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六十九

其間, 于刺殺而言, 吃虧的只有衛長寧。君琂不好多說話, 皇帝這樣的處置, 她也不滿意,蔣懷要嚴懲兇手, 并無錯處。

她态度甚是果決, 面上沉沉, 道:“長庚傷重, 有勞藺相裏探病,時辰不早, 我送您出府?”

藺相從她話中聽明白幾分意思, 皇帝急着安撫蔣家,按下這件事, 卻忽略這件事最大受害者是衛長庚, 太傅這是也要嚴懲兇手之意?

蔣懷護短是出名的,皇帝也護短,太傅這裏更是如此, 這件事怎會讓三人都滿意, 處理這件事的藺錫堂頭發都愁白了。

只要太傅先妥協,蔣懷那裏必然會有些忌憚,原以為太傅不介意此事, 與衛長庚的婚事本就不看好,兩人相距八歲,且太傅位高, 感情必不會深厚,侯爵之位得來不易,複得更是不簡單,哪兒想這麽大的誘惑都不抵用。

藺相悶悶而去,時辰亦然不早,君琂不去理會他。回主屋見衛長寧,吩咐人将藥端來。

衛長寧眯了眯眼,凝視她不語,腦海裏想起林璇的話,呆呆的。君琂俯身将她扶起來,看到她呆模樣,摸摸她額頭,并沒有發燒,将藥喂予她一口一口喝下。

她沒有白日的抵觸,一口一口抿下,最後藥喝完了,依舊不說話。

君琂吩咐婢女退下去,道:“你心中有事?”

衛長寧想不明白的事,自然就告知君琂,讓她來給自己解惑。君琂不想林璇過來試探,也是一愣。衛長寧摸摸她的手,問她:“皇後病得比以前更厲害?”

“不知,皇後的病情說不準,時好時懷,或許只是為了擴大聲勢,昨日你可看到她受傷了?”君琂回過神來就與她慢慢打消疑惑。

衛長寧細細想了想,“沒有,估計是被吓到了,可是林姐姐為何來告訴我?”

她眼裏閃着迷惑,君琂不知如何搪塞過來,便垂眸掀開被衾,露出傷口。右手整只手臂都浮腫,手指也是,她戳了戳,道:“手還疼嗎?”

“還好。”衛長寧面上依舊沒有血色,毒液游走身體,雖說解毒了,身體到底有些損傷。

君琂替她換過藥,又命人打些熱水過來,衛長寧盯着她,眸色變幻,驀地出聲:“你今日沒有去上朝?”

“我與陛下請假,他應允了,待你傷好。”君琂回應她,擰幹錦帕,替她擦拭着手臂,往日白皙的肌膚,呈現淡青色,浮腫也不知何時會消去。

衛長寧想着起接君骁的事情。歉疚道:“君骁那裏,怕是去不了,你要怎麽做?”

“讓林璇去接,現在你受傷,我也無暇分身,旁人也不會說什麽。”君琂替她擦了擦臉,解開她的中衣,俯身時發絲從肩後落下,滑過衛長寧的臉頰。

衛長寧擡眸就瞧到她滿頭墨發,她伸手去摸了摸,君琂不悅地拍開她的手:“安分些。”

說完,唇角勾了勾,目光随之向下,落在衛長寧胸口。因之養病,綢帶早就去了,解開中衣後一覽無餘,雪白的肌膚,玲珑的曲線盡收眼底。

衛長寧似是察覺到不對,忙用被子捂住自己,面紅耳赤,瞪着她:“你、你偷看。”

君琂不理她,面色沉靜如水,撥開她的手,細細給她擦淨身體。衛長寧羞赧,但見先生淡漠的神色,好似是她想多了。先生清心寡欲,不為所動。

她抗拒不得,便由着君琂擦拭,半阖上眼眸,身上起了陣陣顫栗,她既緊張又羞澀。許是藥效這個時候上來了,昏昏欲睡,令她打不起精神,少了幾分窘迫。

君琂擡眸就瞧見她困頓的樣子,将被角掖好,摸着她額頭,今夜過去或許會好轉些。她方一轉身衛長寧就警醒,“阿琂。”

“怎麽了,不困?”君琂回身,吩咐婢女将涼了的水送出去,坐在榻沿上,見她眼睛都睜不開了還不願睡,真是不省心。

衛長寧望着她,想伸手去拽住她的衣袖,偏偏手傷了,摸不到,她沮喪道:“你歇在哪裏?”

