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到醫院開始各項檢查,弄了兩個多小時,确定了蕭琰沒事兒,齊漠才放了醫生走。
到這種時候,蕭琰的酒已經差不多全醒了。
他翻出手機給陳良打了個電話去。
陳良接得很快:“喂,是蕭琰的助理嗎?他怎麽樣了?情況緊急嗎?”
“是我。”
陳良:“啊?你身體怎麽樣?怎麽自己接電話,把電話給助理就是了,別費精神,好好休息。”
蕭琰:“我沒事。”
“那你的過敏?”
“看着嚴重,其實還好。”
陳導?!
陳良:“所以你小子這是什麽操作?”
蕭琰:“不管什麽操作,有用就好。況且,我如果不這樣,現在趟醫院的就是三個人。”
陳導數了數,很疑惑:“姓王的,姓沈的,還有誰?”
“還有你。投資商和演員都進了醫院,你大概也要愁得進醫院。”
陳良語塞。
這話一如既往正中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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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陳良向他打聽道:“你知道齊總打算怎麽收拾人嗎?”
語氣非常之谄媚。
蕭琰:“不知道。”
陳良:“……”
約莫還有那麽百分之一的希望,天不會亡我。
“不過鬧不到大衆面前,不會牽涉到劇組。”
陳良:“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這氣兒喘得。”
陳良:“謝天謝地,齊總真是個好人,十分寬宏大量。”
陳良:“你幫我轉達一下以後齊總去吃飯我都給他免單,好人必須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
可以說是睜着眼胡說八道了。
挂電話前,蕭琰還說了一句:“酒精過敏的設定不錯,我打算經營起來,你不要穿幫。”
放下電話,被今天這一遭折騰得筋疲力盡,現在終于放松下來的陳良尋摸着,既然蕭琰酒精不過敏,而且這小子一開始八成不知道齊總要來,那他還那麽說,十有八九是憋着一肚子壞水,要坑人。
不過坑就坑吧,姓沈的和姓王的活該被坑,電視劇沒事兒就行。
嘻嘻。
而且實在話,沒過敏的事知道的人其實越少越有利,蕭琰還能打電話過來,一點兒沒有見外和不信任,陳導也挺高興,覺得這個朋友沒交錯。
雖然有時候噎死人了一點。
但是吧,對人真誠。
羊編劇處理完事情摸過來:“怎麽樣?咱們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
陳導秒變嚴肅:“我剛剛跟他的助理溝通過,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明天再去看他好了,現在去也是添麻煩。”
“也對。話說沈從柏先前就在劇組搞事,現在又整了這麽一出,合約範圍內,把他的鏡頭給減減,你覺着怎麽樣?”羊鳴四十多歲本來挺穩重的人,也被沈從柏的騷操作給整冒火了。
“行,不影響這部劇不違反合約的基礎上,能減多少是多少。”
不知道沈從柏會不會氣死。
第二天蕭琰仍舊按照原來的生物鐘醒來。
轉頭就看到齊漠躺在旁邊那張床上。
床挺窄,齊漠又身高腿長、睡姿不良,于是落在蕭琰眼裏的,就是可憐兮兮縮成一團的被子,和睡得亂七八糟的齊漠。
