,到底怎麽了,昨夜你還問我可會後悔,你後悔了?”

“我沒有,我、我、我忘了。”衛長寧糯糯兩聲,就不再說話,起身就要下榻。

君琂攔住她,“時辰還早,不急。”

衛長寧心底一震,沒敢去看她。君琂的眼神認真而執着,聲音裏含着從未有過的柔情:“你若願意,我們會在一起很久,久到難以用時日來算,你若不願意,我也不會怨你。”

君琂不是年少,說出的話更是深思熟慮,不是玩笑不是逗弄。

周身清冷的氣勢化為淺淡溫熱的泉水,徐徐流進衛長寧的心田裏。她怔怔地不說話,君琂不勉強,道:“人都有秘密,你有、我也有,你不願說,但是要看開些。”

衛長寧不想瞞她,這樣對她不公平,将容湛的事情都說與她聽,最後道:“容湛是你的門生,我去命人跟着他,若有風吹草動,很快也會知道。”

香氣一說,讓君琂警惕,看向衛長寧,瞅着她羞愧的模樣,忍不住嘆息:“以後還同他走近嗎?洛陽時便同進同出,他聰慧,看出些許破綻也是常理。”

她這話怪怪的,衛長寧想了想,沒有寬慰她,反而像是埋怨她與男子太過親近。她懵懂地眨了眨眼,脫口道:“先生那個時候吃醋了?”

“沒有,你想多了。”君琂呼吸深重,極是不自在。衛長寧覺得自己猜對了,擡眸發現先生耳朵尖紅了,應該不是熱的。

她傻傻地笑了笑,君琂拍了拍她的額頭,肅聲道:“不許胡說,說正經事,容湛是我的門生,我來處置就好,勿要挂在心上。昨夜夢魇也是這件事?”

衛長寧猶處于先生為她吃醋的歡喜裏,聽了這話不同意,“我的事情,自己處理就好。我想了很久,起先覺得将他調離長安,兩不相見或許就可,然這樣一做就顯得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

“嗯,你也說了我的門生,你處理不大合适。”君琂眸色暗了暗,怕她介意,道:“容湛根底,我比你清楚,處理起來也很方便,他不過是懷疑,沒有确信,就不用怕的。”

“容湛這個人确實不可多得,就算心思歪了些,無故注意我做什麽,就算揭露我,難不成給他加官進爵?”衛長寧悶悶的,容湛若是政敵,處理她也不會留心,偏偏是個肯上進的良臣。

君琂略一蹙眉,衛長寧于情愛之事确實懵懵懂懂,男子注意她多半為了情愛。衛長寧若是女兒身,只怕會引來不少麻煩。

想了想,揪着她的小耳垂,嘆息道:“以後可學會注意些了?”

衛長寧哎呦一聲,往她懷中擠了擠,道:“我與容湛不過是同僚,最多出生入死過罷了、哎呦、我錯了,沒有出生入死。”

她不敢再說,生出敏銳的直覺,先生不高興了,耳朵都疼,她捂着自己的耳朵,道:“你要怎麽做,我派人盯着了。”

“先盯着。”君琂道,她催着衛長寧起榻。此事因她瞞下衛長寧真正的身份而惹來的麻煩,她就要好好解決,憑着容湛的微弱勢力,就算知道衛長寧是女子也多半不會揭露,就怕他背後另有高官相護。

*****

早朝後,君琂被皇帝召見,皇後身體每況日下,長安城內夏日酷熱,想将她移至行宮避暑,讓她安排。

君琂知曉皇後的病,半真半假,真病假病無人知曉。她行禮退下,回署衙後喚來臣撩商議此事。

行宮在去歲夏日就已修繕,當時皇帝要去避暑,因行程而耽擱下來。皇後與皇帝不同,她若去,命人護送便可,鸾駕陣容也小上很多。

護送的人還需與韓元商議一番,皇後雖說不問世事,身份尊貴,半點都不可馬虎,行宮還需依她心意而修改。

行程定在四月中旬,還有半月之久,君琂倒也不急,先命人去行宮打掃,送行人是最重要的,另外皇後同行的大夫也要妥善安置好。

重重考慮下,已到四月初,天氣晴朗的日子,沐柯長子滿月,邀請衛長寧與太傅去做客。

恰是休沐日,沐國公府門前停了許多馬車,車馬如流水,将大半個街道都占了,可見沐國公在朝的地位。

沐家是衛長寧的外祖家,她不好去得太晚,特地起早,與君琂坐車同去。老遠就瞧見沐柯在府門口迎接兵客,一身緋紅色的袍子極是英俊,眉飛色舞。

衛長寧自從容湛的事情發生後,她就越發不敢穿豔麗的袍子,除去官袍外,恨不得穿黑衣,君琂給她做件素青色的袍服,加之她曬黑了些,不如以前那樣惹眼。

沐柯見到她一身打扮,毫無亮眼之地,沉沉冷氣,他不樂意道:“今日我沐府這麽高興,你怎地不穿好看些過來。”

衛長寧将自己衣擺理了理,揚起下巴:“太傅做的,哪裏不好?”

