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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歌道:“江總現在忙嗎?”

電話那頭的江景行聽了葉清歌的詢問,先是低低一笑,然後葉清歌就聽見他說:“你們繼續。”話落,接着是走路的聲音,輕掩門的聲音。

“你在開會?”葉清歌敏感,很快意識到自己打擾了他。“要不你先開會,稍後我打給你。”

“不用理會他們,”江景行說,此時的他正站在一扇窗前,窗面一塵不染,些許陽光打在窗戶上,把窗內的世界照得五彩斑斓。“你可有要緊事?”

“所謂的要緊事也得看看是針對誰了,在我看來,算不上。”葉清歌輕笑,瞥了眼剛從外面回來的周婉婷,眼神冷了下來。“不過對于被捧上神壇的江某人而言,興許是了不得的事。”

“你給我說說。”

“n大某個學生的微博上說某葉姓女生被人養了,真不巧的是男方背影看着極像您。若是您感興趣,不妨上去瞧瞧,順便為民除害。”葉清歌刻意提高了聲音,雙目緊盯着一步步走近的周婉婷,嘴角倏地挂起了冷笑。

周婉婷被她盯得背脊發涼,往前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停。

時間忽然靜止了,畫面黏住了。空氣中唯有輕輕地,刻意放緩的呼吸聲。氣氛莫名,讓人感到詭異,而就在這時楊言嗤的一笑,打破了滿室的詭秘。

“我說你要罵人就罵人,何必拐彎抹角,多沒意思。”視線輕飄飄的掃過周婉婷,楊言冷哼,“還是說但凡你們熱愛文字的,都帶着文人的自命清高!”

她話裏分明是指責葉清歌的,然而落入有心人耳裏就變了味。周婉婷臉色巨變,飛快的垂下眼簾,掩飾自己破繭而出的心虛。

是的,那個叫深夜食堂的就是她。昨天她正巧有事出校園,又恰巧遇見了葉清歌上江景行的車,因為痛恨着葉清歌,她做出那樣一番報複的舉動。周婉婷原本打算把江景行的正面照發上,可想想江景行的手段,他家的勢力,還是作罷了。

柿子挑軟的捏,自古以來皆如此,周婉婷自也不例外。周家鬥不過江家,而無任何背景的葉清歌就完全任由她拿捏了。也許是周婉婷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她顯然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葉清歌向來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她做出污蔑葉清歌的事,就該做好準備和葉清歌周旋到底。

“自命清高者死!”狠狠的說着,葉清歌倏地語氣一變,對着手機巧笑嫣然。“江總,不好意思,咱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為民除害。”電話那頭的江景行應道,一縷陽光正好落進了眼裏,透過玻璃看向樓下青翠的綠葉,幾點白光在葉上輕盈跳躍,如記憶深處那雙眼裏星星點點的笑意。那麽暖,那麽晶瑩,那麽俏皮。“下午五點半過來我這兒,我在家等你。”

江景行把住址告訴了葉清歌,就挂斷電話了。這邊葉清歌瞪眼看着已經結束通話的提示,氣得咬牙切齒。她都還沒答應去不去他那兒呢,江景行憑什麽替她拿主意,再有她提到的事情,他也沒有任何反應,究竟有沒有把她的話放心上?還是他以為那些緋聞無關緊要,又或者是他認為她很喜歡和他鬧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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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沒處理?”楊言問。

“他說下午讓我過去找他,”想了想,葉清歌說:“有些事當面說清楚比較好,該讨的債總歸要一絲不差的讨回來。”

說得周婉婷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提着盒飯的手緊了緊,那雙時常帶着倨傲的眸子暈染上了慌亂。當視線觸上葉清歌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時,心尖大顫,堪堪僵着臉挪開了眼,面上故作輕松。

葉清歌很是自得,拐彎抹角的和楊言聊了會兒,拿着手機,拿着錢,在周婉婷的忐忑不安間飄飄然的離開了宿舍。

江景行住在城南郊區,據葉清歌從某位同學嘴裏得知,那一帶住的都是富豪一類的。算起來江景行的地位也是稱得上富豪的,住在那一帶不稀奇。但是令葉清歌覺得不好的是富豪集居地平日少有出租車或是公交車經過,她要去到江景行的住所就意味着有點困難。

