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首捷(修)
“将軍,慕容昱挂上了免戰牌。此地荒蕪,我軍該如何進攻?”赴北半月,陸恒便火速拿下徐州,欲攻兖州廣陵。廣陵軍事重地,屢經戰亂。
“免戰牌?他父慕容垂在邺城西南打慕容永的注意,他自然是不敢做主。”陸恒笑了笑,道:“以我方将士的名義,給敵軍主帥送點東西去。”
“送去了什麽?”郗将軍道:“我軍方五千騎兵,能順利拿下徐州已是上蒼眷顧了,如何還能再攻城,不如依着先行免戰,待後方大軍跟上再說。”
陸恒皺了皺眉,他行兵往往出奇制勝,當機立斷,敢于險招。在旁人眼裏,的确不是什麽穩妥的主帥。
“先将東西送去,慕容昱也算我的老朋友了。”
“安西将軍自有主意,需我作戰時,還勞煩通報。”郗将軍行了一禮,退下軍帳。
“喲,生氣了。”林青衣望着郗将軍離去的背影,問道:“五千精銳士卒,真能攻城?”
“慕容垂忙着內鬥,城中無人。慕容昱懼我,亦不知我方只有五千人。”陸恒淡定地看着地圖,道:“兖州是僑郡,還設有兖州刺史在,民心向我。”
雖然兖州歷經戰亂,刺史形同虛設。
“天時地利人和,俱在。”陸恒放下地圖,看着林青衣道:“此城可奪,你去向郗将軍解釋。此戰我來。”
“明白了,你帶着我,便是不想要旁人指手畫腳的。”
午時慕容昱收到陸恒送來的箱子,離得遠遠的叫人打開。不是什麽血腥的東西,竟是一箱精致女衣。附上紙條:與其龜縮在內,不若請将軍穿上錦衣在城池上起舞,我等自會退軍。
“陸恒豎子,竟敢辱我。”慕容昱一把撕掉紙條,怒道:“開城門迎敵!”
“将軍萬萬不可沖動!”立刻有謀士勸阻道:“萬不可稱了陸恒那厮心意,當年韓信可忍□□之辱,不過是箱衣物,臣讓人燒了去。”
慕容昱心中其實是懼怕陸恒的,嚷了會兒果然熄火了。
“慕容昱不敢開城門的,我們明日辰時攻城。”
林青衣想着陸恒的命令,看着快要日落的天色,依舊緊閉的城門,不禁笑了笑。料事如神陸長仁。
翌日辰時,兵臨城下。
“将軍,敵軍似僅有千人圍城,我們可戰啊。”斥候道。
“蠢貨,一千人能那麽快拿下徐州?”慕容昱大怒,罵道:“城門一開,萬軍湧出,你能以一擋幾?”
向來是晉人如此懼胡,不想有朝一日反過來了。
“不可水攻,不可火攻。” 陸恒立在城池下,看着戰帖送去依舊緊閉的城門,揮手道:“放箭。”一時萬箭齊發,立在城牆之上的士卒頓時倒了一批。石塊撞得城門彤彤巨響,随時有可能堅持不住。
“我就說怎麽可能只一千士卒,你看看那麽多的箭。都兵臨城下了,還要藏起來一部分兵,果然狡猾。”慕容昱咬牙道。
“将軍,城門要被撞開了。”
“頂住。”慕容昱不惑之年,卻實在沒主站過幾次。
“他忌憚城中百姓糧草,不敢火攻,我們可開門迎敵,用炮車相擋,火箭相攻。”有謀士獻策,慕容昱仿佛抓住一根稻草,道:“此計可行。”
城門剛開,慕容昱的軍隊倉皇迎戰。投石車還未用幾次,胸膛便插上了箭支,俨然是大敗了。
“撤軍。”陸恒非但不乘勝追擊,反而退兵。慕容昱回城後不明所以,卻只能下令嚴防。
“将軍,敵軍又遣人送了箱東西。”
“燒了。”慕容昱理都不理。
“将軍,此物甚沉,和之前的不一樣。”慕容昱猶豫再三,終還是打開了箱子,這箱子比之前小了許多,花紋精巧。打開竟然是金子和一封書信。
“将軍敢開城門迎戰,好漢也。恒為前無禮之舉賠罪,請将軍笑納。明日依舊辰時攻城,望将軍做好萬全準備。”
慕容昱雙手微微顫抖,漲紅着臉,半天說不出話。先辱他龜縮在城,又謝他開了城門。分明快要攻下城池,卻撤退了,說要讓他做出萬全準備。
陸恒這豎子,到底是何意?