門口的沐柯站不住腳,瞧着她得意的模樣,無語凝噎。半晌後,低聲道:“太傅怎地不給你做件好看的,你看你這件太深沉。”

說着,就要伸手去摸衛長寧的衣裳,衛長寧眼疾手快地拍開他的手,眸色發亮,“太傅做的,我喜歡就好。”

“衛長庚,你什麽時候不講理了。”沐柯被她推開,晃了兩步才站穩,瞧着張牙舞爪的老虎耀武揚威地走遠。

衛長寧不與他多話,表弟眼光不好,多好的袍服哪裏不好了。她快走幾步走到君琂跟前,伸手就想牽着她。

君琂不動聲色地将手避開,側眸看她一眼。衛長寧擡眸就看到遠處成群結隊坐在涼亭裏閑談的貴婦人,她笑了兩下,也不敢再放肆。

君琂畢竟是女子,去後院看看滿月的孩子,衛長寧對外是‘男子’,不好跟過去,就去前院找外祖父。

後院裏圍了許多婦人,見到太傅過來,俯身行禮。沐國公夫人亦在,她沒有見到衛長寧,眉眼微蹙,君琂體會她的意思,先道:“長庚去見國公爺了。”

一句長庚令沐國公婦人意識到衛長寧身份特殊,不能随意進後院,她笑了笑,命人将孩子抱出來。

孩子不過一月,眼睛都沒睜開,婦人們圍過來,肌膚算不得白皙,眉眼像沐柯。

君琂遠遠看了一眼,清陽長公主被府內仆人迎進來,見到太傅眉梢一喜,先走過去笑着見禮。衆人見到長公主殿下,自然再次行禮。

清陽不管旁人,走到君琂面前,喜色掩蓋不住,聲音極大:“我得謝謝太傅,你送來的沈大夫醫術真的好,這下總算心想事成。”

君琂唇角抿了抿,道:“恭喜殿下。”

清陽的心事,許多人都知曉,兒媳成婚幾載都沒有添孩子,兒子又不願納妾,就這麽将時間耗費。她經常去求神拜佛,這些後宅婦人都是知曉的,這下聽她這麽說,都好奇二人口中的大夫。

奈何君琂不願再提,貴婦人們只好偃旗息鼓,視線又回到孩子身。襁褓中的嬰兒不會笑,睜着眼睛看人,脖子上的項圈也顯得很精致。

君琂看到項圈想起這是衛長寧命人送來的,不禁多看一眼,沐稷的妻室林氏抱着孩子,順口道:“多虧長庚細心,當年這個項圈是婆母送給她的,她竟又送了回來,但願孩子能夠像表叔父這般穩重,勿要像他爹這般貪玩。”

聽到衛長庚的名字,婦人們都湊過來,叽叽喳喳地說着好話,不知是誰提到:“項圈該是一對才是,還有一只衛侍郎準備留給自己的長子嗎?”

婦人們說的都是瑣碎小事,這句話提醒了旁人,太傅與衛侍郎也成婚近一載,也毫無動靜。清陽與君琂交好,先道:“今日提及這件事,太傅不如先送與我吧,沾沾喜氣。”

沐國公夫人臉色不對,略微窘迫,林氏道:“項圈只有一只,并無一對。”

清陽驀地想起當年事,沐雲産前無人知是雙生,所有的準備都只有一份。她今日心情好,先解圍:“看我腦子,淨想着好東西,還未曾謝謝太傅,來日請您賞面赴宴啊。”

君琂淺笑,道:“好,有時間定去。”

小小插曲就這麽過去,君琂不喜熱鬧,林氏引着她去客房休息。衛長寧摸過來,恰與林氏碰面,她憨笑道:“謝舅母安排,我去看看太傅。”

“別這麽急,我且問你,你二人成親至今就無打算?”林氏攔住她,将人請至一旁細說。

衛長寧不知方才的事,被舅母說得稀裏糊塗,更不知是何意,茫然道:“什麽打算?”

“自然是孩子。”林氏佯裝怒火,點點她的額頭,恨鐵不成剛:“你不過晚了沐柯兩月,他都已做了父親,你看你與太傅,父母不在身旁。你二人也不曉得這些,女子年齡一大,就不好生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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