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25

美人如花隔雲端。

他們挽手而立,嘴角微微含笑,臉部線條柔和明亮,服帖修身的純白禮服在澄明的光束下泛着朗朗清輝。

看得出來,兩人話都不多。司儀伶牙俐齒,在他們面前卻讨不到絲毫便宜。

問及五年戀愛長跑,陸臨安矜持地輕抿唇,“就是這樣自然而然地走過來了而已,嗯……很幸運。”甜蜜又羞澀的笑容。

寧夏遠遠瞧着,會心一笑。

別人的愛情有幸感受一下就好,她收斂住心神,趁宴會廳內燈光未起,沿牆貓腰而出。

廳外的長廊空蕩蕩,原本就聽不分明的腳步聲被吸進厚實柔軟的地毯裏更加輕不可聞。

寧夏低頭想心事,一步步接近員工內部電梯。

左腳剛從轉角處邁出,心口砰地跳了一下,她猛地收回腳,背靠着走廊牆壁,屏息靜聽。

徐正則立定在電梯口接聽電話,他含糊地應着什麽,态度敷衍,聽得出來十分不耐煩。

很快,他耐心告罄,語氣惡劣:“我想做什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不知對方說了什麽,他火爆的脾氣有所壓制,“好,晚上見。”

電梯門開,他走了進去。

寧夏聽見聲音,急忙從拐角跑出來看電梯操作盤上的樓層指示,電梯停在二樓,又繼續往下,直到最後停靠在負一層。

她不知道徐正則進去之前轎廂裏有沒有其他人,去往負一層的究竟是他還是別人,不得而知。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能再在這裏逗留了,萬一被抓個正着,自己被罵倒無所謂,就怕會連累良哥。

電梯落下後很快上升,寧夏等不及,兩輛電梯的電梯鍵都摁下,她眼巴巴地等,一秒、兩秒、三秒……

有人走了過來。

她聽見咔嗒一聲,是什麽蓋子打開了。然後,嚓地一下,有東西蹿了出來。

寧夏對這兩道輕促的響聲太熟悉,能發出這種聲音的,是老式的火石打火機。

空氣裏顫音餘繞,她腦袋轟轟的,胸口也悶得慌。

這個聲音,她已經很多年沒聽到了。

最快的一輛電梯已抵達12層,下降的速度平穩,沒有在8~12之間的任一樓層停留。

寧夏卻在這時,轉過頭。

一個男人與她僅半米之遙,他手裏剛點燃一支煙,走廊裏無風,煙霧不受打擾,直直向上飄,他英俊的臉半隐在逐漸消散的煙霧裏,像是水波晃蕩下的石板,沉沉的,面無表情。

是葉昭覺。

他似是并未注意到她,她目光突然看過來,他腳步一怔,臉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隔了好一會才緩緩釋放了稍許,“你怎麽在這兒。”

語氣不像在發問,倒像是見到她,略略驚訝地随口一嘆。

“我、我上來看看。”

寧夏盯着他手裏夾着的煙,心底殘留的情緒一點點消失不見,可看見這樣的他,難免心口微凸。

眼前的葉昭覺是半陌生的,他脖間那條活潑潑的小白點領帶微微有些松垮,西服的扣子敞開,露出裏面素淨的襯衫,他雖然極力克制,可他眼神裏的孤寂和涼薄卻濃烈得化不開。

電梯門在這時開啓,寧夏卻已然忽視。

裏面的人都是酒店職員,看見穿着便裝的她,以為只是路過的客人,立即按了關閉鍵。巧的是,一輛下去,一輛剛好上來,直愣愣地越過八層,停在了九層。

寧夏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電梯上了,她問:“你呢,你怎麽出來了?”

她想說訂婚宴不是還在繼續麽,不知為何,生生忍住了。

葉昭覺微揚手,“出來抽根煙。”他擡擡下颌,指着不遠處的安全應急門,“我不奉陪了。”

說着,他就要朝那個方向走。

“等一下!”寧夏順應心意,急急喊住他。

“什麽?”他眼眸微眯,沉寂的眼對着她。

“我陪你。”寧夏捏了捏拳,重複一遍,“我陪你吧?”唇角微揚,她帶着商量的口吻。

葉昭覺眉一蹙,別開眼,口氣生硬地拒絕:“不用。”

“用的用的。”寧夏連聲說。她在前面開路,邊走邊回頭,“快來啊,我時間很寶貴。”

他定在原地看她,指間一點猩紅靜悄悄地燃燒。

那邊,寧夏已經走到安全應急門前。她推開門,靠在門邊,隔着距離招手,“過來呀。”