君琂道:“睡書房。”

“書房不舒服的。”衛長寧迷糊地回應一句,撐不住就迷糊睡過去,她想說不必睡書房的,床榻那麽大,她可以讓一半的。

*****

君骁入長安城,是林璇去城外接的,在第二日主動來衛府拜見姑母與小姑父。

衛長寧對君家人都比較好奇,君骁在多年前見過,半大孩子也未曾多看一眼,這樁婚事君琂是極力反對的,王貴妃舉棋不定,也因皇後刺殺而耽擱下來。

君琂幾日不曾上朝,探病的人幾乎踏破衛府的門檻,皇帝将恢複侯爵的旨意賜下來,蔣懷依舊抓着這件事不放,君琂不管不顧,任由蔣家人鬧騰。

大理寺也查不出有用的線索,人死了,單憑身上腰牌,線索幾乎等于無。

君骁入府的時候,衛長寧正在試着握筆,她手未消腫,卻能下榻了。她在書房裏聽到仆人傳話,轉身看向君琂:“君骁入城了?”

“昨日。”君琂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筆,吩咐人取來衣袍。紫色夏衫罩在身上,風流倜傥,君琂看了她一眼,尚算合适。

衛長寧知曉這是她做的,彎彎眉眼,說好看。君琂則道:“你該見過君骁?”

“好多年前,不記得了。”衛長寧應過一聲,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裳,格外喜歡。

人在花廳候着,衛長寧牽着她的手走過去,婢女掀開珠簾,入簾便是一位模樣青澀的少年郎,與君琂面貌有些相似,棱角分明得多。

衛長寧打量君骁,君骁也大膽地擡首望着她,不得不承認,衛小侯爺這般相貌,長安城內怕是第一人,極易引起女子的好感,得天獨厚的優勢,難怪他的姑母會不顧父親的反對嫁給這樣的男子。

他為晚輩,先俯身行禮:“姑母,小姑父。”

衛長寧忍不住蹙眉,姑父便姑父,哪裏有什麽小姑父,她不高興了。

君琂聞言勾了勾唇角,君骁太實誠了,衛長寧比他大四歲,平白長了一輩,多個小字也說得過去。她捏捏衛長寧的手心,衛長寧識趣道:“君骁也累了,飲杯消暑的涼茶,去去暑氣。”

衛長寧在主位坐下,示意君骁不要拘束。君骁怎會不緊張,他與姑母自小便不親熱,這番入京也是無奈之舉,皇帝遲遲不将他父親調回京城,姑母又不肯盡心,恰好王貴妃有意聯姻,她父親怎會不應。

他略微幾句提及父親的意思,衛長寧不好說話,垂眸品茶,将主權交給君琂。

君琂見她飲了涼茶,瞧瞧桌面,示意她放下。衛長寧眨眨眼,委屈地抿着嘴,君琂吩咐婢女重上一份熱茶。

她二人不過眼神示意,并未出聲,君骁還是看到了不一般的綿綿情意,忙垂首,恨不得裝作未曾來過。

婢女捧來熱茶,君琂才道:“此事與我無關,兄長謀略,想來已有後果。”

“起初是王貴妃遣人來雍州,不知怎的中途又不樂意,現也不知她的意思。”君骁慚愧,不敢擡眸去望姑母。

衛長寧斜倚着那裏,右手手臂拿不動,左手在捧着茶盞,有些燙,她孩子氣的摸摸耳朵,聽着君骁的話不由側眸,冷聲道:“王貴妃中途反悔,你們不知何故?”