有錢能使鬼推磨,葉清歌花了兩張毛爺爺才說動司機去富豪集區地。葉清歌覺得挺虧的,按路程,原本是只要一張毛爺爺就能解決的,但現在卻需要兩張!她知道其中原由,大抵是路程遠,且去了那邊之後司機沒有回頭客,所以……

下了車,葉清歌給江景行打電話,說是自己到了。江景行吩咐她稍等片刻,然後挂了電話,親自出門迎她進去。

他的住處是一幢兩層的別墅,紅牆碧瓦掩在一叢茂盛的綠色植物中,放眼望去,頗有種綠衣紅衫的小姑娘在月光下起舞弄清影的錯覺。尾随着江景行一路前行,葉清歌将他的住宅飛速的打量了個遍,那假山流水,亭臺小榭,名花異草真是讓她應接不暇,心下感嘆有錢人的日子就是奢侈。

“那件事你怎麽處理?”

進了屋,葉清歌窩進沙發裏,兩手抱着抱枕,笑盈盈的看着轉身進廚房的江景行。

“已經處理好了,你去洗個手,我們吃飯。”

說着江景行人已經進了廚房,不多時就端出一盤色澤鮮紅,汁質飽滿的大龍蝦。這邊葉清歌聽到他處理好了,立馬拿出手機登錄了微博,當看到江景行所謂的已經處理好了的處理當式時,她震驚了,傻了!

就在她和江景行通話結束的一分鐘之內,jy集團官網轉發了那名深夜食堂博主的博文,直稱并未是葉清歌被江景行包養,而是江景行被葉清歌包養了。

博文轉發不到十分鐘,jy官網緊接着又發了一篇博文,文章裏言辭犀利的指出江景行因何被葉清歌包、養以及被包、養的日常,那博文寫得條條是道,有理有據,簡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成死的!

由此葉清歌的身份就變成了現代勵志的,不想依靠家庭關系獨立自主,積極向上的富二代江家大小姐,當然這是江天認的幹閨女。而江景行就成了觑視江家財産,使盡渾身解數由青蛙變成王子的陰險小人。

“江哥,你們公司的公關做得實在太令人發指。”葉清歌恢複平靜,視線瞥向餐桌上肉肥汁滿的大龍蝦,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你們不做娛樂雜志真是太可惜了!”

敏銳的意識到葉清歌對稱呼自己又變了,江景行無奈的搖頭笑了笑,手腳麻利的布菜。這丫頭每次想打他主意的時候就變得特別乖巧,嘴也特別甜,像抹了蜜一樣。雖時隔數年未見,可江景行對她的秉性依然了如指掌,也就見怪不怪了。知她話裏絕無奉承之意,只開玩笑的附和了兩句,又連聲催她去洗手吃飯。

“好啦好啦,比我家太後有過之而無不及,服了你們了。”

嘟嘟囔囔的,葉清歌不情不願的進廚房洗手,等她出來時,眼尖的看到江景行面前的盤子裏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幾只剝好皮的蝦。舔了舔嘴唇,她讨好的撲上前,緊挨着江景行坐了下來。

“新時代的男神,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賺得大錢,養得嬌娘。江哥,你養我吧,啊?”奉承着江景行,葉清歌手中的筷子已經伸向龍蝦。自己吃了一口,覺得滿足了,也沒忘記犒勞忙碌了許久的江景行。

“今晚留下,晚上帶你看看夜景。”

城南這邊的夜景很美,随着時代的發展,都市的夜景附上了朝代的繁雜,美則美矣,到底有太多的相似之處,看過一處也就怠慢看了。而城南這邊難得的還留存有舊時光的影子,別具一格的夜景不顯得違和,反而有種協調的美。葉清歌初來乍到,沒見城南這邊的夜景,帶她看看也極好。

眼一眯,細細的品味着龍蝦。待到那蝦肉順着咽喉一路入了肚子,葉清歌才不緊不慢的問:“想對我圖謀不軌,半夜霸王硬上弓?”