這個月份,暖氣已經停了,睡得狂放的齊總十成十要感冒。
蕭琰徒勞無功地幫他把被子蓋上。
然而事實證明垂死掙紮果然沒什麽用。
十成十要感冒的齊總果然感冒了。
“阿啾~”看着面前的一碗姜湯,齊總苦大仇深。
昨天晚上檢查完,醫生過去沒見過蕭琰那種奇葩體質,建議住院觀察兩天,齊漠堅持留下來陪
床。
陪床的第二天,蕭琰神清氣爽,還繼續堅持了晨跑,而齊漠裹着被子,被護士數落不喝藥。
護士大姐工作幾十年,并不因為這是院長都小心得不得了的人就溫柔一分,把悄悄丢了藥被發現的齊總數落了足足十分鐘。
齊漠倒是很想喊一聲給老子閉嘴。
然而蕭琰在全程圍觀。
而圍觀的蕭琰并沒有對齊總的遭遇表示同情,還告訴送吃的來的韓婉帶碗姜湯來,順帶補充了一句要熬得濃。
這碗姜湯現在就擺在齊漠面前。
果然很濃。
祛風寒效果一定很好。
順道護士大姐由姜湯發現了制住這位病人的新方法,于是把監督吃藥的工作交給了蕭琰。
蕭琰用目光讓齊漠乖乖喝了湯、吃了藥,上床睡覺。
齊總病房照顧心上人并培養感情的計劃宣告破産。
陳良和羊鳴來的時候,蕭琰坐在床上看書,神色沉靜、容顏俊美光彩照人。
齊總窩在被子裏,睡得人事不省、面色發紅。
蕭琰修長好看的食指在唇邊豎起,示意小聲。
陳良把水果放下,壓低了聲音和蕭琰說話,但目光總忍不住往旁邊的床飄。
看着看着,睡的人醒了。
陳良客套:“齊總醒了啊,這是感冒了嗎?”
齊漠帶着起床的暴躁:“被你猥瑣的目光看醒的。”
話落,過了一兩秒,他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哪兒,那一臉暴躁和不耐煩瞬間切換,唇角含笑,優雅又有風度:“是陳導啊,我這剛醒,不太注意,你別往心裏去。”
順便還狀似無意地看了蕭琰一眼。
蕭琰對病人的起床氣沒有看法,倒是對他這種變臉速度略感微妙。
陳良雖然憋屈,但真生氣倒還不至于。
畢竟他聽說過這位二代子弟在十七歲的時候,曾經把對頭家族的小輩兩條腿都給打斷,順道還附贈了個腦震蕩。
然後他僅僅在家面壁思過了一個月。
中途還出去飙車了。
聽說過這些後,他的态度再不好,陳良大概也能心平氣和地講話。
畢竟陳導覺得自己身板脆,并不想斷腿也不想腦震蕩。
何況他現在正是對齊漠好感度高的時候。
在齊總灼灼目光中,本來還想多唠會兒磕的陳導沒待滿十分鐘就放下東西走了。
蕭琰看了看時間,拉了玲叫護士又給齊漠測了一次體溫,監督他再吃了一次藥,就打開電視調到電影頻道一起看了起來。
中途齊漠接了一次電話。
他去了陽臺接的,不過還是有聲音隐隐約約漏進來。
“道歉?怎麽道歉?來老子面前跪幾個小時嗎?”齊漠語氣很不好。
頓了頓,他又想到昨天車子上蕭琰說的,壓抑着怒火說道:“我這裏有一段錄音和些照片,你去聯系天星的張越,怎麽運作你和底下商量,我只看結果,不從他們身上咬下來一塊肉,老子跟姓張的姓。”
這事兒要是出在演員身上,最多也就是個欺壓新人,可惜天星公司高層也下場了,真要由天華出手傳出去對公司的象形損害不是一點兩點,這悶虧天星還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
挂了電話,齊漠心裏氣得爆炸的同時又悶得慌。
沒人知道他以為蕭琰過敏時候的感受,心髒裏那種尖銳的刺痛和空茫仿佛從上輩子蔓延到這輩子,讓他惴惴不安、患得患失。
——這會不會只是他臨死時做的一個夢?或者自己給自己創造的幻境?