王貴妃是想與太傅結親,太傅自己不同意,她就不會上趕着,而君家人竟巴巴等着,也不知是沒長腦子,還是故意不長腦子。

君骁道:“知曉,是姑母不同意。”

衛長寧無奈搖首,以長輩身份勸道:“婚事是自己一生幸福,你也不想娶自己喜歡的女子,娶公主未必會給自己帶來好處,你且說自己無官職,公主會高看你一眼?”

李瑾此人眼光極高,君骁斷入不了她的眼。

君骁看向君琂,站起身,深深拜下,誠懇道:“因此,望姑母能夠從旁協助一二。”

不見黃河心不死,衛長寧說不出話來,端着茶水飲了一口。與她同坐的君琂,開口道:“宸陽公主不願意,就算勉強,多半也不會如你所想,你且回去仔細考慮。”

君骁聽聞姑母讓他回去,頓時神色惶惶,不敢久留,行禮就離開。

人走後,衛長寧凝視他修長的背影,不解道:“為何他就想不明白,宸陽公主是有野心的,夫君像他這般白身,怎會同意婚事。”

她将事情剖開,分析的過于清楚,反倒令君琂說不出話來,頓了頓,轉眸望着她:“那是你在高位待久了,沒有想過世家的艱辛。”

“這話說錯了,宸陽公主曾經也、也想那樣的,我也沒有借她的勢力來脫離侯府那個泥潭,是人不同,并不因身份而改變。”衛長寧反駁,想讓君琂明白,她與旁人是不同的。

君琂凝眸,目光卻如清水,起身回主院。

衛長寧驚訝,她這是又說錯話了?前事未消,總怕君琂真的将她趕去書房住一年半載。她忙站起來追出去,走了半路,元安匆匆而來,急迫道:“小侯爺,老爺病死了。”

聞言,衛長寧臉色煞白,喉嚨裏似有什麽在滾動,無措地看向元安:“你何處得來的消息?”算算時間,衛懷慎應當到郡縣任職不久,怎會突然病逝。

元安臉色也不大好,道:“病逝的,衛家的人問您可要去接他屍身回長安?”

“我想想,你先回去,另外你将衛見緒喚來,我約莫着去不得,他該去的。”衛長寧眼眸淩亂,噩耗來得太快,雖說衛懷慎盼着她死,她卻想着他能長命百歲,既然不能,死後哀榮也該有的。

衛長寧并不覺得太難過,生老病死也是常有的事,兼之她與衛懷慎這般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也不會有太多的感情。

她回到主屋時,君琂坐在窗下的小榻捧着書在看,神色寧靜,暖陽如熏,淡淡光色勾勒出歲月美好。衛長寧輕步走過去,想要上榻,坐在一旁一手脫着靴子。

右手使不了勁,君琂俯身替她脫下,由着她躺在自己身側,受傷的手搭在她的小腹間,顯而易見的貪戀。君琂沒有說話,反擡手摸摸她順滑的發絲。

衛長寧蹭了蹭她,低聲道:“他病逝了。”

“我知道。”君琂輕嘆一聲,她怎會不知,命人時刻盯着衛懷慎,病重的消息早就傳入長安城,衛長寧是不知,而衛見緒兄妹明知而無動于衷,這也怨不得她瞞下消息,且非生父,兩相厭棄,不如不見的好。

衛長寧道:“我命元安去找衛見緒,讓他扶靈柩回長安。”

“他會聽你的話嗎?”君琂道。

“父親的事,他不管?”衛長寧坐起身子,臉色很差。

君琂驀地理解她會被皇帝所騙,将魔鬼當作親人,不知是蠢還是傻,亦或是将人看得太過簡單,過于幹淨。她言道:“當年你與陛下聯盟,可曾想過他會真心輔佐你稱帝?”