嗤的一笑,江景行刺道:“瞧你這德行,餓死鬼不遑多讓,半夜該擔憂的是我!”

“多謝擡舉。”葉清歌臉不紅氣不喘的,啊的張大嘴巴,又夾了個蝦肉,語焉不詳地道:“唔,真是秀色可餐。”

“再多話,蝦肉就拿去喂貓。”江景行恐吓。

“不行!”

葉清歌激動的大喊起來,反手将剝好的大蝦奪過來,雙手護住,怒視着江景行的兩只眼雪亮雪亮的,像護食的小雞。江景行不由得失笑,知道葉清歌愛吃海鮮,尤其愛吃蝦,他又怎會和她搶食,也就被吃食蒙蔽雙眼的她看不清現狀。動作麻利的剝了只蝦,江景行喂到葉清歌嘴邊,示意葉清歌吃。

微微嫌棄的扭過頭,葉清歌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奈何江景行鐵了心要喂她。葉清歌不吃,他就維持着一個動作,臉上還挂着笑,笑容燦爛,晃得葉清歌心跳加速,小臉悄悄爬上了紅霞,最後實在抵抗不了男色,她小鳥啄食般飛快的啄走了江景行伸到嘴邊的蝦肉。

然後細細一嚼,兩眼微眯,眉梢染上意色,臉上挂起明若朝陽的笑,依舊賴在餐桌旁享受美食。

☆、懶人懶福

懶人有懶福在葉清歌身上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昨晚借故賴在江景行住宅不回學校的葉清歌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肚子餓得實在不行了,她才趿了拖鞋,迷迷糊糊胡地下樓找吃的,人還迷迷瞪瞪的站在樓梯口,她那比狗還靈的鼻子就聞到了一股香味,肚子應景的咕咕叫了幾聲,上下眼皮還粘在一起的某人忽然睜大了眼,眸子裏亮晶晶的,竟毫無半分睡意。爾後咧嘴笑着,“蹬蹬”地跑下樓,像只餓死鬼撲進了廚房。

“江哥,早!”

歡呼雀躍的打了個招呼,一雙眼睛掃向一旁已經做好的菜。卻見瓷盤中瑩白一點擱在幾朵綠色的小花間,幾瓣白花姿勢慵懶的倚着一叢翠綠,盤子一隅綴着朵粉色的花兒,當真是如花似玉,青翠欲滴。瞧着确實挺令人垂涎三尺,但葉清歌只是撇了撇嘴,慢慢的靠近了江景行。

“江哥,那道是什麽菜呀?裏面有百合,有芥藍,還有滑子菇的,你确定不會食物中毒?”

“花枝玉翠,粵菜。”江景行手上的動作不停,利落的将砧板上的蔥花灑進鍋裏,随意翻了翻,出鍋了。一邊洗着鍋具,他邊笑着向葉清歌解釋,“你平日飲食過于重口,對身體不好。我們午餐做粵菜,你吃清淡些。”

葉清歌看着新鮮出爐的小蔥拌豆腐,登時食欲全無。

“清淡也不至于吃小蔥拌豆腐,”苦着臉,葉清歌欲哭無淚,“你是不是破産了,所以窮得只能吃豆腐?要是你破産了,你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取笑你的。”

洗了兩根苦瓜,利落的切好苦瓜後,江景行開了火,見葉清歌依然一副苦大仇深的盯着那兩盤清淡至極的菜肴。擡手落在她後頸,安慰的撫了撫,“還不快去刷牙洗臉,再晚就等着吃晚餐了。”

他今早去公司前特意進了她房間,囑咐她最遲也要在九點之前起床吃過早飯再睡,擔心她起不來,還給她設置了鬧鐘,又吩咐家裏的阮阿姨叫她起床吃飯。結果這丫頭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他人到公司沒多久,她繼續夢周公去了,阮阿姨叫她,她也不起。不得已,阮阿姨打電話給他,跟他說明情況,他轉手撥葉清歌的手機,得到的回複竟然是手機已經關機。到底放心不下她,江景行只得從公司驅車回來,親自給她下廚了。

“想吃香辣花蟹。”回味起香辣花蟹,葉清歌吞了吞分泌過多的唾液,仰着臉可憐巴巴的看着江景行。“你說你要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的,怎麽能虐待我的味蕾呢?”

