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二次舞臺分組(一)

睡醒時天已經透亮,我也不知道現在幾點,路擇遠又躺在床上看書。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屋子裏昏暗,只路擇遠床頭開了一盞小燈。周圖走了,宿舍只有我們倆。我翻了個身,想到自打我從醫院回來,已經很多天沒和周圖一起晨練過了。

我知道展書佚對外展現出的性格,很容易讓人愛上,溫文爾雅,滿腹才華,如果在網上開個調查問卷,選最想睡的男藝人,他肯定能排在前五。

我沒想到的是周圖淪陷得如此之快。

昨天和路擇遠路過,他們倆都沒注意到我們。周圖哭得很慘,說自己第一次愛上男人,不知道該怎麽辦,怕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不知道這個沒機會指的什麽,但周圖對展書佚太信任了,心裏想的全都抖摟出來。圈子裏想睡展書佚的人數都數不完,他根本就不可能把這個小小的插曲當回事兒。

果然,展書佚給他遞紙巾,幫他擦眼淚,公式一樣的标準溫柔,然後揉着周圖頭發,耐心解釋愛和崇拜的區別。

太狠了,用這樣的招數對付一個情窦初開的小男孩兒,只會讓他更念念不忘。

我起身翻到路擇遠那兒,側躺着摟住他的腰。

“醒了?”他問。

我閉着眼,聽見他把書放下,點了點頭。頭發在他的腰間蹭來蹭去,路擇遠只穿了一件薄襯衫,覺得癢,用一只手抵住我的腦袋讓我別亂動。

“齊悠揚,我最近才發現,”他輕笑道:“你真的很愛撒嬌。”

我稍稍拉開點距離,對上他的視線:“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喜歡,”路擇遠把我往懷裏攏了攏:“喜歡的。”

我又把臉埋回去,問道:“現在幾點?”

路擇遠答:“十點多了。”

我揉揉眼睛:“怎麽不叫我吃早飯?”

“看你困,”路擇遠說:“上午沒事,想你多睡一會兒,飯在桌上,餓了的話現在就可以起來吃。”

“不餓,”我說:“你往下躺一些。”

路擇遠聽話的躺平。

我扯過他的一只手臂,搭在我的腰上,想讓他也抱住我。

興許是剛醒,我情緒泛濫,高興與失落,希望與惆悵,尋思真他媽是人間百味,全在短短幾天體會個遍。路擇遠有所察覺,便不再謹慎會不會有人進來,乖乖任我擺布。

我在床上耗了二十來分鐘,才終于下定決心爬起來。

這決定做得艱難。宿舍的床很小,路擇遠的親吻有魔法,懷抱也像有魔法似的,我擠在那兒就覺得安穩,有那麽一瞬間動了死在這兒也值了的念頭,想起昨天立下雄心壯志,才戀戀不舍的把這些兒女情長暫且抛諸腦後。

唉,溫柔鄉是英雄冢,亘古不變的真理。

路擇遠不知道我為什麽一會兒黏了吧唧一會兒唉聲嘆氣,眉眼之間透露着着急。

我心想那就讓他急一會兒吧,不然只有我一個人患得患失也太難受了。

洗漱完出來,我清醒不少。食物放在保溫飯盒裏,還是溫熱的。路擇遠早上帶了很多回來,我倆就索性當午飯吃了。

沒在一塊兒的時候,路擇遠頓頓要我吃飽喝好,在一起了,倆人開始能懶就懶,特別将就。掰着指頭一數前後其實也就過了一個月而已。

也不知道該說他越來越遷就我,還是覺得無所謂了。

在這種環境裏,情感充沛,但周期變短。想想剛開始他在練習室天天虐我,已經遙遠得像去年的事兒了。

不說了,惆悵。

吃飯的時候路擇遠遞了張表給我,說是要填第二次公演的志願方向。分了四類,說唱、聲樂、舞蹈和唱作。

“你填的什麽?”我問他:“舞蹈?”

“填的唱作。”路擇遠答。

我微微一頓,想起了點什麽。路擇遠看我反應不對,又說:“還是你想選聲樂?”

“選舞蹈啊你,”我說:“幹嘛猜我怎麽選?”

