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一次公演(十)

距離公演正式開始大概只剩三個小時,聽說粉絲已經在入口排起了隊,所有選手和工作人員都忙裏忙外,左清秋那組走位結束後,有一排頂光好像是出了點問題,技術人員正在搶修,我們組凄凄慘慘被晾在一旁,大家只好先自行找了地方繼續排練。

按照我們的舞臺設計,我的A段唱完之前要把紙飛機疊好然後飛給路擇遠接B段,他再把飛機收起來,換成一封提前準備好的信扔給粉絲們。我這兩個多星期疊過的紙飛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天天把扔飛機當成扔飛镖練,至今已經熟門熟路,指哪兒扔哪兒,就算讓路擇遠站在十米開外也能正中靶心。

當然,這個牛逼吹得有點大,但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我心想,反正我這個飛機在臺上扔出去,最後都是要被路擇遠沒收,要不然我直接就在折紙上寫封情書飛給他,等他注意到裏面的字,肯定特別開心,特別激動,然後我倆攜手HE,雙宿**全劇終。

我本人真是當代丘比特。

我站在原地意淫,直到蔣三七一巴掌打在我背上才把我打醒。

他胳膊肘子搭上我半邊肩膀,沖前面指了指:“看見沒,胡笛在呢,八成又來找煙友。”

自從上次蔣三七提點之後,我平時才多多留意了一下,廠裏确實是有不少選手都有抽煙的習慣,可能是壓力太大,有時真的難以控制。甚至還聽說了有個挺有人氣的明星選手咖啡因過敏,連軸轉的那幾天基本只能靠尼古丁硬撐。

剛開始我還覺得他們對自己聲帶不負責,之後也就理解了,想來做偶像也挺難,得把自己人生的所有劇本外的瑕疵藏好,這是一個造夢的職業,總不能讓那些追随你的十幾歲小姑娘們夢裏總是煙霧缭繞。

路擇遠正在跟導演組溝通headset的問題,胡笛就走了過來,看起來特別乖的等着他們聊完,然後沖路擇遠歪了下頭說:“走嗎?”

胡笛應該也就十八歲,還沒從男高中生的裝帥怪圈裏跳脫出來,我以前也這樣,動不動歪下頭招呼別人逃課,跟其他肢體都截癱似的。

其實當我認識到自己仍然大概率是路擇遠唯一真愛的時候,除了油然而生的愧疚感,同時滋長的還有那麽些賤兮兮的恃寵而驕,導致我對那麽幾個以左清秋為首,愛在路擇遠身邊晃悠的莺莺燕燕們殘留的那些敵意也蕩然無存。

不過路擇遠對我豐富曲折的心理活動全然不知情,他下意識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們走哪兒,那邊李卓一老遠叫蔣三七過去幫他聽聽說唱。

一個多星期前,他來我們練習室探班還管蔣三七叫三七哥,也不知道這些天發生了什麽,已經開始熟練的直呼全名。

蔣三七聞言立馬把胳膊從我肩膀上放下來,馬上跟胡笛勾肩搭背道:“走,我跟你去。”

李卓一只好去抓別的說唱擔當幫忙。

我也扯了下路擇遠的袖子,死要面子的克制住目光閃躲,接下他的對視。

“也跟我去個地方?”

心裏有了點小九九之後,從進了錄影棚開始,我就留心觀察了哪些地方是鏡頭死角,最後鎖定在了後臺最深處的休息室。

按照我原本的設想,我反鎖上們,然後特別裝逼的問路擇遠要不要親我一下,邏輯上講,路擇遠既然喜歡我,肯定就不會拒絕,我随便找點借口意思一下,把臉湊給他親,等他真的親下來了,我就假裝回頭,湊巧碰上,初吻達成。

我想想就覺得渾身打顫,太他媽粉紅了,太他媽少女了,少看日劇,齊悠揚。

然而事實是,我和路擇遠站在休息室裏面面相觑了大概十五分鐘。

路擇遠還是很有耐心,問我到底要幹什麽。

我心想都到這一步了,硬着頭皮說吧:“你......你親我一下。”

路擇遠沒聽清:“什麽一下?”

我眼神到處亂瞟,就是不敢看他:“親......親我一下。”

路擇遠又擺出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你這提的什麽要求?為什麽要親?”

還問為什麽?你也是個直男嗎?喜歡我幹嘛不親我?這種好事兒是天天有的嗎?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別玩兒了,齊悠揚,”看我沒回答,路擇遠作勢要走:“馬上就演出了。”

我一下子急了眼,也顧不上別的,一邊拽他一邊強行理直氣壯:“作為我的隊友,你不該來負責幫我嗓子開開光嗎?祝福之吻啥的,電視劇裏沒看過嗎?”

眼看他要被我的突然神經質搞到發笑,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本着胡扯也要自圓其說的原則,掰着指頭故意刺激他:“我已經找過周圖和蔣三七他們了,整組五個人,就差你還沒親。”

怎麽樣?難受嗎?嫉妒嗎?那就趕緊親下來呀。

我知道我的理由蹩腳。

實際上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如此執着于這個吻,可能是想給自己一個更确定的信號,可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提前滿足一下非分之想,也可能就是犯個賤,看看路擇遠到底能有多喜歡我。

他果然對這些話有了反應,剛剛還舒展着的眉頭又擰了起來,同上次一樣把手放在我的脖頸上。

要來了要來了。

我想到那天早上在醫院,我用手機查的幾首西班牙詩人的詩歌,其中有一句大概是講,你的吻落在我的唇上,如同什麽風還是什麽鳥的翅膀。

我閉上眼睛,滿心期待,感受他用拇指慢慢頂起我的下巴。

他低下頭,清涼又柔軟的嘴唇緩緩的貼在了我的喉結上。

起初僅僅是貼着,大概停留了三五秒,他開始試探着舔舐,随着扣住我後腦的力道逐漸加重,帶着侵略和進攻的意味,舔舐又逐漸變成了啃咬。

我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做出一個吞咽的動作,喉結滾動,蹭過路擇遠同樣微涼的牙齒,情不自禁呻吟出聲。

這跟我設計中的蜻蜓點水的吻完全不一樣,吻喉結?路擇遠怎麽想的?這他媽也太色/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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