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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天氣預報能不能準一回?老子讓人看好的不會下雨,結果現在這樣?”蔣明翰站在帳篷門口忍不住爆粗。

“別罵了,你再不把簾子拉上雨就進來了。”王恒在火盆前搓着手腳說。

蔣明翰憤憤不平地準備拉上簾子,卻突然被人一推,差點沒栽雨裏頭去,“哪個王八——诶,齊二你怎麽來了?動作能不能文明點兒,老子差點栽雨裏去。

齊漠全身濕淋淋,臉色陰森凝重,蔣明翰在他的臉色裏慢慢自動消音。

“有誰看見阿琰了?”

帳篷裏幾個人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沒看到。”

“也沒有。蕭琰不是和你走在一起嗎?”

雨越來越大,打在帳篷上劈啪作響,齊漠的臉色也越發難看,“讓人出去找。”

王恒心裏一跳,立馬表态:“行,我馬上安排,別擔心,這附近我讓人排查過,沒危險。”

那蕭琰又在哪裏呢?

這件事一言難盡。

雨還沒下起來的時候,蕭琰又瞥見了閃光。

順着方向走過去的時候,在樹後發現了駕着攝影機的人。

而之所以說一言難盡,是因為這位攝影師頭上帶了一個葉子編的草圈,圈子上還有一朵白色小花,臉上抹上了泥巴,皮膚黝黑,身上盡是泥土草屑,戰地記者也沒這樣的。

而這位“戰地記者”一點也沒有偷拍被抓包的覺悟,還在接連不斷對着蕭琰卡擦卡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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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琰不禁默然,這種雷打到頭上不忘喝粥的精神,也挺……令人敬佩的。

這場雨來得快,兩分鐘內就下成了簾子,蕭琰被淋了滿頭滿臉,衣服貼在身上,更顯出身體線條。

對于這位疑似“戰地記者”的野人狗仔,他打算直接告訴組織活動的王恒就是了。

然而他想走,拍得正歡的這位不想讓他走。

“別走,往左一點,放松,自然,最好仰個頭。”還自言自語自顧自指揮起來。

好吧,應該不是狗仔而是攝影師一類的。

然而就算這樣,他也不打算理會。

但意外就往往在這種時候發生。

蕭琰眼角餘光看到泥土松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提醒,他只能沖過去拽住這人的手一拉。

按照道理這番應對非常及時也非常合适,然而遇上了個奇葩。

攝像機放在年輕男人面前,往回拉不可避免要撞倒,就在要撞上前,他硬生生用力道改了方向,往旁邊倒。

蕭琰:“……”

這下好,兩個人一起滾坑裏去了。

滾了一身泥水的蕭太傅第一次産生了質問自己的沖動。

你救他幹什麽?

還好坑不遠,搜救的人很快發現了兩人,幫忙拉了上來。

上來後蕭琰臉色一改平常的沉靜,面色冷凝,眉心微擰。

偏偏有人還要作死,在他背後高喊一句:“那個跟我一起掉坑裏的,你東西掉了。”

蕭琰轉頭目光如劍,很冰冷很令人瑟瑟發抖。

然而——

卡擦卡擦。

卡擦卡擦。

雨雖然還是很大,但不知道為什麽,天地間突然靜了下來。

沒人敢說話。

有殺氣!

太傅大人轉頭就走,這回任背後的人又蹦又跳,又鬧又叫也沒回頭。

蕭琰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帳篷裏齊漠和罪魁禍首正面對面坐着,氣氛緊張,火花四濺。

齊二少一只手緊緊捏住罪魁禍首腕子,然後在蕭琰出來的第一時間嫌棄地甩了出去。

被甩的人一點兒也不介意,他抱着攝影機,熱切地迎上蕭琰:“你好我叫朵藍,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有氣質,最俊美的男士,你的目光如同沉沉的暗夜,你的頭發如同最好的絲絨,你的皮膚仿佛古老國度的頂級玉石。我想當你的專屬攝影師。我曾經多次得到過國際攝影大獎,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我。”

齊漠差點爆粗。

怎麽又是這龜孫子!