論無恥和厚臉皮,葉清歌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江景行覺得這丫頭挺神奇的,多年前的話她都能用幽怨的語氣輕輕的吐出,還能用純淨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後哀怨就那麽毫無征兆的闖進你心尖,讓你産生錯覺,覺得拒絕她就是罪大惡極。

所幸他不是容易放棄原則的人,打着雞蛋,江景行笑道:“我記得你也是個熱愛生命的人,怎麽今天突然想慢性自殺。”

“人類每天都在慢性自殺,不差我一個。”

葉清歌幽怨的看了看還沒出鍋的苦瓜炒雞蛋,又看了眼淡定自若,完全不受她影響的江景行,唉唉的嘆了幾聲,認命的回房間洗漱。她洗漱的動作很快,不過是兩分鐘左右的事,等她從樓上下來,江景行已經坐在餐桌前等她了。

“吃完飯想去哪裏玩,今天陪你逛逛b市。”給葉清歌夾着她最讨厭的苦瓜,江景行又順手給她夾了芥藍。“多吃點,別學那些女孩子減肥。”

“我沒想減肥,是你逼我減肥。”

哀怨的盯着碗裏讨厭的苦瓜和芥藍,葉清歌皺眉慢慢騰騰的接受江景行的好意。江景行的廚藝可以稱得上大神級別了,他做的菜可謂是色香味俱全,然而對于葉清歌而言,苦瓜和芥藍這兩道菜即使是上層的美味佳肴,她也是覺得無法下咽的。

“你今天不上班?”不想在吃的問題上繼續糾結,葉清歌很快轉移了話題。“據我所知,jy集團每天業務挺繁忙的,你這個最高領導人難道只是個擺設又亦或是以權謀私。”

“以權謀私,”江景行答,又緊接着加了句。“為你。”

“真是受寵若驚。”

夾了苦瓜放進他碗裏,葉清歌正想刺他幾句,客廳外忽地的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男聲較為滄桑,女聲卻有種低沉華麗的高貴,心頭為之一怔,正思忖來者是誰。卻聽得輕盈的腳步離耳畔越來越近,直到高貴端莊的女人撲向江景行,葉清歌方回過神。

“臭小子!翅膀硬了,能耐了啊!”

女人劈頭蓋臉就是指責,葉清歌詫異,暗驚是什麽人這麽大膽,敢那麽撲向江景行。當江景行無奈的推開女人,她看清女人容顏時,心中已有了答案。

不知道誰說過歲月是一把刀,蹉跎了美人的容顏。可眼前的女人随着歲月的流逝,沉澱在她身上的那種高貴氣質越發讓人無法忽視。歲月這把尖銳的刀永遠不會在幸福的女人身上留下遺憾,不會讓幸福的女人察覺生命的滄桑,上天待她們是極為優越的。

吩咐阮阿姨添了碗筷,待女人笑眯眯的在葉清歌身邊坐下,江景行這才指着葉清歌對她介紹。

“媽,這是俏俏,免費替你認了個幹女兒,記得備好禮物。”語畢,他又對驚詫的葉清歌介紹,“俏俏,這是我媽沈弄晚。”

“伯母好。”葉清歌乖巧的問好。

沈弄晚點點頭,“俏俏乖,吃完飯跟我回a市見見你幹爸去。”

“恐怕讓您失望了,我下午還有課。”

莫名多出幹爸幹媽葉清歌對此挺無語,潛意識裏覺得背叛了她家太後白靜姝,直覺應該和沈弄晚說清楚的。可沈弄晚實在過于端莊優雅,她忍不住被吸引,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下午上課,你人怎麽還在這兒?”沈弄晚奇怪的問,擡手看時間,眼下已經十一點左右。從華庭小區到n大路程有點遠,“我記得現在是軍訓期間,你們也上課?”