當夜,兩軍戒備。
此次北伐分二路,陸恒雖然能下令郗将軍,但他們名義上都只是副将。胡床幹淨整潔,沒有那些士族将領的講究,行軍作戰還要帶着玉如意把玩。
他細看地圖,北伐可指望不了士族儒将,兵馬只有這些,寧可拖戰不可莽攻。
“禀告将軍,慕容昱跳城以殉國了。”打探消息的斥候道:“城門已開,恭迎将軍入內。”
林青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疑惑地道:“這麽那麽快。”
“讓郗将軍帶軍入城吧。”陸恒收起了牛皮卷,說道:“這戰不能拖,遲了恐生變故。”
人心朝夕易改,此刻能那捏住敵軍叛國,就不能等到他日狗急咬人,山芋燙手。
“如此将功勞讓給郗将軍了?”林青衣道:“以平他之忿?”
“他要謹慎些,萬一投降有詐,郗将軍不會輕易中計。”
“早有慕容昱身邊親信謀士的投靠,又送衣使其忿,攻城使其俱,真的以五千士族拿下了城池。” 林青衣悠悠地道:“将軍神機妙算如此,還怕自己不如郗将軍謹慎?”
“這一戰本就不算什麽,廣陵就如同嘴邊的肉,咽下去便可。之後便難打了。”
“将軍,你猜慕容昱到底是真驚俱交加,怒火攻心跳下城池,還是被身邊叛變他的謀士推下去的?”林青衣眼裏有一絲詭谲,笑着問道。
“此人重視名譽,指不定是自己跳下去的。”他仔細地收好地圖,語氣淡淡地道:“他廉潔,我便可辱之。”
陸恒愛惜士族,也敬仰剛烈之士,但不影響他利用其弱點,攻破以取勝。
慕容昱雖然好大喜功,魯莽沖動不适合當将領,但為人愚忠守信,氣性剛直。陸恒屢次三番羞辱他,再眼見守不住城池之下,說不定便以死殉城了。
但到底如何,恐怕只有也上蒼知曉。
“将軍,鎮軍将軍求見。”
鎮軍将軍是王烨之新封的官職。他雖然是琅琊王氏的嫡系子弟,但從前未有過官職,所以這種屬于列将軍,品級比陸恒的四安将軍低很多。
王烨之負責跟着後方大軍,負責後勤等安穩的職務,他跑到這裏前線來做什麽。略微思索了半刻,陸恒心中有種直覺般的不妙,道:“請進來罷。”
主帥大營,秩序俨然,周圍固若金湯。
王烨之進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懇請将軍屏退左右。”久久未語,陸恒眼眶瞪着王烨之,半響才道:“都退下,守在營帳前,誰也不許放進來。”
待左右皆退下,陸恒聲音有一瞬沙啞,壓抑着怒火,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王烨之身後清秀的侍從,正是謝幼安。
“我……”能言如謝幼安,一時也無言,愣愣地看了眼王烨之,便垂下眼。
陸恒漆黑的眼眸望着王烨之,簡直下一刻就要将他拖下去斬了,只勉強壓抑着怒氣,問王烨之道:“你帶她來這兒做什麽?”
關我什麽事?自家夫人就在眼前呢!
