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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珞被吓得一連後退了好幾步,驚喘了幾聲才緩過神來:“你……你躲在這裏吓我做什麽!”
楊彥等了這好一會兒,見她捂着胸口一臉驚吓,嫣紅的嘴唇微翕着,黝黑的墨瞳瞪得圓圓的,脫俗中透着天真,原本一肚子的氣惱頓時不翼而飛。
“珞兒為什麽故意不見我?”他放柔了聲調,“是我什麽地方惹你生氣了嗎?”
“殿下此言差矣,”寧珞暗自後悔,一臉正色地道,“我才從床上起了,想出來透透氣,倒是殿下,放着這麽多正事不做,專程等在此處見我,讓人聽見了,倒要笑話殿下不分輕重。”
楊彥不由得胸口一滞,他自然知道自己這樣不妥當,只是自從開春以來,寧珞忽然對他愛理不理了,這讓他越來越不是滋味。
那個追在他屁股後頭一口一個瑞王哥哥、看到他會臉紅羞澀的珞妹妹呢?
以前軟軟胖胖天真可愛的小丫頭,現在出落得嬌美俏麗,卻忽然一下對他疏遠冷淡了起來,就好像他親手養大的寵物變成了別人似的。
怪不得有人送了一封匿名的書信來,提醒他小心提防有人在背後使壞要挖了他的牆角。
想到這裏,楊彥勉強扯了扯嘴角:“我想你了,你不肯見我,自然我要想方設法見你。”
“殿下請自重,雖然你我因*皇後和寶寧公主交好,但卻無私情,你這樣說着實讓人誤解。”寧珞冷冷地道。
楊彥又氣又急,不假思索就擡手去抓她的衣袖:“珞兒你到底是受了誰的挑唆?怎麽就忽然就變了個樣兒?”
一股大力襲來,一個身影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一頭撞在了楊彥的肚子上,楊彥猝不及防,被撞得後退了幾步,幸好被于安扶住才沒摔倒。
身後的幾個侍衛一下子抽出刀來,兩個護在了楊彥面前,一個則劈頭就是一刀朝着那個身影砍了過去。
那身影就地一滾,居然躲過了那一刀,寧珞定睛一看頓時傻了眼了,只見衛泗擋在她面前惡狠狠地盯着楊彥,好像一只雪地裏的小野狼似的,雙眼都透着一股噬人的寒光。
“別……誤會……住手!”她叫苦不疊地道,“衛泗你這是幹什麽,快和瑞王殿下賠罪!”
楊彥一招手,那侍衛立刻回到了他面前,跪地請罪:“屬下護衛不當,請殿下責罰。”
“好了,沒你的事了,”楊彥擺了擺手,他已經從剛才的氣惱中回過神來,現在這架勢,要是鬧出事來,只怕明日滿城都會傳遍了,他楊彥為了女色大鬧寧國公府。
他看了看衛泗,溫言笑道:“你是九姑娘的家仆?倒是忠心,本王便不怪罪于你了。”
“快謝過殿下!”寧珞舒了一口氣,瞪了衛泗一眼。
衛泗卻沒應聲,只是沉默着站了起來,後退了兩步站在了寧珞的身後,他的腿還是一瘸一拐的,想來上次受的傷還沒有好全。
楊彥也不以為意,柔聲對寧珞道:“珞兒,方才是我着急了,女孩兒家,總是會患得患失,我不怪你,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的心意,我先走了,你也別總是念着我的不好,想想以前我替你紮紙鳶采果子時,你笑得多開心呢,多想想我的好成嗎?”
寧珞定定地看着他,猝然別開臉去,眼中隐隐泛起一層水光。
馬蹄聲漸行漸遠,楊彥一行走了,寧珞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一片蒼涼。
是啊,她和楊彥也曾有過美好的時光,只是,這些美好早已被世間的美色權勢所侵蝕,除了徒留傷感,再也沒有意義。
她定了定神,正要好好教訓一下衛泗,卻見那人別開臉去,埋首朝着大門走去。
“等一等,”寧珞有些氣惱,“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誰?居然還敢撞過來,他要是下令把你砍了,我都救不了你!”
那背影滞了滞,好半天才悶聲道:“你不是讨厭我嗎?砍了便砍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誰說我讨厭你?”寧珞氣壞了,這小孩子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讨厭你我為什麽要把你救下來?你以為救你就和吃飯睡覺一樣容易嗎?”
衛泗倏地轉過身來,他的眸色和常人不太一樣,是一種很漂亮的棕色,透着琥珀般的光芒:“那為什麽九姑娘連看都不來看我一眼,還說等我傷好了就把我送出府去?”