衛長寧驚了驚,兩人戳開窗戶紙後君琂從不提及這些事,今日再提,亦出乎她的意料。她雖滿是茫然,亦回答她:“陛下野心極大,怎會真心輔佐我,不過是他迷惑我的伎倆罷了,我未曾想過皇位。”

“那你為何要答應他?”君琂不解。

“在廢帝初登位時,我去皇陵守孝避開所有紛争,兼之我手中商鋪遍地,廢帝萬般忌憚,轉而向其他皇叔動手,陛下忍無可忍,不願坐以待斃便來尋我。我無意于此,起初未曾答應他,直到你官位被廢,我才允了此事。”衛長寧笑了笑,并無苦澀、糾結之色。

輕描淡寫激得君琂心中苦澀,她忍了忍,沒有說出皇後的那番話。

衛長寧看着窗外明媚光色,身子往君琂處挪了幾寸,歪在她的肩上,道:“我知曉那杯酒是陛下所為。”

君琂垂眸,驚心地望着她。衛長寧将她的訝然盡收眼底,輕笑道:“皇祖父說過,皇位之下沒有親情,我早就看明白這些,兼之我無能力做皇帝,不如由他去做。那杯酒,我起初以為是廢帝,可是最終查出是陛下,奪嫡之争中,死的又非我一人,也不虧的。”

“你不想、不想報仇?”君琂心思不定,衛長寧的手在她腰間緊緊摟着,令她透不過氣。

衛長寧紫色的外袍,将她肌膚映得更加雪白,面色淡淡粉色相得益彰。君琂望了眼她粉嫩的臉頰,想要窺探出幾分怨恨來,可她看了許久,唯有淡然。

“我想過啊,毫無能力,重活後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全,談何做這些荒誕的事,再者弑君,太過艱難,何必将自己困擾其中。現在,我很滿意。”衛長寧扭頭看到君琂頸間白皙肌膚下可見跳動的青筋,她忍不住湊了湊。君琂竟被她自暴自棄的話折服,久久後才道:“胸無大志。”

“對的對的,皇族父也說我胸無大志,毫無父親那般的雄心,其實想想我是女子,要那般雄心做什麽,就像當時我若接手皇祖父的皇位,幾位叔父斷不會同意,你又幫着旁人,細細算來,手中也無多少可用的大臣,與那些狡猾的叔父相比,我可嫰着呢。”衛長寧的眼睛亮了亮,分明像是小狐貍。

君琂聽她那句‘你又幫着旁人’,聽到了兩分怨怼,她說的也是實話,太.祖駕崩,她不過十四歲,又無重臣幫襯,确實坐不穩,萬般艱險,比之普通親王殿下,要難得多。

不知太.祖如何養成她這麽一位胸無大志的子孫,君琂嘆然,不知該說些什麽,歉疚的話,衛長寧也不愛聽。她沉默無語,轉眸就瞧見衛長寧巴巴地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什麽。

衛長寧突然道:“你怎麽知道毒酒非廢帝所為?”

“皇後告訴我的。”君琂回答。

聞言,衛長寧生出幾分警惕之心,道:“她挑撥你與陛下的君臣關系?她想拉攏你?可是五殿下都不在人世,她拉攏你有何用呢?”

胸無大志的人腦子很聰明,瞬息猜到事情始末,君琂道:“之前尋子時她告知我的。”

“她這麽精打細算,也要落空的。”衛長寧一聲冷笑,眸色同樣冰冷。皇後心思斷斷不會這麽簡單,她又道:“兇手可曾查到?”