他媽的剛剛還沒認出來!

一個大男人叫朵藍,你怎麽不叫朵花呢!

上輩子蕭琰身邊的人齊漠基本上快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給查清楚,自然不會漏了這個跟着蕭琰到處跑的攝影師。

粉絲裏頭還有這兩人的CP粉,什麽霸道高冷明星攻風流深情攝影師受,讓齊二少看一回就想掀一回桌子。

你們這些粉絲是不是眼瞎,這個渣渣也能和阿琰拉在一起!

咳,渣渣什麽的,當然只是因為齊二少帶了三米厚的有色眼鏡。實際上朵藍二十六歲就拿遍了國際攝影類大獎,曾在國際一線品牌梵度任職,而且地位還不低,離職的時候被幾次挽留,回國後成了好幾個一線雜志的客座攝影。

怎麽着也是青年才俊業內大拿的身份,在齊二少嘴裏成了渣渣。

齊二少一點沒覺得自己戴有色眼鏡看人,這種不安好心的家夥就應該哪涼快哪兒呆着去。

也不怪齊漠,朵藍這個人專業素養極高,但就是有個毛病——極度顏控。

他給梵度的離職理由是:長期拍那麽幾個人使我神經衰弱,靈感枯竭,為了找回靈感,我不得不離開現在的職位,尋找符合我眼睛的美人。

大概是藝術家的通病,他對于符合自己眼緣的人喜歡不遺餘力地傾灑自己的熱情,用盡各種贊美,像是為公主服務的騎士,又像是跪在國王腳下的臣民。

就這種态度,想叫人別七想八想都難。

然而真“古人”太傅大人對于攝影師先生的這種贊美非常不感冒,而且還沒忘記自己一身泥的事情,“謝謝,我不需要專屬攝影師。”

齊漠皮笑肉不笑:“聽到沒有,還不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心目中的男神當前,朵藍理所應當地把說話的齊二少忽略不計。

“請相信我的誠意,我可以不要任何報酬,只要您能讓我随時用相機記錄下您的身姿。如果這還不夠,請您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都必定為您辦到。”

這種混合着外國人調調的說話方式讓蕭琰眉心微跳。

他在齊漠咬牙切齒的目光中問:“什麽要求都可以?”

“當然。像您這樣的美人,可以提出任何條件。”

說完他還眨了眨眼,“就算是想要我奉獻出自己也可以。”

砰!齊二少終于爆炸了。

炸成了一朵煙花。

揪着朵藍領子也不顧外面的大雨,就想跟他去樹林裏談談人生,再談談傷殘賠付。

蕭琰及時阻止了朵藍悲慘人生的到來。

他的眉緊緊擰起,明顯不悅。

作為一個古人,蕭琰也沒有免俗,非常不喜歡輕佻。

大陳有許多名士放情縱性、任誕肆意,但跟這種輕佻也有本質區別。

朵藍對人的情緒敏感,察覺到他不喜歡這種交流方式,立馬端正了臉色,雖然說話仍舊改不了國外帶來的習慣,但至少順眼了很多。

“你看到外面的雨了嗎?”

朵藍老老實實:“看到了,很大。”

“我的要求是,雨停之後,立刻離開,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朵藍如遭雷劈。

你能理解那種被心目中的維納斯拒絕的感受嗎?說的就是攝影師先生現在的內心寫照。

一向熱情而又無往不利的攝影師先生,內心情緒如果可以具象化,一定是一幅傳世名畫,名字叫《吶喊》。

齊漠把怒氣壓下去點兒,挑着眉用目光對潛在情敵表示蔑視。

渣渣!

