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周影帝的預防針果然沒有打錯,出韓導劇組外景的生活十分水深火熱。
每天早上最遲六點鐘起床,在有早戲的時候,還需要起得更早。
雲河這個地方挺特別,在首都已經普遍穿上單衣的時候,這裏早晨起來不加一件厚厚的大衣,必然會被凍得打哆嗦。
這附近的村子大半青壯年都外出務工,劇組租了幾個空院子,剩下的人分散住在村民家,每天雇老鄉幫忙做飯。
蕭琰的時間在拍戲的時候也随同變了變,但沒過兩天就有了新的規律,依舊是每天晨跑,按時吃飯,晚飯後揣摩劇本,睡覺前看一看史書或是這個時代的其他書籍。
演員這個職業忙起來是連軸轉的,但蕭琰總能在一定時間內完成日常會完成的事情。
非常規律。
很得年紀漸長慢慢開始養身的大齡演員稱贊。
“蕭哥,到你上場了。”
場務把馬給牽來,是一匹棗紅色的大馬,鬃毛水滑油量,非常英俊。
這一幕是寧轅帶兵迎敵後生死不知,王桁帶人把他從死人堆裏挖出來的場景。
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遠景鏡頭的在扮演小兵的人喊了“大人,找到人了”,然後王桁需要
飛馬而來,在靠近的時候看到寧轅已經清醒地被扶起來,又連馬也沒有下,對他進行了王氏冷嘲熱諷。
其他的都還好,就是飛馬那一段路,以及停下馬比較麻煩,要是沒有經過馬術訓練的人會很困難。
蕭琰幹脆利落地上馬,他身上的寬袍大袖非但沒有拖累他,反而畫出優美的弧度,飄逸中見利落。
孔岑安一身難民裝往地上躺,見狀還給了個流裏流氣的口哨,引得旁邊圍觀的工作人員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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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
【王桁撥馬在遍地的屍體之間轉悠,他面色沉肅,薄唇抿成了一條線,文人名士的高華風雅之外添上了領兵帶軍的濃重威勢。
“大人,找到人了!”一個小兵喊道。
馬上的人倏然轉頭,他撥過馬,一夾馬腹揮動馬鞭,如同疾馳的利劍一樣向找到人的地方飛馬而去。
衣袍被風吹起,飒飒烈烈,掠人眼球。
在到孔岑安飾演的寧轅身邊的時候,蕭琰座下的馬突然一聲嘶鳴,他心裏一跳,夾緊馬腹收起缰繩,棗紅色的大馬在高高擡起蹄子後,按照計劃中那樣停了下來。
旁邊圍觀的人先是一驚,然後紛紛感嘆蕭琰馬術出衆,只有攝像機前的導演和馬術教練看出了那麽點不對頭。
這場戲還在繼續。
蕭琰從袖子裏取出一方手帕丢到寧轅臉上,神色高高在上:“擦擦,看毀容沒有。”
寧轅用手帕把臉上的血污抹去,然後又拿它擦了擦手,确定髒得不能看了,才勾起虛弱的笑:“我這死裏逃生,你好歹是來救我的,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好聽的?”馬上的人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垂下眼睛悠悠然道,“恭喜你,你既沒有死在戰場上,也沒有斷手斷腳,大約還能這樣來幾次。”
