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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趙黛雲此時應在書院讀書,為何會到這太清觀來?
前世并未有此巧合,難道這輩子有了什麽變故不成?
寧珞心中疑惑,就連美味的素齋也索然無味了起來。
小道士見她臉色不對,連忙勸慰道:“趙家小姐雖然來了,不過我們觀主并未見她,而是其他師叔陪的,想必是九姑娘你重要得多了。”
“清虛道長是你們觀主?”寧珞吃驚了起來。
“是啊,我們觀主仙風道骨,看上去才好像三十而立,其實已經過了四十啦,”小道士很是得意,“他可不是誰都見的,就連皇親國戚來了也不例外,九姑娘一定是有道緣。”
小道長正說着,屋外傳來了一陣說話聲,有兩名女子的聲音一前一後地傳來。
“嫂嫂為何執意要到這裏?”
“聽京城的人都誇贊太清觀的素齋美味,我自然也想嘗嘗。”
“妙玉殿裏也有,手藝并不比這裏的差。”
“哎呀這裏比較寬敞,陪我進去瞧瞧別人家點了什麽。”
說話間便有人一前一後地從門口走了進來,其中一名女道長一身青色道袍,白襪白鞋,清麗脫俗,正是寧珞此次避之不及的秋水道長。
秋水道長旁邊陪着的女子約莫三十多了,告了一聲罪笑道:“我是安國公家的,請問你們是……”
還沒等寧珞說話,錢嬷嬷便迎了上去道:“原來是錢府的大夫人,這邊請,這是我們寧國公府的九姑娘,今日碰見,真是有緣。”
錢夫人矜持地笑了笑,旋即不着痕跡地四下掃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秋水道長不得不上前打了聲招呼:“九姑娘好。”
寧珞心中雪亮,原來,前世那一場披着一見鐘情皮囊的姻緣,只不過是兩家人設計好的一場計謀,安國公家心憂孫女的出家修行,祖母厭棄父母的鹣鲽情深,于是便一拍即合。
她站了起來,一臉的不情願:“錢夫人好,道長好,這素齋一點兒油水都沒有,難吃得很,你們若是喜歡,全都搬走好了。”
此語一出,秋水道長的臉色頓時變了,就連錢夫人也有些尴尬,連忙打圓場道:“九姑娘可能平日裏吃得口味比較重些,你家長輩呢?”
“我一個人啊,”寧珞一臉的天真,“這位道長你穿着這身好生漂亮,不如我也去穿一身道袍玩玩,小道長,我買一套行嗎?”
小道士在一旁啞口無言,秋水道長輕哼了一聲,轉身便走,錢夫人慌忙跟在她身後一路小跑。
“……此女目無尊長,不敬聖人,可見父母從無家教。”
“不是……這……秋水你且慢些走……”
兩個人的對話聲傳入耳內,寧珞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就着錢嬷嬷的苦瓜臉,這一頓素齋寧珞吃得很是愉悅,小道士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這位九姑娘怎麽這麽善變?一會兒溫柔可親,一會兒驕縱任性,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國公府的別院就在離太清山不遠的山腳下,坐着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山間春花綠草,一眼望去,讓人心中舒暢不已。
心頭的一塊大石暫時放下,寧珞渾身上下輕松了起來,眼看着左右也無人,便吩咐馬車在路邊停下,和紫晶一起到了旁邊的小山坡上,拗了幾株不知名的鵝黃小花,編了個花環。
今日寧珞正好穿了一件牙黃色繡花裙衫,一頭烏發依然用帶子紮着披在身後,這花環一戴,便好像山間的精靈,輕靈俏皮。
“九姑娘真好看。”紫晶眼露羨慕之色,“依奴婢看,這全京城的貴女們,一個都比不上姑娘。”
寧珞抿了抿嘴,佯作不經意地道:“那趙黛雲呢?”
紫晶歪着腦袋想了想:“趙姑娘的确美豔,乍眼一看奪人心魄,可多看了也就膩了;可姑娘你卻美得……讓人忘不了,只要看上第二眼,誰都會想看第三眼、第四眼。”
寧珞哭笑不得,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這是說我沒她好看,不過比她耐看是不是?”
“不是,”紫晶慌忙擺手,“奴婢嘴笨說不好……哎呀……姑娘當然好看……誰都比不上!”