“上午逃了。”葉清歌淡定的說,“教官說軍訓也是上課,讓我們好好對待。”

“你教官倒是有趣,”沈弄晚也沒生氣,反而感興趣的打聽起葉清歌的教官,最後還說:“有機會認識他的話,一定給你們牽線。”

葉清歌忍不住腹诽,她和周喬做兄弟還成,做情侶估計得天天被人擡進醫院,屆時b市的新聞頭條不知道會怎樣的轟動全國。兩人聊着周喬,那邊江景行已經放下了碗筷,看着興趣勃勃的想牽橋搭線的沈弄晚,他解釋,“周喬是俏俏的教官。”

神秘面紗揭開,沈弄晚的表情只能用這個“(⊙o⊙)!”表示,半晌後她看向眉眼含笑的葉清歌,滿腹懷疑。她認識的周喬,是個沉悶呆板,完全古董思想,除了守衛祖國,除了毛、主、席萬歲萬萬歲就再也沒有讓他上心的。沈弄晚認為周喬過于固步自封,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她也不好多說,只還是覺得他太不懂生活的樂趣。而今聽了葉清歌的種種描述,沈弄晚恍然驚覺她以前未免也太以貌取人了。

“漁翁山的風景還不錯,等會一起去走走?”江景行提議。

“江哥好雅興啊,”葉清歌贊嘆,酷夏爬山得需要多大的興趣,酷夏的正午爬山又得需要多大的興趣。葉清歌并非登山愛好者,她理解不來,故也不想迎合他的特殊嗜好,于是很幹脆的拒絕。“我想我對購物更感興趣,幹媽是吧?”

三言兩語間,她和沈弄晚的距離拉近了不少。至于方才覺得認沈弄晚作幹媽對不起她母親,那麽此時此刻,葉清歌完全沒有那想法了。

“知我者,俏俏也。”沈弄晚嫣然一笑,瞥了眼飯桌上清淡極致的飯菜,下意識的翻了個白眼。轉頭注意到葉清歌也是對飯菜興趣缺缺,心情不由大好。“擇日不如撞日,我和俏俏去購物,景兒回公司,如何?”

江景行失笑,由得她們去了。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既然兩人相互作伴,他也放心回公司處理公務。

☆、遇見故人

葉清歌和沈弄晚趣味相投,兩人結伴去商華購物廣場橫掃了一通,方轉戰游樂場。等玩一圈下來,月已上柳梢頭。和沈弄晚共進了晚餐,互相留了手機號碼,葉清歌方依依不舍的回學校。

“我以為你被賣了呢,一天一夜不回學校,話也不留一句。”

回到宿舍,迎頭就是楊言劈頭蓋臉的怒罵,葉清歌将手中的甜品遞給她,捂着耳朵坐電腦前玩游戲,完全不把楊言的責罵放心上。

“耳聾了,你這樣不哼一聲就消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楊言言詞嚴重,臉上表情淡淡的與她話裏透出的擔憂成反比。她打開甜點的包裝,見到是她所鐘愛的提拉米蘇時低呼了聲,然後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

“瞧你這德行,”葉清歌鄙夷。游戲過了一關,擡眼瞥向幽幽看她的周婉婷,臉上的笑容‘啪’的全然怒放。挑挑眉,撩撩落在臉頰上的幾絲碎發,媚眼抛去,嬌嗲嗲地道:“周姑娘,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倫家有沒有讓你失望?”

“噗—!”