“我沒死在戰場上,但大概卻要被你王大名士一張嘴氣死。”讓後躺了回去,讓王桁叫人來擡他。】
“Cut。”
“阿蕭那個停馬的動作真帥。”孔岑安爬起來豎起大拇指誇道。
蕭琰卻沒接,他搖了搖頭,抓住馬缰繩壓低了聲音對他道:“讓韓導叫人來看一看。”
孔岑安心思一轉就明白了點什麽,神色陡變,又很快掩飾了過去,匆匆向韓維晉走去。
蕭琰把馬牽到一邊,場務要來接他手上的缰繩,他摸着馬油亮順滑的鬃毛,安撫着躁動不安的馬說笑道:“我很喜歡這個小家夥,想多和他待一會。”
年輕的小場務直面這一笑,霎時臉紅,結結巴巴地說:“那、那好,我等、等會兒再來。”
那邊副導和孔岑安兩個人向這裏來,臉色帶着一點不好看,但不明顯,而韓導依然在穩穩地掌着
鏡頭,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
三個人仿佛閑聊一樣,把馬半牽半拽到了給它休息的地方。
劇組安全顧問已經在這裏等了有一會兒。
他二話不說引導馬擡起蹄子,一只一只檢查過去,果然在前面左邊那只馬蹄上發現了不對,開始彙報情況。
副導打斷他:“老張你簡單點說。”
張顧于是就簡單說:“有人在馬蹄上做了手腳,馬很容易在奔跑後受驚。”
又感嘆道:“幸虧阿蕭馬術好,控制住了。”
孔岑安臉色鐵青,這是控制住了,要是沒控制住,他是不是就會被馬蹄子直接踏上來?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鬧了,這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馬身上動手腳這個事,整的不只孔岑安,還有馬上的人,但大家都清楚這事兒跟剛入娛樂圈的蕭琰可能還真沒什麽關系。
幾個人怕引起其他人注意,很快又散開了。
蕭琰沒生氣,比這狠辣得多的手段他都見過許多,這件事還不足以令他動怒,把事告訴趙紀讓他跟劇組協商跟進後就扔到了腦後。
劇組之後一直彌漫着緊張的氣氛,這件事導演那裏雖然瞞得緊,但還是有風聲透了出來,有好幾個人端着神秘兮兮的态度來蕭琰這兒打探消息。
蕭太傅一概微笑沉默。
來人悻悻離開。
劇組在這種情況下氣氛越來越緊張,一點也沒有以前的輕松。
事情還沒弄出個具體結果,蕭琰就已經拍完所有的戲份離組。
劇組繁忙,但幾個關系不錯的演員還是把盒飯湊一起,算弄了個簡單的送行宴,然後拐得在蕭琰答應給他們寄零食後,瞬間收起了收起了不走心的舍不得,恨不得他馬上動身,一秒都不要耽擱。
蕭琰是在劇組大佬殷殷的眼神中離開的。
宋影後歡送他的眼神都帶着綠光。
一路勞頓下了飛機,趙紀開車來接人。
把蕭琰送到了公司宿舍小區後跟着上了樓,開始跟他通知行程。
趙紀攤開文件夾:“《妖怪屋》已經送審通過,再有兩周就要在菠蘿臺開播,開播後第五天你需要和劇組一起參加一個談話節目,給電視劇做宣傳。參加這類節目的要點公司也培訓了,牢記那些就可以。《元光譜》現在還在拍,距離上映還有好一段時間,公司給你争取到了幾個劇本,都是男三和男二,你等會兒挑一挑。”
蕭琰翻了翻經紀人帶上來的劇本:“有什麽建議嗎?”