說的便是這次刺殺的事,她多日未曾接觸過朝政,許多事只能從君琂這裏得知。

“沒有,皇帝攔着,韓元也不敢深查,皇帝命禮部為五殿下拟谥號,追封太子儲君。”君琂面上也是一片冰冷,如此這般才算安撫蔣家,就看蔣懷有沒有本事查到兇手了。

“那你可曾查了?”衛長寧追問。

“在查。”君琂回答,見她神色不好,撥開她的手扶着躺下來,尋來薄毯蓋上,“衛見緒多半不會來得早,你不如睡會,來了再起也不遲。”

這些時日,衛長寧聽慣了她的話,也不反駁,乖乖躺下,不忘拽着她一同躺下。小榻不是很大,君琂被她拽着不放,只好随她一同躺下。

衛長寧手臂疼,依舊不安分。君琂不好挪動,将她受傷的手臂置于自己腰間,關切道:“小心手臂疼。”

滿滿的關心,令人聽着很舒服,衛長寧歡喜地眯着眼睛。方才悲傷的情緒散去大半,眼睛離君琂的臉不過半寸,哪兒像午睡的模樣。

君琂恨不得拿綢帶過來将她眼睛蒙上,好讓她安心睡,唯有不理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衛長寧額頭抵着君琂的側臉,道:“我要辭官了,真的是‘胸無大志’,你莫要嫌棄我。”

父母辭世,為人子弟者需丁憂三載。君琂知曉這個道理,阖眸不言語。

衛國侯的侯爵有名無實,皇帝只将名分給了,名下該有的府邸與俸祿一樣都沒有提,做事太不幹脆。衛長寧心中埋怨一二,雖說她不缺這些,可是給了一半,讓人看她笑話?

她小眼神轉了轉,攬住君琂的手緊了緊,“你怎地不回我話呢?”

“胡言亂語,沒必要回。”君琂被催得緊才回了一句。衛長寧追過去,親了親她的側臉,歪着腦袋,繼續她的‘胡言亂語’,道:“你說我辭官,他們會不會說我吃軟飯呢?”

君琂擡眸:“誰敢這麽胡說,唯你亂想。”

春末夏初,都帶着淡淡暑氣,兩人躺得極近,也不覺熱。衛長寧心滿意足了,情不自禁地想要與她親熱,君琂看她一眼:“白日裏好好安睡。”

剛動起的念頭就被她一句冰冷的話打斷,好無情的。衛長寧委委屈屈,不管君琂準不準,在她臉上親了親。突然的動作驚得君琂面紅,觸着她冰冷的手,就說不出話了。

某人得逞一笑,君琂只當未曾察覺,輕輕握着她的手,明明是在夏初,右手卻是冰冷的,她有些擔心,伸手将人攬在懷中,摸摸左手,是熱的,這才放心。

兩人貼得很近,倒顯得這張小榻極大,還能睡下第三人。

衛長寧心中牽挂着衛懷慎的事,睡不着,想起方才先生提及的事,低聲懇求道:“我們忘了那些事可好,不要被皇後蠱惑,弑君是不可能的。”她極擔憂先生答應皇後的條件,繼而做些傻事。

“忘了。”君琂輕輕回應,聲音似蒙了一層紗,朦朦胧胧,聽不分明。她摟着衛長寧柔軟的身體,拍拍她的脊背,示意安心入睡。

本胡思亂想的衛長寧,聞着淡雅的清香,被她摟着在不知不覺間睡過去。

醒來時,衛見緒果真沒有來,她怒了,道:“父親病逝這等大事,難道他就不上心?”

她一生氣,屋內婢女垂眸都不敢說話,君琂望着她,眉梢上揚,極是惱火,認識她這麽久,從未見她這樣生氣,整張臉氣得發紅,于她傷勢并無好處。

君琂親自捧着一盞熱茶給她,寬慰道:“你為長,他自然不會上心,且世人不會說他,只會罵你不孝順,嫡長為先。”

“他若不去,我自己去就是了,回來定與他計較。”衛長寧素來不是求人的性子,衛見緒不去,她親自帶人過去。

君琂不同意,搖首:“必須他去,你不能去的,毒素未清,豈能随意走動。”

她一反駁,衛長寧就冷靜下來了,愧疚地看着她:“我魯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秒慫的小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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