□□裸的調戲啊!楊言驚悚的看着葉清歌。她嘴邊沾滿了白色的奶油,樣子極為滑稽,可她已經不在乎象形了,她只想看到葉清歌用她獨特的手段鬥得周婉婷面色鐵青。

不過葉清歌可沒如她意,出其不意的讓周婉婷吃癟後,她就潇灑的離開電腦桌,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明天是軍訓的最後一天,下午有個會操比賽,她需要保持最佳狀态,決不能因她一人而陷全班以及周喬于不義。

b市的天氣像姑娘家一樣莫名其妙,也像姑娘一樣喜歡翻臉。上午還是陽光萬裏,下午軍訓會操進行到一半時,天空忽然烏雲密布,不等衆人有反應,淅淅瀝瀝的就下起了小雨,雨勢越下越大,而葉清歌她們還要頂着大雨進行比賽。

院長美其名曰: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葉清歌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真的吃了苦中苦,就能成為人上人,但她肯定不屬于那類型的,心裏忍不住吐槽起院長來。

冒着大雨進行完軍訓會操,又與教官拍照留念後,衆人紛紛做鳥散。

回到宿舍葉清歌看着緊關的浴室門輕嘆了一口氣,找了幹淨的衣服将濕衣服換下,換好後對上林幼宜嘲弄的眼神,葉清歌氣不打一處來。生氣是對自己的懲罰,是敵人的靈丹妙藥,深谙此理的葉清歌并沒有如林幼宜所願的表現得多麽的氣急敗壞。她心頭的怒氣才竄出苗頭就被她連根拔起了,爾後她咧着嘴,露出八顆白牙,對着林幼宜傻傻的笑。

林幼宜臉上嘲弄的笑很快掉了色,她僵硬的扭開視線,心不在焉的對着亮起屏幕的電腦。她覺得葉清歌很作,她讨厭葉清歌,配合着周婉婷,林幼宜或多或少的做出了傷害葉清歌的事。林幼宜覺得以葉清歌的精明,她知道的,而讓人不解的是葉清歌竟然能對敵人巧笑嫣然,像一個不谙世事的鄰家小妹妹在寒冷的雪地裏,驀然給你燦爛的笑容,直擊得你自行慚愧,暗自被她折服的同時又控制不住的想撕爛她的笑。

兩人各懷鬼胎,葉清歌的手機又适時的響了起來。來電是周喬,葉清歌頗為訝異,不懂周喬怎麽屈尊降貴給她打電話了,腦海裏做了幾個假設,手機鈴聲還锲而不舍的響着,她這才不慌不忙的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的周喬沒有因為她接電話遲而不高興,他只興沖沖的告訴葉清歌,吩咐她19點鐘在校門口等他,他帶她去見幾個谪仙般的人物。葉清歌忙應聲好,暗道世上除了江景行誰還敢擔下這谪仙二字呢,想來周喬帶她去見的人就是江景行了,不知道周喬得知她和江景行原本就認識時,會露出怎樣精彩的表情。想想她就覺好期待呢!

滿懷期待的等到了18點40分,葉清歌換了身衣衫就馬不停蹄的往校門口趕。周喬早在校門口等候了,葉清歌甫一出現,他就急不可耐的拉着葉清歌上了他停在校門口的那輛路虎。

“等會跟着哥,哥給你介紹幾個人。你看上了只管綁上、床,如果能力不夠找哥幫忙。”周喬惡聲惡氣的說着,像土匪似的。

葉清歌呵呵一笑,系好了安全帶。

昨晚江景行跟她提過楚辭和莫承最近會來b市,而周喬又恰恰認識江景行幾個,葉清歌可以猜測他介紹的朋友就是這三個了,瞧他此時的嘚瑟樣,她都迫不及待的想看他最後得知真相的反應了。表面平靜端坐着,葉清歌故作好奇的詢問他,他的朋友是誰,周喬保持神秘,不洩露半點風聲,葉清歌只呵呵的笑,伶俐的岔開了話題。

車子在“小橋流水人家”停下,葉清歌随着周喬進了飯店,打量着古香古色的布局,暗暗翻了幾個白眼。倒不曾幾個大老爺們還挺風雅,吃個飯還要選那麽高大上的地方,只不知如此高格調的地方能不能與n大校門口的“你在心上”相抗衡。

穿着白色旗袍繡梅花的及耳短發姑娘領他們進了一處包廂,門開的剎那,一人忽地的撲來,将門口的周喬撩開,猛地抱起葉清歌轉了幾個圈。

“妞兒,跟爺回家,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放下葉清歌,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泛着光和笑意,出口的話卻很是輕佻。

“是嗎?”

