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22

再次見到徐正則,寧夏隐隐約約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着一股難以明辨的氣息。雖然他依然冷吊着眼,但過去他眼底尚有餘溫,這次回來,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整個人仿佛淬過一層冰水,寒到人的心裏。

他是在下午兩點鐘推門進來的。

彼時,衆人都已各就各位,該忙什麽忙什麽,偶爾交頭接耳,場面十分和-諧。

他一來,低氣壓暴走,所有人立刻緘默,仿佛嘴巴被強行貼上封條。

他第一個點金志良的名,聲音近乎冷酷:“老金,為什麽我不在餅房每天都被投訴?你們沒有斷奶麽,我不在就一盤散沙!”

四周安靜得只能彼此聞見自己的呼吸聲。

金志良那張剛正不阿的面孔被數落得紅白交織,但他吃的鹽多,不怕眼下這點渴,他聲線平穩,冷靜客觀地解釋:“,投訴的客人問題都過于刁鑽,這事不能怪大家。”

“我沒怪大家。”徐正則冷冷一笑,“我怪的是你!一個優秀的團隊需要一個優秀的領導,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廚師長,是從re出來的高級甜點師,不是需要我教你怎麽來管理餅房吧?”

(注:re——巴黎藍帶高等廚藝學院,法國糕餅界的專業人才培訓機構。)

這頂龐大的帽子扣下來,配上他一字一頓冰涼的語氣,金志良兩眼低垂,頭皮麻得很。

寧夏把自己盡可能縮在角落裏,徐正則像吃了炮仗,只差沒長出兩只牛角扮演怒目橫眉的牛魔王。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突然下來轉悠,餅房裏每個有人工作的位置他都會上前視察。

寧夏頭戴廚師帽,長發藏在帽尖,從背影看和瘦小的男人并無區別。

她窩在角落裏,耳朵機靈地高高豎起,聽着不斷向這邊靠攏的斥責聲,心跳如擂鼓,口幹舌燥。

要準備喝心靈雞湯了,好無奈……

徐正則發現她,是注意到她赤條條露在外面的那雙腿,筆直、纖細、白皙,明顯不是男人的腿。即便刮幹淨腿毛,正常男人的腿哪怕再精瘦也是結實有力的。

他幾步走到寧夏面前,眼眸眯起,“你怎麽滾回來了?”

語調冰涼,在寧夏心頭卷起一陣寒風。

她歪頭,笑容天真懵懂,“我走了麽?,我想你肯定對我有所誤會。”

他鼻子裏哼了聲,忽然就壓低了聲音,“呵,二皮臉。”

“……”

寧夏覺得,她如果不繼續裝下去,都有點對不起他口中的“二皮臉”。

她二皮臉道:“,你不去你的工作間看看?我每天都把那裏打掃得特別幹淨,不信你可以去檢查。”

徐正則直直盯着她,眼神很奇異。

寧夏以為他會精力充沛地将戰火引到她身上,可他居然沒再繼續追究,只是上下眼皮輕輕一碰,意有所指地說:“小豬,把自己喂得太飽是會被殺掉的。”

什麽意思?寧夏迷惘錯愕。

潛意識裏她覺得這或許是一句別有用意的警告。

可警告的內容是什麽?工作态度,還是工作能力?

***

艱難險阻的第二關似乎不是她硬着頭皮闖過去的,冥冥中,她的直覺偏于詭異,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徐正則是有意放水。

王哥帶頭開玩笑恭喜她有驚無險,她腦海中的警鈴卻自始至終叮鈴鈴地響個不停。

會不會是她想太多了?

傍晚就餐時間,她一個人坐着發呆,餐盤裏的飯菜都快冷掉。

有人在她對面坐下,前方餘光裏滿滿的葷菜,紅豔豔得勾人食欲。寧夏擡頭一望,居然是徐思齊。

她随口發出感嘆:“這麽多肉你一個人吃得完麽?”

他笑得欠扁,“吃不完也不會賞給你。”

誰稀罕。

“你吃你的吧,我根本沒胃口。”她撇嘴道。

徐思齊稀奇,“小豬還會沒胃口?”

她吸一口氣,立刻笑眯眯,“是啊,小豬吃那麽多肉,早晚變成死肥豬。”

“……”徐思齊笑不出來了。

寧夏也忽然不再作聲。

把自己喂得太飽是會被殺掉的……

她戳了戳米飯,凝眉思考,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仍在出神,又有一個人在她身旁坐下。那人目光對着她,眼底飄着兩朵火燒雲。

徐思齊輕咳一聲,示意寧夏看左邊。寧夏疑惑,頭扭過去,直直地對上那人虎視眈眈的眼睛。

盧曉。

寧夏猛拍胸口壓驚,“盧副總,你找我有事?”

她正兒八經的詢問,看盧曉的眼神拘謹得像看陌生領導。

盧曉本來是要發火的,但很快注意到她給自己使的眼色。正值晚餐時間,餐廳陸陸續續有員工進來,周圍不乏餅房的人,其中就有獨自一人坐在圓柱旁的徐正則。

愣了愣神,盧曉急忙改口,嘲諷道:“我能找你有什麽事,笑話。”

說着,她身體坐正,手機在桌上輕輕一擱。暗示她,電話聯絡。

寧夏有所會意,悄悄在餐桌下面做了個ok的手勢。

盧曉斜着眼睛瞥見,這才滿意地開始用餐。

寧夏一擡頭,正對上徐思齊全程旁觀的烏亮眼眸,心裏哀嘆一聲,正欲裝傻,徐思齊卻挑眉對她笑,笑意裏滿滿都是洞悉。

寧夏沒辦法,只好食指點向他,無聲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他嘴角輕扯,帶着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顧。

寧夏心頭郁悶,将盧大小姐罵了數十遍都不解氣。豬一樣的隊友!

