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一次公演(一)
第二天一早,我們宿舍一行三人加上夏夏一起在食堂吃早飯。.
因為整個宿舍都分在一組,大家幾乎捆綁行動。路擇遠和周圖都是習慣早睡早起的類型,搞得我入廠之後作息也賊拉穩定。
隔壁年輕人的屋子偶爾還能卡啦OK到天亮,來回掃那麽四個和弦唱了八十首歌。
聽說有天晚上對門找我借吉他,進來發現我們仨竟然都睡下了,隔天一傳十十傳百,我們屋子榮膺養生之家。
我邊喝牛奶,邊掰着指頭算了算,其實入廠至今也就将将過了一個多禮拜。
和路擇遠的重逢,讓我的情緒起伏不定,動辄大喜大悲,對我倆之間的關系評估也一轉再轉,總有種時間跨度極長的錯覺。
又像在登山,我站在山腳,感嘆前路艱險,殊不知石塊兒全他媽是我自個兒壘起來的。
路擇遠雖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強迫症,比如盯我按時吃飯啦,每天要抱着公仔睡覺啦,偶爾也會幼稚一下,還有起床氣,但總得來說比我冷靜多了。
也對嘛,我有恃又有恐,恃和恐的比例是1:100,夾在中間兩難。
我把牛奶喝光,舔了一圈嘴巴,正打算說話,路擇遠從對面先遞了張紙巾過來。
我一只手抓着一個小餐包,空不出手來,下意識的把腦袋往前勾了勾,想去蹭他的紙巾。
對方明顯頓了頓,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大要臉,正不知如何收尾,他拇指卻順勢就着紙巾抵在我的嘴巴上,抹掉了我沒舔幹淨的奶漬,然後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迅速低下頭繼續啃之前啃了一半的面包。
我有些臉紅,下意識看了夏夏一眼,她坐在我右邊,似乎沒什麽反應。.
“路擇遠?”我叫他,有些緊張,心髒砰砰跳,說起話來像個心虛的第三者:“我和小圖總是吃你的飯,你的衣服以後可以我來幫你洗。”
他這才跟我對視:“都說了不用非得扯平......”
“不是想和你扯平,”我力圖把原因解釋得合情合理:“想幫你做點事情,反正我自己的衣服也要洗,麻煩小夏姐不如麻煩我。”
說完內心咂舌,齊悠揚你就是想翹人家牆角,裝什麽盛世白蓮。
路擇遠陷入糾結,似乎在權衡利弊。
夏夏吃飽了,托着下巴看我演:“不麻煩,你的給我處理也行。”
周圖在旁邊默默插話:“那我的也可以嗎......?”
夏夏聳肩,非常坦蕩表示沒有問題。
“不好吧,”我這才覺得別扭起來:“女孩子幫別的男生洗衣服總覺得......”
“別別別,”夏夏連忙打斷我:“我是拿錢辦事,不要用你腐朽的直男戀愛觀來腐蝕我和小路純潔的資本關系。”
我被她說得不好意思,又覺得自己繞一大圈可能就是想套這麽句話,真是矯情。
不過得知路擇遠只是夏夏老板,我的心情還是立馬開朗了不少,甚至有些飄飄然。
“沒錯。”路擇遠接着夏夏的話繼續道:“誰像你一樣夢裏還想着女孩兒。”
我百口莫辯,揚揚沒有,揚揚真的心裏苦。
夏夏可能為了表明立場,堅持要幫我和周圖洗衣服。我說真的不想這麽麻煩你,三個男生的衣服,洗起來還是挺多的。
她非常爽快:“我是送幹洗店,又不是自己洗。”
我想想自己那些不值錢的衣服,送幾次幹洗的價格算下來都快要能買件新的,還是堅定的拒絕了她。
一邊拒絕一邊痛斥萬惡的資本主義,讓“對路擇遠好”這麽大點兒的事,執行起來難度起碼提升三個量級。
早餐過後路擇遠又要去錄一條贊助商口播,節目組看上的種子選手就是不一樣。
我和周圖先行去往練習室。
公演定在月底,現在還不到月中,鑒于上屆只有一周時間排演初舞臺,對程度差的練習生确實過分強人所難,導致最後公演水平參差不齊,飽受粉絲诟病。到這一屆節目組也是被罵怕了,直接留給我們17天來準備第一次正式表演。
導演組提前打了招呼,時間長意味着期間會安排贊助商廣告和附加節目的錄制,練習壓力小的選手必然有更多的出鏡機會。
能屈能伸,非常人性化管理。
作為唯二兩首抒情情歌,我們和左清秋那組共享同一個練習室。推開門的時候把我吓了一跳。《still loving you》組全員都在,各個滿臉疲憊,角落裏還有兩位攝像大哥已經困得睜不開眼,頻頻看時間等待下一批人來接班。
看起來是昨天分完詞後就直接練了通宵。
“再來一遍,”左清秋背對着門,沒注意到有人進來,“這段都唱好了就回去休息。”
我站在原地聽了聽,他們的演唱效果差強人意。左清秋在這種狀态下,一個人包攬三個段落的高音,發揮還是穩的一逼。
我看後排已經精神恍惚的訓練生有些于心不忍,多嘴勸阻道:“才第一天而已,也太拼了吧。”
聽了我的話,有人也跟着抱怨起來:“隊長,先讓大家回去休息吧,這樣硬熬真的效率不高。”
可能是為了讓賽制顯得更加公平,又避免第一輪有實力又玩得好的選手組在一起互相搶鏡,今年第一次的分組沒有用中心位挑人的規則,而是在保證種子選手能平均分配的情況下,節目組做了最大可能的随機化設計。
我之前還不大明白他跟路擇遠兩個跳舞的為什麽不選偏向舞蹈的歌曲,都有vocal夢是怎麽的。
現在倒是明白了,左清秋作為全能型的選手,在自己沒有隊友選擇權的情況下,舞蹈組的整體舞臺很容易被程度較差的選手拖後腿,而vocal卻能非常直觀的凸顯個人水平。
但是人生就是,你越算計往往就越倒黴。
左清秋就硬是抽到了一個王者帶一群青銅的配置。
顯然左清秋對自己的運氣非常不滿意,似乎已經在為組員的構成達不到基本标準而生氣,我那句話更是火上澆油。
他轉過頭居高臨下看着我,一字一頓道:“齊悠揚,你是來這兒玩的,我可不是。”
他話一出口,我看攝像老師立馬就精神了。
我心說展書佚說我我認,你憑什麽說我?你算什麽東西?
像是被按了開關,腎上腺素激升,心裏的小火苗也被點燃,似乎短暫的變回了年輕氣盛的齊悠揚。
“我也不是。”我說,絲毫沒有回避他的打算:“我們走着看。”
“是嗎?”左清秋不屑一顧:“那舞臺上見咯。”
身後,路擇遠錄完口播回來,緩緩推開了練習室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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