懷着這種心慌,他透過玻璃看着裏面看電影的人,在蕭琰轉過頭的時候下意識勾起一個笑。
那種慌亂突然就不見了。
管他真的假的,能再見這個人,真假都好。
————————
蕭琰在醫院住了兩晚,第二天帶着助理,提着滿滿的東西回了劇組。
平常他雖然有兩個助理,但趙紀考慮到他還是個純新人,一般都是讓周粥跟組,韓婉沒事就回去繼續培訓,以後團隊要是搭起來了還可以兼任與粉絲交流引導的活兒。
但這回東西太多,兩個助理連帶蕭琰不夠,還把趙紀拉上了,這才把東西拎到了劇組。
除了給幾個關系近的演員,也給其他工作人員帶了東西。
韓導一看手表,正好晚上八點,這宵夜來的時間挺好,也放下喇叭踱着步子摸吃的去了。
宋敏搶下一個生煎,撕開黃紙等它涼,跟蕭琰說話:“沒事兒吧?最近反正也沒什麽你的戲份安排,多好好休息幾天,身體最重要。”
這是表明知道《妖怪屋》劇組殺青宴上的事兒了。
娛樂圈本來也沒什麽秘密,別的人不好說,像這些站在頂層的人,個個消息四通八達。
周光成也在一邊說:“我就說阿蕭你這脾氣要受氣。不過娛樂圈就是這樣,別讓自己被影響。”
這算得上肺腑之言。
蕭·受氣了·琰對這種關心表達了感謝。
回來沒幾天,劇組就動身要去拍外景。
這次外景要去的是一個叫雲河的地方。
走的時候韓小助理邊收拾東西邊啰嗦:“雖然現在天氣都回暖了,但聽說那邊還是挺冷,保暖要做好,暖寶寶也帶一些,平常喝的養身湯我們換成姜茶怎麽樣?對了蕭哥你把圍巾和大衣也帶上吧,周哥的随身物品也要備齊……”
韓小助理殷殷叮囑、啰裏啰嗦,和剛來的時候利落的樣子差別很大。
事實上,攤上一個話少的藝人,和一個話更少的保镖,韓婉也只能撸起袖子變老媽子。
上飛機之前手機收到齊漠發來的短信。
齊漠:【聽說雲河風景很美,阿琰拍些照片給我呗。】
蕭琰:【好。】
停了一下,想到齊漠神采飛揚的面容,又補了一句:【我會多拍一些。】
齊漠收到短信後怎麽高興暫且不提,蕭琰這邊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飛機,在雲河不遠的市轉乘劇組專門租的大巴到了鎮子上,又和等在這的先來的人接上頭,才往拍攝地點而去。
在等人接頭的時候,宋影後帶着大大的帽子遮住半張臉,嘆氣道:“又要遠離美食了。”
周光成笑道:“正好幫助節食。”
然後轉頭跟蕭琰說:“韓導很嚴格,所以演員出外景的時候需要格外努力一些,阿蕭要做好準備。”
周光成是真的挺欣賞這個後輩,有提攜的意思。
蕭琰從糖葫蘆上收回目光,也開玩笑道:“恩,正好可以減減體重。”
然後趁其他人唠嗑的時候下車往賣糖葫蘆的大叔走去。
算了算車上的人,他最後把一整根棍子上的糖葫蘆都買走了,在賣主送財神的目光裏回來,然後收到了大家十二分的歡迎。
糖葫蘆被一搶而空。
大家意思意思給他留了一根山楂看起來最青的,也是很有同事愛了。
吃之前,蕭琰突然想起那條短信,翻出相機給山楂拍了一張。
拍完撥開透明的塑料紙咬了一顆。
蕭琰沉默了下,咽了下去,然後就沒打算再動了。
倒是旁邊的周粥吃得很快,一串糖葫蘆沒用半分鐘就解決了。
喜歡吃糖葫蘆,名字叫周粥,和他高大硬漢的形象賊不搭。
這一堆糖葫蘆成功沖淡了大家出外景的惆悵,大巴裏很快又熱鬧起來。
孔岑安還用随身的口琴給大家吹了一曲,贏得滿堂喝彩。
但事實證明高興是短暫的,水深火熱才是他們這兩個月真正要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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