朵藍試圖用目光打動蕭琰,然而太傅大人鐵石心腸不為所動,态度非常堅定。

這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朵藍慢吞吞走出帳篷,非常希望蕭琰能叫住他。

蕭琰的心軟沒等來,倒是等來了認出了他的幾個娛樂圈人士。

認出他的雜志主編積極挽留,非常想要和他交流交流藝術,交流交流攝影,最好再能邀請他在雜志挂個名。

被拒絕的攝影師同樣殘忍地拒絕了雜志主編,就差沒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人剛走,齊總就開始積極告狀。

“阿琰,剛剛你換衣服的時候他還想跟進去,簡直就是變态,一定要離遠點。”

“打扮成那個樣子,誰知到他到底是什麽人,說不定是哪個逃犯呢!”

——等等等等。

對蕭琰轟炸灌輸了一通,直到蕭琰帶着無奈的笑意,才安靜下,掩飾性地開始撕肉幹吃。

肉幹嚼到一半,突然跳起來:“我忘了讓他把相機留下,裏面肯定有偷拍你的照片,流出去不好,萬一他故意把你拍醜了,或者把你P醜了怎麽辦,阿琰你說是不是?”

時刻不忘扼殺一切潛在情敵的齊總可以說是非常努力了。

對齊總,蕭琰耐心尤其好,“你說得對。”

“要不我打電話讓人在山下攔他?”

“不用。”然後打開手機在陳躍和其他幾個娛樂圈的人關于露營的微博下點了贊。

齊漠只好藏起小心思,打算過後找人把照片拿回來。

因為拿不準還會不會下雨,一行人打算在營地待到明天再看情況決定是不是繼續爬。

快煮晚飯之前,蕭琰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上提着一叢沾着泥土的姜。

陳躍:“山上居然還有這東西,哪兒找的?”

蕭琰迷之沉默了一下,才說:“西邊。”

陳躍一愣,西邊是哪邊?

然後他發動了自己的求知精神,點開地圖,忙活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弄清楚。

西邊,嗯,蕭琰剛剛滾了一身泥的那邊。

還尤其發散性地想,該不會是掉坑裏的時候找着的吧!

但作為一個擁有豐富作死經驗的人,他當然不能把這話在蕭琰面前說,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興致勃勃讨論起怎麽做姜,“我們有豬肉幹,要不和豬肉幹炒。”

坐得不遠的一個投資商反駁:“那還不如用新鮮肉,我記得帶了新鮮的兔肉,用保鮮膜裝着的。”

兩個人就怎麽做争了起來,閑着的好幾個人知道了這姜的來頭,也出起主意來。

說實話,爬山野營不是第一回 ,但在山上找到吃的還真是第一回,雖然只是姜這個平常的東西,也新奇得很。

争了半天,最終也沒決定這幾塊姜的歸屬,然後一堆人就眼睜睜看着蕭琰揭開鍋蓋,把姜用刀削成一塊塊,直接丢盡了熱水裏。

“不用争了,煮姜湯,一人一碗。”

衆人:……

衆人紛紛各找理由,作鳥獸散。

蕭琰穩坐釣魚臺,在姜湯好了後,先遞給了齊漠一碗,齊總在他平淡的目光下,硬是沒敢剩一口。

然後又将剩下的交給齊漠,讓齊總去禍害其他人。

其他人:還有沒有天理了?敢不敢別讓這太子爺來送這鬼東西?

晚飯前用姜湯禍害了所有人,被齊漠盯着灌姜湯的人只能安慰自己,蕭琰也是為我好不是,萬一感冒了呢!

而且能叫這位端碗湯,多難得呀!

吃了飯,又沒人想早睡,幾個一堆湊在一起要麽摸出一副牌玩兒,要麽組隊在山上令人傷心的網速中玩游戲坑隊友。

蔣明翰閑極無聊,突然說:“我們來講鬼故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文中的月份和姜生長的季節,請大家無視吧

千萬莫當真,當真七糖跟大家急

【章節題目錯了,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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