“好了我知道。”寧珞笑了笑,她也覺得自己有點傻,這樣比又有什麽意思,趙黛雲喜歡楊彥,而她這輩子都不會和楊彥有瓜葛了,就讓她在楊彥面前獨寵吧。
說說笑笑間太清別院便到了,寧珞剛剛跨下馬車便愣了愣,山莊前停了幾輛馬車,卻顯然不是寧府的。
山莊的孫管事早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候在門口,一見寧珞便迎了上來:“九姑娘,裏面請,九姑娘的朋友也已經安頓好了。”
“我的朋友?”寧珞一怔。
“是,太尉府的趙姑娘已經等候九姑娘多時。”孫管事恭謹地道。
一種不妙的感覺在心頭浮起,寧珞一提裙擺,三步并作兩步朝裏走去:“她在哪裏?”
孫管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些緊張地緊跟在寧珞身後道:“趙姑娘說是累了,我讓她在蘩光閣小憩片刻,這是有什麽不妥嗎?”
蘩光閣在山莊的北邊小坡前,裏面只有幾個嬷嬷和粗使丫鬟歇着,卻沒見趙黛雲的身影,還沒等孫管事詢問,一陣歡快的笑聲從後面傳來。
寧珞幾步便繞過院子,只見入目之處便是一大片的梨林,滿枝的梨花欺霜賽雪,在一片綠意盎然的山景中傲然綻放,俨如一片仙境。
梨花林中一名妙齡女子身穿白色曳地梅花長裙翩然起舞,裙袂飄飄,巴掌大的臉龐上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她張開雙臂,梨花紛紛而落,那笑聲仿如碧玉落金盤,清脆地回蕩在梨林的半空中。
趙黛雲……她這是要幹什麽?
還沒等寧珞回過神來,趙黛雲忽然便停下了舞步,一臉驚愕地掩住了嘴,朝着山莊的圍牆揚眉問道:“你是誰?為何偷偷看我?”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圍牆上飄然躍下一名身穿白色錦袍的隽秀男子,腰間懸了一柄寶劍,身姿卓然。
是景昀景雲熹!
一抹驚豔之色從景昀的眼中一掠而過,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趙黛雲,停滞了片刻,緩步朝她走去,那原本犀利的雙眸柔和而迷茫,好像透過趙黛雲,落在了她身上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趙黛雲驚呼一聲,将滿手的梨花朝着景昀的頭上撒了過去,強作鎮定地叫道:“大膽!這是寧國公府的別院,你敢放肆!”
梨花如雪,紛紛而落。
寧珞定定地看他們,這場景是如此的熟悉,分明就是前世她和景昀的初識,可為什麽換成了趙黛雲做了主角?
猛然之間,一陣心悸泛上她的心頭。
孫管事慌忙上前,兩邊解釋了一番,等到寧珞回過神來,趙黛雲已經轉驚為喜,幾步便來到了寧珞身旁:“寧妹妹,我聽說你摔了一跤心裏一直惦記着,見你安好,我這顆心可算放下了。”
“多謝趙姐姐惦記。”寧珞勉強笑了笑,“今兒個怎麽這麽巧,姐姐也到了這太清山下?”
“書院今日休假,我左右無事便到這太清觀中祈福,來得唐突,妹妹可別見怪。”趙黛雲神情自若,巧笑嫣然,半點都看不出什麽端倪。
寧珞笑道:“姐姐若是提前送信給我,想必我能安排得更周到些。孫管家,可有備了瓜果茶水?請趙姐姐過去小憩片刻。”
孫管事恭謹地應了一聲:“趙姑娘這邊請,小人已經在蘩光閣備好了茶水。”
趙黛雲卻半點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朝着景昀微一躬身,美目流轉間媚意盡顯:“景公子,适才是我唐突了,不如一起移步去蘩光閣,我以茶代酒向你賠罪。”
剛才那一瞬間的驚豔仿佛是寧珞的錯覺一般,景昀已然恢複了常色,他淡然地一颔首,神情一如既往得傲然:“多謝趙姑娘,我以為是遠之在山莊內,一時興起便翻牆而入,對不住。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他轉身便走,寧珞下意識地便想挽留:“景大哥……”
景昀回頭皺着眉頭看着她:“腦袋都磕破了,怎麽不好好在家歇着還跑到這裏來玩?”
寧珞語塞,好一會兒才賭氣道:“我在家悶得慌,再說了,我不是來玩的,我是替我哥的春闱來祈福的。”
景昀幾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遠之的心思,你這做妹妹的都不知道嗎?”
“我……我不喜歡哥哥去從軍,他要是走了,我就瞧不見他了,”寧珞抿着唇倔犟地道,“景大哥,你勸勸他好嗎?”
景昀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個蠻不講理的小孩,好一會兒才漠然道:“以愛之名束之困之,遠之還會是那個遠之嗎?”
話一說完,他便躍上了樹梢,輕點幾下,那姿态矯健優美,俨如一只蒼鹫消失在一片翠色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醋哥掐指一算,大事不妙,小珞兒要如何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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