趙紀抽出第三個劇本:“我建議你選這個,古裝武俠劇。國內自從娛樂圈發展起來後,把幾位老先生的武俠小說拍成電視劇就一直很熱門,觀衆們也愛看,這部《浣花恩仇錄》雖然拍過,但現在重拍熱度仍舊很大,更何況給你的還是個男二。而且老實說,論古裝,國內男演員我還沒見着哪個比你更好看。”
經紀人很有自信:“相信我,以你的古裝扮相,只要多上幾次電視,被觀衆記住是遲早的問題。先往古裝上發展,等作品多了,尤其是《元光譜》出來後站穩腳跟了,再想接其他類型的本子也不難。”
蕭琰一向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合上文件夾,趙紀心情很好地說:“公司看重你,資源會往你身上傾斜,把握住機會。”
他現在已經把當初剛接手人的煩躁心情扔到了九霄雲外。
外形好、氣質好、習慣好,最終要的還是情商高,帶出一棵常青樹總算有點了盼頭。
最近公司狠狠宰了天星一把,宰得這麽順利的原因,趙紀作為蕭琰的經紀人也知道些,因為這件事,公司大部分高層對蕭琰印象都不錯,加上都知道總裁跟這個藝人關系好,《浣花恩仇錄》這麽好的本子才能到趙紀手上。
機會來了,當然得抓住。
蕭琰翻了翻《浣花恩仇錄》的故事梗概,又問了問制作班底,同意接下這部劇。
事情安排完後經紀人把空間留給了他,讓他好好休息,帶着資料就急匆匆走了。
不過蕭琰對生活和時間一向把控得很好,調整狀态很快。
至少接到陳良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得到了足夠的休息。
陳導的大嗓門在安靜的房間裏回響。
“出來玩兒啊,哎我跟你說,老子可算是把電視劇弄完了,現在就差開播。你今天剛回來是不是?深山老林待了那麽久,再窩在家裏還有什麽意思,來玩呗。”
陳導極力安利蕭琰跟他一起出去嗨。
然而蕭琰并不吃這一發安利,他冷酷而又直接地拒絕了陳導:“不去。”
“等等,別拒絕得這麽快,你都不聽一聽我找你去哪裏?我這回不是找你一起吃東西。”陳良繼續安利,“九江藝術展覽會,聽說過沒有?帶你見證人類藝術的發展史,非常适合我們這種娛樂圈的人看。”
這話可以說很胡說八道了,哪個混娛樂圈的還得清楚人類藝術的發展,還要不要人好好當演員了?
一般會說出這種話,以及會答應的人,九成九是在裝逼。
但太傅大人并沒有這種意識。
他覺得陳良的提議還不錯。
雖然有蕭瀾的記憶,但這些記憶畢竟不是他自己的,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這幾個月來抽空看的書也遠遠不夠。
展覽會就成了一個很好的選擇。
他問了地點時間。
“時間?當然是今天下午,驚不驚喜?”事到臨頭才通知,陳導也可以說是很不見外了。
“對了,還有老羊,看完咱們還能一起聚個餐——咳咳,好了我挂了!”
下午,于是現在就得動身。
首都堵得要死,但首都公交系統也格外發達。
坐出租車去的蕭琰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到了。
陳良到得更早,等把羊鳴也等來後,他嘆了一口氣:“我想找有空又有興趣的兩個人容易嗎我!”
據他說這個展覽是朋友辦的,給他送了兩張票,一定要他帶人過來看,算是給展覽拉人流量。
事實證明陳良的朋友完全沒必要擔心,這次展覽從他們逛得這一圈的人流量來看,很成功。
蕭琰一路看來,對于這個世界人類藝術的中西方的發展歷程,心裏已經大致有譜了。
逛完展覽三個人一起去了家粵菜館,飯桌上陳導揮斥方遒,暢想電視劇播出後事業上升,羊編劇負責潑冷水降溫,蕭琰負責當聽衆。
終于吃完已經接近八點,陳導自己一個人邊說邊喝,自己把自己給灌醉了,醉中還記得叮囑蕭琰不要喝酒。
羊編劇把這個灌醉了自己的醉鬼艱難地架在肩膀上,跟蕭琰道了別就喊車走了。
蕭琰走路去最近的公交車站,順便消食,路過一家高檔會所的時候,門口的一群人中有個有點眼熟。
恩,是有一段時間沒見的齊二少。
齊二少的旁邊還有一個烈焰紅唇,努力想往他身上靠的美女。
仿佛心有靈犀一樣,齊漠也回頭看見了蕭琰。
他這微微一怔,烈焰紅唇就成功靠進了他懷裏。
齊漠:?
齊漠:!!!!
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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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