“你別不說話啊,”王烨之覺得壓力很大,只得看着謝幼安,道了句:“與我無關,我的侍從就留給将軍差使了,先告退了。”倒退三步,王烨之轉身,加快腳步離開。
掀開帳子的那刻,才松了口氣,恢複原先從容散漫的樣子。
只剩下謝幼安和陸恒了,她依舊垂着眼,不去看他。心裏罕見的忐忑了會兒,見陸恒不說話,便偷偷擡眼瞄了下陸恒。見他坐回桌前拿起筆,便知在寫信要設法将她送走。
陸恒,卦上說若我不待在前線,你就死定了。
若是這般實話實說,明天她應該就能回到建康城了。謝幼安一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便淡淡地道:“你今日将我送回去,我後天再出現,這樣多沒意思。”
陸恒一聽忍不住地怒火,好半天才道:“原因呢?”
“我師父的命令,長仁,我師父是天下智者江宴。”謝幼安說完想了想,忙又道:“他視我為親女,斷然不會害我的。”
黃沙戰場,時局瞬息,哪怕今日他一連攻破三城,明日就可能人頭被懸挂城池之上。她一士族女郎哪怕只待半天,都足以死上無數次。若有更可怕的意外,死都是奢望。她語氣卻如同赴宴會般輕松。
“啪”一聲,稍微想想後果,陸恒手裏的狼毫筆頓時掰斷。
他眼神落在她臉上,是不曾見過的黑沉冷漠,帶着經鮮血後的戾氣,吓的謝幼安微微後退半步。
“你眼神太兇,我害怕。”她只怯怯看他,仿佛褪下一身智慧從容,化為普通的半大女郎。
陸恒見狀嘆了口氣,放下手裏變成兩截的筆杆,軟了語氣哄她道:“這兒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快些回建康去。你師父有什麽吩咐我都應着。”
“尊師重道,從我八歲拜師那天,師父便視我為親女。難得他老人家有要求,我怎可視若無睹。”謝幼安從衣袖裏拿出信封,道:“這是我師父給你的信,我沒敢偷看。你快拆開看看,便知我說的都是實話。”
陸恒本打定主意,先送走謝幼安,信件上的吩咐他照辦就是了。
“幼安生于季秋,生辰曾為其蔔卦,卦象對應星宿謂之大兇。幼安八歲拜我為師,吾傳授其半身道學,實不忍慧極天妒。懇求将軍在沙場照拂半載,唯有大煞之地,方能克命中之劫。江宴頓首。”
筆法遒美,字跡又飄逸灑脫。這筆法和謝幼安的字差別極大,謝景恒和王烨之的字也趕不上。
這是陸恒見過最舒服漂亮的字,放到書品可稱最高品。謝幼安面上端出淡定自若,又稍稍期待的眼神。內心在打鼓,猶自忐忑着。
“今天開始跟着我,學着處理軍務。”陸恒久久思忖沉默,終是信了,揣好那封信道:“你便是王烨之的遠親,來任文職的。”
大大舒了口氣,謝幼安裝作好奇地道:“我師父寫了什麽?”
“關照我照顧你,讓你熟悉軍務,旁的沒什麽了。”大兇之地克大煞,他怎麽會告訴她這種,陸恒轉而道:“若是我上陣殺敵,你也要待在營帳裏,不要出來。”
“我明白的。”謝幼安颔首。若被人發現有女子在軍營,軍心不穩事小,附帶牽連陸恒連累謝家。
“若走出這營帳,我沒辦法肯定你是安全的。”陸恒不由再次嘆息,說道:“主帥軍心不穩,如何作戰?”
謝幼安趕緊地保證道:“我就待着,哪兒都不去。”
“可帶了侍女來?”
“沒有。”
“去建康城把你的侍女接來。”陸恒皺眉道:“在軍營裏就說是我缺侍婢。”一向不近女色的安西将軍,突然要弄四個婢女來服侍。
謝幼安笑了笑,道:“就接來甘棠一人,扮作将軍的表親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咋辦呢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