寧珞語塞,好一會兒才道:“我看你年紀雖小,卻有鴻鹄之志,想替你找個更好的去處。”
“我不想去,九姑娘救了我,我想留在九姑娘身旁伺候,”衛泗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懇求之色,“我很會打架,力氣也很大,等我傷好了,一定能好好保護九姑娘的。像剛才那個色迷迷的什麽瑞王,要是單打獨鬥,我一定能把他腦袋擰下來。”
寧珞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便道:“萬萬不可,他絕不可能和你單打獨鬥的,他的……手段多着呢……”
她生怕衛泗真的動了這個念頭,又急急地叮囑:“你可千萬記着,別招惹他,等你傷好了,我讓我哥替你找個師父好好習武,到時候跟着我哥從軍,等有了軍功抵了這奴籍,便可建功立業了。”
衛泗的眼神一黯,轉頭便走,任憑寧珞在他身後叫了兩聲都沒應。他只不過十二出頭,卻已經長得比寧珞還高了,已經依稀可見日後高大矯健的身姿。
“這小家夥脾氣倒是挺大。”綠竹不滿地道。
“是啊,聽下人房裏的人說,這家夥狠着呢,治傷的時候一聲都沒吭。”寧全湊過來道。
寧珞當然知道,衛泗的性子就好像一頭野狼,越大越桀骜不馴,前世只對寧珞言聽計從。一開始寧府裏有幾個護院的家奴仗着自己資格老、身手好欺負他,他忍了一陣子,最後在一個晚上摸黑進了房間,把他們的棉衣、棉被全部都劃破,四周放上了冰塊,窗戶紙也捅穿,當時正值寒冬臘月,這幾個人睡得很死,等醒過來時便染了風寒,差點沒把命給送了。
為此寧臻川很不喜他,“此子堅忍狠決,非良善之輩。”
衛泗卻渾不在意,被寧臻川賞了一頓板子,第二天就又活蹦亂跳地跟在寧珞身後了。他的武學根骨奇佳,看到護院武師習武便跟在後頭比劃,到了最後居然像模像樣地能練上了幾招,誰都不是他的對手,寧珞看得有趣,有時候也偷偷讓他到府外跟着寧珩練武,久而久之,衛泗便有了一身好功夫。
然而,也是這身功夫最後為他惹來了禍端。
跟着寧珞去瑞王府成了一名侍衛後,前幾個月還太平無事,到了後來便有風言風語傳入寧珞耳中,說是衛泗戀慕王妃,睡夢中都叫着王妃的名字。這等污言穢語,氣得寧珞差點把牙咬碎了,倒還是楊彥勸她放寬心,查處了幾個嘴碎的宮人和婢女。
婚後不過一年,楊彥一邊甜言蜜語一邊暗中和趙太尉眉來眼去,迎娶了趙黛雲為側妃,當時衛泗正好被派去了外地,回來以後大鬧了王府,趙黛雲差點被他打了,還是寧珞喝住了他。
那幾日衛泗情緒特別不佳,寧珞自己也心情不好,并沒有心思顧及,一日中午她收到了衛泗的信,約她在王府的北花園簪花亭中一見,有要事相商,沒想到,她到了那裏等了片刻後,喝了幾口茶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以後滿地狼藉,衛泗和王府的幾名高手肉搏後不敵被下了大牢,楊彥怒容滿面地告訴她,衛泗将她迷倒妄圖對她不軌,更密謀要将她截出王府,幸好被人瞧見才免于一難。
寧珞自然不信,只是還沒等她琢磨出法子見衛泗一面,便聽說衛泗逃出了大牢不知所蹤,後來寧珩來信隐晦地提及,衛泗到了西北投奔了他,說是自己是被冤枉的,等建功立業再回京城見她。
這一走便是死別,寧珩全軍力拒北周軍于小耕山,箭盡糧絕而亡,衛泗想必也跟着寧珩殉國了。
有時候寧珞便想,衛泗遇到她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她雖然把衛泗當弟弟,可衛泗到底對她抱有怎樣的感情?如果她救下衛泗後并沒有将他留在身邊,會不會衛泗就會平安順遂地長大成人,娶一門溫柔似水的媳婦,生下幾個活潑天真的孩子,過上平淡卻幸福的生活?
所以,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重蹈覆轍,一定要讓衛泗從一開始就遠離她,不管衛泗當年的事情是真是假。
翌日,寧珞照常到了女子堂,這幾日女子堂甚是熱鬧,說來說去都圍着春闱和賞花會,離賞花會還有六日,各種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消息都是沸沸揚揚。
最讓人振奮的就是據傳這次賞花會正值書院百年,當今天子也會到場祝賀,今科三元也會前來為賞花會增光添色。
前世寧珞身在深閨,和這位盛和帝也只不過曾有幾面之緣,就她前一世零星所得,今上勤政律己,深受大陳子民愛戴,唯一的缺點便是猜忌心重,年齡越大,這個缺點就越明顯,最後釀成了皇子奪嫡的禍端。
寧珞心不在焉地聽着身旁的同窗說悄悄話,心思卻飄到了遙遠的金殿。
今日應當是景昀奪得探花之位名噪京師的日子,不知道這一世會不會有什麽變故。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驟然響了起來,寧珞一下子站了起來,幾步便到了門檻旁,激動地朝外看去。
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呂先生手持紅榜喜不自勝,旁邊一個小書童嚷嚷了起來:“喜報喜報,我書院二人中了前三元,鄒公子狀元,景公子探花!”
整個房間頓時沸騰了起來,姑娘們都湧了出來,一時之間叽叽喳喳的聲音響個不停,要知道,這兩人可都是瓊華書院的名人,底下仰慕者無數。
只是寧珞臉上的笑容還未揚起卻已經涼了下來,身後猶如芒刺在背,她回頭一看,只見趙黛雲坐在窗邊死死得盯着她,窗棂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道印子落在了她的側臉上,看上去有種莫名的陰森。
寧珞在心中冷笑了一聲:怎麽,這是終于按捺不住要出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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