素手軟弱無骨的輕撫着他的面龐,一只腳順勢纏上他的腰身。葉清歌嬌嬌的笑着,然後猛地将滿臉錯愕的男人推倒在椅子上。摸出手機,閃光燈亮起,咔嚓聲響起,男人的狼狽模樣就毫無預兆的保存了下來。

推開男人,葉清歌飛快的蹿到江景行身邊,緊挨着他坐了下來。她把玩着手機,看向兀自震驚的男人,笑道:“楚哥哥,別來無恙啊,妹妹可想你了。”

那男人也就是楚辭哈哈一笑,擠到葉清歌身邊,生生把椅子上笑得狡黠的女孩擠得屁股抽離了半張椅子。“也沒見你來看我,你多半是哄我的。”

“身體發膚受之于父母,我很惜命,直至目前為止還不打算死在你粉絲手上。”

當年楚辭還在n大念大三,有個劇組來n大拍攝電視劇《時光匆匆》,楚辭遠遠的看見了飾演女主角的當紅女星江芈。只遠遠的一瞥,楚辭被驚豔到了,覺得江芈長得有點像他家丫頭蕭碧瑤,于是懷着好奇,他上前圍觀了江芈。

好巧不巧,飾演男三的十八線男星作死,仗着有點後臺耍大牌惹怒導演被斃了。《時光匆匆》的男三是個舉足輕重的角色,輕易丢不得,可男三是個美男,那姿色放眼整個娛樂圈也難找。導演氣急敗壞,把怒氣發洩在無辜者身上,當他看見楚辭的時候瞬間被他的姿色驚豔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說動了楚辭飾演男三,最後楚辭就這樣把自己賣了。

而憑借着這些年的努力,楚辭在娛樂圈的地位呈直線上升,粉絲逐年增多的同時那瘋狂勁也是有增無減,葉清歌對此很無語。

“你們認識?”周喬趁機插了話,看向葉清歌的眼神那叫一個驚悚。

“認識。”

得意的笑着,葉清歌轉而又乖巧的向江景行和莫承打招呼。江景行微微一笑,倒了杯茶,順手推到了葉清歌面前,對他說了聲謝謝,葉清歌潤了潤喉。又聽莫承說了幾句,便被楚辭拉着說話了。江景行忙吩咐服務員上菜,三個男人各坐一邊侃侃而談也不理會葉清歌和楚辭。

不多時,包廂的門被敲響,一群服務生一身青花旗袍,兩手端着盤子盈盈的走了進來。為首的女子娥眉淡掃,面若嬌花,一行一動間姿勢袅娜,當真是風流無比。

“穆姐姐。”

葉清歌癡癡地叫了聲,視線依然落在她身上,目光灼灼,像看見了價值千萬的寶石,恨不得将之收藏。葉清歌是知道穆輕靈的美的,她本就是個美麗的女子,她的溫婉像那古江南的世家小姐,舉手投足中盡是風華,卻不想身穿旗袍的她會有另一番風韻。

朝她微微一笑,擺好菜,穆輕靈便退下了。葉清歌收回目光,卻見周喬目光直直的望着門的方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當下不由得好笑。

“丫頭,你認識那女孩?”神魂歸位,周喬問葉清歌,帶了期待。

“她是大二的學姐,我們感情還算好。”葉清歌說,眼裏滿是戲谑。“穆姐姐在學校裏可是有很多追求者呢,你若不趁早下手,晚了該追悔莫及了。”

周喬笑笑,也不應,轉頭又和江景行聊了起來。他們聊的內容過于深奧晦澀,葉清歌沒興趣加入,楚辭也沒興趣,遂兩人除了吃就是聊着娛樂圈那些沒營養的話題,倒沒有因為間隔了十年而有距離感,倒也是難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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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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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