事後,兩人通話。盧曉反過來惡人先告狀,指控她不接電話不回短信,玩人間蒸發。

寧夏單刀直入,把在餐廳的怨言一股腦發洩出來:“诶,我說。你腦袋瓜子只是個裝飾吧?我進萬斯年本來就和你關系不清不楚,你當那麽多人面坐我旁邊是想把傳言坐實麽?”

盧曉說:“坐實了又怎樣?徐正則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我的人。”

“請注意措辭,我不是你的人,謝謝。”這話聽起來真別扭。“還有,我明确提醒你,他知道是一回事,你不收斂是另一回事。我不知道你讓我進西餅房究竟有何目的,但我奉勸你,徐正則這個人可一點都不好對付。”

“誰想對付他了!你只需要把他拉攏到我這邊!”

拉攏?

“你等等,你拉攏他找我幹嘛?”

假如她想和一個人建立融洽關系,一定會親自出馬尋找機會。

但很顯然,盧曉的思考方向和她不同。

盧曉說:“只有你先打探清楚他的喜好,我才能對症下藥。”

她說得有理有據,可寧夏卻倒豎起眉毛,“那你為什麽不早說,拖到現在有意思?”

“我不信任你呗。”盧曉永遠這麽理直氣壯,“恭喜你通過了我的考察期。”

還考察期……

作成這樣就不要再找理由了吧。

這邊廂她翻白眼沉默,那邊廂盧曉卻有一大堆問題。“寧夏我問你,你和葉昭覺是什麽關系?”

寧夏莫名其妙,“什麽什麽關系。”

“別裝蒜,你們明明住一起!”

寧夏說:“既然知道住一起,不就是鄰居咯。”

“除了鄰居呢?”

“關你什麽事。”寧夏語氣漠漠。

盧曉脖子一梗,“阿覺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天。”寧夏驚嘆,“你究竟同時倒追了幾個人?”

盧曉抓狂,“你少胡說八道!”

寧夏笑得越發促狹,“你沒追人家,管那麽多幹嘛。這麽喜歡多管閑事,你家裏人知道麽?”

“……”盧曉氣得腦袋裏火花四濺。

***

其實收集一個人的喜好并不是一件難上天的事,觀察他平日喜歡吃什麽、每天穿什麽類型的便裝、開哪一款的車,這些都和喜好有關。

可惜這些又都停留在表層,真正想要了解一個人,還是得從更細微的地方入手。

徐正則的私人工作間有一張長長的柚木辦公桌,和金志良的休息隔間不同,雖然各種設備齊全,但除了這些,整個桌面幹幹淨淨,空蕩得足以供一個人躺倒。

寧夏每天擦擦抹抹,除了不好意思翻抽屜侵犯*,各個角落都摸索了好幾遍。

她可以很負責任地确定,徐正則不僅有狂躁症,而且十分潔癖。另外,他還患有嚴重的強迫性障礙。每一樣物品都必須放置固定地點,她打掃衛生的時候一旦疏忽,第二天絕對躲不過正則牌“心靈雞湯”。

總之,這個男人是個不正常的危險人物。

葉曉凡十分八卦地和她探讨徐正則的性取向問題,最終兩人得出共同結論,即便他是直男也不會有女朋友。

試想一下,誰家寶貝姑娘願意長期忍受一個間歇性發瘋的神經病?

可葉曉凡的言情細胞卻提醒她,或許,他只對喜歡的人溫柔呢?

寧夏對此持保留意見。她拿姜熠然舉例,在她家醬酒的字典裏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溫柔”這個詞。不過,醬酒比徐正則正常多了。

葉曉凡不贊成她拿*型案例做參考,寧夏說:“那你說舉誰?”

“我大哥呀!你別看他好像冷冰冰的,其實他心可熱乎呢。不過前提是,你得入他眼……”說到這裏,葉曉凡後知後覺地閉上嘴。她猛然想起自家大哥對寧夏的冷淡來。

寧夏托腮,小小地催促:“入他眼之後呢,繼續說。”

葉曉凡連忙搖頭,“不要。我再說下去,萬一你讨厭我大哥,我找誰哭去!”

“……”

寧夏心說,怎麽會讨厭,難得她已經入他眼。現在在公寓樓遇見,他也是會主動颔首微笑的。

其實她根本不清楚自己是以怎樣的方式獲得了他的認可,當她糊裏糊塗接受的時候,一切都仿佛早已鋪墊好。

這個叫葉昭覺的男人似乎自帶一種魔力,他對她冷淡,她便自動疏離,他對她溫柔,她便坦然受之,連心理過渡都直接省略。

轉眼到了九月。

整個萬斯年都在全力籌備商、葉兩家的訂婚宴事宜,西餅房這邊,徐正則也早已推出訂婚蛋糕的六款備選。

九月十號,近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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