看來上次也是,說什麽想試試唱歌,全是編的。

“上次公演,”我好奇了起來:“你先選的歌,怎麽蒙到的同一組?”

“沒蒙,”路擇遠說:“命中注定的。”

“胡扯,”我十分感動,還是拆了他的臺:“你唱歌什麽水平自己不清楚嗎?命中注定選薛凱琪啊?”

他這才不得不講了實話:“那兩首抒情歌你都聽過,回信在你12年的歌單裏,另一首是蠍子的老歌,前幾年他們的巡演,你在微博上發過圖。”

“所以,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路擇遠繼續道,有些不好意思:“剩下就真是命中注定了。”

我捂住胸口,被路擇遠甜到發昏。

但是甜歸甜,我還是希望他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

我的确也這麽對他說了,結果路擇遠反問我:“那你會跟我一起選舞蹈嗎?”

我愣了一下,其實也不是不行,問題在我現在的處境,如果這一場選了自己不擅長的方向,下個賽段真的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路擇遠看我不答,倒委屈起來:“可是我想和你一起。”

我仍然有些猶豫:“你沒寫過歌,在唱作組出力不讨好怎麽辦?”

“我有在補課。”路擇遠很積極,指了指床上攤着的一本書。

他之前讀的,竟然是樂理基礎。

成,我妥協了。路擇遠有時候軸起來,真是可愛得不行。

而且換個角度,能和他一起完成一首歌,怎麽想都覺得很不錯。

志願表填好交上去,下午便去了錄制第二次分組的教室。

大部分年輕的男孩兒們都意識到朋友離開了,但比賽還沒結束,情緒恢複得不錯,一晚過去又中二熱血起來。年齡稍大的,仍有些多愁善感,但都還算過得去。

大家按照各自的志願方向坐在一起,李卓一可能是吃到了第一次公演的甜頭,這次又選了說唱,倒是蔣三七跟我們選在了一塊兒。

小李發現蔣三七沒在說唱組,表情立刻委屈巴巴起來。

我看不下去,爆錘蔣三七一拳:“你幹嘛老不跟李卓一玩兒?”

蔣三七還在嘴硬:“他非得選說唱跟我什麽關系?”

實際上唱作組比我想象中人多,左清秋和胡笛都在這邊,竟然連楚江生也在。

我扯着他問:“你怎麽來這兒?”

楚江生坦坦蕩蕩:“反正我啥也不行,找個好玩兒的呗。”

成吧,是個理由,寫歌确實挺好玩兒的。

所有人都找好位置,pd宣布規則,每個方向都分為AB兩組,除了舞蹈B組8個人之外,其他每組限額6人。

大家志願分布還算平均,說巧不巧,唯獨唱作溢出一個,說唱少一個。

“按照規則,”PD說:“名次高的人優先選擇,所以第55名的齊悠揚,會默認自動補齊在說唱組。”

我呆在原地,晴天霹靂,單押又x1。

接着路擇遠舉了手。

“老師,”他說:“我去說唱吧,讓齊悠揚在這兒。”

前兩屆在第二賽段也出現過需要調劑的情況,一般都很順利,畢竟大家都是來比賽的,也不是來做慈善,更不是來談戀愛的,該誰倒黴誰倒黴就完了。

在這個環節舍己為人的,全節目組估計都是頭一次見。

PD還在思考這事兒的可行性,那邊兒楚江生也接了話:“算了算了算了,要不然我去吧。”

PD頗有些無語,讓我們仨趕緊商量,決定一個人。

“別鬧了,”我頭疼,小聲跟路擇遠和楚江生說:“該誰去誰去,規則就是規則。”

“你可拉倒吧,”楚江生白眼一翻:“反正我在哪兒都一樣,你當誰想看你倆分個組還在這兒虐戀情深的?”

什麽虐戀情深?他是不是知道的有點多?

路擇遠眉頭皺起來:“你說什麽?”

楚江生認慫,連連擺手說沒說什麽沒說什麽。

我們正熱火朝天,旁邊蔣三七忍無可忍,拿了衣服直接走去說唱組坐下了。

PD:“......”

PD:“你們是不是在玩我?”

我看了眼李卓一,他倒是挺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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