葉昭覺絲毫不動。

兩人無聲對望,一個在呼喚,一個在猶疑。

時間悄無聲息。

寧夏安靜地等。他心情不好,他想找個無人的地方抽根煙,也許在短暫的自我獨處中,他會快速收拾好心情變回那個原來的他,可寧夏卻不想如他願。

至于原因,她說不上來。或許,曾經他安慰過她,她潛意識裏希望借此機會将溫暖回饋。又或許,什麽原因都沒有,她純粹神經錯亂,多管閑事。

她等着等着,笑容快要僵掉的時候,他終于拾步走了過來。

與電梯間的敞亮不同,樓梯間光線昏暗,門一阖上,霎時顯得空曠遠寂。站在扶手邊向下望,幽幽得一眼望不到底,越向下越黑。

寧夏坐在上行樓梯的最下面一級臺階上,屁股底下沒有墊東西,坐下時也沒有吹灰,毫無顧忌。

葉昭覺立在牆角,與她保持一定距離。

他單手插在西裝褲兜,深吸了口煙。煙霧缭繞,緩緩散在角落裏。煙味飄到寧夏那邊,早已淡得抓不住了。

寧夏手拄着膝蓋,雙手托腮,仰頭看他,“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他眉一挑,淡淡的,“這是你的口頭禪?”

寧夏笑眯眯,“你不覺得我很有禮貌麽?每次有問題都事先征詢。”

恬靜的笑容在暗淡的天光裏亮起一盞燈,盡管這燈對于葉昭覺而言有些刺眼,但他晦暗的心情漸漸有了光亮。

他輕不可察地勾起唇角,“既然你是在征詢,我可以選擇不回答。”

寧夏努着嘴聳肩,“無所謂啊,我征詢只是因為這個問題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你回不回答都對我沒影響。”

“什麽問題?”他問。

寧夏笑得更開心,“我就知道你會滿足我的。”

說到這裏,她本來已經停頓,可又忽然意識到不對,頭立刻低下去,有點羞窘,“呃,我是說,你會滿足我的好奇心。”

葉昭覺輕笑,神情不自覺地放松。

那聲笑意模模糊糊地傳入寧夏耳朵裏,她彎了彎唇,有種歪打正着的喜悅感。

她慢吞吞問:“嗯……我想問你啊,都什麽年代了,你為什麽還用火石打火機?”

“你怎麽知道?”葉昭覺一頓。

“……我猜的。”寧夏放下手,手臂在雙膝攤平,下巴枕上去,聲音卻跟着低了下去,“火石打火機不都淘汰了麽,你難道有懷舊情結?”

他沉默了。

寧夏等了一會沒等到回音,頭擡了起來。

他側身對着她,頭顱微低,胸膛一起一伏,又深吸進了一口煙。光線本來就昏昏暗暗,緩緩吐出的煙圈萦繞在四周,更是将他籠在了一層朦朦胧胧的薄霧裏。

他究竟是怎麽了?

今天難道不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麽?

為什麽他看起來一副惘若有失的樣子?

寧夏擰眉疑惑,有什麽不一樣的思緒漸漸打開了。

她看着他,也不催促,就只是無聲看着他。

他連吸了幾口,煙霧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直到手頭的煙燃盡了,他撚滅煙蒂,眼神望過來。

“也許吧。”他說。

“……哦。”寧夏忽然就不想說話了。

推開垃圾桶的翻轉蓋,将煙蒂丢進去。他另一只手也抄進兜裏,正面轉了過來。那雙眼睛沉沉郁郁,深不見底。

寧夏吶吶地與他對視,看見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小夏,在戀愛麽?”

“……沒有。”寧夏不明所以地驚了一秒。

他邁步走過來,明明不是感興趣的表情,卻又問:“以前談過?”

“……也沒有。”

随着他的不斷靠近和接連莫名其妙的問題,寧夏不自在地埋下頭,唇抵在手背。

他在臺階的另一頭坐下,和她之前一樣随意,不過他長手長腳,不像寧夏曲起膝蓋,坐姿矜持,而是兩條長腿自然伸直,一只腳散漫地搭在另一只腳上。

雙手依然插在口袋裏,他扭頭,目光滑落在她的頭頂,“一次也沒有?”

他的口吻平淡到近乎官方,比老師盤問學生有沒有早戀更讓人局促。

寧夏忽然就有些生氣,她頭微側,眼睛瞪着,嗓音夾帶一絲明顯的惱意,“沒有沒有沒有,很奇怪麽,有什麽好問的。”

樓梯狹窄,只隔着兩個人的距離,葉昭覺沒有适可而止,他看着她,繼續,“有喜歡的人麽?”

寧夏深吸了口氣,身體慢慢坐直。她緊抿唇,偏頭,不躲不避地迎視,嗓音變得微涼,語速也變得低緩:“沒有。”

“挺好的。”他勾着一抹微笑。

寧夏一愣,煩躁的心情被立刻喊停,“什麽?”

是她幻聽了麽?

——有喜歡的人麽?沒有挺好的?

她瞠大雙眼,心跳變得沒有規律。

他不再看她,而是盯着前方虛無的一個點,“沒有暗戀挺好的。”

“暗戀?”寧夏眨眼,聽不懂。

他答非所問:“你暗戀他,他剛好也暗戀你,這個幾率是不是很小?”

“……嗯。”寧夏咬唇,神色複雜。

他扯着唇角微微一哂:“可悲的是,把時間都耗在互相暗戀裏,硬生生錯過。沒有暗戀挺好的,小夏。”

“……”

所以,你是在耿耿于懷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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